第二章
曲鹿郡城外十里亭，姜云笈见识了祖父江湖地位。
一群江湖人士带着一车车补品等在这里，只因听闻姜家小少爷受了伤，上归云山求医，痊愈归来，堵在这里要送礼，这些人姜云笈从来没听过，只是祖父好似每个人都熟络，哄得一众人都乐呵呵的与祖父道喜，推脱了大半礼物，也最终还是剩下四大车跟着一同回了姜家府邸。
城门口又遇到一群人贺喜，祖父也只得装作真的无事，感谢各方。
府前又被人截住，生生又塞了一车所谓补品。
这些人要么是看在祖父的面子，要么是看在京城父亲的面子，变着花样送礼。
终于回到府上。
祖父心中苦闷却不得与人说，回到家中就在后厅内怔怔出神。
姜云笈结合记忆，游览了一圈府中，刚好正午时分，听小厮来报，说郡守公子登门拜访。
还未等他回应，见三个少年推开侧门。
门房见是几人也不敢拦，他们便钻了进来，看到姜云笈后喜笑颜开，吆喝身后赶紧搬进来。
领头少年轻车熟路的指了指一处房门，那身后几个下人便鱼贯而入，带着大包小包往里搬去。
领头的少年干瘦异常如同竹竿，一对眯眯眼像是随时在笑，穿着一身华贵锦衣，大袖未束口随意散开，一路小跑过来，最先开口道：
“笈哥儿，刚回来就听你被人打了，哪个不知死活的干的……从青州回来，给你带了点补品。”
记忆里这人正是郡守公子黄楼，平日里与姜云笈最是要好，他父亲也是姜云笈父亲一党，两家关系莫逆，前几日出事前去青州府看选花魁，不辞辛劳的花上两天时间来回，也就这家伙能干得出来。
姜云笈知道比武的事情早就在传开了，只有归云山上发生的事情众人不清楚罢了，黄楼上来伸手就往他身上摸，被一把拍开。
见姜云笈不像是传闻中那样伤重，就扯开话题：
“还有挺有劲，这归云山老方丈果然名不虚传，过几日我也去山中求个方子试试。”
众人都被逗笑，这家伙年纪轻轻就流连烟花之地，自诩风流，连郡守大人也无可奈何，只是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听他自己讲，府中收集了许多补品药方，他打算在自己身上都试一试，好用就分享给兄弟们。
姜云笈因为从小习武这方面被祖父管控的极严，只能听这家伙讲的口水飞溅，却从来不敢真的去试。
在他身后站的板板正正的人叫魏周，他出身在文明天下的上雍学府，算是几人里唯一的读书种子，生了一张正气凌然的脸，说话做事一板一眼，走到哪里都是穿着上雍学府那黑白相间的儒衫，上来便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画着那师徒的画像，姜云笈接过手一看看便乐道：
“魏兄在什么地方买到的情报，居然还是两天前的。”
魏周老脸一红摆手解释：
“当日听闻你受伤，便找人寻得这两人行踪，这是可是最新的。”
“江湖上的人恐怕最近都不愿意招惹这两人，主要就是拿不准那中年男子的深浅，有人去探过底，无一例外全都一招被制，这人用过道门手段，又施展过剑招，我听师父讲像是北方那边的散修，却又说不准具体是走的什么路数，实力恐怕不低，不过要对付那徒弟却是简单……”
开口的是胡乾，一身道人打扮，他笼着双袖，站在最后，城中守元观的马道长是他师父，这人生的矮小，长相也不起眼，却学了一手道法，算是几人里最厉害的。
看着三人像是准备去找那师徒麻烦，姜云笈开口劝道：“你们也都别想去找他们麻烦，那两个人手段太狠，你们不是对手。”
黄楼闻言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笈哥儿，你不是胆气被打破了吧，怎得如此说话，老子们怕他两个外乡人？”
站在一旁的魏周也附言：
“笈哥儿，这可不像你……”
说到一半却恍然大悟状，疑问道：
“是姜爷爷说的？”
魏周说了一半脑补了姜家已有计划，由不得别人插手。
胡乾没有开口，看着姜云笈，不由得按了按眉头，正好与后者视线碰上，连忙露出个笑脸。
几人来到府中的亭子里，下人端上茶水，黄楼和魏周热的直冒汗，姜云笈和胡乾却像没事人一般，正好到了饭点，府中下人照例，端来平日几人喜欢的吃食，黄楼一边抓来个下人替自己扇风，一边抱怨道：
“笈哥儿你是不知道上次芷柔姑娘见过你，回到青州后就茶饭不思，这次见到她，瘦了好多，真是惹人怜惜，你说你练武怎得练的连女子都碰不得？”
姜云笈被他跳跃的思维带到有点找不到北，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原来是说的一个青楼女子，便没好气的骂道：
“我险些忘了，你嘴里想我念我的姑娘是位去年的花魁。”
黄楼马上反驳道：“人家卖身不卖艺。”
姜云笈那管这些破事，捻起一颗黄豆进嘴，便开口笑称：
“那要不明儿我给她立个牌坊？”
此话一出惹得几人大笑，魏周刚吃下的凉面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几人见状笑意更甚。
魏周清理完几人还在狂笑，他拿着手帕捂着鼻子开口：
“青要宫的圣女，不就喜欢在这烟花之地修行，万一芷柔姑娘是呢，笈哥儿岂不就捡到宝了。”
“不过听闻四皇子曾在边塞见过青要宫的圣女，也不知道是不是谣言……”
青要宫是中原复州一门派，只收女弟子，她们功法奇特，像是特别注重心灵磨炼，经常用各种身份出现在凡尘俗世中，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那有心之人杜撰的故事，什么成为花魁的青要圣女，帮助落魄公子修炼出绝世功法，两人双宿双飞，成了一对神仙眷侣，此种情节多出于街上贩卖的风月小说，黄楼喜欢，最好笑的是魏周居然也喜欢。
刚刚还笑的起劲的黄楼收敛笑容，立马竖起耳朵要听魏周继续讲下去，胡乾却打断道：“青要宫的功法根本就不是双修功法，你们这两个若是想修行不如来守元观……”
一经打岔黄楼呵斥：
“去去去，你们两个打打杀杀的人不懂什么叫风流，魏哥，我们聊我们的。”
说罢两人当真挤到一起，眉飞色舞的小声讨论起来，看的姜云笈相当无语。
胡乾当即凑了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姜云笈见胡乾像是有话要说，便起身示意，两人走到亭子一边才开口：
“有话要单独说？”
闻言胡乾便点点头，小声问道：“真治好了？”
姜云笈微微一愣，心想果然是修道之人，旋即无奈笑笑，摇头。
突然两人沉默下来。
几息无话，姜云笈开口：“性命二气被断了。”
低头沉默的胡乾猛的抬起头，一瞬间震惊瞪大了眼，随即转为疑惑，等到开口才觉声音有些沙哑：
“还有多久？”
姜云笈眼光望向天际从嘴缝里吐露了两个字：“半年。”
然后看向这世的好友，只见后者满眼不解问道：
“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姜云笈双手按在栏杆处，低声回应：“只记得他说是燕州来的。”
胡乾眼光从姜云笈身上收回，转而望向天际，半晌才开口：
“我回去问问师傅。”
说罢便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姜云笈保持着姿势没有回头，忽然觉得这一世除了时间短了些似乎也不错。
“笈哥儿，他怎么了？”
魏周和黄楼本来说的起劲，见胡乾脸色阴沉的离席而去顿感纳闷，才不解询问，姜云笈返身坐了回去，笑着举杯：
“忘了他师父教的功课还没做。”
给两个碰杯，黄楼大笑：
“这小子出门还说无事，就他这记性，全是马道长那些经文的功劳，还劝我们学道，真不知道我要学了会成什么样。”
吐槽完胡乾，这家伙又开始眉飞色舞说起他在青州的风流史。
说着正开心，突然脸色一变，把刚塞进嘴的肉一下囫囵吞了进去，用袖子在嘴上飞快一抹，腾一下站了起来。
姜云笈回头，看到祖父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进了亭子，像是才回过神来，楞了一下，才开口道：“……小楼子，哦！？魏家小先生也来了，云笈怎么没看那小胡道长呢？”
还没等姜云笈开口，黄楼就端起自己的椅子跑了出来，见他扶着祖父坐下，一口一个姜爷爷恭敬地很，姜云笈才插上话：
“刚有事先走了。”
祖父拿出一只信筒，递给姜云笈。
“青环带回来的。”
青环是只鹰，因为及其能飞，被祖父驯养用来和京城中父亲来往书信。
拔出信筒中的绢布，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用了半柱香时间，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上面写了三件事：
其一，京城上空的雷泽中几日有异动，皇上怀疑有人闯入，派易士占卜，而后便无下文，但玄衣卫调动频繁。
其二，四皇子就藩一事，朝廷中太子一党联名上奏，被压了下来，其后各家中都被报复，云雩、云飞、云恒，都遇到不明人士挑衅，所幸警觉没有回应，让祖父看好云笈。
其三，四皇子的老师孟行云带着其义子孟极不知何时离京，据说往青州而来，希望祖父让江湖中人注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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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江湖人士带着一车车补品等在这里，只因听闻姜家小少爷受了伤，上归云山求医，痊愈归来，堵在这里要送礼，这些人姜云笈从来没听过，只是祖父好似每个人都熟络，哄得一众人都乐呵呵的与祖父道喜，推脱了大半礼物，也最终还是剩下四大车跟着一同回了姜家府邸。
城门口又遇到一群人贺喜，祖父也只得装作真的无事，感谢各方。
府前又被人截住，生生又塞了一车所谓补品。
这些人要么是看在祖父的面子，要么是看在京城父亲的面子，变着花样送礼。
终于回到府上。
祖父心中苦闷却不得与人说，回到家中就在后厅内怔怔出神。
姜云笈结合记忆，游览了一圈府中，刚好正午时分，听小厮来报，说郡守公子登门拜访。
还未等他回应，见三个少年推开侧门。
门房见是几人也不敢拦，他们便钻了进来，看到姜云笈后喜笑颜开，吆喝身后赶紧搬进来。
领头少年轻车熟路的指了指一处房门，那身后几个下人便鱼贯而入，带着大包小包往里搬去。
领头的少年干瘦异常如同竹竿，一对眯眯眼像是随时在笑，穿着一身华贵锦衣，大袖未束口随意散开，一路小跑过来，最先开口道：
“笈哥儿，刚回来就听你被人打了，哪个不知死活的干的……从青州回来，给你带了点补品。”
记忆里这人正是郡守公子黄楼，平日里与姜云笈最是要好，他父亲也是姜云笈父亲一党，两家关系莫逆，前几日出事前去青州府看选花魁，不辞辛劳的花上两天时间来回，也就这家伙能干得出来。
姜云笈知道比武的事情早就在传开了，只有归云山上发生的事情众人不清楚罢了，黄楼上来伸手就往他身上摸，被一把拍开。
见姜云笈不像是传闻中那样伤重，就扯开话题：
“还有挺有劲，这归云山老方丈果然名不虚传，过几日我也去山中求个方子试试。”
众人都被逗笑，这家伙年纪轻轻就流连烟花之地，自诩风流，连郡守大人也无可奈何，只是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听他自己讲，府中收集了许多补品药方，他打算在自己身上都试一试，好用就分享给兄弟们。
姜云笈因为从小习武这方面被祖父管控的极严，只能听这家伙讲的口水飞溅，却从来不敢真的去试。
在他身后站的板板正正的人叫魏周，他出身在文明天下的上雍学府，算是几人里唯一的读书种子，生了一张正气凌然的脸，说话做事一板一眼，走到哪里都是穿着上雍学府那黑白相间的儒衫，上来便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画着那师徒的画像，姜云笈接过手一看看便乐道：
“魏兄在什么地方买到的情报，居然还是两天前的。”
魏周老脸一红摆手解释：
“当日听闻你受伤，便找人寻得这两人行踪，这是可是最新的。”
“江湖上的人恐怕最近都不愿意招惹这两人，主要就是拿不准那中年男子的深浅，有人去探过底，无一例外全都一招被制，这人用过道门手段，又施展过剑招，我听师父讲像是北方那边的散修，却又说不准具体是走的什么路数，实力恐怕不低，不过要对付那徒弟却是简单……”
开口的是胡乾，一身道人打扮，他笼着双袖，站在最后，城中守元观的马道长是他师父，这人生的矮小，长相也不起眼，却学了一手道法，算是几人里最厉害的。
看着三人像是准备去找那师徒麻烦，姜云笈开口劝道：“你们也都别想去找他们麻烦，那两个人手段太狠，你们不是对手。”
黄楼闻言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笈哥儿，你不是胆气被打破了吧，怎得如此说话，老子们怕他两个外乡人？”
站在一旁的魏周也附言：
“笈哥儿，这可不像你……”
说到一半却恍然大悟状，疑问道：
“是姜爷爷说的？”
魏周说了一半脑补了姜家已有计划，由不得别人插手。
胡乾没有开口，看着姜云笈，不由得按了按眉头，正好与后者视线碰上，连忙露出个笑脸。
几人来到府中的亭子里，下人端上茶水，黄楼和魏周热的直冒汗，姜云笈和胡乾却像没事人一般，正好到了饭点，府中下人照例，端来平日几人喜欢的吃食，黄楼一边抓来个下人替自己扇风，一边抱怨道：
“笈哥儿你是不知道上次芷柔姑娘见过你，回到青州后就茶饭不思，这次见到她，瘦了好多，真是惹人怜惜，你说你练武怎得练的连女子都碰不得？”
姜云笈被他跳跃的思维带到有点找不到北，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原来是说的一个青楼女子，便没好气的骂道：
“我险些忘了，你嘴里想我念我的姑娘是位去年的花魁。”
黄楼马上反驳道：“人家卖身不卖艺。”
姜云笈那管这些破事，捻起一颗黄豆进嘴，便开口笑称：
“那要不明儿我给她立个牌坊？”
此话一出惹得几人大笑，魏周刚吃下的凉面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几人见状笑意更甚。
魏周清理完几人还在狂笑，他拿着手帕捂着鼻子开口：
“青要宫的圣女，不就喜欢在这烟花之地修行，万一芷柔姑娘是呢，笈哥儿岂不就捡到宝了。”
“不过听闻四皇子曾在边塞见过青要宫的圣女，也不知道是不是谣言……”
青要宫是中原复州一门派，只收女弟子，她们功法奇特，像是特别注重心灵磨炼，经常用各种身份出现在凡尘俗世中，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那有心之人杜撰的故事，什么成为花魁的青要圣女，帮助落魄公子修炼出绝世功法，两人双宿双飞，成了一对神仙眷侣，此种情节多出于街上贩卖的风月小说，黄楼喜欢，最好笑的是魏周居然也喜欢。
刚刚还笑的起劲的黄楼收敛笑容，立马竖起耳朵要听魏周继续讲下去，胡乾却打断道：“青要宫的功法根本就不是双修功法，你们这两个若是想修行不如来守元观……”
一经打岔黄楼呵斥：
“去去去，你们两个打打杀杀的人不懂什么叫风流，魏哥，我们聊我们的。”
说罢两人当真挤到一起，眉飞色舞的小声讨论起来，看的姜云笈相当无语。
胡乾当即凑了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姜云笈见胡乾像是有话要说，便起身示意，两人走到亭子一边才开口：
“有话要单独说？”
闻言胡乾便点点头，小声问道：“真治好了？”
姜云笈微微一愣，心想果然是修道之人，旋即无奈笑笑，摇头。
突然两人沉默下来。
几息无话，姜云笈开口：“性命二气被断了。”
低头沉默的胡乾猛的抬起头，一瞬间震惊瞪大了眼，随即转为疑惑，等到开口才觉声音有些沙哑：
“还有多久？”
姜云笈眼光望向天际从嘴缝里吐露了两个字：“半年。”
然后看向这世的好友，只见后者满眼不解问道：
“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姜云笈双手按在栏杆处，低声回应：“只记得他说是燕州来的。”
胡乾眼光从姜云笈身上收回，转而望向天际，半晌才开口：
“我回去问问师傅。”
说罢便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姜云笈保持着姿势没有回头，忽然觉得这一世除了时间短了些似乎也不错。
“笈哥儿，他怎么了？”
魏周和黄楼本来说的起劲，见胡乾脸色阴沉的离席而去顿感纳闷，才不解询问，姜云笈返身坐了回去，笑着举杯：
“忘了他师父教的功课还没做。”
给两个碰杯，黄楼大笑：
“这小子出门还说无事，就他这记性，全是马道长那些经文的功劳，还劝我们学道，真不知道我要学了会成什么样。”
吐槽完胡乾，这家伙又开始眉飞色舞说起他在青州的风流史。
说着正开心，突然脸色一变，把刚塞进嘴的肉一下囫囵吞了进去，用袖子在嘴上飞快一抹，腾一下站了起来。
姜云笈回头，看到祖父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进了亭子，像是才回过神来，楞了一下，才开口道：“……小楼子，哦！？魏家小先生也来了，云笈怎么没看那小胡道长呢？”
还没等姜云笈开口，黄楼就端起自己的椅子跑了出来，见他扶着祖父坐下，一口一个姜爷爷恭敬地很，姜云笈才插上话：
“刚有事先走了。”
祖父拿出一只信筒，递给姜云笈。
“青环带回来的。”
青环是只鹰，因为及其能飞，被祖父驯养用来和京城中父亲来往书信。
拔出信筒中的绢布，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用了半柱香时间，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上面写了三件事：
其一，京城上空的雷泽中几日有异动，皇上怀疑有人闯入，派易士占卜，而后便无下文，但玄衣卫调动频繁。
其二，四皇子就藩一事，朝廷中太子一党联名上奏，被压了下来，其后各家中都被报复，云雩、云飞、云恒，都遇到不明人士挑衅，所幸警觉没有回应，让祖父看好云笈。
其三，四皇子的老师孟行云带着其义子孟极不知何时离京，据说往青州而来，希望祖父让江湖中人注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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