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不可爱么？”
支矶石是庆州边陲划分的一块市政区域，而八里庄就是条古早的巷子。
放到十几年前，这里兴许是烟火旺盛的人间胜地，但随着时间推移，居民都搬出去入住高楼大厦了，留下来的只有一群眼昏腿瘸、年龄加起来都上千的拄拐老头老太太了。
四个年轻人突兀闯入，瘫在巷子拐角里打麻将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们皆侧目，好奇的目光就从那浑浊黄白的眼球里透出来。
棠之习惯性地摘了皮筋扎头发，可那皮筋今儿个就似中邪了一般，扎好就散下来，好像她一把头发是条油鱼，怎么捆也捆不住，如此反复，她不免有些暴躁了。
傅深看她抓着头发一脸阴沉的模样，笑了笑，在她面前伸出手，道：“我来吧。”
“......”她没动。
傅深便径直夺过了她的皮筋，绕到她身后，五指穿梭发缝间，动作轻柔地好似拈花捻草。
这人的手狠起来是真的狠，细致起来却比女人家还要温和似水。
她感觉自己两边耳际被他的指尖给顺了一下，激起一道热意的痒——应该是在捞不安分的碎发，随后头皮轻微的一紧，他在耳后笑道：“好了。”
凭他这般温柔的动作，棠之对他的手艺是相当放心的，可她随意一瞥，就瞥到了旁边的一扇玻璃门窗里，倒映着她此时的发型——
脑袋上两只冲天的羊角辫，看起来就像个憨批，脸蛋上要是再抹把胭脂，那真跟天山童姥无异了。
棠之脸霎时一黑，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人又笑得没心没肺，竟然还反问：“不可爱么？”
“......”
可爱你妈了个...不能骂人，嘴上得积德。
于是她就铁青着脸，立马拆掉了自己重新扎，习惯性地将皮筋褪下来后用唇衔着，两手刚要捋顺发丝，却被他抓住，他笑道：“还是我来吧，不闹你了。”
“......”
他抓的十分随意，又因为他是站在她身后的，玻璃倒影不甚明晰，方位不够准确，伸手去够她唇角衔着的皮筋时，指肚擦过她唇瓣，堪堪探进她湿濡温热的舌腔。
隐约触碰到一排贝齿，傅深愣了一下，指尖勾着皮筋就撤退了。
也不顾玻璃门窗倒影里、他是否真如他所说闹不闹她、故意给她乱扎辫子了，棠之低敛着双眸，唇角边缘似乎还萦绕着几丝药香。
状态一直是暧昧的，可一旦发生点什么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这种暧昧就如同壁炉里的焰火，逐渐升温、放大、绽开成硕大绮丽的花。
穆云烟曲肘碰了碰老三，示意他往自家两名徒弟那儿看。
老三正颌首点烟呢，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碰，火苗险些把他燎成无眉大侠。
他十分不满，回眸怒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高一矮俩人站在玻璃门窗前...扎头发？
模样有些过分亲昵了。
说实话，他心里倏然的就不爽了，有种类似于自家养了十几年的白菜一朝被猪啃了的气愤。
一开始察觉这俩人之间古古怪怪，他是抱着玩笑的心思的，因为据他观察，棠之是没什么回应的表现的，可如今...这丫头咋看都有几分情陷的意味。
他不仅是师父，也是哥哥，护妹心切，可想而知。
老三叼着烟喊：“别墨迹了，正事要紧！”
等俩人走过来，他不免警惕地望了傅老师一眼，随后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将棠之拽的离他远点，悄声问：“你在干什么？”
棠之：“......”
棠之：“没干什么。”
老三恨铁不成钢：“你当老子眼瞎啊？”
棠之：“...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老三被噎住，继而道：“想让你多长个心眼，别什么男人一来就把你给骗走了。我可告诉你，男人就喜欢你这种不谙世事懵懂单纯的，为什么？好上手啊。”
“......”棠之道：“懵懂单纯？我有你说的那么笨？”
“是，你是脑袋聪明，但你什么恋爱都没谈过，妥妥的小白，要真来了个什么经验丰富的老手，你拿什么对付人家？驱鬼的那套啊？”
“......”
“别说大哥没教你啊，我也不能天天都监督着你，有些事情你得自己上道。”老三顿了顿，着重补充：“特别是情路方面，懂了不？”
棠之倦怠地点点头。
“啧。”老三一看她这幅潦草敷衍的态度就捉急了，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脑勺，皱眉道：“都记着，懂了没？”
她只得郑重其事道：“懂了。”
老三说的没错，在通灵上她是个菜鸡，在情感上她是个小白，好像就没有什么特别炉火纯青的了。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真的谁都能忽悠的小白吧？最起码，水平在傅深以下的老手，铁定是令她无动于衷的，在傅深以上的...说不准，或许只是傅深吧。
这么想着，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某人瞥去。
他正倚在墙角边，抱着胳膊观望老头老太太下棋，一抬眸看到她，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棠之坦然自若地将目光转向墙头探出来的矮牵牛花，却依然能够察觉到他自抬眸，便一直盯着她看。
她莫名的，记起一句不知道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我喜欢他在我目光移开时，偷偷看我的感觉。”
他倒也不是偷偷，是光明正大地凝视，时常就让人觉得在出神。眸底复杂地似乎有古往今来的千言万语，像是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也像是朦朦胧胧的别的。
......
老三抽完了烟，几人都把闲情收起来了，直奔铜牌17号而去。
八里庄这条古早旧巷有没有八里不知道，但深长绝对是真的，一路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
穆云烟刚从邯郸返回庆州，这片土地于她而言还是陌生的，尽管如此，不免好奇：“别的市政区都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这儿为什么还没有拆迁了重建？”
几人没有回答，路边打麻将的老头耳力倒是分外的灵敏，喊道：“因为我们这群老不死的是钉子户！哈哈哈！他们赶不走！哈哈哈！”
话音一落，周围一圈老头老太太跟着笑，更有甚者附和：“是啊，我都在这儿住一辈子了！都打算好了在这儿安享晚年呢，想让我搬走？得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你先别话说的这么豪横，要我看啊，就上次来那暴躁的年轻小伙子，真有可能从你那把老骨头上踏过去呢！到时候啊...你连喊救命都来不及咯。”
“哈哈哈哈哈！是啊，没良心的一个个。”
一伙老东西倒是挺乐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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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之习惯性地摘了皮筋扎头发，可那皮筋今儿个就似中邪了一般，扎好就散下来，好像她一把头发是条油鱼，怎么捆也捆不住，如此反复，她不免有些暴躁了。
傅深看她抓着头发一脸阴沉的模样，笑了笑，在她面前伸出手，道：“我来吧。”
“......”她没动。
傅深便径直夺过了她的皮筋，绕到她身后，五指穿梭发缝间，动作轻柔地好似拈花捻草。
这人的手狠起来是真的狠，细致起来却比女人家还要温和似水。
她感觉自己两边耳际被他的指尖给顺了一下，激起一道热意的痒——应该是在捞不安分的碎发，随后头皮轻微的一紧，他在耳后笑道：“好了。”
凭他这般温柔的动作，棠之对他的手艺是相当放心的，可她随意一瞥，就瞥到了旁边的一扇玻璃门窗里，倒映着她此时的发型——
脑袋上两只冲天的羊角辫，看起来就像个憨批，脸蛋上要是再抹把胭脂，那真跟天山童姥无异了。
棠之脸霎时一黑，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人又笑得没心没肺，竟然还反问：“不可爱么？”
“......”
可爱你妈了个...不能骂人，嘴上得积德。
于是她就铁青着脸，立马拆掉了自己重新扎，习惯性地将皮筋褪下来后用唇衔着，两手刚要捋顺发丝，却被他抓住，他笑道：“还是我来吧，不闹你了。”
“......”
他抓的十分随意，又因为他是站在她身后的，玻璃倒影不甚明晰，方位不够准确，伸手去够她唇角衔着的皮筋时，指肚擦过她唇瓣，堪堪探进她湿濡温热的舌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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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顾玻璃门窗倒影里、他是否真如他所说闹不闹她、故意给她乱扎辫子了，棠之低敛着双眸，唇角边缘似乎还萦绕着几丝药香。
状态一直是暧昧的，可一旦发生点什么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这种暧昧就如同壁炉里的焰火，逐渐升温、放大、绽开成硕大绮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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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是师父，也是哥哥，护妹心切，可想而知。
老三叼着烟喊：“别墨迹了，正事要紧！”
等俩人走过来，他不免警惕地望了傅老师一眼，随后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将棠之拽的离他远点，悄声问：“你在干什么？”
棠之：“......”
棠之：“没干什么。”
老三恨铁不成钢：“你当老子眼瞎啊？”
棠之：“...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老三被噎住，继而道：“想让你多长个心眼，别什么男人一来就把你给骗走了。我可告诉你，男人就喜欢你这种不谙世事懵懂单纯的，为什么？好上手啊。”
“......”棠之道：“懵懂单纯？我有你说的那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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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大哥没教你啊，我也不能天天都监督着你，有些事情你得自己上道。”老三顿了顿，着重补充：“特别是情路方面，懂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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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老三一看她这幅潦草敷衍的态度就捉急了，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脑勺，皱眉道：“都记着，懂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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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之坦然自若地将目光转向墙头探出来的矮牵牛花，却依然能够察觉到他自抬眸，便一直盯着她看。
她莫名的，记起一句不知道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我喜欢他在我目光移开时，偷偷看我的感觉。”
他倒也不是偷偷，是光明正大地凝视，时常就让人觉得在出神。眸底复杂地似乎有古往今来的千言万语，像是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也像是朦朦胧胧的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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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烟刚从邯郸返回庆州，这片土地于她而言还是陌生的，尽管如此，不免好奇：“别的市政区都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这儿为什么还没有拆迁了重建？”
几人没有回答，路边打麻将的老头耳力倒是分外的灵敏，喊道：“因为我们这群老不死的是钉子户！哈哈哈！他们赶不走！哈哈哈！”
话音一落，周围一圈老头老太太跟着笑，更有甚者附和：“是啊，我都在这儿住一辈子了！都打算好了在这儿安享晚年呢，想让我搬走？得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你先别话说的这么豪横，要我看啊，就上次来那暴躁的年轻小伙子，真有可能从你那把老骨头上踏过去呢！到时候啊...你连喊救命都来不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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