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路
听到巷道尽头传来的人声，李重阳微觉惊讶。
现在已至寅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哪个衙内会来这大牢里？
思忖间，李重阳不等他们进来，便赶紧让绿萝移步到角落狱神皋陶下石头砌就的床上，坐在枯草堆里靠墙假寐。
而自己，打量了一眼牢房四处，选了一处阴暗的墙壁，在上面快速摸索着。
不多时，远处的脚步声渐重，摇曳的灯火已到了四五丈开外。
李重阳这才停止摸索，悄无声息地回到绿萝旁，抱着她靠在墙上装睡。
但刚刚闭眼，杂乱的脚步声已近在耳畔。
“当当当当当！”
棍棒重重敲击着粗壮的木栏杆，发出当当的声音。
同时，牢头厉声喝道：“小崽子，睡甚哩？！还不快滚起来拜见蔡衙内？！”
听到这声喊，李重阳这才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来人面目，正是今夜汴梁诗会的三位主角。
蔡鞗，王林，和秦桧。
不等还在搓着眼屎的李重阳开口，一脸阴笑的王林率先开口道：“李大官，咱们可又见面啦！”
李重阳望着几人，面上泛起浓浓的疑惑。
撑着身体从石床上下来，一直行到木栏杆前，仿似才看清众人面目，不由惊声道：“你们——是你们——”
蔡鞗和王林、秦桧三人见着李重阳的这副表情，不由互望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眼神之中，俱是“果然如此”的意味。
这时，蔡鞗把衣袖一摆，对李重阳冷声道：“姓李的，老实交代吧，你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李重阳闻言，双目闪了闪，脸上依旧满是疑惑，茫然道：“幕后指使者？什么幕后指使者？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蔡鞗见他装傻，并不怎么介意。
“你不说，也没甚关系。反正你现在沾上了命案，也难逃一死。”
好像早已预料到李重阳会这般回答般，只冷笑着说了句。
然后，将目光移向狱神皋陶下的绿萝，轻言细语地道：“哦，对了，那人说你还奸辱妇女，便是那小娘吧？不过，我怎么看着你二人，像是一对奸夫淫夫哩？女人不守妇道，可是要浸猪笼的哟。”
语气虽然轻飘飘的，但话里威胁的意思，却浓得化不开来。
而王林这时也立即补刀道：“五郎，依我说，浸甚猪笼哩？子曾经曰过，君子要成人之美。反正这厮犯了命案，咱们不若成全了他们二人，让提刑司将他们一并定罪，然后押往菜市口斩了，也好让他们能够一同到阴曹地府，做一对**妻哩。”
如果说蔡鞗的话是绵里藏针地进行威胁，那王林这话，便是赤.裸裸地在宣判二人的死刑了。
李重阳听到两人的话，脸色蓦地煞白，连忙无力地争辩道：“各位衙内，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一没杀人，二没奸辱妇人，这是我的娘子啊，这是我祖翁从小便为我养的童养媳绿萝啊。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越说，李重阳越激动，死死抓住牢房栏杆，满脸都是求生欲。
对于李重阳如此反应，蔡鞗和王林好像已经见怪不怪，彼此望了眼，脸上都有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笑意。
待李重阳抓着栏杆徒劳地争辩了好一会儿，蔡鞗才呵呵轻笑道：“看来，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例外啊，即便才高八斗的李大官，也是如此呢。”
李重阳见蔡鞗这般说，渐渐停止了争辩，呆呆望着他，脸上阵青阵白，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才无力地道：“如果你们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可否放过我的娘子？她对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是无辜的。”
这话，李重阳倒没说半句假的。
昨夜画舫上发生的事情，绿萝一点也不知道。
等到李重阳好不容易回到河岸，她又被两个人贩子给绑了。
李重阳刚刚从人贩子手里将她救回，又遇着了一队皇城司察子，不由分说便将他们二人押到提刑司，送进了大狱。
整个过程，绿萝都是蒙圈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了牢里，绿萝只以为难逃一死，因而也懒得问李重阳个中因由了，只想着和他抓紧时间做成那真正的夫妻。
所以，绿萝何罪之有？
但是，当绿萝听到李重阳近乎乞求的话时，却立即迈着碎步奔到他的跟前，嫣然笑道：“郎君，你若死了，妾又怎会独活？咱们若能死在一块，也是极好的。”
说着，便将小脑袋又埋进他的怀里，根本没有丝毫对死亡的畏惧。
李重阳见她如此，心中大暖，但又怎么舍得让她陪自己同死？
勾起她粉.嫩的小下巴，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澄澈大眼，也笑着柔声道：“小傻瓜，你若死了，咱们的孩子，可怎么办？”
绿萝听到李重阳这话，满是胶原蛋白的一张俏脸也泛起一抹疑惑。
但当她见到李重阳的双目突然闪了闪，玉面上的疑惑一点点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痛楚，戚戚艾艾地抽咽道：“可是，可是，可是郎君若没了，妾又怎么能，怎么能将咱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唉——”
李重阳闻言，只能一手搂着绿萝的肩膀，一手抚摸着绿萝平坦的小腹，仰天叹道：“时也命也，时也命也啊！”
一时间，牢房中的这副惨况，即便站在外面的三人见了，都情不自禁地生起恻隐之心。
一直冷眼旁观的秦桧凝眉半晌，这时终于开口道：“李大官，想来你也是聪明之人。秦某倒想问一句，你现在，到底想死，还是想活？”
李重阳听到秦桧这话，脸上的悲哀表情不减，苦笑着道：“秦学正这不是废话么？天下人，又几个想死的？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衙内想要我死，我又怎么能活？只是，你们能否看在我娘子已有身孕的份儿上，放她一条生路？这也算为你们积了阴德了哩。”
蔡鞗、王林见到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李重阳此刻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他们说话，脸上终于浮现起难以抑止的笑容。
特别是蔡鞗，那笑容里，还隐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冷厉。
不过，与他们二人相反，秦桧见李重阳这般委屈求全地说话，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如果，秦某能给你指一条明路，不仅能够让你夫妻二人免于死罪，甚而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财富，让你们下半辈子生活无忧，你，愿不愿意走呢？”
原本神情无比凄楚的李重阳，听到秦桧这话，表情微变，沉声道：“什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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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至寅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哪个衙内会来这大牢里？
思忖间，李重阳不等他们进来，便赶紧让绿萝移步到角落狱神皋陶下石头砌就的床上，坐在枯草堆里靠墙假寐。
而自己，打量了一眼牢房四处，选了一处阴暗的墙壁，在上面快速摸索着。
不多时，远处的脚步声渐重，摇曳的灯火已到了四五丈开外。
李重阳这才停止摸索，悄无声息地回到绿萝旁，抱着她靠在墙上装睡。
但刚刚闭眼，杂乱的脚步声已近在耳畔。
“当当当当当！”
棍棒重重敲击着粗壮的木栏杆，发出当当的声音。
同时，牢头厉声喝道：“小崽子，睡甚哩？！还不快滚起来拜见蔡衙内？！”
听到这声喊，李重阳这才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来人面目，正是今夜汴梁诗会的三位主角。
蔡鞗，王林，和秦桧。
不等还在搓着眼屎的李重阳开口，一脸阴笑的王林率先开口道：“李大官，咱们可又见面啦！”
李重阳望着几人，面上泛起浓浓的疑惑。
撑着身体从石床上下来，一直行到木栏杆前，仿似才看清众人面目，不由惊声道：“你们——是你们——”
蔡鞗和王林、秦桧三人见着李重阳的这副表情，不由互望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眼神之中，俱是“果然如此”的意味。
这时，蔡鞗把衣袖一摆，对李重阳冷声道：“姓李的，老实交代吧，你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李重阳闻言，双目闪了闪，脸上依旧满是疑惑，茫然道：“幕后指使者？什么幕后指使者？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蔡鞗见他装傻，并不怎么介意。
“你不说，也没甚关系。反正你现在沾上了命案，也难逃一死。”
好像早已预料到李重阳会这般回答般，只冷笑着说了句。
然后，将目光移向狱神皋陶下的绿萝，轻言细语地道：“哦，对了，那人说你还奸辱妇女，便是那小娘吧？不过，我怎么看着你二人，像是一对奸夫淫夫哩？女人不守妇道，可是要浸猪笼的哟。”
语气虽然轻飘飘的，但话里威胁的意思，却浓得化不开来。
而王林这时也立即补刀道：“五郎，依我说，浸甚猪笼哩？子曾经曰过，君子要成人之美。反正这厮犯了命案，咱们不若成全了他们二人，让提刑司将他们一并定罪，然后押往菜市口斩了，也好让他们能够一同到阴曹地府，做一对**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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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阳听到两人的话，脸色蓦地煞白，连忙无力地争辩道：“各位衙内，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一没杀人，二没奸辱妇人，这是我的娘子啊，这是我祖翁从小便为我养的童养媳绿萝啊。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越说，李重阳越激动，死死抓住牢房栏杆，满脸都是求生欲。
对于李重阳如此反应，蔡鞗和王林好像已经见怪不怪，彼此望了眼，脸上都有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笑意。
待李重阳抓着栏杆徒劳地争辩了好一会儿，蔡鞗才呵呵轻笑道：“看来，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例外啊，即便才高八斗的李大官，也是如此呢。”
李重阳见蔡鞗这般说，渐渐停止了争辩，呆呆望着他，脸上阵青阵白，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才无力地道：“如果你们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可否放过我的娘子？她对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是无辜的。”
这话，李重阳倒没说半句假的。
昨夜画舫上发生的事情，绿萝一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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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牢里，绿萝只以为难逃一死，因而也懒得问李重阳个中因由了，只想着和他抓紧时间做成那真正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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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阳见她如此，心中大暖，但又怎么舍得让她陪自己同死？
勾起她粉.嫩的小下巴，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澄澈大眼，也笑着柔声道：“小傻瓜，你若死了，咱们的孩子，可怎么办？”
绿萝听到李重阳这话，满是胶原蛋白的一张俏脸也泛起一抹疑惑。
但当她见到李重阳的双目突然闪了闪，玉面上的疑惑一点点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痛楚，戚戚艾艾地抽咽道：“可是，可是，可是郎君若没了，妾又怎么能，怎么能将咱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唉——”
李重阳闻言，只能一手搂着绿萝的肩膀，一手抚摸着绿萝平坦的小腹，仰天叹道：“时也命也，时也命也啊！”
一时间，牢房中的这副惨况，即便站在外面的三人见了，都情不自禁地生起恻隐之心。
一直冷眼旁观的秦桧凝眉半晌，这时终于开口道：“李大官，想来你也是聪明之人。秦某倒想问一句，你现在，到底想死，还是想活？”
李重阳听到秦桧这话，脸上的悲哀表情不减，苦笑着道：“秦学正这不是废话么？天下人，又几个想死的？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衙内想要我死，我又怎么能活？只是，你们能否看在我娘子已有身孕的份儿上，放她一条生路？这也算为你们积了阴德了哩。”
蔡鞗、王林见到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李重阳此刻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他们说话，脸上终于浮现起难以抑止的笑容。
特别是蔡鞗，那笑容里，还隐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冷厉。
不过，与他们二人相反，秦桧见李重阳这般委屈求全地说话，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如果，秦某能给你指一条明路，不仅能够让你夫妻二人免于死罪，甚而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财富，让你们下半辈子生活无忧，你，愿不愿意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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