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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路有不平(二)

小说:悠悠种田记作者:淼仔字数:2000更新时间 : 2021-03-30 23:25:13
  福妞倒是看了一个稀奇,先生带着一帮学生手里拿着家伙把几个地痞打得抱头鼠窜,福妞看完了笑一笑就迈步准备回家去。

  “哎,哎,姑娘慢走,”没有演成救美记的王大成着急了,自己亲自上阵拦住了福妞,福妞一看眼前出现的这一个人,扑哧就是一声笑,这个人打扮得太好笑。

  就象戏台上花花公子,一件新长衫上居然还绣花,象是女人一样,脖子后面斜插一把折扇,脸上也是无赖相,笑得嬉皮笑脸地:“姑娘家住哪里,这里地痞甚多,可否让我送上一程,看看刚才,也是有几个地痞,说不定就是打姑娘主意的,姑娘,你单身一人行走,你要小心才是。”

  这一堆循循语气说出来的,似乎关心的话福妞再笨也听明白了,立即瞪起眼睛来:“不用你送。”然后从王大成的身边大步走过去。

  王大成一着急,自己精心想要表现的英雄形象就没有保住,而是伸出手来去扯福妞,然后就听几声“哎哟”声,福妞继续大步走自己的,王大成摔在街上,过了一会儿才痛哭出来:“妈呀,我的手,妈呀,我的腿,妈呀,有谁送我回家,双倍给他钱……”

  不当一回事儿的福妞摸一摸自己口袋里的糖块在,腰带上的钱袋在,至于后面那个当街痛哭的人,福妞大步走着,过一会儿就会听不到声音。

  凌墨手里捧着一堆藕从一户人家里辞出来,而且弯腰感谢:“多谢了,回去就按您说的种上去,要是不行再来请教你。”

  门里站的人已经是老态龙钟了,声音还算是清楚,只是年纪大的原因,有几分虚弱:“你种上去以后,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吧。我年龄大了,儿孙们也不愿意我出门了,我也出不动门了。”

  膝下还有一个男孩扯着爷爷的衣服,对凌墨认真的道:“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出门。”凌墨把藕收到自己的药兜子里去,对着老人家道:“我给您留的药,你按时服用,我下次来,再来看看。”

  正站在门口辞行,身后有一个尖声喊出来:“看病的,那看病的人呢……”凌墨赶快答应一声:“我在这里。”听这声音就象是有急病的人。

  “你快来,俺侄子胳臂腿都断了。”随着声音跑过来一个红衣黑裙的妇人,凌墨也认出来这是谁了,这是王媒婆。一向是打扮得油光脂滑的王媒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哪个挨千刀的把俺侄子打成这样子,一定要告官才行呢。”

  一听说是胳臂腿都断了,凌墨也不耽误事了,快步跟着王媒婆到她家里去,一身是泥是血的王大成睡在床上只有哼哼的份了。听着王媒婆怒骂着要报官,一旁送来的车夫先笑一声:“您介,还没有给我钱呢。再说这报官也是不赢的。”

  听着车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再看看床上只是哼哼说不出来话的王大成,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个惫懒人物。

  凌墨虽然不知道是打了福妞的主意,也不想做一个惩恶扬善的英雄,可是这样的人不教训放过去真是难过。

  “哎哟,妈呀……”王大成突然传出来的惨叫声,把屋里的人都吓上一跳,掏钱给车夫的王媒婆赶快三步并做两步过来看:“先生,你这是救人吗?这可是俺王家唯一的一条根,你轻点儿吧。”

  凌墨只是点头笑:“好,好,只是这接骨哪里有不痛的。”随着屋里的王大成的惨叫不断,王媒婆的提醒声不断,凌墨终于在折腾够了王大成以后,帮他接正骨头,上了夹板,走出来后凌墨的心里还是得意的,惩治这样的人最让人痛快。

  回到家里,福妞同有栓正在说得痛快,又是到晚上才回来,凌墨的主顾不少,别的地方再走一走就到晚上了。

  离得老远一看到竹子心里就高兴一些,再进来看到一地菊花,凌墨也是面带笑容:“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开心事情让我也听一听才是。

  “在说有栓上学堂的事情。”福妞正在说这个。关院门的凌墨就问出来:“束修多少?”有栓和福妞都愣了一下,凌墨直接问出来:“一个月多少钱?”

  福妞偷笑一下,束修,姐猛一听是不会明白。这才回答凌墨的问话:“一年是二两银子,年节下的礼是另外的,那个就随各人心了,不过要有,让别人看着先生面上才好看。”今天遇到的这个先生倒是一个爽快人。

  有栓则是先问过凌墨吃饭没有,听说吃过了,对凌墨道:“姐今天打坏人了。”凌墨把药兜子放进屋里再出来院子里站着凉快:“打坏人,还是被坏人打?”哥今天惩治一个坏人。

  “那先生嗨,”福妞一提这件事情就是眉飞色舞,全然没有在乎凌墨的话,只是说自己的:“还以为先生都是文弱的,不想这个不一样,一看到坏人,喊一声,立即就是一顿痛打,我看着他们打,比我今天在集市打那个人还要痛快。”

  凌墨这个时候才是完全的注意力,刚才是在欣赏着这院子里的菊花美景。“你打了什么样的人?”凌墨直觉就想到是王大成,虽然惩治过王大成,可是打他的人下手也算是狠的,象是练过的。

  看着又开始眉开眼笑地福妞描述出来:“绣花衣服,脖子后面有折扇……”怎么听怎么象是戏台上的花花公子大坏蛋。

  凌墨很严肃的对着福妞点点头道:“打得好。”然后转过身子脸上才显露出笑意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收拾了同一个人。不过这妞,手是够狠的,一出手胳臂腿都折断,凌墨开始暇想一下,要是和大庄成了亲闹矛盾,大庄打得过福妞吗?这家暴会以男人哭着喊着来结局吧。

  然后凌墨把扯远的心思收回来,这是大庄的事情了,喜欢一个人应该挨打受骂得开心才是,只要别忘感激我这个拉红线的就行。

  福妞和有栓还在说那个人的惨状在格格一起笑,听着凌墨插话:“明天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把那鱼塘弄一下,我弄来好多藕,都是那师傅给的,正好帮着你们弄一下。以后鱼长大了,莲蓬结子了,有我一份先说好。”

  “行,荷花开了让你拿着泡澡去。”福妞口无遮拦的就把没有开的花先许给凌墨几朵,继续和有栓在笑说今天打人的事情。

  听听这妞折完别人胳臂腿这么得意,凌墨走进厨房里去洗澡也得意一下,哥今天也收拾人了。厨房的门关上,然后门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然后水声停止就是凌墨的惊奇声:“我这水里怎么有菊花?”

  为了和福妞逗乐子才说菊花可以洗澡的凌墨真是哭笑不得,也是为了逗乐子才把菊花当着福妞的面放在洗脸水里,这妞弄的……

  果然外面传来福妞的说话声,也是提高了声音:“我们喝茶泡的水,怕可惜了,倒在锅里了,你不是正好用。”

  厨房里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只听到比刚才声音要大的水声传来,有栓坐在外面听着厨房里的水声对福妞道:“凌大哥一定很感激我们吧,先帮他弄好水。”

  福妞则看往厨房里看着,对有栓道:“要是真的有效果,有栓你也要这样哩,长大了可以娶好看的媳妇。”

  姐弟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外面看着厨房里一阵笑,菊花泡澡真的是效果好,看一看凌墨用几天就行了。

  想当然凌墨一肚子闷气,这笔帐全都记在福妞身上去,哪有男人用菊花泡澡的,再说这天气半夜以后凉快得多,白菊花泡过以后还有点儿冷才是。

  头天晚上的气第二天全部用到开坡地,弄鱼塘上了,福妞看着凌墨这样的卖力,不由得心花怒放,看来以后天天帮他弄好菊花水,天天这样卖力做事情。这样还不能喊一声凌菊花吗?如果觉得难听那就叫花花好了,虽然听起来象猫,可是很贴切不是吗?

  “福妞,”虚掩着的大门推开了,大庄扛着锄头走进来,倒让福妞和有栓都愣了一下,看着大庄一脸是笑:“俺今天没有事情,说你在家里弄鱼塘哩,俺来帮着你。”

  福妞姐弟一下子没有说出话来,亲事都拒绝了,这个人还会上门来帮忙,不能不让人大脑要短路一下,就是急需帮工的有栓也是一下子没有机灵起来。

  在鱼塘里的凌墨说话了:“快来,大庄,快来帮一把。”福妞和有栓再把眼睛看向凌墨,俨然这个家里发号司令的人。

  福妞在鱼塘旁边帮着凌墨递藕,有栓是站在一旁看着陪说话,只有凌墨一个人在鱼塘里泡着,当然看到大庄是欣喜。

  “哎,俺来了。”大庄憨厚地笑着走到鱼塘边上,把鞋子脱了,也跳到鱼塘里去,先吃一惊:“福妞这鱼塘里有不少鱼了。”

  就是在身边也可以感觉到大小的鱼在游动,凌墨很主人一样的笑着说一句:“中午咱们喝鱼汤。”

  有栓拉拉福妞的衣角,姐弟两个人看着在鱼塘里有说有笑的这两个男人,悄悄地回到前面的堂屋里去说悄悄话。

  “姐,你还相得中大庄哥不?”有栓小声地问福妞。福妞当然是扁着嘴摇头,有栓立即一句话:“咱今天给他多少钱?”

  福妞想想也是,不能白用人,对有栓道:“你看着给吧,钱不是在你那里放着。”听着后面凌墨在喊人:“人呢,帮着递东西的人哪里去了。”

  有栓高声回一句:“来了。”然后对福妞小声说一句:“要让大庄哥死心,姐,你对凌大哥热情一些。”

  这小蹦豆,哪里又冒出来这一个够狠的主意,福妞正要反对,有栓已经跑出去到后面给水里的人递东西去了。而且是热乎乎的声音传过来:“中午咱们煮鱼汤喝,大庄哥,你也在这里。”

  对凌墨热情一些,福妞摇着头出来了,给他一拳还差不多,没有种多少菊花,他一个人又是泡茶又是当药的倒是用掉不少。

  后面院子里,大庄正在和有栓在拉话,看一看水波荡漾,身边是鱼儿不少,大庄也觉得真好:“有栓,你们姐俩包下这后面的地可是不吃亏,到了明年这荷花都开了,你们过的日子就是财主家才能过的那样了。”

  有栓很是神气地接一句道:“这个,全是俺姐的功劳。”凌墨只能低下头来对着水面窃笑,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吹捧,这姐弟俩个人的搭配绝对是最佳的。

  日头影子在院子里一点儿一点儿移动,福妞和有栓不时地送过来热茶,有时候福妞也伸手去试试水塘里的水:“快中午了,这水才暖和一点儿。”刚才下水里的时候,一定是冷的。

  凌墨把手里的一捧藕弯腰埋进泥里去,对着福妞不客气地道:“你中午要备上好酒,再好好炒几个菜才行。”干活的人最大,福妞赶快堆出笑脸来:“您说的很是,酒还有,菜嘛,”然后四处找一下喊一声:“有栓,”

  应声先跑过来的是有财,想当然有栓也是跟在后面紧随而来,小脸儿上是笑嘻嘻的表情,两只小手上是和着面,还有面粉在手上,能说会道的小嘴儿里问福妞:“姐,你找俺?”

  福妞也是笑容满面,心里正在腹诽点酒点菜的凌花花:“你凌大哥说了,”把“你凌大哥”这几个字咬得很重,然后福妞才道:“他要喝酒,还要好菜,有栓辛苦你了,好好准备几个你凌大哥喜欢的菜。”

  全然当作是听不出来福妞话里意思的凌墨从水里抬起头来,把手上刚才埋藕弄上的泥在水里洗干净,这才在脸上拂一把水珠,对有栓道:“家里还有啥菜?我和大庄都挺卖力的。”大庄倒是客气一下:“不用,有啥吃啥。”

  有栓嘻嘻地笑着走到水边问凌墨道:“怎么要把脸也埋进水里去?”大庄和凌墨都是把脸刚从水里探出来。

  “这个藕要埋进泥里有这么深才行。”凌墨对着有栓用手比划多深,有栓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啊”上一声,象是漫画里惊奇的样子。

  看看这与外面河水持平的水面,凌墨指给有栓看:“不把脸埋在水里,手够不到泥里。”有栓惊奇的声音又响起来:“真是辛苦。”再把中午要吃的菜说给凌墨听:“说有剩下的藕我炒了两根。”

  福妞捂着嘴笑看着凌墨无奈,这是把藕拿回来以后,姐弟两个人都想吃了,与凌墨讨论半天,从水塘太小说到这藕也未必个个能活,硬是拿下来两根藕中午炒菜吃。

  “还有啥菜呢?”凌墨决定把那两根准备下炒锅的藕忘掉,可怜这姐弟两个人一顿饭葬送掉多少娇艳的荷花,多少莲蓬,未来的多少根藕啊。只是这两个人不听。

  有栓笑逐颜开觉得自己的菜准备得很不错:“还有萝卜,豆角,猪肉……”凌墨听完以后,觉得这意见是迟早要提的,这妞家里象是只有猪肉一样,只对着猪情有独钟。

  还站在水里的凌墨对着水清清嗓子,这才对有栓道:“有没有鸡或者是牛肉也行?”说完这句话以后,抹去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一丝内疚的凌墨再看看大庄,哈地一声道:“你都干了不少了,我也来。”

  大庄则是不高兴地看着凌墨,这也太不象话了,有猪肉吃还不满足,还鸡或者是牛肉也行?大庄闷声闷气地道:“有栓,菜够多了,你少弄点儿,这天还不是能放住菜的时候。”

  已经搬过来一个板凳悠闲坐着的福妞笑容兮兮的,看,人多力量大,大庄也还是有用的。坐着好似监工的福妞被有栓拉到前院去:“姐,来帮俺看着火,俺来弄菜。”一直到厨房里面,有栓手执起菜刀来,才小声问福妞:“姐,俺也想吃牛肉了。”

  喂猪才是宰了吃肉的,牛是农家的宝,犁地耕田平时象一家人一样,直到老病不能动了,才会忍心往屠夫手里送。有栓对福妞说自己吃牛肉的事情,很不好意思地笑:“只吃过一次,还是那一年长地哥成亲,他们家里的牛不能干活了,这才算是吃到一次牛肉,姐,牛肉真好吃。”

  偶然吃一次的东西当然是好吃,福妞帮着有栓烧火,在水塘边上觉得轻风惬意的身子不一会儿就往外冒汗,擦擦头上汗的福妞道:“不说就算了,说出来姐也想吃牛肉了,有栓,你同意不,姐后天再去集市上卖鱼,带点儿牛肉回来。要吃就多买点儿回来,吃一次痛快的。”

  先提议的有栓当然是同意的,表示没有意见:“姐,俺能好好吃一回牛肉,还要多多感谢姐才行。”

  福妞嘿嘿一笑,看着在切着菜的有栓,姐也要感谢你才行,要是没有有栓,这饭谁来做?再把一根柴火放在火灶里燃烧的火里,柴火“劈劈啪啪”地声音中,外面也传来一阵“噼里啪

  啦”地骂人声。

  “你这个小贱人,怎么就下这么狠的手,把我侄子打伤了,拿医药费来,不然的话就把我侄子抬起你家里来养伤,”听这声音象是从自己家门口传来的,福妞和有栓一个丢下火灶,一个丢下来菜刀,一起奔出来看。

  果然是有人站在自己家门口在骂,却是一个油光粉面的中年妇人,王媒婆听说王大成说打伤自己的人是福妞时,立即就冲过来找福妞的事情来了。

  家里不过就是姐弟两个人,没有大人在,也没有男的壮劳力在,王媒婆想当然的就想也不想就奔过来了,来的路上酝酿足了情绪,在这里骂到福妞把自己的侄子接回家里养伤为止,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姑娘,家里没有别的亲戚,这是王媒婆以做媒的名义从有栓那里打听清楚的。

  觉得这一家人好欺负的王媒婆来到门口就开始骂,打算骂到福妞出来认错,愿意认医药费。最好是以自己要走街窜巷,不好照顾王大成为由,把王大成抬到福妞家里来养伤,想想一个姑娘家,薄皮嫩脸的,能不怕骂,怕被人指着脊梁骨吗?

  出来的有栓气白了脸,站在门口对王媒婆也大声反击:“你侄子是谁,你胡说八道,俺姐是清清白白的人,怎么会去打你侄子……”有栓气得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亏了自己还想着托她去做媒。

  王媒婆看果然出来的只有一个小孩和一个姑娘,手指着往前面又走两步骂道:“清白个屁,哪家的大姑娘当街和男人拉拉扯扯的,还打男人。”

  “你,”有栓从地上捡起来半截土坯砖头就扔过去,王媒婆躲避一下,脚滑一下索性坐在地上开始大哭大喊:“这姐弟小小年纪就这么凶,大姑娘当街打男人,打伤了人就什么也不管了……”

  有财看着有栓动手,也冲过来只是叫:“汪,汪,”又呲着自己一嘴的小白牙,王媒婆吓了一跳,往后面去了几步又重新坐在地上开始大闹。

  等引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媒婆继续干啕道:“乡亲四邻都帮着评个理儿吧,青天白日的,大姑娘打人,这样的姑娘还想着说婆家呢。打了俺侄子,你得管他才行,亏了俺本来还想着把侄子说给你……”

  “你!”从门口又冲出来的是大庄,双手握成拳头,气得脸上青着对着王媒婆只是瞪着:“请你来说媒,难怪说不成,你是帮俺说的,还是帮你侄子说媒?”听到这几句话的大庄气得手都颤抖。

  有几分害怕的王媒婆这才收了干啕和怯色,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浮土,看着今天欺负不成,转身走开两步才对着大庄又回头道:“就凭你,也想配这样的人家?看看人家这院子,再看看你的屋子,你不过也是动了歪心思,想谋人家的家产罢了,这大姑娘凶着呢,当街还敢对男人动手动脚……”

  大庄从门口一下子冲过来,王媒婆“妈”呀一声就吓跑了,亏得那小脚倒跑得快,跑得多远回身来看看大庄并没有再追过来,这才扭着腰哼一声:“自己打什么心思,当别人不知道吗?”

  围观的人劝上几句,没有热闹看也就散了,大庄和有栓气得一个脸通红,一个小脸儿雪白,福妞和凌墨看得津津有味,这样的热闹不太多见,标准的是乡骂。凌墨看着大庄回来,瓮声瓮气地低着头说一句:“干活去。”

  走开几步的凌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帮着福妞的,看一眼这妞若无其事的拉着有栓进厨房里,身为当事人的她还在打哈哈:“啊,有栓,不用跟这样的人生气,你不是拿砖头丢了她,做饭做饭吧,姐都快饿了……”

  凌墨窃笑一下,哥也整治了那王大成,不想正巧是一个人,可见天网恢恢,偏要撞在哥手下才行,明天给他换药去,好好让他痛几下,再听到福妞说饿了,凌墨也觉得饿了,紧紧腰带看看有栓还在生气,算了吧,这个时候不是催有栓做饭的时候,凌墨决定回去水塘里继续干活去。

  “有栓,明天姐给你买牛肉,再给你抱鸡仔,猪仔也行,给你买几斤桂花点心,”福妞重新烧火,只顾看热闹去了,差一点儿灶里的火要灭,锅里可是蒸着米饭呢。一面打起精神来哄着有栓。

  一直说到“梨膏糖”,有栓才有了笑容:“姐,俺又没有咳嗽,买什么梨膏糖。”手上的菜刀这才速度加快,把手里刚才没有切完的猪肉切完,把整齐的肉片放在盘子里,边边角角丢下来给有财吃。

  “说的也对,”福妞同意不买梨膏糖的理由如下,对有栓道:“买几个梨子给你,让花花煮一下不就成了梨膏糖,”再想一想,福妞道:“梨子也不用买,去山里呆一天应该有山梨才是,有栓,山梨值钱不?”不值钱就自己吃,值钱就往外卖。

  恢复情绪的有栓心里虽然还有忧愁,让王媒婆这样一闹,姐的名声就会受损不少,想想刚才刘田媳妇出来看,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有栓叹一口气,眼前只能抛开,对福妞道:“姐,你只打鱼就行,别去打猎,也别去摘山梨,葡萄干都只是给自己吃,姐你弄来山梨也是让咱自己吃了。不如在家里歇一歇也行。”

  在火灶前答应一声的福妞心思早就飞到山里去了,菊花开的天气里,何止是有山梨,桔子,板栗应该都有一点儿才是,应该还有大枣才是,福妞不由得咽咽口水,家里钱也足够,集市果子繁多,可是守着山林,而且知道只有自己能去,当然是不花钱弄来的,比花钱的要好。

  福妞在心里道,不,不止是我自己能去,还有凌花花,他也能去才对,最多他生病了再把自己治好,如果担心生病的时候神智不清开不好药,那就把药方先交出来吧,福妞在心里嘿嘿,感觉自己很是阴险地笑上几声。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当然是达不到凌墨的要求,不过馋虫被勾起来的有栓笑容满面安慰凌墨:“凌大哥,姐说再去集市就买好吃的,”然后挟菜给大庄:“大庄哥,没啥好的,你别客气。”

  最后是看福妞,有栓是装生气的样子:“姐,你少喝点儿吧,酒是有的是,你进山为解乏喝点儿就算了,不能天天喝太多。”

  福妞和凌墨都是嘻笑,有栓太有用了,没有有栓,这日子都是无趣的,说话归有栓,自己只要吃喝就行。

  桌子是摆在院子里的菊花旁边,除了有栓是糖水儿,别的人都是黄酒,说话的当然是有栓:“大庄哥,凌大哥,你们多喝一点儿,这酒怯寒气,你们在水里冷着呢,要喝这酒才行。”最后看福妞:“姐,你少喝一点儿。”

  福妞笑嘻嘻回答:“好。”一仰脖子把酒喝光了,有栓还是帮着给倒上。大庄看着眼前的这个福妞,身上象是有一种说出来的东西,可是格外的吸引人,是那恬淡的笑容,还是看上去多了爽朗的气质。

  小桌子上是四个菜,都是大粗碗堆尖的,一碗是辣椒炒豆角,一碗是萝卜猪肉,一碗就是从凌墨手里弄来的藕,还有一碗是炒鸡蛋,油汪汪的发着扑鼻的喷香,勾人馋虫儿。

  大庄想想王媒婆刚才说的话,看着劝酒的福妞在心里叹一口气,王媒婆说的没有错,福妞现在是村里得过的人家,不是自己想攀就能攀得上的了。

  大庄和大根兄弟两个也算是勤俭的庄稼人,可是父母生前生病吃药欠的有债务,兄弟两个人才还清这钱没有两年,平时进山也没有大猎物打。家里两个男人挣的是卖力,吃的也不少,弓箭猎叉也是要花钱,又要存钱也想着盖新房子先让大根娶小米……想到这里,大庄轻叹一口气,或许自己现在是真的配不上福妞。

  “喝酒,”凌墨和福妞一碗黄酒下去,都是眼睛发亮只是看着大庄:“你那酒可以喝光了。”有栓手捧着酒壶也是在等待:“俺等着倒酒呢。”

  大庄也一仰脖子把这酒喝下去,看着有栓给自己殷勤倒酒,用手掌抹抹嘴角的大庄眼睛里有些湿润,也不能怪有栓从中拦着,那个时候真的是没有对福妞好,就象种庄稼一样,没有耕耘哪里会有收获,大庄这样在心里想。

  上午的时候一鼓作气地把藕都种完,院子里几个人放心的喝酒,下午都决定休息,大庄踉跄而去,口袋里沉甸甸地回到家里,大根是从田里刚回来,看着弟弟喝得这么多就笑了:“招待得应该不错,你才喝这么多,怎么不喊哥哥也去。”

  “给你,”大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铜钱给大根,酒意上涌对大根道:“我要去睡了。”大根把手里的铜钱数完,对大庄笑逐颜开:“大庄,以后福妞家有活,咱全包了,这钱给得不少,比打短工的钱要多。”再看看大庄,已经是倒在床上鼾声如雷。

  大庄走后,福妞和凌墨打算把余下的酒继续拼完,福妞是有打算的,不怀好意地要把凌墨给灌得七七八八好说话。

  看着这突然亢奋的妞,凌墨心里提高警惕,再喝两碗酒,福妞看看桌子上菜不多,两个大男人都是能吃的,应该说作惯体力活的大庄是能吃的,福妞心想,幸亏把他否了,吃得太多了。凌墨当然是不会吃的太多,不过因为上午用力气的缘故,也比福妞吃得多,桌子上的菜都快见底了。

  福妞对有栓笑容可掬:“有栓,再去烧两个菜怎么样,不然的话,把那萝卜洗两个拿上来。”凌墨低下头来抖着肩头笑,哥沦落到这种地步,洗两个萝卜当下酒菜。

  有栓当然是不肯,站起来道:“你们慢慢喝着,还有白煮的猪肉呢,我再去炒两个菜来。”有栓离开,在桌子下面吃饭的有财是犹豫一下才跟着过去,果然在厨房里得到有栓抛下来的一块猪肉,有财就此只在有栓脚下。

  “小凌啊,”福妞故作温和的这一声让凌墨先颤抖一下,才嘻笑道:“拜托你好好说话行不?”福妞无视凌墨的颤抖,继续自己的语调:“哪天有时间跟着我进山吧,秋天的山里,山果也多,指不定有核桃板栗什么,”说到这里,福妞咽一下口水。

  凌墨装作害怕:“那山里,有鬼怪,我不敢去。”福妞把两个手臂摆开大大的抡圆一下:“有这么大的鬼怪呢,”然后恢复正常声音,有几分凶巴巴的:“这病你不是能治吗?”

  “我,能治病,不能治鬼怪,”凌墨继续装下去,觉得自己象是表演系顺利毕业的那种人。福妞撇撇嘴,看你吓的,提醒凌墨道:“你不是能帮你治病吗?就是帮二汉治病的药方是什么?”

  凌墨想上一想,道:“药方啊,药有几千味,每一味都主不同的功效……。”小桌子上传来一声轻响,福妞忍无可忍不能再忍的样子:“你,要跟我进山去,山里一定要山货可以收,让你赚点儿钱吧。”

  “原来是这个样子,你怎么不早说呢,”凌墨还要怪福妞:“又扯上什么鬼怪,你不知道我最怕鬼了吗?”看着福妞要再次发火的表情,凌墨站起来接过有栓端过来的菜,热气腾腾的一盘子红烧猪肉,凌墨享受地闻了一下这香气,只说了一句话:“几时吃牛肉?”

  据说喝过酒就去睡,不闹腾的人酒品不错,喝多了坐在院子里对着菊花只是看的福妞心里恨恨,说一声喝多了就去睡了,碗也不帮着刷,桌子也不帮着收,最重要的是,吃了一院子的狼藉,凌墨居然也不扫。

  帮着有栓收拾过碗筷,扫过地的福妞在院子里对着菊花想事情,一定要让凌墨这个壮劳力帮着进山去,至少可以帮着多弄回来两桶鱼。这个扁担嘛,还要再买一根,水桶也要再添置齐全……

  “姐,”有栓泡了浓茶送过来,在福妞身边坐下来:“老秦大叔和小米姐姐以前是去哪里进山,俺也可以跟去,村子里秋天进山的人可多哩,可以弄回来不少好吃的。”有栓又心动了,对福妞道:“姐,凌大哥可以治好二汉的病,是不是也可以治好俺的病。”

  后来才知道二汉是过了山林得病的有栓后悔自己这才想起来:“姐,俺陪你一起去抓鱼回来养,不是有凌大哥,一下子就治好。”

  家里现成放着一个能干活的人,福妞不同意:“不行,你得病不如让小凌得病,一样是十个铜板,姐愿意花在他身上。”

  看着有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很是欢腾,福妞突然想起来:“有栓,老秦大叔家的狗过几天可以抱了呀。”

  厢房里凌墨睡得呼呼响,这古代的酒现代的人喝着也是一样睡得香。

  隔了一天福妞去集市上饭馆里送鱼去,回来的时候又是几百文钱在身上揣着,三十条鱼六百文钱,看着手心里用绳子穿好的铜板,福妞今天是要全部都花光了才是。

  买了十斤牛肉,就花了三百文,原以为牛肉在古代是比较便宜的,至少古人书里的好汉,动不动就吃牛肉,不想比鱼还要贵,福妞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这鱼可能是卖亏了,想到这里,福妞想着,只要以后是个老主顾就行。

  买过牛肉就想回去的福妞又看到有人有卖一只猪仔,而且这么巧,还在几只不大不小的鸡在卖,卖东西的人苦着脸:“家里缺钱用,不然的话自己省一口,也不能把这猪仔和小鸡卖了。养到明年能卖不少钱出去。”

  剩下的三百文钱,福妞就全部买了猪仔和鸡仔,以至于忘了自己坐牛车的回来的钱,好在可以到家再付,一辆牛车还是把高兴的福妞和十斤雪花牛肉,一头猪仔,几只脱离鸡仔鸡龄的小鸡送到家门口。

  有栓正在门口和两、三个孩子在玩,手里拿着木头刀正玩得开心,看到牛车过来就不肯玩了:“一定是俺姐回来了,”跑过去看看福妞坐在车上,再看到车上哼哼的一头小白猪,有栓挥舞着木头刀扒着牛车跟着走到家门口:“停下来,这就到了。”

  “给他钱吧,姐没有钱了。”福妞对有栓道,一面从车上跳下来,把猪仔抱下来,几只小鸡是装在竹笼子里拎下来。

  有栓给过钱打发牛车走再进来看着福妞买的东西:“这是牛肉?”福妞笑眯眯地点点头,果然有栓又要说话了:“咋买这多呢,有个两斤就可以了,姐,”有栓掂着那牛肉,觉得坠手,对着福妞埋怨道:“这牛肉至少也有个十斤八斤的吧?”

  “十斤牛肉,”福妞花钱只要过了有栓那一关就行,更是脸上笑容不改:“有栓,咱们吃一半煮牛肉汤,然后留一半用大料煮出来……”怀里掏出来在集市买的大料,这就是平时身上放着的几文铜板都买了大料了,所以没有钱做牛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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