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来看看你
周彩丹拎着两份葡萄来，站在门口敲门。
外面淅淅沥沥下了点小雨。
本来今天我跟黎舟打算在家里吃自助火锅，一大早，刚收拾好，还没等出门买菜，被周彩丹给堵个正着。
门是黎舟开的，当时我正在洗头发。
等我出来，裹着头发抱怨说长发不好吹的时候，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周彩丹，人愣了。
“不好意思，一大早来打扰。”周彩丹站起身，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发烫着别致的卷，有些港姐风味。
她发型换的好挺快，造型也不错。
我怀疑她家里是不是有御用的造型师。
“昨天朋友送来的葡萄，新鲜又好吃，想着给你送来点。”周彩丹指了指茶几上已经洗好的葡萄说，“没吃早点呢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说着，她就要往厨房走。
我瞧着她那一身白，怎么看也不像能厨房的样。
“不用，你坐着吧。”我拦住周彩丹说，“早饭我有安排了。”
“那好，我不给你添乱。”周彩丹捧着一整张亲切的笑脸，坐回到沙发上。
黎舟给她倒了杯茶，随即问我：“我帮你吹头发？”
本来我抱怨就是我想跟黎舟撒娇的，这会儿周彩丹，哪里还有性质。
“我自己来吧。”转身拿了吹风筒，我自己将头发吹到半干，出来接待周彩丹。
“下着月呢，也不差着凉。”递给周彩丹一条毯子，我问，“是江家又出什么事了么，来的这么急。”
“不是不是。”周彩丹连连否认，她瞄了黎舟一眼，捧起茶杯浅浅的尝了口，轻微皱眉，随即放下杯子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想着趁现在我有时间，就多来看看你。”
“我出去买菜。”黎舟穿上外套，拿过雨伞说，“你们先聊，中午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他也不等周彩丹回话，开门离开了。
冷风在开门的一瞬间灌进来点，我裹紧了毯子，视线重新移到周彩丹身上说：“黎舟不在，你有话直说吧。”
“别这么生分。”周彩丹拈起一颗葡萄，细致地剥着，“我真的就像来找你聊聊天，跟你说话，我轻松。”
她将剥好的葡萄递给我：“尝尝，很好吃的。”
我不想扶了她的面子，接过来放到嘴里，浓醇的葡萄甜味在味蕾间炸开，确实是难得的好普通。
“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跟你讲过，要是未来离开姚建忠了，我就自己种葡萄。”周彩丹继续给我剥着葡萄，她动作轻缓，唇角含着笑意，“后来终于离开姚建忠了，我也得偿所愿种了葡萄，可惜，我手太笨，总是种不出好吃的葡萄，不管品种多好的葡萄种子，到我手里，就是结不出好果子。”
她苦笑着摇摇头，递给我一颗葡萄，接着说：“现在生活变成这个样子，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为什么这么说。”我吃着葡萄问，“江家人，对你都不好吗？”
“也不是，老江对我好不错的。”她低垂着眉眼，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温柔了。
我发现，她对我好好说话的时候，更加偏于阿谀奉承，是装出来亲切热情，如同好几年不见的亲戚，突然到有权有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做客，一进门那股子自来熟的热情劲儿，让人难以招架。
看似热情，实际上，远的没边。
而谈到江家的时候，哪怕是说江奚宴，周彩丹眉目间的温和，都是自然流露出来，没有丝毫做作的。
“我认识老江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大的难耐，那时候他跟他老婆做点小生意，吃穿不愁，生意有了些起色，他老婆累病了，挣来的积蓄全都给他老婆看了病，却也不见好，我还帮着照顾过他老婆。”说到这儿，周彩丹抬起眼，不自然的笑了下，“说不出，也不怕你笑话，我不知道那是老江的老婆，老江那时候告诉我，说是他妹妹。”
我震惊她说的话，完全没想到当年还有这样的事情，这算什么？
“那你那时候，跟老江，已经在交往了吗？”我问。
“我也说不上，我从姚建忠那儿跑出去以后，身上全是伤，被老江见了，给了我点钱让我去看病，我感激他，要了他的号码，之后我养好身体，想着报恩，就给老江打电话，问问他我能不能帮上忙，老江将我安排他手上工作，都是些粗活，老江对我挺好，吃饭带着我，偶尔也会买衣服给我，说是给妹妹买小了，懒得退，送我了，硬要说，我们那时候有点暧昧了，我是喜欢他的。”
周彩丹停下剥葡萄的动作，她擦了擦手，随后要去拿茶杯，手指碰到茶杯，顿了顿，又收回。
“他说他是单身，有个儿子，那时候江奚宴还小，调皮的很，总是惹祸，开家长会都是我去的，他跟我一开始也挺好的，后来他妈妈去世了，他对我的态度也转变了。我想着，自己都帮老江带孩子了，他又总照顾我的日常生活，除了男女那点事，我们之间跟过日子没差别的。”
“后来呢？”我追问，“你跟江奚宴待在一起，他从来没有提过他妈妈吗？”
“没有。”摇摇头，周彩丹说，“他那时候小，没意识到妈妈的病到底有多严重，满脑子都是好玩好吃的，我带着他去游乐园，吃冰淇淋，他从来我不跟我说家里事，连他爸都很少提。”
我觉得这太荒谬了。
老江是怎么做到让小三……帮忙照顾原配还不被发现的？
虽然不想承认，可，周彩丹当时的身份，就是那样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我追问。
“那天也是下雨了，雨很大。”周彩丹望向窗外，边回忆边说，“他说儿子学校早就放学了，他回不去家，到我住的地方躲躲雨，我们自然而然……”
后来的话，她没继续说，只是苦哈哈的笑了下。
“江奚宴的妈妈什么时候去世了？”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手腕发抖。
我追问这些，无非是想知道时间线是什么样子的，老江不是个好男人，与我无关，但如果是他老婆去世后，才跟我妈的，我内心里还能稍稍安慰些。
“就在我们在一起以后的一个月吧。”周彩丹慢声回。
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掉了。
果然，还是没能绕过小三这个称号。
“怪我，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后来她病的说不出话来，我去照顾她，偶尔跟她聊聊天，说说我的生活。”
周彩丹深吸一口气，又颤抖着，缓缓吐出：“我跟她说，‘你哥对我挺好的，今天又给我买了新衣服，好看吗？’”
说到这儿，周彩丹自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听的毛骨悚然。
站在江奚宴妈妈的角度，这是小三公然上门挑衅，何等的侮辱……
她动不了说不出，只能忍着，看着小三在自己面前蹦跶，人生最后的时光就是这么过得，她该多痛苦。
我揉了揉太阳穴，实在不敢把这样恐怖的事情与周彩丹联系到一起，若不是这些话是她亲口说的，我压根不信。
哪怕是黎舟给我转述的，我都要存疑。
擦了一把眼泪，周彩丹继续说：“我在单位没处诉说，也没有朋友，感觉自己遇到的好男人这件事没处分享，心里太憋得慌，就在照顾那人的时候，跟她讲一讲，虽然她不会回复我，但是我自己说出去，心里会好受许多。”
“有一段时间，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我们都很开心，连医生都说奇迹，后来，突然有一天，她的病情恶化了，速度快到医生都措手不及，最后，人没了。”
周彩丹哭湿一张纸巾，她丢到垃圾桶里，又抽出一张新的，继续说：“算算时间，大概就是我跟她说，我跟老江在一起后，她的情况就恶化了，一个月的时间，人就走了，我时常午夜惊醒，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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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淅淅沥沥下了点小雨。
本来今天我跟黎舟打算在家里吃自助火锅，一大早，刚收拾好，还没等出门买菜，被周彩丹给堵个正着。
门是黎舟开的，当时我正在洗头发。
等我出来，裹着头发抱怨说长发不好吹的时候，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周彩丹，人愣了。
“不好意思，一大早来打扰。”周彩丹站起身，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发烫着别致的卷，有些港姐风味。
她发型换的好挺快，造型也不错。
我怀疑她家里是不是有御用的造型师。
“昨天朋友送来的葡萄，新鲜又好吃，想着给你送来点。”周彩丹指了指茶几上已经洗好的葡萄说，“没吃早点呢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说着，她就要往厨房走。
我瞧着她那一身白，怎么看也不像能厨房的样。
“不用，你坐着吧。”我拦住周彩丹说，“早饭我有安排了。”
“那好，我不给你添乱。”周彩丹捧着一整张亲切的笑脸，坐回到沙发上。
黎舟给她倒了杯茶，随即问我：“我帮你吹头发？”
本来我抱怨就是我想跟黎舟撒娇的，这会儿周彩丹，哪里还有性质。
“我自己来吧。”转身拿了吹风筒，我自己将头发吹到半干，出来接待周彩丹。
“下着月呢，也不差着凉。”递给周彩丹一条毯子，我问，“是江家又出什么事了么，来的这么急。”
“不是不是。”周彩丹连连否认，她瞄了黎舟一眼，捧起茶杯浅浅的尝了口，轻微皱眉，随即放下杯子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想着趁现在我有时间，就多来看看你。”
“我出去买菜。”黎舟穿上外套，拿过雨伞说，“你们先聊，中午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他也不等周彩丹回话，开门离开了。
冷风在开门的一瞬间灌进来点，我裹紧了毯子，视线重新移到周彩丹身上说：“黎舟不在，你有话直说吧。”
“别这么生分。”周彩丹拈起一颗葡萄，细致地剥着，“我真的就像来找你聊聊天，跟你说话，我轻松。”
她将剥好的葡萄递给我：“尝尝，很好吃的。”
我不想扶了她的面子，接过来放到嘴里，浓醇的葡萄甜味在味蕾间炸开，确实是难得的好普通。
“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跟你讲过，要是未来离开姚建忠了，我就自己种葡萄。”周彩丹继续给我剥着葡萄，她动作轻缓，唇角含着笑意，“后来终于离开姚建忠了，我也得偿所愿种了葡萄，可惜，我手太笨，总是种不出好吃的葡萄，不管品种多好的葡萄种子，到我手里，就是结不出好果子。”
她苦笑着摇摇头，递给我一颗葡萄，接着说：“现在生活变成这个样子，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为什么这么说。”我吃着葡萄问，“江家人，对你都不好吗？”
“也不是，老江对我好不错的。”她低垂着眉眼，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温柔了。
我发现，她对我好好说话的时候，更加偏于阿谀奉承，是装出来亲切热情，如同好几年不见的亲戚，突然到有权有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做客，一进门那股子自来熟的热情劲儿，让人难以招架。
看似热情，实际上，远的没边。
而谈到江家的时候，哪怕是说江奚宴，周彩丹眉目间的温和，都是自然流露出来，没有丝毫做作的。
“我认识老江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大的难耐，那时候他跟他老婆做点小生意，吃穿不愁，生意有了些起色，他老婆累病了，挣来的积蓄全都给他老婆看了病，却也不见好，我还帮着照顾过他老婆。”说到这儿，周彩丹抬起眼，不自然的笑了下，“说不出，也不怕你笑话，我不知道那是老江的老婆，老江那时候告诉我，说是他妹妹。”
我震惊她说的话，完全没想到当年还有这样的事情，这算什么？
“那你那时候，跟老江，已经在交往了吗？”我问。
“我也说不上，我从姚建忠那儿跑出去以后，身上全是伤，被老江见了，给了我点钱让我去看病，我感激他，要了他的号码，之后我养好身体，想着报恩，就给老江打电话，问问他我能不能帮上忙，老江将我安排他手上工作，都是些粗活，老江对我挺好，吃饭带着我，偶尔也会买衣服给我，说是给妹妹买小了，懒得退，送我了，硬要说，我们那时候有点暧昧了，我是喜欢他的。”
周彩丹停下剥葡萄的动作，她擦了擦手，随后要去拿茶杯，手指碰到茶杯，顿了顿，又收回。
“他说他是单身，有个儿子，那时候江奚宴还小，调皮的很，总是惹祸，开家长会都是我去的，他跟我一开始也挺好的，后来他妈妈去世了，他对我的态度也转变了。我想着，自己都帮老江带孩子了，他又总照顾我的日常生活，除了男女那点事，我们之间跟过日子没差别的。”
“后来呢？”我追问，“你跟江奚宴待在一起，他从来没有提过他妈妈吗？”
“没有。”摇摇头，周彩丹说，“他那时候小，没意识到妈妈的病到底有多严重，满脑子都是好玩好吃的，我带着他去游乐园，吃冰淇淋，他从来我不跟我说家里事，连他爸都很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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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是怎么做到让小三……帮忙照顾原配还不被发现的？
虽然不想承认，可，周彩丹当时的身份，就是那样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我追问。
“那天也是下雨了，雨很大。”周彩丹望向窗外，边回忆边说，“他说儿子学校早就放学了，他回不去家，到我住的地方躲躲雨，我们自然而然……”
后来的话，她没继续说，只是苦哈哈的笑了下。
“江奚宴的妈妈什么时候去世了？”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手腕发抖。
我追问这些，无非是想知道时间线是什么样子的，老江不是个好男人，与我无关，但如果是他老婆去世后，才跟我妈的，我内心里还能稍稍安慰些。
“就在我们在一起以后的一个月吧。”周彩丹慢声回。
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掉了。
果然，还是没能绕过小三这个称号。
“怪我，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后来她病的说不出话来，我去照顾她，偶尔跟她聊聊天，说说我的生活。”
周彩丹深吸一口气，又颤抖着，缓缓吐出：“我跟她说，‘你哥对我挺好的，今天又给我买了新衣服，好看吗？’”
说到这儿，周彩丹自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听的毛骨悚然。
站在江奚宴妈妈的角度，这是小三公然上门挑衅，何等的侮辱……
她动不了说不出，只能忍着，看着小三在自己面前蹦跶，人生最后的时光就是这么过得，她该多痛苦。
我揉了揉太阳穴，实在不敢把这样恐怖的事情与周彩丹联系到一起，若不是这些话是她亲口说的，我压根不信。
哪怕是黎舟给我转述的，我都要存疑。
擦了一把眼泪，周彩丹继续说：“我在单位没处诉说，也没有朋友，感觉自己遇到的好男人这件事没处分享，心里太憋得慌，就在照顾那人的时候，跟她讲一讲，虽然她不会回复我，但是我自己说出去，心里会好受许多。”
“有一段时间，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我们都很开心，连医生都说奇迹，后来，突然有一天，她的病情恶化了，速度快到医生都措手不及，最后，人没了。”
周彩丹哭湿一张纸巾，她丢到垃圾桶里，又抽出一张新的，继续说：“算算时间，大概就是我跟她说，我跟老江在一起后，她的情况就恶化了，一个月的时间，人就走了，我时常午夜惊醒，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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