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顿饭
周彩丹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不用细想也知道因为什么。
我自知在沈家和江家之间没有话语权，可私心里还是想借助这次机会，与周彩丹见面。
我跟周彩丹在电话里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约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大概是想吃过饭以后还想跟我逛逛街，我一一应下，照单全收。
穿衣服时，黎舟问我：“沈家的事情，不是沈昱一个人能决定的，你去见周彩丹，什么都不要答应。”
我坐在床上，手搭在黎舟腿上，享受他伺候着我的待遇，笑笑回：“我又不是傻子，有分寸的。”
捏捏我的鼻子，黎舟说：“我知道你有分寸，这次见面的对象特殊，打气十二分精神来，别把自己的感情弄混杂了。”
黎舟的嘱咐并不多余，出发前我自认内心澄明，只会跟周彩丹吃饭聊天，不管她怎么说，我都能保持一颗理智的头脑，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绝对不会轻易越线一步。
可当我来到酒店，随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早就定好的包间门前，内心一下就混乱了。
连续几个深呼吸，我平复好自己内心的浮躁，轻轻敲门。
门敲三声，周彩丹打开包间的门，见了我，眼中立刻明亮，原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你来了，快进来。”像是招呼客人到家中一样，周彩丹笑容满面地邀请我，她侧过身子，边笑边打量我，眼中带着慈爱，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今天有点降温了，我怕你穿的少，给你带了件外套来。”她指了指房间衣架上的挂着的衣服说，“洗干净的，别嫌弃。”
我抬眼见到那件外套，倏地愣住了。
也不知周彩丹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那件外套是深蓝色的，偏老气的宝蓝色。
印象中，她也有过这么一件衣服。
不过，没有现在这件这么贵气，我记得小时候她有一件这个颜色的毛衣，是别人不要给她的，她如获至宝，一直穿着。
记忆中，有那么一段时光，她一直穿着这一件衣服，后来衣服磨破了，她实在传穿不了了，就改一改，加点布料，给了做成了衣服。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那件衣服，尤其是上面的味道，穿上以后，就好像妈妈一直在我身边。
记忆太久远了，许多细节记不清，后来那件衣服去哪了，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包间不大，中间一张桌子，两侧摆放着椅子，椅子后面分别放置着衣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这样小的房间，布置的温馨，有点回家的味道。
“坐。”周彩丹走到我身后，拿下衣架上的衣服，盖在我肩头说，“上次对你的态度不好，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屁股还没坐稳，她就开始进入正题了，这也太快了。
本以为她有意选在这样的环境里，会先跟我来一段忆苦思甜打一套感情回忆牌，看来是我算错了。
“最近江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周彩丹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坐下来。
她视线落在餐桌中间的插着的橘黄色小雏菊上，扯动嘴角笑了笑：“因为这件事，我才有机会跟你聊聊天。”
我不动声色，始终没说一句话，压在我的肩膀的外套似乎有千金重，我动都没动一下，等待着周彩丹娓娓道来。
“以前江家对我的监管是非常严格的，现在，他们都在忙着，没空管我，我反而能腾出时间来跟你聊聊天了。”说着话，周彩丹冲着我歉意一笑，勾起鬓角的头发在耳后。
她的动作，莫名让我想起了秦瑜……
怪煞风景的。
对于周彩丹的话，我半信半疑，江家监管她做什么？她没背景没能力，要是江家真的那么忌讳，十多年前，完全不用娶她。
现在这个节骨眼，她说些可怜的话，我不免会多想。
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周彩丹平和地笑笑，手臂随性搭在桌边问我：“我听说，上次跟我喝过茶以后，你住院了，是真的吗？”
微微蹙了下眉，我没想到这个事情，她居然主动提起。
“是。”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面上平静，其实内心里早就乱了套。
无论她对我做过什么，我对她的执念根深蒂固到令人发指，十多年的情感，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就连我去姚建忠的害怕，也是我无数次去监狱探视他，硬生生克服了阴影。
现在我才见到周彩丹第三面，她说着让人心软心疼的话，我又不是圣贤，哪能保持住一颗平常的心呢。
“抱歉，是我的错，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起身，到我侧面的坐着，十分自然的垃圾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我忘了那个茶的嫩尖会带着些毒性，听说你来，我一时激动，脑子发昏，把这些都给忘了，光想着你来以后，我要怎么做。”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江家是不会同意我跟你相认的，为了不让你太难过，我想着用最狠心的方式斩断我们之间的感情，没行到，竟然害你中毒……”
她红了眼圈，凑近我些打量，语气小心翼翼富含关切：“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听说这件事，原本想去看看，可我，没机会……”
抬高我的手，她抵在额头处，声音梗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她低下的头顶，内心一片混乱。
她的发质很好，一看就是长时间包养的结果，近半百的年岁，也未见一根银色，就连皱纹，逗比同龄人少很多。
我没亲眼看过江家人对她是怎样苛待的，光从外表上来分析，她所处的环境，优渥到非一般能比拟的。
“没关系。”我抽回手，放在腿上，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微颤抖，我握成拳回：“小事，我现在已经好了，当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彩丹抬起头一抹眼底，她摸出手机看了看，随即说，“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你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
想跟她说的？
以前有很多，现在，我不清楚哪些话能说的，哪些话是不能说的。
“该说的，差不多都说过了。”掰着手指，我回，“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唐阿姨在的那次，那天，我差不多说完了自己的生平，没有一句谎言。”
“是吗？那你念书的时候，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周彩丹说，“以前我经常听小晏……江奚宴跟他爸爸说些学校里好玩的事情，哪个同学被老师骂了，哪个同学捣蛋轰动了整个学校之类，那时我就在想，要是你在我身边，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分享着生活里的乐趣。”
学生时代？
我所有过去的时光都一样，脑海里念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
张开口，我慢声回她：“在姚建忠落网之前，我脑子想的事情一直是躲避姚建忠，努力变得优秀，然后带你离开他。”
顿了顿，我抬眼对上周彩丹的实现：“从始至终，一直没变化，直到我听说姚建忠进了监狱，我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找到你，带你离开苦海。”
我自嘲地笑了下，想说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徒劳一厢情愿，到底还是咽回去了，没能说出口。
周彩丹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两人的之间的气氛陷入微妙的尴尬中。
正巧，服务员来上菜了。
菜色精致，中西结合，有家常菜，也有改良后的。
“尝一尝。”周彩丹拿起筷子对我说，“都是我觉得不错的菜，你尝尝看，你喜欢吗？”
摸起筷子，我瞧着一桌子的菜品，一时没想好先吃哪个好。
“你放心，这次肯定都是干净的。”周彩丹忽而开口，她声音哑着，哭腔严重。
“我现在挨个尝尝，看看有没有做的不好的。”眼泪顺着周彩丹的脸颊滚落，她快速夹过每一道菜塞进嘴里，顺带着还要告诉我味道。
一边夸赞努力做出高兴的表情，一边又要擦去脸上止不住的眼泪。
我哪受得了这个，心脏放下一紧，如果被一只手捏住般疼痛。
“我不是这个意思。”夹过离我最近的一道菜，我尝了尝，是甜口的，肉质绵软适中，挺不错。
“好吃。”我夸赞一句，又去尝第二道菜。
周彩丹见状，立刻笑起来。
我看着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笑声推散了这些天所有的猜忌、不安和横在我们之间尴尬的生疏。
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想，周彩丹真的只是如她说的那样身不由己，对我的伤害，也不是有意为之。
“我听说，你大学的时候跟沈昱一个学校？”周彩丹给我加了颗蔬菜，“他是你学长对吗，你们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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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知在沈家和江家之间没有话语权，可私心里还是想借助这次机会，与周彩丹见面。
我跟周彩丹在电话里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约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大概是想吃过饭以后还想跟我逛逛街，我一一应下，照单全收。
穿衣服时，黎舟问我：“沈家的事情，不是沈昱一个人能决定的，你去见周彩丹，什么都不要答应。”
我坐在床上，手搭在黎舟腿上，享受他伺候着我的待遇，笑笑回：“我又不是傻子，有分寸的。”
捏捏我的鼻子，黎舟说：“我知道你有分寸，这次见面的对象特殊，打气十二分精神来，别把自己的感情弄混杂了。”
黎舟的嘱咐并不多余，出发前我自认内心澄明，只会跟周彩丹吃饭聊天，不管她怎么说，我都能保持一颗理智的头脑，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绝对不会轻易越线一步。
可当我来到酒店，随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早就定好的包间门前，内心一下就混乱了。
连续几个深呼吸，我平复好自己内心的浮躁，轻轻敲门。
门敲三声，周彩丹打开包间的门，见了我，眼中立刻明亮，原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你来了，快进来。”像是招呼客人到家中一样，周彩丹笑容满面地邀请我，她侧过身子，边笑边打量我，眼中带着慈爱，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今天有点降温了，我怕你穿的少，给你带了件外套来。”她指了指房间衣架上的挂着的衣服说，“洗干净的，别嫌弃。”
我抬眼见到那件外套，倏地愣住了。
也不知周彩丹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那件外套是深蓝色的，偏老气的宝蓝色。
印象中，她也有过这么一件衣服。
不过，没有现在这件这么贵气，我记得小时候她有一件这个颜色的毛衣，是别人不要给她的，她如获至宝，一直穿着。
记忆中，有那么一段时光，她一直穿着这一件衣服，后来衣服磨破了，她实在传穿不了了，就改一改，加点布料，给了做成了衣服。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那件衣服，尤其是上面的味道，穿上以后，就好像妈妈一直在我身边。
记忆太久远了，许多细节记不清，后来那件衣服去哪了，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包间不大，中间一张桌子，两侧摆放着椅子，椅子后面分别放置着衣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这样小的房间，布置的温馨，有点回家的味道。
“坐。”周彩丹走到我身后，拿下衣架上的衣服，盖在我肩头说，“上次对你的态度不好，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屁股还没坐稳，她就开始进入正题了，这也太快了。
本以为她有意选在这样的环境里，会先跟我来一段忆苦思甜打一套感情回忆牌，看来是我算错了。
“最近江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周彩丹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坐下来。
她视线落在餐桌中间的插着的橘黄色小雏菊上，扯动嘴角笑了笑：“因为这件事，我才有机会跟你聊聊天。”
我不动声色，始终没说一句话，压在我的肩膀的外套似乎有千金重，我动都没动一下，等待着周彩丹娓娓道来。
“以前江家对我的监管是非常严格的，现在，他们都在忙着，没空管我，我反而能腾出时间来跟你聊聊天了。”说着话，周彩丹冲着我歉意一笑，勾起鬓角的头发在耳后。
她的动作，莫名让我想起了秦瑜……
怪煞风景的。
对于周彩丹的话，我半信半疑，江家监管她做什么？她没背景没能力，要是江家真的那么忌讳，十多年前，完全不用娶她。
现在这个节骨眼，她说些可怜的话，我不免会多想。
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周彩丹平和地笑笑，手臂随性搭在桌边问我：“我听说，上次跟我喝过茶以后，你住院了，是真的吗？”
微微蹙了下眉，我没想到这个事情，她居然主动提起。
“是。”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面上平静，其实内心里早就乱了套。
无论她对我做过什么，我对她的执念根深蒂固到令人发指，十多年的情感，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就连我去姚建忠的害怕，也是我无数次去监狱探视他，硬生生克服了阴影。
现在我才见到周彩丹第三面，她说着让人心软心疼的话，我又不是圣贤，哪能保持住一颗平常的心呢。
“抱歉，是我的错，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起身，到我侧面的坐着，十分自然的垃圾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我忘了那个茶的嫩尖会带着些毒性，听说你来，我一时激动，脑子发昏，把这些都给忘了，光想着你来以后，我要怎么做。”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江家是不会同意我跟你相认的，为了不让你太难过，我想着用最狠心的方式斩断我们之间的感情，没行到，竟然害你中毒……”
她红了眼圈，凑近我些打量，语气小心翼翼富含关切：“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听说这件事，原本想去看看，可我，没机会……”
抬高我的手，她抵在额头处，声音梗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她低下的头顶，内心一片混乱。
她的发质很好，一看就是长时间包养的结果，近半百的年岁，也未见一根银色，就连皱纹，逗比同龄人少很多。
我没亲眼看过江家人对她是怎样苛待的，光从外表上来分析，她所处的环境，优渥到非一般能比拟的。
“没关系。”我抽回手，放在腿上，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微颤抖，我握成拳回：“小事，我现在已经好了，当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彩丹抬起头一抹眼底，她摸出手机看了看，随即说，“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你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
想跟她说的？
以前有很多，现在，我不清楚哪些话能说的，哪些话是不能说的。
“该说的，差不多都说过了。”掰着手指，我回，“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唐阿姨在的那次，那天，我差不多说完了自己的生平，没有一句谎言。”
“是吗？那你念书的时候，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周彩丹说，“以前我经常听小晏……江奚宴跟他爸爸说些学校里好玩的事情，哪个同学被老师骂了，哪个同学捣蛋轰动了整个学校之类，那时我就在想，要是你在我身边，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分享着生活里的乐趣。”
学生时代？
我所有过去的时光都一样，脑海里念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
张开口，我慢声回她：“在姚建忠落网之前，我脑子想的事情一直是躲避姚建忠，努力变得优秀，然后带你离开他。”
顿了顿，我抬眼对上周彩丹的实现：“从始至终，一直没变化，直到我听说姚建忠进了监狱，我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找到你，带你离开苦海。”
我自嘲地笑了下，想说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徒劳一厢情愿，到底还是咽回去了，没能说出口。
周彩丹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两人的之间的气氛陷入微妙的尴尬中。
正巧，服务员来上菜了。
菜色精致，中西结合，有家常菜，也有改良后的。
“尝一尝。”周彩丹拿起筷子对我说，“都是我觉得不错的菜，你尝尝看，你喜欢吗？”
摸起筷子，我瞧着一桌子的菜品，一时没想好先吃哪个好。
“你放心，这次肯定都是干净的。”周彩丹忽而开口，她声音哑着，哭腔严重。
“我现在挨个尝尝，看看有没有做的不好的。”眼泪顺着周彩丹的脸颊滚落，她快速夹过每一道菜塞进嘴里，顺带着还要告诉我味道。
一边夸赞努力做出高兴的表情，一边又要擦去脸上止不住的眼泪。
我哪受得了这个，心脏放下一紧，如果被一只手捏住般疼痛。
“我不是这个意思。”夹过离我最近的一道菜，我尝了尝，是甜口的，肉质绵软适中，挺不错。
“好吃。”我夸赞一句，又去尝第二道菜。
周彩丹见状，立刻笑起来。
我看着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笑声推散了这些天所有的猜忌、不安和横在我们之间尴尬的生疏。
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想，周彩丹真的只是如她说的那样身不由己，对我的伤害，也不是有意为之。
“我听说，你大学的时候跟沈昱一个学校？”周彩丹给我加了颗蔬菜，“他是你学长对吗，你们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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