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没资格
我从未想过我会接到我爸的电话，在我最后的时间里，老天还不肯放过我，不仅时刻用病痛提醒我死亡的到来，还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放下滚烫的岩浆。
“你跟你那个的妈一样蠢。”电话里，嘶哑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在刮我的骨头。
周遭的空气瞬间降至零下，是可以冻碎人五脏六腑的温度。
“快跑，别让我抓到你，哈哈哈哈哈哈！”
我握着手机，呼吸都不会了，五感也在我爸的笑声里失去共鸣，整个人都仿佛是坠入无尽的混沌中，无边无际。
“姚知，姚知？”
黎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他轻轻摇晃着我的肩膀，目露担忧，语气关切。
“你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回神，愣愣地看着黎舟。
“出什么事了？”他回身，抽出桌上的纸巾递给我，“慢慢说，有我呢。”
抬手摸了下脸，这才发现我竟然流泪了。
接过纸巾时，我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颤抖的厉害，于此同时，肺部火烧一般要炸裂。
猛地，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抓在黎舟的手腕处，如同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呼吸。
黎舟抚摸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先缓缓，慢慢讲，”
他想拿过我的手机，我没让。
我不能让他看，这件事我不想他知道，这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抱歉。”我开口，嗓子肿胀，说话声音干涩，“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黎舟倒了温水递给我：“慢点喝。”
喝过水，我缓过了神，对着黎舟牵强的笑笑说：“我没事，害你担心了。”
黎舟靠在办公桌上，眉宇间的愁绪未能散去，他垂眸看我，语调沉缓；“方便说说？也许我能帮忙。”
我摇头，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不是我的事，听到了点消息，让我太惊讶了。”
放下杯子，我起身说：“我先去工作了，范贝贝的事，麻烦你了。”
“姚知……”
走到门口，我听到黎舟叫我，但我没停，我爸这件事情无解，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哪怕我跟杨成那两年，可以为杨成拼命工作，但也从未告诉过他关于我爸的事情。
加快脚步，我迅速离开黎舟的办公室，生怕他再问我。
进了电梯，我直接下到一楼，没回办公室，我打个车绕着整个城市跑，没有目标，心底的声音告诉我不能停。
我在出租车里，放肆大哭，前面司机试图安慰我，见我没理他也便闭上嘴。
没哭太久，也就十多分钟，我重新恢复状态，脑袋靠在椅背上，歪头望着窗外的风景。
看着这这座繁华城市，从天亮到黄昏，从黄昏到天黑。
路灯一盏盏亮起，前方道路宽敞光明，但与我无关。
最后车子停在云腾酒店楼下。
逛了大半天，车费不菲，付了钱，银行卡都快空了。
以往能走路去的地方，我绝不打车，这要是换了以前，这么多钱，我要心疼死。
不再计较金钱后，每花一笔钱，都成了享受。
上楼开门，我刚换好鞋，客厅里响起黎舟的问话声。
“去哪了？”
我吓了一跳，打开客厅的灯，才发现他曲着长腿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穿着睡衣，衣领处扣子松散可以看到性感的锁骨，头发半干，刘海垂落，盖下一层浅淡的影子，半遮住他的眼。
茶几上放着半瓶酒，他杯子里只剩个杯底。
抬手，黎舟给自己斟满酒。
“出去逛了一圈。”我放下包脱了外套问，“吃晚饭了吗？”
“不吃。”黎舟回我，他抬起头，薄唇轻抿，冷淡的黑眸中藏着探知，“去哪逛了。”
“商场啊。”我没看他，活动着肩膀说，“快到换季时间了，该买新衣服了。”
他扫了眼我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购物袋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身边的位置，唇边带了些笑意：“姚知，我们聊聊。”
我挺怕跟他谈谈的，他要是一味地报复我，我还能招架，就怕他跟我笑，尤其是那双眼睛看我的时候，犯规一样，吸引着人往里面陷。
“饿了，不是急事以后再聊吧。”套上围裙，我打开冰箱拿出点小白菜炒。
“没关系，不是严肃的事，边做边聊。”他端起酒杯，跟着我进了厨房。
看来是躲不过了。
“想聊什么？”我开火，漫不经心问他，“你不是发现我下午翘班要扣我工资吧？”
“扣也是黄总扣。”黎舟抿了口酒，“我没资格。”
他这么一本正经，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求他别再问我白天那个电话，千万别问了。
我不想说实话，但也不想说谎话。
“蒋倩的事。”他依靠在厨房门口，一手抄兜，一手端着酒杯轻晃，尾音拉的长。
“蒋倩怎么了？”我转头问她，“又找你了？”
“没有，只是好奇，你以什么心态帮我的。”他语气沉缓轻慢，莫名地带着让人放松的力量。
我为什么帮他？这个问题他不提，我自己都没想过。
为什么呢？当时就是情不自禁，听到黎舟出事是跟蒋倩有关，第一反应是或许我能帮上忙，我跟蒋倩打过交道，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硬要说，大概是内心潜意识的驱动，没有目的，就是想帮而已。
想到这，我自己也挺奇怪的，是啊，为什么那么自然帮他？费劲了心思，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当初我给杨成谈合作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自然过，起码那时候有目的，是为了公司，为了挣钱。
“蒋倩跟我有仇啊。”我自然不能说因为是他，所以我才帮忙的。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我耸了下肩，“看到她吃瘪，我会开心。”
黎舟稍稍歪头，脑袋轻靠在门框上，似在思考。
“你好像，没怎么惩罚她。”他说，“不如对付杨成来的厉害。”
“她怀孕了。”我翻炒着锅里的菜说，“她是畜生，我又不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算她命好，孩子救了她。”
“只是这样？”黎舟又问，“你帮我就没有其他理由了？”
“还有什么理由？”我扫了眼黎舟，故作恍然大悟，“当然是因为黎总帅气大方，为了感激黎总我肯定要报答的。”
说完，我冲他眨了下眼睛问：“怎么样黎总，我这样尽心尽力，有没有奖励？”
“要什么奖励。”他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问我，“你说，我都给。”
“开玩笑的。”他这么认真，我反而怂了，倒出锅里的小白菜说，“你不是给我车房了么，够用了。”
见他还要开口问，我假装烫到自己的手。
“哎呀，好热。”我吹着手指，又用凉水冲了冲。
黎舟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迈步向前，忙我端着小白菜到桌上。
拿上两碗米饭，我到餐桌摆给黎舟一碗说：“尝尝我的手艺。”
他刚接过筷子，我手机响了。
白天的电话给我刺激太大，我一哆嗦，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
慌乱地摸出手机查看，见是杨成的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姚知，我想见你。”杨成声音低落，像是只在外受了委屈的流浪狗。
我顿时心情大好问：“见我做什么？找你老婆蒋倩去。”
“你别挂。”杨成语气急切，“求你了，我真想见你。”
哦吼！求我了？光听声音我都能感觉到他有多惨。
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到现场看看他到底有落魄，好戏不能错过。
“行，发我位置。”挂了电话，我脱下围裙。
黎舟捡起地上的筷子帮我换了双新的。
“去哪？”他从厨房出来看我穿上衣服要走，慢声问，“晚上的不安全，我叫司机送你。”
“去见杨成。”我说，“他想见我。”
我开门出去，到楼下正着黎舟的车在哪，手腕被人抓住了。
扭头看，是黎舟。
他动作够快的，这就换好衣服了。
“我送你。”他说，“司机有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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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那个的妈一样蠢。”电话里，嘶哑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在刮我的骨头。
周遭的空气瞬间降至零下，是可以冻碎人五脏六腑的温度。
“快跑，别让我抓到你，哈哈哈哈哈哈！”
我握着手机，呼吸都不会了，五感也在我爸的笑声里失去共鸣，整个人都仿佛是坠入无尽的混沌中，无边无际。
“姚知，姚知？”
黎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他轻轻摇晃着我的肩膀，目露担忧，语气关切。
“你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回神，愣愣地看着黎舟。
“出什么事了？”他回身，抽出桌上的纸巾递给我，“慢慢说，有我呢。”
抬手摸了下脸，这才发现我竟然流泪了。
接过纸巾时，我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颤抖的厉害，于此同时，肺部火烧一般要炸裂。
猛地，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抓在黎舟的手腕处，如同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呼吸。
黎舟抚摸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先缓缓，慢慢讲，”
他想拿过我的手机，我没让。
我不能让他看，这件事我不想他知道，这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抱歉。”我开口，嗓子肿胀，说话声音干涩，“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黎舟倒了温水递给我：“慢点喝。”
喝过水，我缓过了神，对着黎舟牵强的笑笑说：“我没事，害你担心了。”
黎舟靠在办公桌上，眉宇间的愁绪未能散去，他垂眸看我，语调沉缓；“方便说说？也许我能帮忙。”
我摇头，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不是我的事，听到了点消息，让我太惊讶了。”
放下杯子，我起身说：“我先去工作了，范贝贝的事，麻烦你了。”
“姚知……”
走到门口，我听到黎舟叫我，但我没停，我爸这件事情无解，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哪怕我跟杨成那两年，可以为杨成拼命工作，但也从未告诉过他关于我爸的事情。
加快脚步，我迅速离开黎舟的办公室，生怕他再问我。
进了电梯，我直接下到一楼，没回办公室，我打个车绕着整个城市跑，没有目标，心底的声音告诉我不能停。
我在出租车里，放肆大哭，前面司机试图安慰我，见我没理他也便闭上嘴。
没哭太久，也就十多分钟，我重新恢复状态，脑袋靠在椅背上，歪头望着窗外的风景。
看着这这座繁华城市，从天亮到黄昏，从黄昏到天黑。
路灯一盏盏亮起，前方道路宽敞光明，但与我无关。
最后车子停在云腾酒店楼下。
逛了大半天，车费不菲，付了钱，银行卡都快空了。
以往能走路去的地方，我绝不打车，这要是换了以前，这么多钱，我要心疼死。
不再计较金钱后，每花一笔钱，都成了享受。
上楼开门，我刚换好鞋，客厅里响起黎舟的问话声。
“去哪了？”
我吓了一跳，打开客厅的灯，才发现他曲着长腿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穿着睡衣，衣领处扣子松散可以看到性感的锁骨，头发半干，刘海垂落，盖下一层浅淡的影子，半遮住他的眼。
茶几上放着半瓶酒，他杯子里只剩个杯底。
抬手，黎舟给自己斟满酒。
“出去逛了一圈。”我放下包脱了外套问，“吃晚饭了吗？”
“不吃。”黎舟回我，他抬起头，薄唇轻抿，冷淡的黑眸中藏着探知，“去哪逛了。”
“商场啊。”我没看他，活动着肩膀说，“快到换季时间了，该买新衣服了。”
他扫了眼我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购物袋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身边的位置，唇边带了些笑意：“姚知，我们聊聊。”
我挺怕跟他谈谈的，他要是一味地报复我，我还能招架，就怕他跟我笑，尤其是那双眼睛看我的时候，犯规一样，吸引着人往里面陷。
“饿了，不是急事以后再聊吧。”套上围裙，我打开冰箱拿出点小白菜炒。
“没关系，不是严肃的事，边做边聊。”他端起酒杯，跟着我进了厨房。
看来是躲不过了。
“想聊什么？”我开火，漫不经心问他，“你不是发现我下午翘班要扣我工资吧？”
“扣也是黄总扣。”黎舟抿了口酒，“我没资格。”
他这么一本正经，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求他别再问我白天那个电话，千万别问了。
我不想说实话，但也不想说谎话。
“蒋倩的事。”他依靠在厨房门口，一手抄兜，一手端着酒杯轻晃，尾音拉的长。
“蒋倩怎么了？”我转头问她，“又找你了？”
“没有，只是好奇，你以什么心态帮我的。”他语气沉缓轻慢，莫名地带着让人放松的力量。
我为什么帮他？这个问题他不提，我自己都没想过。
为什么呢？当时就是情不自禁，听到黎舟出事是跟蒋倩有关，第一反应是或许我能帮上忙，我跟蒋倩打过交道，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硬要说，大概是内心潜意识的驱动，没有目的，就是想帮而已。
想到这，我自己也挺奇怪的，是啊，为什么那么自然帮他？费劲了心思，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当初我给杨成谈合作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自然过，起码那时候有目的，是为了公司，为了挣钱。
“蒋倩跟我有仇啊。”我自然不能说因为是他，所以我才帮忙的。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我耸了下肩，“看到她吃瘪，我会开心。”
黎舟稍稍歪头，脑袋轻靠在门框上，似在思考。
“你好像，没怎么惩罚她。”他说，“不如对付杨成来的厉害。”
“她怀孕了。”我翻炒着锅里的菜说，“她是畜生，我又不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算她命好，孩子救了她。”
“只是这样？”黎舟又问，“你帮我就没有其他理由了？”
“还有什么理由？”我扫了眼黎舟，故作恍然大悟，“当然是因为黎总帅气大方，为了感激黎总我肯定要报答的。”
说完，我冲他眨了下眼睛问：“怎么样黎总，我这样尽心尽力，有没有奖励？”
“要什么奖励。”他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问我，“你说，我都给。”
“开玩笑的。”他这么认真，我反而怂了，倒出锅里的小白菜说，“你不是给我车房了么，够用了。”
见他还要开口问，我假装烫到自己的手。
“哎呀，好热。”我吹着手指，又用凉水冲了冲。
黎舟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迈步向前，忙我端着小白菜到桌上。
拿上两碗米饭，我到餐桌摆给黎舟一碗说：“尝尝我的手艺。”
他刚接过筷子，我手机响了。
白天的电话给我刺激太大，我一哆嗦，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
慌乱地摸出手机查看，见是杨成的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姚知，我想见你。”杨成声音低落，像是只在外受了委屈的流浪狗。
我顿时心情大好问：“见我做什么？找你老婆蒋倩去。”
“你别挂。”杨成语气急切，“求你了，我真想见你。”
哦吼！求我了？光听声音我都能感觉到他有多惨。
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到现场看看他到底有落魄，好戏不能错过。
“行，发我位置。”挂了电话，我脱下围裙。
黎舟捡起地上的筷子帮我换了双新的。
“去哪？”他从厨房出来看我穿上衣服要走，慢声问，“晚上的不安全，我叫司机送你。”
“去见杨成。”我说，“他想见我。”
我开门出去，到楼下正着黎舟的车在哪，手腕被人抓住了。
扭头看，是黎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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