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心各有疑
帝王寝宫外，宁崇请见，但他足足在殿外候了一个时辰，总管太监才姗姗来迟。正当他目中期待，上前要说话时，一盆冷水却是从头浇灌而下。
“皇上龙体欠安，王爷还是先请回吧。”
宁崇一惊，道：“父皇刚才早朝不是还精神奕奕的，怎么就龙体欠安了？即是龙体欠安，怎的又让本王在此候了一个时辰？”
总管太监蹙眉，盯着一边的小太监：“不是让你们告诉王爷早些回去吗，怎的没讲话带到！”那小太监低头不语，缩起了脖子。这一看明显就是替罪羊。
宁崇没工夫理会这些：“劳烦公公替本王转告父皇，确是有要事禀告，耽搁不得！”
总管太监不紧不慢，不以为然道：“即是要事，王爷何不在早朝上禀告。太医说了，皇上不宜过分操劳，除早朝外都需要静心休养。王爷还是请回吧，老奴是帮不到你了。”
宁崇急的火烧眉毛，上前是又逼了一步：“此事若是能在大殿上说，本王早就说了！若不让本王进去，耽搁了要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总管太监眉毛都没动一下，懒散的挥了挥拂尘，躬身道：“老奴身为皇上身边一等太监，凡是都以皇上为重。太医说了劳心劳力会让皇上龙体有损，那老奴就不得让皇上操心。若真是那能让老奴掉脑袋的急事，王爷在早朝时也早该禀告了。”
宁崇气不打一处来，但却无力反驳。
“若无他事，王爷请回吧，老奴告退。”总管太监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见过性烈如火的武将，也见过利语如刀的文臣。这种吓唬他不知见了多少，又岂会被唬住。
宁崇跺了跺脚，但也无计可施，只得转身离开。
寝宫内，皇上卧在龙榻上，双目炯炯有神是没有一丝病容。他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
“皇上，平王爷已走了。看他的样子，确如皇上所料。”总管太监在离开时，明显看到宁崇从袖中要掏出什么东西，但立即又是藏了回去。显然，他想让自己转交什么东西，但细思后又觉得不妥。这般谨慎又不能在早朝上说，定然是关于太子跟皇后的事。
“德妃这几日可有什么动向？”皇上冷沉低语。
总管太监细细回复：“自皇后娘娘归天后，德妃娘娘每日都会一日三拜，上香诵经。除此之外便是在长秋宫中，闭门不出。”
德妃在以往也都是深居宫内，在吃穿用度跟宫人调动上是从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若她不是德妃身份，这后宫里有她跟没她一样，根本不引人注意。这般藏锋慎行，要做到十几年简直难如登天。
“德妃，平王。朕这么多年是小瞧他们了！”皇上目中愠怒，举起手是将总管太监招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低语。
总管太监是目光诧异，结结巴巴道：“老奴遵旨。”他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险些栽倒在阶下，狼狈不堪的退了出去。
忠烈侯府中，叶香君正以剪子裁着一株君子兰。
“大公子常说你是带刺的玫瑰，没想到大小姐还有如此恬静的一面。”王怀武坐于内院的屋檐上，手撑着下巴，放声说道。
叶香君头也不抬，似是习以为常：“他可是有话传来？”
王怀武撇了撇嘴，跃下屋檐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为什么一定要是大公子有话要传。那些禁军我好不容易将他们都调度在外，光明正大的来见你一次。”
叶香君轻笑道：“禁军只有皇上能调度，别说你是太常来的小侯爷，就是靖王爷来了也动不了禁军半分。”
王怀武俏皮挑了挑眉：“确是如此，但皇上派遣来的是冯家兄弟。这两人倔牛脾气但也是爽快之人，我与他们打赌，比武输了的就在门口替门卫站岗一个时辰。他们两人现在正做门卫呢，这统领守门，禁军们又怎能在内院享受。”
他不出三十招就大败冯家兄弟，愿赌服输，那两兄弟也不觉丢人，心甘情愿的守门去了。那些禁军也都在外庭中候着，一同陪着统领晒太阳。
“你大费周章，绝不会是只为来见我一面，宫中是出什么事了吗？”叶香君回过身来，已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
王怀武见状也不好再开玩笑，沉声道：“大公子已找了两个替罪羊顶了李修曾飞，暗中动手杀了。畏罪自尽，死无对证，皇上是不信也得信。大公子手头的案子，算是了结一桩。”
“那剩下的便是皇后遇刺案了。”叶香君接道。
王怀武点头，德妃还活着，凶手的嫌疑一开始就被放在了禁军中。这要找到替罪羊不难，只要有牵扯到后宫争斗，皇上也会觉得合情合理。但皇后已死，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短箭穿心。
禁军守卫是将祭祀场围得水泄不通，身边的人若是动手他们定有察觉。凶手不在禁军中，也不在文武百官中，要揪出这凶手可不能随随便便的糊弄。不然皇后凶手不成立，那她谋害德妃被德妃反害的说法也不成立，那两个禁军也就坐不实畏罪自杀。
一切将付诸东流。
“大公子心中有何盘算？”叶香君问道。
宁逸不让自己入宫，这些天也没派人给她捎口信。自打那天赵长荣被斩首后，白玉书也不在万通当铺。想来是寻机会入宫了，那宁逸定已心中有计。
“大公子说，其实这一通案件下来，只有赵长荣是证据确凿。其余的都是捕风捉影，靠猜测论定。过程可以模糊，但结果一定要实打实的令人信服。”王怀武坦然道，眼里浮出一点神秘，“他让我问你，凤眉将军手记的最后一章，究竟写着什么？”
叶香君心里咯噔一下，是不由得呼吸慢了半拍。
这一点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王怀武的眼睛，他凝聚目光，道：“凤眉将军是个忠直勇武的人，就是我爹那迂腐老臣都觉得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的手记定不会胡编乱造，也不会因自己偏心而记下偏颇之词。大公子说的最后一章到底写了些什么，以至于要在扳倒太子的时候能有大用处？”
叶香君垂眸侧身，一句话也没说。她缓缓踱步到石桌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是娘的一点私事，我不想王爷知道便故意夸大而已，谁曾想王爷居然还真放在心上了。”
王怀武歪头，狐疑道：“当真如此？”
叶香君嗓音冷定：“那手记是娘生前唯一写过的生平往事，最后一章所记的定是让她不愿回首之事。如若是换了高兴的事，她又怎会封笔不写。”
闻言，王怀武也不再追问。
“扳倒太子明明有另有良策，若他想不出，那我就替他想。”叶香君眉头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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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龙体欠安，王爷还是先请回吧。”
宁崇一惊，道：“父皇刚才早朝不是还精神奕奕的，怎么就龙体欠安了？即是龙体欠安，怎的又让本王在此候了一个时辰？”
总管太监蹙眉，盯着一边的小太监：“不是让你们告诉王爷早些回去吗，怎的没讲话带到！”那小太监低头不语，缩起了脖子。这一看明显就是替罪羊。
宁崇没工夫理会这些：“劳烦公公替本王转告父皇，确是有要事禀告，耽搁不得！”
总管太监不紧不慢，不以为然道：“即是要事，王爷何不在早朝上禀告。太医说了，皇上不宜过分操劳，除早朝外都需要静心休养。王爷还是请回吧，老奴是帮不到你了。”
宁崇急的火烧眉毛，上前是又逼了一步：“此事若是能在大殿上说，本王早就说了！若不让本王进去，耽搁了要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总管太监眉毛都没动一下，懒散的挥了挥拂尘，躬身道：“老奴身为皇上身边一等太监，凡是都以皇上为重。太医说了劳心劳力会让皇上龙体有损，那老奴就不得让皇上操心。若真是那能让老奴掉脑袋的急事，王爷在早朝时也早该禀告了。”
宁崇气不打一处来，但却无力反驳。
“若无他事，王爷请回吧，老奴告退。”总管太监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见过性烈如火的武将，也见过利语如刀的文臣。这种吓唬他不知见了多少，又岂会被唬住。
宁崇跺了跺脚，但也无计可施，只得转身离开。
寝宫内，皇上卧在龙榻上，双目炯炯有神是没有一丝病容。他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
“皇上，平王爷已走了。看他的样子，确如皇上所料。”总管太监在离开时，明显看到宁崇从袖中要掏出什么东西，但立即又是藏了回去。显然，他想让自己转交什么东西，但细思后又觉得不妥。这般谨慎又不能在早朝上说，定然是关于太子跟皇后的事。
“德妃这几日可有什么动向？”皇上冷沉低语。
总管太监细细回复：“自皇后娘娘归天后，德妃娘娘每日都会一日三拜，上香诵经。除此之外便是在长秋宫中，闭门不出。”
德妃在以往也都是深居宫内，在吃穿用度跟宫人调动上是从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若她不是德妃身份，这后宫里有她跟没她一样，根本不引人注意。这般藏锋慎行，要做到十几年简直难如登天。
“德妃，平王。朕这么多年是小瞧他们了！”皇上目中愠怒，举起手是将总管太监招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低语。
总管太监是目光诧异，结结巴巴道：“老奴遵旨。”他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险些栽倒在阶下，狼狈不堪的退了出去。
忠烈侯府中，叶香君正以剪子裁着一株君子兰。
“大公子常说你是带刺的玫瑰，没想到大小姐还有如此恬静的一面。”王怀武坐于内院的屋檐上，手撑着下巴，放声说道。
叶香君头也不抬，似是习以为常：“他可是有话传来？”
王怀武撇了撇嘴，跃下屋檐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为什么一定要是大公子有话要传。那些禁军我好不容易将他们都调度在外，光明正大的来见你一次。”
叶香君轻笑道：“禁军只有皇上能调度，别说你是太常来的小侯爷，就是靖王爷来了也动不了禁军半分。”
王怀武俏皮挑了挑眉：“确是如此，但皇上派遣来的是冯家兄弟。这两人倔牛脾气但也是爽快之人，我与他们打赌，比武输了的就在门口替门卫站岗一个时辰。他们两人现在正做门卫呢，这统领守门，禁军们又怎能在内院享受。”
他不出三十招就大败冯家兄弟，愿赌服输，那两兄弟也不觉丢人，心甘情愿的守门去了。那些禁军也都在外庭中候着，一同陪着统领晒太阳。
“你大费周章，绝不会是只为来见我一面，宫中是出什么事了吗？”叶香君回过身来，已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
王怀武见状也不好再开玩笑，沉声道：“大公子已找了两个替罪羊顶了李修曾飞，暗中动手杀了。畏罪自尽，死无对证，皇上是不信也得信。大公子手头的案子，算是了结一桩。”
“那剩下的便是皇后遇刺案了。”叶香君接道。
王怀武点头，德妃还活着，凶手的嫌疑一开始就被放在了禁军中。这要找到替罪羊不难，只要有牵扯到后宫争斗，皇上也会觉得合情合理。但皇后已死，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短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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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心中有何盘算？”叶香君问道。
宁逸不让自己入宫，这些天也没派人给她捎口信。自打那天赵长荣被斩首后，白玉书也不在万通当铺。想来是寻机会入宫了，那宁逸定已心中有计。
“大公子说，其实这一通案件下来，只有赵长荣是证据确凿。其余的都是捕风捉影，靠猜测论定。过程可以模糊，但结果一定要实打实的令人信服。”王怀武坦然道，眼里浮出一点神秘，“他让我问你，凤眉将军手记的最后一章，究竟写着什么？”
叶香君心里咯噔一下，是不由得呼吸慢了半拍。
这一点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王怀武的眼睛，他凝聚目光，道：“凤眉将军是个忠直勇武的人，就是我爹那迂腐老臣都觉得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的手记定不会胡编乱造，也不会因自己偏心而记下偏颇之词。大公子说的最后一章到底写了些什么，以至于要在扳倒太子的时候能有大用处？”
叶香君垂眸侧身，一句话也没说。她缓缓踱步到石桌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是娘的一点私事，我不想王爷知道便故意夸大而已，谁曾想王爷居然还真放在心上了。”
王怀武歪头，狐疑道：“当真如此？”
叶香君嗓音冷定：“那手记是娘生前唯一写过的生平往事，最后一章所记的定是让她不愿回首之事。如若是换了高兴的事，她又怎会封笔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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