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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第141章 缘由

小说:陶风澈随月生作者:花椒炖羊肉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1-04 09:36:43
从富源加工厂离开已近一个月了,陶风澈的心中却一直压着一个疑问——赵嘉阳的手为什么会抖?

        当时,赵嘉阳为了威胁随月生,手中的枪口一直顶着陶风澈的太阳穴,而随月生的枪口也稳稳地对着赵嘉阳的身体,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赵嘉阳跟随月生从前没有任何交情,他明知道后者对他开枪时绝不会手软,也明知道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下,一举一动都会被当做攻击的前兆……

        到底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故意让随月生误会,从而引他对自己开枪,来测试一下身上防弹衣的防弹程度吧?

        ……这也太无厘头了点。

        刚一冒出这个念头时陶风澈就觉得不可能,但除此之外,陶风澈完全想不到别的理由。

        又或者……赵嘉阳当时是真的想拉他陪葬,可到了最后却还是心慈手软了?

        陶风澈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辗转反侧十多天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将它与赵嘉阳有关的一切谜题一起抛在脑后,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可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解玉书便冒了出来,紧接着,一段尘封的往事缓缓揭开了尘封的面纱,困扰他已久的问题,竟也出其不意地得到了解答。

        ——赵嘉阳的手之所以会颤抖,是因为突然发作的癌痛。

        而正是因为从未想过要伤害陶风澈,所以在那千钧一发的关头,赵嘉阳才会用枪口将陶风澈从身前顶开。

        和毫无安全措施的陶风澈不同,赵嘉阳穿了防弹衣,子弹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打在身上还是会痛的。更何况……他还是个时刻被病痛折磨的胰腺癌晚期患者。

        陶风澈宁愿自己从来都没知道过这个答案。

        他宁愿赵嘉阳还是记忆中那个冷血疯狂的杀父凶手。

        渴求已久的真相慢悠悠地掀开了一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触手可及,可陶风澈却突然失去了探究的勇气。

        他开始感觉到了一阵惶恐,甚至隐隐有些畏惧。

        畏惧那个或许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样的真相。

        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人死如灯灭,不管是陶知行、楚殷还是赵嘉阳,都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赵嘉阳涉嫌谋杀陶知行是真,蓄意绑架陶风澈也是真,即便他真的有什么苦衷……

        又能怎么样呢?

        生命是一条单向奔涌的河,百川终要归海,人死不能复生。

        陶风澈久违地产生了些想要逃避的想法,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整个人都被一阵阴郁笼罩。

        挂断电话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偌大的书房中雅雀无声,两道呼吸若有若无。

        随月生沉默地盯着陶风澈看了半晌,目光中的担忧越来越浓。些许挣扎一闪而过,片刻后,他终归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将陶风澈拽到了自己身边。

        少年alpha乖巧极了,随月生一拽便顺从地靠了过来,唯独眼神飘忽不定,身体力行地拒绝着跟随月生对视。

        随月生看着陶风澈这幅别扭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既想一巴掌扇上他脑袋让他清醒一下正面现实,又觉得突逢巨变的少年看着可怜巴巴的,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哄哄。

        在随月生的眼中,陶风澈天生就该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那一类人,如今这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看得他心里又酸又涩,像是浸泡在了一大杯高浓度的柠檬汁中。

        随月生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拉锯半晌,终归还是不忍的情绪占了上风。

        “陶风澈。”他站起身来,“看着我。”

        他单手扣着陶风澈的手腕不放,另一只手则强硬地将少年的身体掰向了自己的方向,又用大拇指跟食指捏住陶风澈的下巴,不让他有扭过头的机会。

        随月生常年经受训练,手劲比普通的alpha还要大上不少,陶风澈被他这么制住,一时间竟是真的扭不回去了。

        当然,陶风澈也不是普通的alpha,要是真想挣脱随月生的禁锢也不是没办法。可他又不舍得跟随月生动真格,就这么被制服也有些不好受,一时间竟是有些进退两难。

        随月生就不能放他一个人安静待会儿吗?

        陶风澈莫名地有些烦躁,却又舍不得跟随月生发火,只得自顾自地生闷气,气哼哼地将眼睛往下一瞥,盯着随月生毛衣的肩线不放——头动不了了还有眼睛,随月生总不能扣着他的眼珠逼着他转过来吧?

        随月生:“……”

        他简直要被陶风澈给气乐了。

        两人僵持片刻,随月生终于艰难地忍住了暴力制服陶风澈的欲望,保持着这个姿势凑上前,抵住了陶风澈的额头。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alpha今年长高不少,重逢时明明还比随月生稍矮些许,现在却已经比随月生要略微高上一些了。可他并未站直,随月生做起这个动作来竟是刚刚好。

        二人额头相抵,距离辣的寂静,陶风澈的目光被迫转移,身体条件反射导致的一对斗鸡眼一闪而过,若不是时机不对,随月生都要被逗笑了。

        可陶风澈却没他那么游刃有余。

        随月生均匀的呼吸近在耳边,他动弹不得,只得被迫跟随月生目光交融。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像是蕴藏着一片深沉静谧的汪洋大海。

        陶风澈平生少有地从随月生身上感觉到了包容。

        片刻后,随月生将他抱在了怀里。他抱得很紧,两人之间严丝合缝,陶风澈甚至能隔着衣服感觉到随月生平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在他耳边敲响。

        多年前惊鸿一瞥的荔枝香气依旧消失的无影无踪,随月生身上只有衣服的熏香。浅淡的檀木香气总是会让陶风澈想到家里的佛堂。

        这段时间以来,徐松时不时地便会去里面上几炷香,回来时便沾染上了一身的香火味。陶风澈不信教,但闻着这样的味道,倒也会觉得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随月生一直没说话,陶风澈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静静地待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伸手回抱住了他:“谢谢哥。”

        “嗯。”随月生伸手在陶风澈背上轻拍两下,又偏过头亲亲他的耳垂,“好点了?”

        “好多了。”

        声音闷闷的,像是冒着大雨跑回家的小狗,全身都被淋湿了,委委屈屈地跟主人撒娇。

        随月生一时失笑,将陶风澈从自己伸手扯下来,跟他交换了一个很浅的吻:“我去把徐伯叫上来?”

        双唇一触即分,陶风澈有些不满足,正想再黏上去,却被随月生的话定住了动作。

        半晌后,他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应了好——逃避或许可以换得一时经过伪装的平静,却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一味逃避是可耻的,即便再怎么拖延,最终也还是得面对它。

        陶风澈有些泄气,摁着随月生坐回座位上,自己则把桌面上整齐的文件又往外推了推,清出个能坐人的位置后便一屁股坐了上去,低下头望向随月生的眼睛。

        那双雾气笼罩的灰蓝色眼眸,如今看上去简直像是雨后晴空,其间还飘荡着几朵白云。

        “再亲一会儿好不好?”他试着提要求,声音低低的,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中满是执拗,一个劲地盯着随月生瞧。

        陶风澈的变声期早过了,如今因为情绪原因,嗓音有些哑,却并不干涩,听得人耳朵麻酥酥的。

        他知道随月生拿他这幅样子没办法。

        “要亲就亲。”随月生没什么威慑力地横了他一眼,伸手去摁桌子内侧的传呼铃。

        少年人唇舌温热,小心翼翼,温柔而又不失力度地舔了舔他的唇缝,随月生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松开齿关,选择了默许。

        ···

        敲门声传来时,吻得专心致志的两人才终于分开,唇舌间拉出一条细微黏腻的银丝。

        随月生迅速切换回了面无表情的模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被陶风澈弄乱的头发跟衣服:“狗爪子收好。再乱伸,小心我给你剁了。”

        当他没看见呢?这得寸进尺的小混蛋见他难得心软,讨了个舌吻还不满足,趁着二人意乱情迷,狗爪子偷偷摸摸地就摸向了他的衣摆,鬼鬼祟祟地往腰上摸。

        还真是打蛇随杆上,绝对的机会主义者。

        要是陶先生知道自己培养出来的好儿子,就拿见机行事的本领用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一枪打死这个不孝子。

        陶风澈一边脸红,一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哥哥可以摸回来。”

        说着就想去拉随月生的手,让他来摸自己的腹肌。

        摸什么摸,谁没有一样!

        随月生不轻不重地在陶风澈伸过来的手上一拍,又瞪了他一眼。

        虽然觉得陶风澈这股蹬鼻子上脸的劲实在是有点欠抽,但总比刚才那副丧家之犬的样子好多了。

        他自我安慰半天,终归还是不解气,恶狠狠地伸手按住陶风澈的头,将对方一早梳得整齐的发型揉成了鸟窝:“去把徐伯叫进来。”

        陶风澈由着他撒完了火,才伸手扒拉了下头发,乖乖开口:“徐伯,进来吧。”

        徐松进门前便觉得有些不对,等进了门,更是感觉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他只扫了一眼书桌前那一坐一站的二人,便低下头不敢再看。

        好半天都没人开口,徐松心中一个激灵,感觉到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这一次也没有出错。

        “徐伯,你知道赵嘉阳曾经结扎的事吗?”

        陶风澈沉吟良久,一开口就是大事。徐松呼吸一滞,终是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

        缺失的那根线将散落一地的线索串了起来。

        难怪那天赵嘉阳要将交谈的地点定在茶室,又支使解玉书去车上拿体检报告,还特意清了场。陶风澈当时只以为赵嘉阳要将什么机密的事情,现在想来,他分明就是在有意避开徐松这个知情者!

        而且以陶风澈的性格,知道了这种秘辛后,他绝对会帮赵嘉阳保守秘密,绝不会去问徐松“叔叔是不是患有先天性的无精症”,但如果徐松在场……

        不愧是赵嘉阳,真是好算计。

        陶风澈微微眯眼,想通了始末。他做了个深呼吸,声音有些抖:“……为什么?”

        徐松沉默了。

        “徐伯!陶风澈沉下嗓子。

        徐松微垂着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竟也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隐秘往事的当事人现如今已经全部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他这么一个知情者。

        徐松本想将这些事情带进坟墓,却没想到陶风澈会查到这一步。

        都是那么多年前的旧事了,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什么,他想劝陶风澈不要深究,却又无法违背少爷的命令,最终只得很沉地叹了口气。

        “因为楚少爷,也就是楚殷。”

        故事太长,即便是徐松,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回忆片刻,竟是对随月生抛了个问题:“随少爷或许还记得,我曾经跟您提过几句楚夫人的事情?”

        随月生缓缓点了点头。

        “楚殷和赵嘉阳虽然都是老先生的养子,但是其实是不一样的……”

        在徐松娓娓道来的讲述下,那些尘封的往事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就像是找到了一把特殊的钥匙,打开了某间封锁多年的藏书室,一点一点扫开上面的灰尘。

        满地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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