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比大白天看到恐龙还可笑（上）
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胡昆泽偏了偏头，写完最主要的步骤之后放下笔看了我一眼，一愣：“哎？你咋哭了？”我挤出一个笑，摇了摇头。
“唔。”胡昆泽在桌子下拉住了我的手攥了攥，“没事，眼里进沙子了是吧，小心点。”我感激地看着她，她英挺的侧脸挺霸气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作业上，有种专注的魅力。如果真是个男生的话，不知要俘获多少女孩子的心。
下了自习，同学们鱼贯而出，去餐厅吃饭。我因为脚不方便只能在教室里等着胡昆泽给我买上来。我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找着好玩的事干。在胡昆泽的帮助下我一早就“做”完了数学作业，其他科还没布置，真心是没事干。
哦对了，我好像打算要收拾桌洞的来着。我弯下腰，翻了翻我桌洞里的东西。我们的课桌是那种下面可以放书的，下面塞满了就都挤到桌洞里来。所以桌洞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些本子什么的。
我抽出五六本多余的闲本子，和那些八辈子用不到的书一起扔到了脚底下，琢磨着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带回去。
这样一来，我的桌洞一下子变得空旷了些。看着舒服了很多。可是致命的是，我又没事干了。
我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托着腮翻看着英语课本，看里边的故事。这几科里面我最好的要数英语了，每次都可以考到班里前十，好的时候可以考到前三。可是理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疲惫地趴在桌子上。
胡昆泽怎么还没回来……按她的性子早该回来了，带着我爱吃的面包和火腿肠……
我把玩着手中的笔，胡思乱想着事情，猛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
赵子诚在干什么？
也许，他在排队吃饭？他吃饭的时候还在折纸么？他吃饭的时候什么样子，是不是还是那么养眼……
话说回来了，他长得并不是那么帅啊，比着我郑恺男神差远了。我暗笑道，心里生出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甜蜜。不过在戴眼镜的人里面算好的了。想到这，我不禁在脑海中开始勾勒他的样貌，他的一颦一笑仿佛在我脑海中活过来了一样，一幕幕地放映过去。
得了吧孔素涵你就是喜欢他，我在心里道。言情小说里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这样子的吧。真狗血……
你喜欢他啥？我自己问道。
学习好，长得帅，性格好很温柔，很细心，呃……喜欢一个人还要理由么。我自己含糊地答道。
那……
我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很可耻的念头。像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赵子诚会不会也喜欢我？
想什么呢孩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这个恐怖但又撩动我心弦的念头。他那么优秀，我这么不起眼，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注意到我的。一想到这，本该松一口气放心的我却有些落寞。手伸进桌洞摸出了那只纸鹤。
和下午一样，那么神气，那么有生机。我抚摸着它的头顶，舍不得拿手。
这可是他送的呢。主动送的。
我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痴痴地想，他，对我，是有那么点好感的吧？
不然不会送我这么漂亮的东西。
当时的我不知道，他答应了另一个女孩，要送她一座城。
一座纸城。
当我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时，教室的门被推开，吓得我一抖，差点把纸鹤打下去。万一被督察组逮到不去食堂吃饭，那可是要扣学分的，会死人的……
我紧紧抓住凳子，脑子里全是推脱的借口。咬住下唇，紧张的都冒出了汗。
“喂，久等。”
虚惊一场，进来的是我苦苦等待的胡昆泽。她嘴里叼着包奶，手里提着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花花绿绿的好吃的一览无余……一见是她，我松了口气：“开门你不说一声。那么招摇干什么，你不怕被逮住啊。”我小声怪道，一边把纸鹤小心收了起来。
“我还怕他们啊。”胡昆泽把塑料袋哐地随手扔到了桌子上，抓着奶包，严肃地说，“不过路上看到了班主任。”
“啊？”我吸了一口凉气，道，“没事吧？”
“有事我还在这里么？”她好笑道，抽出一个面包撕开递给我，“他看到我问我干嘛，我说有个同学崴到脚了下不来楼，我帮她捎吃的我把你说得特别怂，特别虚，一走就哭啥的，班主任还真信，还夸我团结同学。哦，对了，他还说让你小心。”
我哭笑不得地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胡昆泽低头找数学学案，在下面闷闷地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盯着那个纸鹤看得挺出神，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我不说话，咬着面包表示默认。
“喂，真的假的？！”她带着笑音道。我没理她，专心吃掉面包。见我不说话，她委屈地瘪瘪嘴，做她的学案去了。吃饭快的同学陆续都回来了，估计一回老师也会来。我把塑料袋放到下面，整理了一下里面的空间，正好装下我要拿回宿舍的杂书。
教室很快安静了，只听得翻页和写字的声音。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撕了张白纸，把今天下午的事写给胡昆泽看。她越看越激动，在末尾刷刷地写了几个字，递了回来。我拿过来看完后只想捂脸。
“进展不错。还有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帅。”
后面还跟了一个可耻的笑脸。
我拔开笔帽，提笔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把下面那句话写下来。
他可不可能喜欢我？
你真的太恶心了孔素涵。你还嘲笑人家的玛丽苏呢，你自己就是啊。我在心底道，把我那点小小的虚荣心狠狠捏碎。我撅了撅嘴，不是很服气。
胡昆泽瞥了我一眼，在学案的边角处用铅笔写道：
“去问问。”
……我哪有你这么直白。我心道。朝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胡昆泽到也不强求，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我比谁都想知道答案，可是只是没有胆量。
没有胆量面对那个注定的否定答案。
之后的一个月我倒是过得自在，月考也保持在班里十来名的状态。胡昆泽终于考过了赵子诚夺得了第一，当然，赵子诚第二。那两天胡昆泽兴奋得像打了鸡血，整天上蹿下跳。
我说是过得自在，其实心里很是郁闷。
赵子诚，这一个月我们没有交流。唯一有交流的时候还是在问课的路上，不过是“问课”、“你发作业”、“你拷课件”之类的最正常不过的话。
对，三个星期前我们俩不明就里地被选做化学课代表。
恐怖的是，化学老师非让我们两个一起去问课，说什么任务多一个人不够。
更恐怖的是，化学办公室离着我们教室有二百来米远，半圈跑道。
于是，我们就只能这样尴尬地一起走这么远。两个人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好吧，也许只是我尴尬，他觉得并没什么。
倒是我愿意落后他一步，斜眼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从窗户外射进来的阳光斑驳地投上他的校服，画出一块块光斑。看着他无意侧脸看向旁边的教室，出神地盯着好久。看着他静静地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只留下一个我难以追寻的背影。高挑，消瘦。
总之这一个月没有和他聊天，那节体育课似乎已成为了再也会不来的永远的曾经。每次见他，他的表情始终是淡然的，不笑，不急，就那样平淡着，处事不惊。
连眼神也不屑停留在我的身上。
哪怕一秒。
仿佛那天下午的羞恼温柔只是我自己编的一出可笑的梦。
我甚至真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发春了。不对，发秋。
那天下午没有静好的阳光，没有阳光下专注的少年，没有一旁好奇的女孩，没有那只振翅欲飞的纸鹤。
没有少年不好意思的话语，没有女孩坚定的鼓励，没有少年温暖的笑容，没有少年的口型，
“很高兴认识你。”
一切都已不存在一般。
我的心仿佛也随着这些一起不见了。胸口总觉着空落落的少点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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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胡昆泽在桌子下拉住了我的手攥了攥，“没事，眼里进沙子了是吧，小心点。”我感激地看着她，她英挺的侧脸挺霸气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作业上，有种专注的魅力。如果真是个男生的话，不知要俘获多少女孩子的心。
下了自习，同学们鱼贯而出，去餐厅吃饭。我因为脚不方便只能在教室里等着胡昆泽给我买上来。我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找着好玩的事干。在胡昆泽的帮助下我一早就“做”完了数学作业，其他科还没布置，真心是没事干。
哦对了，我好像打算要收拾桌洞的来着。我弯下腰，翻了翻我桌洞里的东西。我们的课桌是那种下面可以放书的，下面塞满了就都挤到桌洞里来。所以桌洞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些本子什么的。
我抽出五六本多余的闲本子，和那些八辈子用不到的书一起扔到了脚底下，琢磨着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带回去。
这样一来，我的桌洞一下子变得空旷了些。看着舒服了很多。可是致命的是，我又没事干了。
我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托着腮翻看着英语课本，看里边的故事。这几科里面我最好的要数英语了，每次都可以考到班里前十，好的时候可以考到前三。可是理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疲惫地趴在桌子上。
胡昆泽怎么还没回来……按她的性子早该回来了，带着我爱吃的面包和火腿肠……
我把玩着手中的笔，胡思乱想着事情，猛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
赵子诚在干什么？
也许，他在排队吃饭？他吃饭的时候还在折纸么？他吃饭的时候什么样子，是不是还是那么养眼……
话说回来了，他长得并不是那么帅啊，比着我郑恺男神差远了。我暗笑道，心里生出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甜蜜。不过在戴眼镜的人里面算好的了。想到这，我不禁在脑海中开始勾勒他的样貌，他的一颦一笑仿佛在我脑海中活过来了一样，一幕幕地放映过去。
得了吧孔素涵你就是喜欢他，我在心里道。言情小说里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这样子的吧。真狗血……
你喜欢他啥？我自己问道。
学习好，长得帅，性格好很温柔，很细心，呃……喜欢一个人还要理由么。我自己含糊地答道。
那……
我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很可耻的念头。像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赵子诚会不会也喜欢我？
想什么呢孩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这个恐怖但又撩动我心弦的念头。他那么优秀，我这么不起眼，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注意到我的。一想到这，本该松一口气放心的我却有些落寞。手伸进桌洞摸出了那只纸鹤。
和下午一样，那么神气，那么有生机。我抚摸着它的头顶，舍不得拿手。
这可是他送的呢。主动送的。
我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痴痴地想，他，对我，是有那么点好感的吧？
不然不会送我这么漂亮的东西。
当时的我不知道，他答应了另一个女孩，要送她一座城。
一座纸城。
当我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时，教室的门被推开，吓得我一抖，差点把纸鹤打下去。万一被督察组逮到不去食堂吃饭，那可是要扣学分的，会死人的……
我紧紧抓住凳子，脑子里全是推脱的借口。咬住下唇，紧张的都冒出了汗。
“喂，久等。”
虚惊一场，进来的是我苦苦等待的胡昆泽。她嘴里叼着包奶，手里提着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花花绿绿的好吃的一览无余……一见是她，我松了口气：“开门你不说一声。那么招摇干什么，你不怕被逮住啊。”我小声怪道，一边把纸鹤小心收了起来。
“我还怕他们啊。”胡昆泽把塑料袋哐地随手扔到了桌子上，抓着奶包，严肃地说，“不过路上看到了班主任。”
“啊？”我吸了一口凉气，道，“没事吧？”
“有事我还在这里么？”她好笑道，抽出一个面包撕开递给我，“他看到我问我干嘛，我说有个同学崴到脚了下不来楼，我帮她捎吃的我把你说得特别怂，特别虚，一走就哭啥的，班主任还真信，还夸我团结同学。哦，对了，他还说让你小心。”
我哭笑不得地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胡昆泽低头找数学学案，在下面闷闷地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盯着那个纸鹤看得挺出神，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我不说话，咬着面包表示默认。
“喂，真的假的？！”她带着笑音道。我没理她，专心吃掉面包。见我不说话，她委屈地瘪瘪嘴，做她的学案去了。吃饭快的同学陆续都回来了，估计一回老师也会来。我把塑料袋放到下面，整理了一下里面的空间，正好装下我要拿回宿舍的杂书。
教室很快安静了，只听得翻页和写字的声音。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撕了张白纸，把今天下午的事写给胡昆泽看。她越看越激动，在末尾刷刷地写了几个字，递了回来。我拿过来看完后只想捂脸。
“进展不错。还有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帅。”
后面还跟了一个可耻的笑脸。
我拔开笔帽，提笔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把下面那句话写下来。
他可不可能喜欢我？
你真的太恶心了孔素涵。你还嘲笑人家的玛丽苏呢，你自己就是啊。我在心底道，把我那点小小的虚荣心狠狠捏碎。我撅了撅嘴，不是很服气。
胡昆泽瞥了我一眼，在学案的边角处用铅笔写道：
“去问问。”
……我哪有你这么直白。我心道。朝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胡昆泽到也不强求，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我比谁都想知道答案，可是只是没有胆量。
没有胆量面对那个注定的否定答案。
之后的一个月我倒是过得自在，月考也保持在班里十来名的状态。胡昆泽终于考过了赵子诚夺得了第一，当然，赵子诚第二。那两天胡昆泽兴奋得像打了鸡血，整天上蹿下跳。
我说是过得自在，其实心里很是郁闷。
赵子诚，这一个月我们没有交流。唯一有交流的时候还是在问课的路上，不过是“问课”、“你发作业”、“你拷课件”之类的最正常不过的话。
对，三个星期前我们俩不明就里地被选做化学课代表。
恐怖的是，化学老师非让我们两个一起去问课，说什么任务多一个人不够。
更恐怖的是，化学办公室离着我们教室有二百来米远，半圈跑道。
于是，我们就只能这样尴尬地一起走这么远。两个人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好吧，也许只是我尴尬，他觉得并没什么。
倒是我愿意落后他一步，斜眼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从窗户外射进来的阳光斑驳地投上他的校服，画出一块块光斑。看着他无意侧脸看向旁边的教室，出神地盯着好久。看着他静静地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只留下一个我难以追寻的背影。高挑，消瘦。
总之这一个月没有和他聊天，那节体育课似乎已成为了再也会不来的永远的曾经。每次见他，他的表情始终是淡然的，不笑，不急，就那样平淡着，处事不惊。
连眼神也不屑停留在我的身上。
哪怕一秒。
仿佛那天下午的羞恼温柔只是我自己编的一出可笑的梦。
我甚至真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发春了。不对，发秋。
那天下午没有静好的阳光，没有阳光下专注的少年，没有一旁好奇的女孩，没有那只振翅欲飞的纸鹤。
没有少年不好意思的话语，没有女孩坚定的鼓励，没有少年温暖的笑容，没有少年的口型，
“很高兴认识你。”
一切都已不存在一般。
我的心仿佛也随着这些一起不见了。胸口总觉着空落落的少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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