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月下谈心
悬瀑前的四角凉亭里隐隐有人影晃动，陆临鸢觉得好奇，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有跟她一样无心睡眠的人，走上前去，却见一袭白衣临风而立的消弱身影，那人望着瀑布发呆，目光一瞬不瞬，或许是瀑布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响亮，又或者是男子正想的出神，直到陆临鸢站在他身后，男子都并未发觉。
陆临鸢轻声唤道：“笙儿？”
男子一惊，转过身来，果真是顾念笙。
顾念笙满目的伤感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孤寂，见到陆临鸢的那一刻，顾念笙立刻收起眼中的异样，微微一笑。
“郡主怎么会来这儿？”
顾念笙的声音清冽而温柔，就像暖阳映照下初融的雪水。
陆临鸢仿佛没见到他眼底的伤感，在他旁边坐下，“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
“同郡主一样。”
“过来坐吧，陪我坐会儿。”
顾念笙有些犹豫，不过想到陆临鸢向来不拘小格，如今周围也没其他人，便不在讲究尊卑礼节，在陆临鸢对面坐下。
陆临鸢从袖口里掏出一瓶清酒，正准备仰头痛饮，又想起顾念笙在旁，指了指手中的酒瓶，问到:“来一口吗？”
顾念笙摇了摇头，“草民不善饮酒。”
陆临鸢咂了咂嘴，十分嫌弃，“啧，将门之后居然还有不会饮酒的，丢人。”
乱世之中，战火连天，喝酒和比武就是军营之中最大的乐趣，打赢了喝庆祝，打输了喝排忧，叶笙自己也是个酒痴，她手下的将领就没有不会喝酒的。
顾念笙也不生气，平静道：“让郡主见笑了。”
陆临鸢转念一想，如今是太平盛世，顾念笙又是一介文人，不会喝酒也并非不可。
仰头喝了两口，清凉的琼浆入喉，陆临鸢只觉得一阵畅快，虽说没有人对饮，有个听话乖巧的小孙子陪着自己，尚且足矣。
一壶酒饮尽，陆临鸢放下手中的酒壶仍觉得意犹未尽，想到此番悄悄带来的酒都被她喝光了，只得作罢。
看着月光下愈显清冷的顾念笙，陆临鸢问到：“笙儿，若是能入仕，你可想好做什么了吗？”
顾念笙微微抬头，看着暗黑的天空中那只朦胧的弯月，眸光浅浅。
“若是有机会，我想去云州看看。”
“外放？”
陆临鸢蹙了蹙眉，并不十分赞同，“云州靠近南疆，虽说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深受文人喜爱，但你是去做官，不是游山玩水，南疆那地方...邪性得很。”
能让陆临鸢觉得邪性的，那肯定是真邪性。
南疆虽说是一个小国，但毕竟也是存在百年的小国，民风彪悍且排外，蛇虫鼠蚁更是多不胜数，驭蛇练蛊的阴邪招数陆临鸢曾经也是深有体会的。要让顾念笙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公子哥去到云州做官，陆临鸢想到未来他会吃那么多苦就忍不住心疼。
顾念笙很平静，似乎早已经知道陆临鸢会有这种反应，或许在他心中，正常人都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连你也觉得我做不到吗？”
顾念笙的平静让陆临鸢心中微微刺痛。
“放屁！”
陆临鸢忍不住带上三分火气，“你怎么可能做不到，就凭你的满腹经纶和才学能力，就是云州太守也是做得的，我只是担心两国边境之地，鱼龙混杂，你又是个文弱书生，到时候别受人欺负。”
顾念笙先是一顿，随后唇角微微上扬，眼中竟有微光闪烁。
“你相信我吗？”
陆临鸢如看白痴一样，“我自然是信你的。”
十五岁能拿下状元名头，可谓当世第一人，这样的少年天才本该是顾家的骄傲，这让陆临鸢怎能怀疑他的能力。
“多谢郡主厚爱。”顾念笙接着说：“云州太守乃是一方封疆大吏，草民年纪尚轻，资历微薄，可不敢当。”
陆临鸢一噎，顿时有几分尴尬，她这就一时情急口出狂言罢了。
顾念笙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畅快的感觉，人人都羡慕在天子脚下为官，“外放”等于“被贬”是所有人心中所想，但他偏生想要逃离这个阴郁压抑的地方，虽然如今他连为官的机会都不曾有，但有人能这么为自己着想，让他觉得心底有一阵暖流缓缓溢出。
顾念笙笑道：“有郡主这句话，草民...我很开心。”
真是个傻孩子。
罢了，既然是顾念笙自己的选择，陆临鸢也不打算横加干预，不过顾恒那里，自己却是不得不去说道说道了。
“放心吧，等回京了我就去找你祖父说说这事儿。”
“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请问郡主。”
看着顾念笙一脸严肃，陆临鸢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又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开口：“你问吧。”
顾念笙道：“能看得出来祖父十分信任郡主，但这么多年以来并未见郡主与顾家有何往来，不知郡主与祖父有何渊源？”
陆临鸢眼神有些闪躲，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其实我是你太奶奶吧，那顾念笙不得以为她疯了？更何况她重生之事也尽可能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万一到时候说她是什么妖魔鬼怪要把她焚尸投湖什么的，那她岂不是白活一朝。
“咳咳！”
陆临鸢清了清嗓子，扯着一抹假笑，“其实不是我跟你们顾家有什么渊源，是我祖上有人救过你祖父，所以你祖父才对我这般客气的。”
顾念笙明显不信，但还是回道：“原来如此。”
陆临鸢默默松了口气，庆幸顾念笙不是青泞那种死缠烂打的性子。顾念笙这般聪慧，以后可不能再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了，以免露出马脚。
见顾念笙不在追问，陆临鸢趁机说道：“夜深了寒气重，你也别在这里呆着了，赶紧回房间歇息吧。”
顾念笙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我俩不同路，我让暗卫送你回去吧。”
顾念笙婉拒道：“多谢郡主好意，魏叔就在附近，不必麻烦暗卫了。”
陆临鸢见凉亭不远处侍立着一中年男子，手中捧着一件外衫，想必是出来寻顾念笙的，便也不在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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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鸢轻声唤道：“笙儿？”
男子一惊，转过身来，果真是顾念笙。
顾念笙满目的伤感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孤寂，见到陆临鸢的那一刻，顾念笙立刻收起眼中的异样，微微一笑。
“郡主怎么会来这儿？”
顾念笙的声音清冽而温柔，就像暖阳映照下初融的雪水。
陆临鸢仿佛没见到他眼底的伤感，在他旁边坐下，“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
“同郡主一样。”
“过来坐吧，陪我坐会儿。”
顾念笙有些犹豫，不过想到陆临鸢向来不拘小格，如今周围也没其他人，便不在讲究尊卑礼节，在陆临鸢对面坐下。
陆临鸢从袖口里掏出一瓶清酒，正准备仰头痛饮，又想起顾念笙在旁，指了指手中的酒瓶，问到:“来一口吗？”
顾念笙摇了摇头，“草民不善饮酒。”
陆临鸢咂了咂嘴，十分嫌弃，“啧，将门之后居然还有不会饮酒的，丢人。”
乱世之中，战火连天，喝酒和比武就是军营之中最大的乐趣，打赢了喝庆祝，打输了喝排忧，叶笙自己也是个酒痴，她手下的将领就没有不会喝酒的。
顾念笙也不生气，平静道：“让郡主见笑了。”
陆临鸢转念一想，如今是太平盛世，顾念笙又是一介文人，不会喝酒也并非不可。
仰头喝了两口，清凉的琼浆入喉，陆临鸢只觉得一阵畅快，虽说没有人对饮，有个听话乖巧的小孙子陪着自己，尚且足矣。
一壶酒饮尽，陆临鸢放下手中的酒壶仍觉得意犹未尽，想到此番悄悄带来的酒都被她喝光了，只得作罢。
看着月光下愈显清冷的顾念笙，陆临鸢问到：“笙儿，若是能入仕，你可想好做什么了吗？”
顾念笙微微抬头，看着暗黑的天空中那只朦胧的弯月，眸光浅浅。
“若是有机会，我想去云州看看。”
“外放？”
陆临鸢蹙了蹙眉，并不十分赞同，“云州靠近南疆，虽说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深受文人喜爱，但你是去做官，不是游山玩水，南疆那地方...邪性得很。”
能让陆临鸢觉得邪性的，那肯定是真邪性。
南疆虽说是一个小国，但毕竟也是存在百年的小国，民风彪悍且排外，蛇虫鼠蚁更是多不胜数，驭蛇练蛊的阴邪招数陆临鸢曾经也是深有体会的。要让顾念笙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公子哥去到云州做官，陆临鸢想到未来他会吃那么多苦就忍不住心疼。
顾念笙很平静，似乎早已经知道陆临鸢会有这种反应，或许在他心中，正常人都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连你也觉得我做不到吗？”
顾念笙的平静让陆临鸢心中微微刺痛。
“放屁！”
陆临鸢忍不住带上三分火气，“你怎么可能做不到，就凭你的满腹经纶和才学能力，就是云州太守也是做得的，我只是担心两国边境之地，鱼龙混杂，你又是个文弱书生，到时候别受人欺负。”
顾念笙先是一顿，随后唇角微微上扬，眼中竟有微光闪烁。
“你相信我吗？”
陆临鸢如看白痴一样，“我自然是信你的。”
十五岁能拿下状元名头，可谓当世第一人，这样的少年天才本该是顾家的骄傲，这让陆临鸢怎能怀疑他的能力。
“多谢郡主厚爱。”顾念笙接着说：“云州太守乃是一方封疆大吏，草民年纪尚轻，资历微薄，可不敢当。”
陆临鸢一噎，顿时有几分尴尬，她这就一时情急口出狂言罢了。
顾念笙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畅快的感觉，人人都羡慕在天子脚下为官，“外放”等于“被贬”是所有人心中所想，但他偏生想要逃离这个阴郁压抑的地方，虽然如今他连为官的机会都不曾有，但有人能这么为自己着想，让他觉得心底有一阵暖流缓缓溢出。
顾念笙笑道：“有郡主这句话，草民...我很开心。”
真是个傻孩子。
罢了，既然是顾念笙自己的选择，陆临鸢也不打算横加干预，不过顾恒那里，自己却是不得不去说道说道了。
“放心吧，等回京了我就去找你祖父说说这事儿。”
“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请问郡主。”
看着顾念笙一脸严肃，陆临鸢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又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开口：“你问吧。”
顾念笙道：“能看得出来祖父十分信任郡主，但这么多年以来并未见郡主与顾家有何往来，不知郡主与祖父有何渊源？”
陆临鸢眼神有些闪躲，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其实我是你太奶奶吧，那顾念笙不得以为她疯了？更何况她重生之事也尽可能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万一到时候说她是什么妖魔鬼怪要把她焚尸投湖什么的，那她岂不是白活一朝。
“咳咳！”
陆临鸢清了清嗓子，扯着一抹假笑，“其实不是我跟你们顾家有什么渊源，是我祖上有人救过你祖父，所以你祖父才对我这般客气的。”
顾念笙明显不信，但还是回道：“原来如此。”
陆临鸢默默松了口气，庆幸顾念笙不是青泞那种死缠烂打的性子。顾念笙这般聪慧，以后可不能再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了，以免露出马脚。
见顾念笙不在追问，陆临鸢趁机说道：“夜深了寒气重，你也别在这里呆着了，赶紧回房间歇息吧。”
顾念笙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我俩不同路，我让暗卫送你回去吧。”
顾念笙婉拒道：“多谢郡主好意，魏叔就在附近，不必麻烦暗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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