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反常
“你说的有理，”刘璇因为这事想了很多，却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听容歆这么说，只觉得心情都疏阔了不少，虽然依然忧心王家表姐妹的未来，但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移开了些。这样想着，刘璇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喝了一口，抬头时只见外头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这是几时下的雨？”刘璇往下看，地面还没湿，空气中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才刚刚下起来的。”玉露正要将窗户关上，听刘璇问起，就答了一句。
刘璇一早起来就心情沉闷，刚才满心都想着王家的事，哪有心情留心外头有没有下雨，如今心事放下了些，才留心到天气的变化。瞧着玉露要关窗的动作，刘璇摆摆手，道：“雨也不大，不用关窗了，好久没见雨，正好我同阿歆一道赏雨。”
容歆盼着一场雨降温，但天干了那么久，这一场雨下下来可谈不上什么观赏价值，容歆微微皱眉，道：“还是关上吧，你看那雨打过的地方，都留下泥印子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京城的雨本就比南方少了不少，加上今年雨格外的少，从容歆进京来，就没怎么下过雨，问起来先前也没怎么下雨。长时间不下雨，空气中的尘土难免多起来，一下雨就随着雨水带了下来，落到哪里都是泥印子。
刘璇见状，连忙让人关窗，不过这么片刻间，刚才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成了大雨，刘璇才放下对王家姐妹的忧心，又忧心起出门在外的刘老夫人一行人来。一面让人去问，刘老夫人等人今日有没有往回赶，一面同容歆道：“这雨也不知要下多久，祖母他们若是没出门还好，若是困在途中该怎么办才好？”
“你呀，就是操心的太多。”容歆摇摇头，“昨日就起了云，那时绿竹便道这两日多半要下雨，连我们都能想到的，老夫人这样的阅历能想不到，说不得等会儿消息就该到了。”
话虽如此，没有消息传来，终究不能放心，好在没过多久，世子夫人王氏就让人过来传话，说是因为天气变化，刘老夫人领着小辈们在庄上多住两日，待天气好些再回来。得了确切的消息，刘璇安下心来，瞧着外头的雨越来越大，心情也没有变坏，还拿了昨日从王家带来的点心招待容歆。
“这点心是静宁表姐送去的，说是吴王府的厨子新得的方子，与京城的点心不大一样。”刘璇一面将点心放到容歆面前，一面简单的介绍了由来。
王静明的事，虽说不是吴王府的缘故，但王静宁急着去行宫，没及时寻找也是缘故之一，想来王静宁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王静宁心里过意不去，王家尤其是王大夫人，恐怕多少也会怨怪王静宁，连着王静宁送的点心也不大受待见，又不好驳了吴王府的面子，索性就都给了刘璇。
这些话王家不可能跟刘璇说，但收到王家送的一大盒点心，刘璇就猜了个大概，将点心各处都送了些，其他的就留在这里招待客人。容歆捏着点心细看了一回，道：“瞧着倒像是明州那边的点心。”
“这你都看得出来？”刘璇有些惊讶，她自幼在京城长大，其他地方只听人说起，不曾亲自去过，更别说认出当地的特产来。
“明州盛产鲜花，不单是各种鲜花制作的胭脂水粉，连点心也常用上鲜花，像是玫瑰花糕、荷花糕这一类的。新鲜的点心不易保存，但明州人也想出许多别的法子，像是用鲜花做成花酱便能保存很久，再拿来做点心，虽不同于新鲜的鲜花糕饼，也别有一番滋味。”容歆在明州住的时间不长，但她母亲喜欢这些，专门找了一个当地的厨子，容歆也跟着学了一些。
“这么说起来，先前倒是听说吴王世子去过一回南边，还带了两个美貌的小妾回来，为这将陆家四姑娘气得够呛。”刘璇说着，脸上多了些笑意，道：“阿歆，你猜，这陆家是什么人？”
容歆在京城住了这段时间，虽然结交的朋友不算多，但京城里的许多人家都听过了，听到陆家，又瞧着刘璇这样的表情，不由道：“莫非是先前与静熙姐姐议亲的那个陆家？”
“正是呢！”刘璇点着头，“前朝时有崔陆刘郑四大名门的说法，如今时移世易，这四家还扯着那张大旗过日子，先前他家二公子跟静熙表姐议亲，就端着这么一副架子，逢人便说瞧着静宁表姐品行好，才看中王家的家风，一派静熙表姐高攀了他陆家的架势。事实上呢，本朝跟前朝可不同，做官得考科举，陆家虽也出了几个进士，可也谈不上出众，跟王家结亲，无非是想叫王家提携陆家后辈。”
“若是这般，仅因着静明妹妹的事，他们就退亲？”容歆有些不明白，不是想要王家提携？这时候反悔不是结仇吗？
刘璇摇摇头，道：“这我哪里知晓，先不提这个，先说他家四姑娘。听说陆家夫人跟吴王妃是手帕交，因此，两家定下了儿女亲事，就是那四公子和陆家四姑娘。你别看吴王妃对静宁表姐一派严肃苛刻的模样，将她拿小儿子可宠的不成样子，不说别的，满京城就没有哪家公子，还没成婚就养了一屋子的小妾，先前那四公子从南边回来，带了两个美貌小妾，便日日领着人游湖喝酒，有一回还跟陆清雅撞了个正着。”
“就这，陆家都没有退亲？”容歆疑惑挑眉，对王静熙，仅因为王静熙的堂妹闹出丑闻，陆家就将婚事作罢，可对吴王府的李明荣，竟是当面对上了都没退亲，便是男女在婚姻、名誉上有所不同，这偏颇也太大了。
刘璇一愣，却听容歆接着道：“按你说的，陆家子弟读书出仕需要提携，所以，陆家有意跟王家结亲，同样的，与吴王府结亲也是一个道理。王家自然不能跟吴王府相比，但影响力也没有相差到这种程度，既然如此，陆家做出这样完全不同的决定，原因在哪里呢？他们这样的态度，倒仿佛是王家彻底没了结交的价值！”
“……”刘璇听容歆的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可细细一想，确实像容歆所说的一般。刘璇虽是女子，但与公主一道读书，见识不比寻常世家子弟差，细想了片刻，道：“我，去同母亲说。”
王家是刘璇的外祖家，两家本就亲厚，若王家有难，刘家不可能袖手旁观。容歆见刘璇疑惑又有些焦急，但并没有失了方寸，心里也就没那么担心，点头道：“好，你去就是，我也回兰芷院去了。”
想到自己一早将容歆叫来，此时又丢下她离开，刘璇勉强笑笑，道：“今日多谢你开导我，待改日，我请你喝茶！”
“我们之间几时计较这些了，你快些去吧，我必定忘不了你这一杯茶。”刘璇要出门，容歆自不可能自己在这里坐着，也起身预备离开。
雨还在下，杏秋替容歆撑着伞，从兰泽院走回兰芷院，伞面上已经留了不少泥水的痕迹。杏秋将伞递给小丫鬟收起来，扶着容歆往里走，道：“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今日怕是要晚些才能去清风居了。”
容玥有孕之后，除了给长辈请安，并不常四处走动，尤其今日下雨，胡妈妈更不会叫容玥往外走。容玥出门少，容歆便每日都会去清风居一趟，能陪她说说话，也陪她做些针线活。容歆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寻常也不怕下雨天，可这许久没下雨了，容歆想到先前随着雨水降下来泥水，就不乐意往雨中走，听杏秋这么说，便点头道：“也不急，等雨停了再说吧！”
到下午时，雨才渐渐停了，容歆趁着雨停了，领着绿竹一道出门，去清风居看望容玥。容歆初到侯府时，还在清风居住过一段时间，对这边也熟悉，还没进门，正迎面见到刘俊出门，容歆福了福身，道：“姐夫！”
容玥疼妹妹，刘俊对容歆也和善些，只当自家妹妹待着，见容歆问好，便回了一礼，道：“小妹来了，阿玥在屋里呢！”
容歆点点头，等刘俊走开才往院里走，果然容玥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针线忙活。
雨才停了没多久，院子里都是湿气，容歆见状便有些不赞同，道：“阿姐，外头湿气重，还是回屋里坐吧！”
“屋里闷得很，难得下了场雨，院子里清清爽爽的，我就坐一会儿，不碍事的！”容玥向容歆招手，又打趣她，“我们歆歆都知道心疼人了！”
容歆还想再劝，一名绿衣丫鬟进来，道：“三奶奶，林姑娘又来了！”
容歆不知林姑娘是谁，只见容玥温柔平和的脸色都变了变，道：“你没同她说，母亲不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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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几时下的雨？”刘璇往下看，地面还没湿，空气中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才刚刚下起来的。”玉露正要将窗户关上，听刘璇问起，就答了一句。
刘璇一早起来就心情沉闷，刚才满心都想着王家的事，哪有心情留心外头有没有下雨，如今心事放下了些，才留心到天气的变化。瞧着玉露要关窗的动作，刘璇摆摆手，道：“雨也不大，不用关窗了，好久没见雨，正好我同阿歆一道赏雨。”
容歆盼着一场雨降温，但天干了那么久，这一场雨下下来可谈不上什么观赏价值，容歆微微皱眉，道：“还是关上吧，你看那雨打过的地方，都留下泥印子了。”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京城的雨本就比南方少了不少，加上今年雨格外的少，从容歆进京来，就没怎么下过雨，问起来先前也没怎么下雨。长时间不下雨，空气中的尘土难免多起来，一下雨就随着雨水带了下来，落到哪里都是泥印子。
刘璇见状，连忙让人关窗，不过这么片刻间，刚才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成了大雨，刘璇才放下对王家姐妹的忧心，又忧心起出门在外的刘老夫人一行人来。一面让人去问，刘老夫人等人今日有没有往回赶，一面同容歆道：“这雨也不知要下多久，祖母他们若是没出门还好，若是困在途中该怎么办才好？”
“你呀，就是操心的太多。”容歆摇摇头，“昨日就起了云，那时绿竹便道这两日多半要下雨，连我们都能想到的，老夫人这样的阅历能想不到，说不得等会儿消息就该到了。”
话虽如此，没有消息传来，终究不能放心，好在没过多久，世子夫人王氏就让人过来传话，说是因为天气变化，刘老夫人领着小辈们在庄上多住两日，待天气好些再回来。得了确切的消息，刘璇安下心来，瞧着外头的雨越来越大，心情也没有变坏，还拿了昨日从王家带来的点心招待容歆。
“这点心是静宁表姐送去的，说是吴王府的厨子新得的方子，与京城的点心不大一样。”刘璇一面将点心放到容歆面前，一面简单的介绍了由来。
王静明的事，虽说不是吴王府的缘故，但王静宁急着去行宫，没及时寻找也是缘故之一，想来王静宁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王静宁心里过意不去，王家尤其是王大夫人，恐怕多少也会怨怪王静宁，连着王静宁送的点心也不大受待见，又不好驳了吴王府的面子，索性就都给了刘璇。
这些话王家不可能跟刘璇说，但收到王家送的一大盒点心，刘璇就猜了个大概，将点心各处都送了些，其他的就留在这里招待客人。容歆捏着点心细看了一回，道：“瞧着倒像是明州那边的点心。”
“这你都看得出来？”刘璇有些惊讶，她自幼在京城长大，其他地方只听人说起，不曾亲自去过，更别说认出当地的特产来。
“明州盛产鲜花，不单是各种鲜花制作的胭脂水粉，连点心也常用上鲜花，像是玫瑰花糕、荷花糕这一类的。新鲜的点心不易保存，但明州人也想出许多别的法子，像是用鲜花做成花酱便能保存很久，再拿来做点心，虽不同于新鲜的鲜花糕饼，也别有一番滋味。”容歆在明州住的时间不长，但她母亲喜欢这些，专门找了一个当地的厨子，容歆也跟着学了一些。
“这么说起来，先前倒是听说吴王世子去过一回南边，还带了两个美貌的小妾回来，为这将陆家四姑娘气得够呛。”刘璇说着，脸上多了些笑意，道：“阿歆，你猜，这陆家是什么人？”
容歆在京城住了这段时间，虽然结交的朋友不算多，但京城里的许多人家都听过了，听到陆家，又瞧着刘璇这样的表情，不由道：“莫非是先前与静熙姐姐议亲的那个陆家？”
“正是呢！”刘璇点着头，“前朝时有崔陆刘郑四大名门的说法，如今时移世易，这四家还扯着那张大旗过日子，先前他家二公子跟静熙表姐议亲，就端着这么一副架子，逢人便说瞧着静宁表姐品行好，才看中王家的家风，一派静熙表姐高攀了他陆家的架势。事实上呢，本朝跟前朝可不同，做官得考科举，陆家虽也出了几个进士，可也谈不上出众，跟王家结亲，无非是想叫王家提携陆家后辈。”
“若是这般，仅因着静明妹妹的事，他们就退亲？”容歆有些不明白，不是想要王家提携？这时候反悔不是结仇吗？
刘璇摇摇头，道：“这我哪里知晓，先不提这个，先说他家四姑娘。听说陆家夫人跟吴王妃是手帕交，因此，两家定下了儿女亲事，就是那四公子和陆家四姑娘。你别看吴王妃对静宁表姐一派严肃苛刻的模样，将她拿小儿子可宠的不成样子，不说别的，满京城就没有哪家公子，还没成婚就养了一屋子的小妾，先前那四公子从南边回来，带了两个美貌小妾，便日日领着人游湖喝酒，有一回还跟陆清雅撞了个正着。”
“就这，陆家都没有退亲？”容歆疑惑挑眉，对王静熙，仅因为王静熙的堂妹闹出丑闻，陆家就将婚事作罢，可对吴王府的李明荣，竟是当面对上了都没退亲，便是男女在婚姻、名誉上有所不同，这偏颇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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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璇听容歆的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可细细一想，确实像容歆所说的一般。刘璇虽是女子，但与公主一道读书，见识不比寻常世家子弟差，细想了片刻，道：“我，去同母亲说。”
王家是刘璇的外祖家，两家本就亲厚，若王家有难，刘家不可能袖手旁观。容歆见刘璇疑惑又有些焦急，但并没有失了方寸，心里也就没那么担心，点头道：“好，你去就是，我也回兰芷院去了。”
想到自己一早将容歆叫来，此时又丢下她离开，刘璇勉强笑笑，道：“今日多谢你开导我，待改日，我请你喝茶！”
“我们之间几时计较这些了，你快些去吧，我必定忘不了你这一杯茶。”刘璇要出门，容歆自不可能自己在这里坐着，也起身预备离开。
雨还在下，杏秋替容歆撑着伞，从兰泽院走回兰芷院，伞面上已经留了不少泥水的痕迹。杏秋将伞递给小丫鬟收起来，扶着容歆往里走，道：“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今日怕是要晚些才能去清风居了。”
容玥有孕之后，除了给长辈请安，并不常四处走动，尤其今日下雨，胡妈妈更不会叫容玥往外走。容玥出门少，容歆便每日都会去清风居一趟，能陪她说说话，也陪她做些针线活。容歆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寻常也不怕下雨天，可这许久没下雨了，容歆想到先前随着雨水降下来泥水，就不乐意往雨中走，听杏秋这么说，便点头道：“也不急，等雨停了再说吧！”
到下午时，雨才渐渐停了，容歆趁着雨停了，领着绿竹一道出门，去清风居看望容玥。容歆初到侯府时，还在清风居住过一段时间，对这边也熟悉，还没进门，正迎面见到刘俊出门，容歆福了福身，道：“姐夫！”
容玥疼妹妹，刘俊对容歆也和善些，只当自家妹妹待着，见容歆问好，便回了一礼，道：“小妹来了，阿玥在屋里呢！”
容歆点点头，等刘俊走开才往院里走，果然容玥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针线忙活。
雨才停了没多久，院子里都是湿气，容歆见状便有些不赞同，道：“阿姐，外头湿气重，还是回屋里坐吧！”
“屋里闷得很，难得下了场雨，院子里清清爽爽的，我就坐一会儿，不碍事的！”容玥向容歆招手，又打趣她，“我们歆歆都知道心疼人了！”
容歆还想再劝，一名绿衣丫鬟进来，道：“三奶奶，林姑娘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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