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追思往事泪千行，当时只道是寻常
曲峻原说完，闭着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阿曼，你是我在长夜里的一声叹息，是我历尽沧桑后回首时依然明媚的风景。”曲峻原心想。
阿曼在世时，总是追着曲峻原问他，“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曲峻原是个感情内敛的人，遇上热情活泼的阿曼，不知如何招架。当时，曲峻原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当他身边躺着田氏，他背对着她想起阿曼那句不知问了多少遍的“我在你心里是什么”，田氏就听到他一声深长的叹息。
“追思往事泪千行，当时只道是寻常。”
多少次半夜，曲峻原披衣起身，从睡房潜到书房，写下那些追思之词。再点燃放在火盆里看着跳跃的火苗，呆坐到天明。
曲毓琬听完，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自己离开了。
“爹爹，我们为什么不找外公？或许他有办法帮我们呢。”外祖父是三苗族长，一定有办法对付那些杀手。
曲峻原摇摇头，“你外祖父早就过世了，你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再说，摘星教虽然在三苗境内，但教主和大部分的教众都是大周人，三苗也帮不了我们。”
“可是爹爹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来呀，这次不一定会来吧。”曲毓琬没有见识过当年母亲和那几个摘星教徒的斗法，当然不知道他们的凶险。
“琬儿，听你爹爹的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和你爹爹亲自来带你回家。”田氏劝道。
曲峻原看着眼前的女儿，这是阿曼用命护住的血脉，她不能出事。
曲毓琬一双小鹿般空灵纯净的眼睛，总提醒着曲峻原，阿曼当年和自己度过的那些岁月。
“青云观的广纪子，本来就是你的师父，你这次去，再跟着你师父好好修炼功夫，切不可像当年一样顽劣。”
曲峻原眸光深沉，曲毓琬不敢反驳。爹爹这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自己说话。
“好吧，但是等过了三月初三我的生辰，爹爹和二娘必须亲自来接我回家。还有，我要带上青骓。”曲毓琬坚信，自己的爹爹和二娘一定会来的。
娘已经为自己牺牲了，老天爷不会那么瞎眼，再带走爹爹和二娘。
“毓琬，等你回来了，二娘就给你准备嫁妆，这一次，我们一定给你找一个天下无双的郎君。”田氏还是惦记着魏卿尘。
“二娘，不急。”曲毓琬嘴上说不急，心里魏卿尘的广袖长袍早已抚出千万丝涟漪。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他在石桥后的那个回眸，曲毓琬回味了无数遍。
“怎么能不急，别人家的女儿十三四岁就成亲了，再晚，十五岁也就出嫁了，就是那丑陋无比的，才等到十六七岁，你说长你这样的，十六了还不嫁，说不过去。”
田氏一门心思就想把曲毓琬嫁给魏卿尘。
“我什么样儿啊二娘？不就是顽劣吗？可是我就的还好。”曲毓琬对自己的颜值，从来没有当回事儿，别人求之不得的美貌，曲毓琬视为粪土。
“我说的是你姿容绝世，不是顽劣，二娘不觉得你玩劣。”田氏纠正曲毓琬的想法。
为了婚姻大事，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能统一观点。
曲峻原本来想即刻带着女儿出发的，可看着她们母女拌嘴，不忍打断这温馨的场面。
曲峻原不爱田氏，但他很尊敬她，只因为她把曲毓琬视为亲生，百般疼爱。
晚饭后，田氏亲自替曲毓琬收拾衣服，其他东西田氏下午就反反复复好几次打包好了。
“二娘，不用装那么多，用不了半个月，我就回来了。我不会在那儿多呆的。”
曲毓琬实在害怕那个广纪子，他的那把拂尘打在腿上，疼死个人。
“毓琬，路上要听你爹爹的话。”田氏不舍女儿，偷偷抹泪。
“好了，走吧。”曲峻原替女儿系上斗篷，带她往马房走去，田氏跟着。
曲峻原和曲毓琬上马从后院离开后，田氏还在后门口不肯进去，她总觉得，自己要和女儿永别了。
“夫人，回去吧，夜里冷。”在郝伯的提醒下，田氏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月黑风高，幸好曲峻原的老马熟悉这条路。
刚出门，父女俩信马由缰，慢慢走着。
“爹爹，我们为什么晚上出门，白天不是走的更快吗？”
“琬儿，我担心，摘星教的人已经找来了，所以，我们要谨慎行事。”事关女儿性命，曲峻原不敢有丝毫大意。
“当年，娘亲是用什么方法打退他们的？”曲毓琬也想学那样的本事，学会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滚月之夜会不规律的出现，难道自己要一辈子这样藏着吗？
曲峻原的脸遮在宽大的斗帽里，加上黑夜的掩盖，曲毓琬看不清爹爹的表情。
唯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断。
半晌，曲峻原开口了。
“咒术，三苗女子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你娘亲不算高手，但也不是泛泛之辈。”
“我娘亲，好看吗？她们三苗族女子，和咱们大周女子一样吗？”
这么多年，曲毓琬其实一直都很好奇自己的娘亲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可是二娘和爹爹守口如瓶，从不对她讲起。
“你娘亲，就像春天的朝阳，明媚热情，大方直爽，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曲峻原说起阿曼，曲毓琬感觉夜风也开始变得温柔。
曲毓琬心想，“爹爹，不用等，我现在就明白，因为在我心里，也有一个太阳般的存在，那就是魏卿尘。”
“爹爹，我娘亲长什么样子？她叫什么名字？”刚才爹爹的描述太笼统，曲毓琬想知道的仔细一点。
“你娘亲叫阿曼。她长得像你，又不像，你娘亲更娇小些。你们的眉眼倒是一样，可你娘亲眼神活泼些，却没你这么野。”曲峻原凭着记忆，区别阿曼和女儿的异同。
“我哪里就野了？是这大周对女子太苛刻了而已。”
要是大周的人们知道曲毓琬是个现代人，知道女子在现代可以做的事情，会不会觉得女子都该死了呢？
“不可胡说。”曲峻原每次都这么说，可曲毓琬下次胡说时他还是不会打断，等女儿说完了再来一句“不可胡说”。
走出豁口，到了大川里的官道上，两人父女开始驰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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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你是我在长夜里的一声叹息，是我历尽沧桑后回首时依然明媚的风景。”曲峻原心想。
阿曼在世时，总是追着曲峻原问他，“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曲峻原是个感情内敛的人，遇上热情活泼的阿曼，不知如何招架。当时，曲峻原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当他身边躺着田氏，他背对着她想起阿曼那句不知问了多少遍的“我在你心里是什么”，田氏就听到他一声深长的叹息。
“追思往事泪千行，当时只道是寻常。”
多少次半夜，曲峻原披衣起身，从睡房潜到书房，写下那些追思之词。再点燃放在火盆里看着跳跃的火苗，呆坐到天明。
曲毓琬听完，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自己离开了。
“爹爹，我们为什么不找外公？或许他有办法帮我们呢。”外祖父是三苗族长，一定有办法对付那些杀手。
曲峻原摇摇头，“你外祖父早就过世了，你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再说，摘星教虽然在三苗境内，但教主和大部分的教众都是大周人，三苗也帮不了我们。”
“可是爹爹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来呀，这次不一定会来吧。”曲毓琬没有见识过当年母亲和那几个摘星教徒的斗法，当然不知道他们的凶险。
“琬儿，听你爹爹的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和你爹爹亲自来带你回家。”田氏劝道。
曲峻原看着眼前的女儿，这是阿曼用命护住的血脉，她不能出事。
曲毓琬一双小鹿般空灵纯净的眼睛，总提醒着曲峻原，阿曼当年和自己度过的那些岁月。
“青云观的广纪子，本来就是你的师父，你这次去，再跟着你师父好好修炼功夫，切不可像当年一样顽劣。”
曲峻原眸光深沉，曲毓琬不敢反驳。爹爹这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自己说话。
“好吧，但是等过了三月初三我的生辰，爹爹和二娘必须亲自来接我回家。还有，我要带上青骓。”曲毓琬坚信，自己的爹爹和二娘一定会来的。
娘已经为自己牺牲了，老天爷不会那么瞎眼，再带走爹爹和二娘。
“毓琬，等你回来了，二娘就给你准备嫁妆，这一次，我们一定给你找一个天下无双的郎君。”田氏还是惦记着魏卿尘。
“二娘，不急。”曲毓琬嘴上说不急，心里魏卿尘的广袖长袍早已抚出千万丝涟漪。他离开的背影，还有他在石桥后的那个回眸，曲毓琬回味了无数遍。
“怎么能不急，别人家的女儿十三四岁就成亲了，再晚，十五岁也就出嫁了，就是那丑陋无比的，才等到十六七岁，你说长你这样的，十六了还不嫁，说不过去。”
田氏一门心思就想把曲毓琬嫁给魏卿尘。
“我什么样儿啊二娘？不就是顽劣吗？可是我就的还好。”曲毓琬对自己的颜值，从来没有当回事儿，别人求之不得的美貌，曲毓琬视为粪土。
“我说的是你姿容绝世，不是顽劣，二娘不觉得你玩劣。”田氏纠正曲毓琬的想法。
为了婚姻大事，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能统一观点。
曲峻原本来想即刻带着女儿出发的，可看着她们母女拌嘴，不忍打断这温馨的场面。
曲峻原不爱田氏，但他很尊敬她，只因为她把曲毓琬视为亲生，百般疼爱。
晚饭后，田氏亲自替曲毓琬收拾衣服，其他东西田氏下午就反反复复好几次打包好了。
“二娘，不用装那么多，用不了半个月，我就回来了。我不会在那儿多呆的。”
曲毓琬实在害怕那个广纪子，他的那把拂尘打在腿上，疼死个人。
“毓琬，路上要听你爹爹的话。”田氏不舍女儿，偷偷抹泪。
“好了，走吧。”曲峻原替女儿系上斗篷，带她往马房走去，田氏跟着。
曲峻原和曲毓琬上马从后院离开后，田氏还在后门口不肯进去，她总觉得，自己要和女儿永别了。
“夫人，回去吧，夜里冷。”在郝伯的提醒下，田氏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月黑风高，幸好曲峻原的老马熟悉这条路。
刚出门，父女俩信马由缰，慢慢走着。
“爹爹，我们为什么晚上出门，白天不是走的更快吗？”
“琬儿，我担心，摘星教的人已经找来了，所以，我们要谨慎行事。”事关女儿性命，曲峻原不敢有丝毫大意。
“当年，娘亲是用什么方法打退他们的？”曲毓琬也想学那样的本事，学会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滚月之夜会不规律的出现，难道自己要一辈子这样藏着吗？
曲峻原的脸遮在宽大的斗帽里，加上黑夜的掩盖，曲毓琬看不清爹爹的表情。
唯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断。
半晌，曲峻原开口了。
“咒术，三苗女子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你娘亲不算高手，但也不是泛泛之辈。”
“我娘亲，好看吗？她们三苗族女子，和咱们大周女子一样吗？”
这么多年，曲毓琬其实一直都很好奇自己的娘亲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可是二娘和爹爹守口如瓶，从不对她讲起。
“你娘亲，就像春天的朝阳，明媚热情，大方直爽，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曲峻原说起阿曼，曲毓琬感觉夜风也开始变得温柔。
曲毓琬心想，“爹爹，不用等，我现在就明白，因为在我心里，也有一个太阳般的存在，那就是魏卿尘。”
“爹爹，我娘亲长什么样子？她叫什么名字？”刚才爹爹的描述太笼统，曲毓琬想知道的仔细一点。
“你娘亲叫阿曼。她长得像你，又不像，你娘亲更娇小些。你们的眉眼倒是一样，可你娘亲眼神活泼些，却没你这么野。”曲峻原凭着记忆，区别阿曼和女儿的异同。
“我哪里就野了？是这大周对女子太苛刻了而已。”
要是大周的人们知道曲毓琬是个现代人，知道女子在现代可以做的事情，会不会觉得女子都该死了呢？
“不可胡说。”曲峻原每次都这么说，可曲毓琬下次胡说时他还是不会打断，等女儿说完了再来一句“不可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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