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冥冥中的定数
小二身在市井中见识不少，瞧人看货还是有些眼力的。
眼前的一对男女虽然穿得低调，但这气质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带着红颜知己，微服私访。
登时，小二笑得是一脸讨好。
殷勤道“公子，咱家店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绝对童叟无欺，只要是套圈儿中的，绝对会双手奉上给公子您。”
他眸子一转，继续谄媚笑道“店外门口套圈十文钱，屋内二两银子，一回各十个圈。
不过想来依着二位的身份是看不上眼的，您两位再往内院走，五两银子，最里面的院子也有圈可以套，是十两银子一回，各十个圈。”
花沅心里的小算盘，打了起来。
如今二两银子就够一家农户过上一年的，十两银子足够城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人牙子那里普通的小姑娘，五两银子就能买下来。
想三年前，她这蕙质兰心的小姑娘，才被人卖了拾两正。
如今，这家店十个圈就要十两银子，实在是黑心的很。
哼，她倒要看看里面的是什么货色。
一个眼神对着冀漾，示意过去。
阁臣大人，接下来就靠您老人家啦！
务必要连本带利的给她赚回来！
冀漾微微颔首，随手从荷包里拿了十两银子给小二。
也许是天意吧，小丫头竟然会来到荣家的产业。
准确的说是荣贞儿的私产，为防止不便，才在面上挂着荣府的名头。
小二是荣府老管家的孙子，贱名小二。
他为人激灵，便在这铺子里做起了少年掌柜。
奈何在这巧舌如簧下，把来店里的客人全都骗了一轮。
口碑也差到不行，以至于如今门可罗雀，本地的百姓见了小二都绕着走，一年到头也只能糊弄些外地来的人。
荣贵妃就算宠惯六宫，想出宫看看也有特定的日子。
小丫头报仇心切，等不及了，那就只能先引起对方手下的注意。
他本想去荣贞儿私产下的那个赌场，大杀一片……如今看来倒是省事了。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小丫头生而尊贵，本该是大眀活得最畅意的女子，可因他的关系却糟了整整十二载的苦楚。
他亏欠成海……
唯有看她重新寻回这一切，才可能正面于她。
小二见了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更是恭敬起来。
文人嘛，果然人傻钱多，等会儿他再忽悠忽悠，说不定这两人还要接着给他送银子咧！
他一边得意着，一边把二人带到最深的内院。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灵芝草花样。
五间抱厦上悬“聚宝阁”的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
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
她抬首往堂里望去，案上满墙满壁磊着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狼毫笔，斗大的汝窑花囊。
瓷器更是精美，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花样。
五彩销金嵌宝一槅一槅，炉鼎，香炉，扇子，花瓶，水晶，绸缎，锦衣，剔透玲珑的小摆件，五色彩纱……
再瞧左右，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上面苔藓成斑，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花沅再往深处仔细望去，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
就算是见识过无数珍宝的花沅，亦是看花了眼。
她举目凝思，意极惆怅。
宝贝太多，她都不知该如何选了！
那玉簪雕刻着蝶恋花的蝶翅，薄如蝉翼。
还有那玉石镇纸，她家最缺的就是玉石镇纸呢！
漂亮的美玉她舍不得给工匠雕刻，通通收藏起来。可那些普通成色的玉石她又瞧不上。
是以，至今冀漾都用银元宝做镇纸，至少她看银子心情愉悦。
对于冀漾来说，镇纸不过是个物件，能压住宣纸便好，无论是银元宝，还是精美的雕花镇纸，功能上皆是一样的。
“唉！”须臾，花沅又是一声叹息。
这套圈圈不过是个寻常的游戏，竟也能如此大手笔，前所未闻！
不对……
这里有问题！
花沅很快从眼花缭乱中，镇定下来。
呵，难怪在这种档次美物得套圈，才十两银子。
众物虽在眼前，却皆是与墙面相平。
所有的金贵宝物可都是完全凹在墙壁里面。
严丝合缝的悬于壁。
这般，圈圈如何能套中？
但她都给了人家十两银子，圈儿也在手。
看着情形是银货两讫，概不负责了！
奸商，大大的奸商。
花沅憋憋嘴，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小心翼翼的瞧向冀漾。
好心疼，十两银子都能买个自己了。
嗷，破财，心好痛啊！
她的粉唇几乎不动，含糊地低声，道“哥哥，咱们把银子抢回来吧！”
“无需！”冀漾哪里瞧得了，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抬手，把小丫头手中的圈儿拿过来，对着比他矮一头的小二，道“这圈儿，在下可以套嘛？”
“公子自然可以投？”小二点头如捣蒜，一脸的赤诚。
内心却笑开了花。
这圈要是能套中，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吧！”冀漾挑眉。
他要的可不是一两件，是全部！
区区一个小二还做不得主，为防止事后不认账，他自然要把事情落实到无懈可击。
“哎呀公子，本店百年老店自是童叟无欺，哪里需要写什么字据！”
小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胡说八道，就是不肯写下来。
这二人应该是外地来的，也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事。
还是小心微妙的好！
切不可大意！
冀漾随手就掏出一沓银票，数出两张，在小二面前晃了晃，道“一千两，把你这里的圈儿，全包了！”
“笔墨在这里！”小二眼都直了，生怕对方反悔，拿出笔墨就写好字据。
他自从单干，就未曾再见过这么多得银子。
如今见到个大傻子，岂有不坑一把之礼？
再说，他自小在荣府长大，自问见识了天南海北的人，就从未见过有谁能在镶入墙壁的宝物里，还能套圈的。
呵呵，小心输得连裤头，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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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对男女虽然穿得低调，但这气质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带着红颜知己，微服私访。
登时，小二笑得是一脸讨好。
殷勤道“公子，咱家店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绝对童叟无欺，只要是套圈儿中的，绝对会双手奉上给公子您。”
他眸子一转，继续谄媚笑道“店外门口套圈十文钱，屋内二两银子，一回各十个圈。
不过想来依着二位的身份是看不上眼的，您两位再往内院走，五两银子，最里面的院子也有圈可以套，是十两银子一回，各十个圈。”
花沅心里的小算盘，打了起来。
如今二两银子就够一家农户过上一年的，十两银子足够城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人牙子那里普通的小姑娘，五两银子就能买下来。
想三年前，她这蕙质兰心的小姑娘，才被人卖了拾两正。
如今，这家店十个圈就要十两银子，实在是黑心的很。
哼，她倒要看看里面的是什么货色。
一个眼神对着冀漾，示意过去。
阁臣大人，接下来就靠您老人家啦！
务必要连本带利的给她赚回来！
冀漾微微颔首，随手从荷包里拿了十两银子给小二。
也许是天意吧，小丫头竟然会来到荣家的产业。
准确的说是荣贞儿的私产，为防止不便，才在面上挂着荣府的名头。
小二是荣府老管家的孙子，贱名小二。
他为人激灵，便在这铺子里做起了少年掌柜。
奈何在这巧舌如簧下，把来店里的客人全都骗了一轮。
口碑也差到不行，以至于如今门可罗雀，本地的百姓见了小二都绕着走，一年到头也只能糊弄些外地来的人。
荣贵妃就算宠惯六宫，想出宫看看也有特定的日子。
小丫头报仇心切，等不及了，那就只能先引起对方手下的注意。
他本想去荣贞儿私产下的那个赌场，大杀一片……如今看来倒是省事了。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小丫头生而尊贵，本该是大眀活得最畅意的女子，可因他的关系却糟了整整十二载的苦楚。
他亏欠成海……
唯有看她重新寻回这一切，才可能正面于她。
小二见了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更是恭敬起来。
文人嘛，果然人傻钱多，等会儿他再忽悠忽悠，说不定这两人还要接着给他送银子咧！
他一边得意着，一边把二人带到最深的内院。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灵芝草花样。
五间抱厦上悬“聚宝阁”的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
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
她抬首往堂里望去，案上满墙满壁磊着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狼毫笔，斗大的汝窑花囊。
瓷器更是精美，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花样。
五彩销金嵌宝一槅一槅，炉鼎，香炉，扇子，花瓶，水晶，绸缎，锦衣，剔透玲珑的小摆件，五色彩纱……
再瞧左右，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上面苔藓成斑，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花沅再往深处仔细望去，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
就算是见识过无数珍宝的花沅，亦是看花了眼。
她举目凝思，意极惆怅。
宝贝太多，她都不知该如何选了！
那玉簪雕刻着蝶恋花的蝶翅，薄如蝉翼。
还有那玉石镇纸，她家最缺的就是玉石镇纸呢！
漂亮的美玉她舍不得给工匠雕刻，通通收藏起来。可那些普通成色的玉石她又瞧不上。
是以，至今冀漾都用银元宝做镇纸，至少她看银子心情愉悦。
对于冀漾来说，镇纸不过是个物件，能压住宣纸便好，无论是银元宝，还是精美的雕花镇纸，功能上皆是一样的。
“唉！”须臾，花沅又是一声叹息。
这套圈圈不过是个寻常的游戏，竟也能如此大手笔，前所未闻！
不对……
这里有问题！
花沅很快从眼花缭乱中，镇定下来。
呵，难怪在这种档次美物得套圈，才十两银子。
众物虽在眼前，却皆是与墙面相平。
所有的金贵宝物可都是完全凹在墙壁里面。
严丝合缝的悬于壁。
这般，圈圈如何能套中？
但她都给了人家十两银子，圈儿也在手。
看着情形是银货两讫，概不负责了！
奸商，大大的奸商。
花沅憋憋嘴，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小心翼翼的瞧向冀漾。
好心疼，十两银子都能买个自己了。
嗷，破财，心好痛啊！
她的粉唇几乎不动，含糊地低声，道“哥哥，咱们把银子抢回来吧！”
“无需！”冀漾哪里瞧得了，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抬手，把小丫头手中的圈儿拿过来，对着比他矮一头的小二，道“这圈儿，在下可以套嘛？”
“公子自然可以投？”小二点头如捣蒜，一脸的赤诚。
内心却笑开了花。
这圈要是能套中，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吧！”冀漾挑眉。
他要的可不是一两件，是全部！
区区一个小二还做不得主，为防止事后不认账，他自然要把事情落实到无懈可击。
“哎呀公子，本店百年老店自是童叟无欺，哪里需要写什么字据！”
小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胡说八道，就是不肯写下来。
这二人应该是外地来的，也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事。
还是小心微妙的好！
切不可大意！
冀漾随手就掏出一沓银票，数出两张，在小二面前晃了晃，道“一千两，把你这里的圈儿，全包了！”
“笔墨在这里！”小二眼都直了，生怕对方反悔，拿出笔墨就写好字据。
他自从单干，就未曾再见过这么多得银子。
如今见到个大傻子，岂有不坑一把之礼？
再说，他自小在荣府长大，自问见识了天南海北的人，就从未见过有谁能在镶入墙壁的宝物里，还能套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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