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7）
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说的话自然没有人不信服。
“我还有一句话，不论谁手上的图腾消失，为了整个石氏，还请他自己站出来。”
石灏把话说完之后又往外看了看，外面的蛊虫并没有如一开始那样全部聚在一起，而是附着在四处，时不时有蛊虫飞起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大概也在担心今天过后的事。
石氏中地位比较高的几个人都围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着接下来的事，毕竟大家心里还是不安。
石氏其余人也都各自找了个地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时不时地向被大家刻意保持距离的三个外人投去怀疑的目光。
很显然他们目前是碍着石灏的面子不好做什么，但是在大家的心里已经认定他们三个必定就是对鸾鸟神不敬的人。
不过鹿幽悠压根儿不在意这些人怎么想，受人瞩目就收人瞩目好了，反正看也不可能看出什么究竟。
既然一整夜都要留在这里，她干脆扶尘小土在门边的地上躺下，自己坐在他身后，把他的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卿聿也并肩在她旁边坐下，依旧挡在门口的位置。
时间还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鹿幽悠也根本睡不着，凑在卿聿耳边小声问:“你看得怎么样？真的是鸾鸟神的力量在起作用?”
“可以确定的是，确有一种力量让那些蛊虫都避开这里，但是这种力量并非源自那个神像，和鸾鸟也没什么关系，”卿聿也压低了声音，说到这里垂下头，看了一眼鹿幽悠膝上的尘小土，忽然觉得有些碍眼，干脆把他挪到一边让他自己靠着柱子。
“你干什么？”她是想让尘小土能睡得舒服些，他怎么就把人移走了?
“他是石妖，睡哪儿都一样，要是让他这样枕一夜，你的腿明早怕是不能走了。”
这场景让鹿幽悠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当初是尘小土让她枕着而已，噗嗤一笑:“你吃醋就直说，干嘛找借口。”
卿聿一顿，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从进入村子里我就没有感觉到这个村子中了诅咒，这里的气息干净，你看外面那些桃树，桃木可以辟邪挡灾，倘若真有诅咒，这些桃树应该早就枯萎了，根本不可能活过一年，可是现在它们却如此繁茂，岂不奇怪?”
鹿幽悠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当初走进村子里时她也觉得这里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中了诅咒的样子，可如果真的没有诅咒的话，那又怎么解释那些蛊虫的存在呢？
“会不会是因为诅咒针对的是石氏的人，不是这个村子，所以这个地方没有受影响。”
“不会，身中诅咒的人会染上诅咒的邪气，这也是为何诅咒出现的地方大多会变成死宅，阴地。如今石氏的人日日生活在这里，天长日久，不要说这些桃树了，这里的一切生灵都会消失。”
这么一讲，鹿幽悠也越来越觉得可疑，这里不像是受了诅咒，可偏偏接二连三有人被蛊虫杀死，如果不是诅咒那又是什么？
“其实石淼说石秀以自身性命诅咒他们时我就觉得有些不解，普通人哪怕怨恨极深，死后至多化作厉鬼，可是我在这里并未感觉到鬼气。”
鹿幽悠对蛊术的认识只停留在以前看过的小说上，不过还是努力回想着，希望能帮上点忙:“那会不会是石秀生前养的，死前对所有人下了蛊，只要大家找不到母蛊，子蛊就会一直活下去，就像对他们下了诅咒一样。”
“应该不会，饲养者死后母蛊就会随之死亡，子蛊也应该早就死了。”
那如果是石秀死后养的呢？这个想法冒出来后鹿幽悠自己先摇头，石秀真成了鬼，更不可能大费周章的去养蛊杀人，没见过报仇都报得这么迂回的:“难道不是石秀?”
卿聿知道她想到了，点头:“没有鬼会用蛊虫杀人，只有人会。”
这么说来，根本没有什么石秀的诅咒，只是有人对石氏下蛊，却把这一切伪装成了诅咒杀人。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是谁?和石氏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想不明白，便期待地看向卿聿。
卿聿好笑地拍拍她的头:“真当我能未卜先知？目前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
“还有你不知道的吗？”鹿幽悠故意笑他。
卿聿虽然不会未卜先知，但也差不了多少，这人心思通透缜密，在鹿幽悠眼中几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难得听到他说不知道的时候。
卿聿却没笑，沉默了一下，把鹿幽悠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上，只说了一句“睡吧”，就不再说话。
鹿幽悠当然知道要解决这件事并不轻松，如今知道还有一个隐藏在背后的人控制着蛊虫想要害石氏，那就得小心他会不会对他们三人出手，可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要防着谁。
“卿聿，你说会不会是……”鹿幽悠的目光落在前方，石灏半蹲在那里，正在安抚一个吓哭的小童。
提出图腾可以救命的人是他，并且这个图腾很明显也和蛊虫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目前谁的图腾会消失现在都说不准，不真心信奉鸾鸟神的人，只怕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三个人。如果始作俑者真的是他，只要一煽动，到时候三人在石氏的处境必定更为艰难。
“还没法确定。”卿聿心中当然也有怀疑，只是未经证实前他不会妄下断语。偏偏他目前知道的事实在太少，如今石氏的人都对他们怀有敌意，再想打探什么只怕不容易了。
天亮之后，村子里的蛊虫果然都消失了。
三人暂时住在以前石溪的屋子里，安顿好后卿聿就去找石灏，想要再多打探些消息，鹿幽悠则是留下来陪着刚醒过来的尘小土，将昨夜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尘小土听完后倒是无所谓，反而拉着她的手安慰:“幽悠别怕，如果那些虫子敢靠近你，我就变个石屋，你呆在里面保证它们进不去。”
鹿幽悠听了哭笑不得，难道她还能在石屋里躲一辈子吗？而且如果卿聿的猜测是真的，飞来村子里的那些虫子只不过是幌子，真正杀人的是这些人体内的蛊虫，躲肯定是躲不过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反驳，尘小土疑惑地歪着头。
“幽悠，你看！”
说完就把自己的手腕与她的放在一起，这样看上去，图腾的纹样倒是没变，可是颜色已经比昨夜画上去的时候浅了一些，这红色原本就是浅浅的，如果不是尘小土拉着她的手腕对比，根本看不出来。
明明昨天才画上去的，而且那时候三人的颜色深浅是一样的，这是怎么回事？
鹿幽悠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忙把他的袖子放下来:“小土，这几天你要记得不能把手腕露出来。”
“那个石灏说的人会不会是我?”尘小土虽然心性单纯，但是绝对不蠢，鹿幽悠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虽然他才说了不怕，但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
“不一定，也许还有别的人也是这样呢，反正只要这个图腾没完全消失他们就不能说是你。”鹿幽悠心里比尘小土还紧张，只是故作镇静地安慰他。虽然尘小土是石妖，但是那些可是蛊虫，她心里也没底这种东西到底会不会伤害到他。
正说着话，门突然被敲响了。
两人均被吓了一跳，变得紧张起来，鹿幽悠连忙示意尘小土别出声，她自己走到外面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是卿聿，鹿幽悠松了口气，尘小土的事情正好找他商量，于是拉住他的手臂:“你来的正好，小土……”
结果又看到他身后还跟着石灏，到嘴边的话就打住了。
两人皆背了一个竹篓，看起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卿聿原本是打算找石灏打探诅咒的事，顺便也探探他的底，正巧碰上石灏打算去村子附近的山谷里采药。卿聿自然打算同行，所以特意来告诉鹿幽悠一声。
哪知道门一开就见到鹿幽悠焦急的神情，正想询问，却又见到鹿幽悠已经先一步走到门口，挡住两人的视线，拉住他的手也是一僵，似乎是在紧张。
“尘公子发生了什么吗？如果还有哪里不适，我懂些医理，可以让我把把脉。”石灏话说得谦逊，态度也十分温和，听上去好像真的只是在关心尘小土的身体。
鹿幽悠的心脏却猛的一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为了不被看出来什么，连忙摇头说尘小土还没醒，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
碍着石灏在场，卿聿也不好多问什么，看得出她不想他们进屋，心里疑惑，鹿幽悠这样反常，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我正打算和石公子去村外采些草药，是不是还害怕，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这话说出来便是让鹿幽悠来做决定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她能判断是否需要他留在这里。
“没事，你去吧，路，路上小心些。”鹿幽悠会意，这边的事瞒得住，等卿聿回来再说也不迟。
等石灏和卿聿走远，鹿幽悠才拍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关上门往里屋走去，第一时间却没在床上看到尘小土。喊了一声后才见到床后露出的一点点衣角。
尘小土听到石灏的声音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就往床后躲，缩成一团。等鹿幽悠走过来时，他正掀开自己的衣袖，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图腾，颜色好像又淡了一点。
鹿幽悠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只怕根本不需要两日，图腾的颜色就会淡得看不见了。
尘小土见鹿幽悠走过来，忙把袖子放下，把手收在背后，少年慌张的想要掩饰，还扯出个笑脸，但眼里的惊慌还没能完全消退。
鹿幽悠看在眼里，想了想，向尘小土伸出手。
“石灏不在，我们去他屋里找找画图腾的那个草药吧。”
她想出的办法很简单，褪色了?那就用同样的草药再画一次好了，反正只是照着印子临摹，能拖一阵是一阵。
幸好村子里大家都是夜不闭户，所以石灏的门没有锁，鹿幽悠和尘小土直接推开门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走进吊脚楼，右边还有一个小房间，昨天石灏就是从那里面把装草药的盒子拿出来的，只是那个房间里没有窗户，光线有些昏暗。
一进去，里面的布置十分简陋，正对着有两排与房间一样高的竹柜，已经被磨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其中一排里面摆着些草药，都被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小抽屉里，另一排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手边的抽屉里是两三本古籍。
柜子左侧整面墙上镶嵌着几颗深紫色的石头，发出幽冷的光，与这简陋的房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鹿幽悠一心去找装草药的盒子，直到爬上梯子打开柜子右边最上层的抽屉，终于找到了。转头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尘小土，却看到尘小土还在看着那些紫色石头发呆。
好像从进屋之后他就一直看着它们没有动过。
“小土?”鹿幽悠爬下梯子，正想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却见到尘小土原本呆滞的眼神忽然闭上双眼，伸出双手分别点了点其中的两颗石头，接着是另外两颗，就这么对着那些石头比划，一边比划嘴里一边低语些什么，墙面上的石头随着尘小土每画一下，就闪烁一下，宛若天空中得星星。
做完这些后他将手收回到胸前，闭上双眼，双手结印打向前方，所有石头一起发出耀眼的紫光，将原本昏暗的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墙面上几颗石头被紫色的光线连接在一起，拼成了鸾鸟图腾，接着图腾慢慢变大，化作一个紫色的光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洞。
鹿幽悠被眼前的情况震惊了，那边尘小土也已经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那个光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巫医大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尘小土一个激灵，结果重心不稳就往前摔进光圈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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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她是想让尘小土能睡得舒服些，他怎么就把人移走了?
“他是石妖，睡哪儿都一样，要是让他这样枕一夜，你的腿明早怕是不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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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幽悠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当初走进村子里时她也觉得这里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中了诅咒的样子，可如果真的没有诅咒的话，那又怎么解释那些蛊虫的存在呢？
“会不会是因为诅咒针对的是石氏的人，不是这个村子，所以这个地方没有受影响。”
“不会，身中诅咒的人会染上诅咒的邪气，这也是为何诅咒出现的地方大多会变成死宅，阴地。如今石氏的人日日生活在这里，天长日久，不要说这些桃树了，这里的一切生灵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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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石淼说石秀以自身性命诅咒他们时我就觉得有些不解，普通人哪怕怨恨极深，死后至多化作厉鬼，可是我在这里并未感觉到鬼气。”
鹿幽悠对蛊术的认识只停留在以前看过的小说上，不过还是努力回想着，希望能帮上点忙:“那会不会是石秀生前养的，死前对所有人下了蛊，只要大家找不到母蛊，子蛊就会一直活下去，就像对他们下了诅咒一样。”
“应该不会，饲养者死后母蛊就会随之死亡，子蛊也应该早就死了。”
那如果是石秀死后养的呢？这个想法冒出来后鹿幽悠自己先摇头，石秀真成了鬼，更不可能大费周章的去养蛊杀人，没见过报仇都报得这么迂回的:“难道不是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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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悠，你看！”
说完就把自己的手腕与她的放在一起，这样看上去，图腾的纹样倒是没变，可是颜色已经比昨夜画上去的时候浅了一些，这红色原本就是浅浅的，如果不是尘小土拉着她的手腕对比，根本看不出来。
明明昨天才画上去的，而且那时候三人的颜色深浅是一样的，这是怎么回事？
鹿幽悠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忙把他的袖子放下来:“小土，这几天你要记得不能把手腕露出来。”
“那个石灏说的人会不会是我?”尘小土虽然心性单纯，但是绝对不蠢，鹿幽悠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虽然他才说了不怕，但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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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聿原本是打算找石灏打探诅咒的事，顺便也探探他的底，正巧碰上石灏打算去村子附近的山谷里采药。卿聿自然打算同行，所以特意来告诉鹿幽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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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幽悠的心脏却猛的一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为了不被看出来什么，连忙摇头说尘小土还没醒，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
碍着石灏在场，卿聿也不好多问什么，看得出她不想他们进屋，心里疑惑，鹿幽悠这样反常，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我正打算和石公子去村外采些草药，是不是还害怕，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这话说出来便是让鹿幽悠来做决定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她能判断是否需要他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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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小土听到石灏的声音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就往床后躲，缩成一团。等鹿幽悠走过来时，他正掀开自己的衣袖，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图腾，颜色好像又淡了一点。
鹿幽悠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只怕根本不需要两日，图腾的颜色就会淡得看不见了。
尘小土见鹿幽悠走过来，忙把袖子放下，把手收在背后，少年慌张的想要掩饰，还扯出个笑脸，但眼里的惊慌还没能完全消退。
鹿幽悠看在眼里，想了想，向尘小土伸出手。
“石灏不在，我们去他屋里找找画图腾的那个草药吧。”
她想出的办法很简单，褪色了?那就用同样的草药再画一次好了，反正只是照着印子临摹，能拖一阵是一阵。
幸好村子里大家都是夜不闭户，所以石灏的门没有锁，鹿幽悠和尘小土直接推开门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走进吊脚楼，右边还有一个小房间，昨天石灏就是从那里面把装草药的盒子拿出来的，只是那个房间里没有窗户，光线有些昏暗。
一进去，里面的布置十分简陋，正对着有两排与房间一样高的竹柜，已经被磨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其中一排里面摆着些草药，都被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小抽屉里，另一排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手边的抽屉里是两三本古籍。
柜子左侧整面墙上镶嵌着几颗深紫色的石头，发出幽冷的光，与这简陋的房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鹿幽悠一心去找装草药的盒子，直到爬上梯子打开柜子右边最上层的抽屉，终于找到了。转头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尘小土，却看到尘小土还在看着那些紫色石头发呆。
好像从进屋之后他就一直看着它们没有动过。
“小土?”鹿幽悠爬下梯子，正想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却见到尘小土原本呆滞的眼神忽然闭上双眼，伸出双手分别点了点其中的两颗石头，接着是另外两颗，就这么对着那些石头比划，一边比划嘴里一边低语些什么，墙面上的石头随着尘小土每画一下，就闪烁一下，宛若天空中得星星。
做完这些后他将手收回到胸前，闭上双眼，双手结印打向前方，所有石头一起发出耀眼的紫光，将原本昏暗的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墙面上几颗石头被紫色的光线连接在一起，拼成了鸾鸟图腾，接着图腾慢慢变大，化作一个紫色的光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洞。
鹿幽悠被眼前的情况震惊了，那边尘小土也已经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那个光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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