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技派的对决
“你不过只是一个仙门的叛徒，魔界的下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珞棠语气咄咄逼人地问道。
“是，我是不如你位高权重。但你贵为护法又怎么样？君上吃的是我亲手做的饭菜，睡的是我亲手铺的床褥，穿的是我亲手洗的衣物，你呢？你又做过什么？”杜若也不甘示弱。
“我身为魔界的右护法，是君上的左膀右臂，跟着他征战四方，战功赫赫。岂是你一个无名小卒能比拟的。”
“女人成日里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我照顾君上的衣食住行，知道他的口味，了解他的喜好，甚至知道他洗澡喜欢用偏凉的水。”
听到此处，珞棠笑出了声，“我还当你有什么了不得，口口声声说什么知道了解君上，原来是全靠自己的揣测啊。”
杜若闻言脸色微变，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问道：“你什么意思？”
见她如此，珞棠笑得愈发放肆，“不妨告诉你，君上他天生五感不识，尝不出食物的味道，看不出万物的颜色，闻不到花朵的清香，也察觉不到冷热温度，更分辨不出人话语中的情绪，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怎么会这样？杜若回想起凌萧带自己去过的馄饨摊，他不是说味道一如既往，多年来从没变过吗？还说从儿时起便觉得馄饨是天下间最好吃的东西。他又怎么会尝不出味道呢？
杜若柳眉紧锁，也忘了和珞棠争论。
珞棠继续说道：“你以为君上让你做这些杂事是想同你亲近吗？他明明是在羞辱你！君上以前从不进食，也不会住在小院子里，这些都是从你来了以后才改的。堂堂仙门的宝贝徒弟，背叛师门就为了在我们魔界打扫庭院，洗衣做饭，还称自己甘之如霖，传出去不笑死个人了。”
说到此处，好像她讲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珞棠和她身后的弟子们都捂着嘴嗤嗤地笑起来。
杜若此刻也没了洗衣服的心情，况且她本来也不是真的来洗衣服的，遂拿着洗衣盆又原路返回。
“护法，您不跟上去看看吗？”珞棠身后的女弟子轻声问她。
“急什么，这钓鱼嘛，欲速则不达。鱼儿刚刚吃下鱼饵，不能急着收杆。要等鱼儿吞吐试探过后相信这不是诱饵，死死的咬住了钩时才能将她一网打尽。”
凌萧见杜若拿着脏衣服出去，又原样拿着脏衣服回来，问道：“你出去了好一会儿，怎么衣服没洗？”
杜若抿了抿唇，态度颇有些冷冰冰的回答道：“寒潭水太冷，冻手。君上修为高深施个净身咒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折腾奴才让我去手洗。”
“你不愿去不去就是了，也不是非要让你洗。”凌萧好似并没有察觉出杜若的语气和平常不同，依旧神色如常地与杜若交谈着。
难道他真的如珞棠所说，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吗？杜若心想，不行，魔界中人诡计多端，还得再试一试。
下午做饭时，她像是盐不要钱一般，拼命往菜里放，三道菜出炉，愣是用完了一整袋盐。
将菜端上桌，杜若眼巴巴地看着凌萧拿起筷子，吃下自己为他布的菜。见凌萧没什么反应，杜若问道：“君上，今晚的菜色怎么样？”
凌萧有些疑惑，回答道：“挺好的。”
“那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吗？”杜若又问道。
“怎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奴才今日将菜做了一些改进，还以为味道会更好呢。”
凌萧闻言又夹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味后，笑着对杜若说：“原来是你做了改进，确实相较于平日里更美味了。”
杜若却笑不出来，一整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菜倒是下了大半。
晚上回了房间，杜若从床铺下拿出一张纸，正是那日从宗门回来时，她在房中写写画画的那一张。她提笔在凌萧的旁边写了个五感不识。
既然凌萧根本尝不出味道，先前他又为什么要骗自己呢？是为了换取自己的信任？那不是直接将实情告诉她，不是更容易博取她的同情心吗？
想不通的事越来越多，杜若的心情也越来越烦闷。她丧气地趴在书案上，歪着头看向窗户外面。
五感不识，那是什么感觉？看不出姹紫嫣红的鲜花，也闻不到沁人心脾的花香，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单调。猜不透别人的情绪，那他该有多孤单啊？
杜若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竟然在书案上趴着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想起今日没有给凌萧做早膳，此时恐怕已经来不及，杜若急匆匆地将纸往被褥里一塞，便跑着去了凌萧住的主屋。
魔界的魔君就像人界的君王，每日也要例行上朝，和大家商讨公事。等杜若赶到主屋时，凌萧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出门去了。
“君……君上，对不起，奴……奴才今日睡过头了。”杜若站在门口，窘迫地说道。
“无妨，不过一顿早饭。”凌萧看了看杜若的脸，突然笑出了声。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脸。
杜若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心想凌萧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亲他一口？这是惩罚吗，还有这等好事？虽说掌门的意思是让自己出卖色相勾引凌萧，但没想到凌萧还真吃她一这款。难道她从今日起就要上位成为靠吹枕边风决定别人生死的祸国妖妃了吗？
杜若站着没动，紧张得直扣手。她舔了舔嘴唇，深呼吸两次，像下了决心一般踮起了脚尖，慢慢凑近凌萧。
凌萧却在这时突然转过了脸，要是照这样亲下去，那亲到的可就不是脸了。杜若杏眼圆睁，脚下一软，身子便朝一旁歪去，最后竟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你这是？”凌萧问道。
“君上，奴才昨晚是坐着睡的，脚麻……脚麻了，没站稳。”杜若揉了揉被撞的额头，尴尬地笑了笑。
见凌萧要走，杜若忙跟在他身后打算送他出门，却被他拦下。只见凌萧又点了点脸颊，说道：“不用送了，回去洗洗脸吧，你脸上沾了墨汁。”
说完便大步向魔极殿走去，只留杜若独自风中凌乱。原来他刚才是这个意思，真是丢人他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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