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姑苏亭战死
在众人的面前，姑苏亭再次简单交代了后事。
而后目光看着长安的方向，充满了不甘与遗憾，最后缓缓合上了眼。
他的一生都在为大唐尽忠，最后却遭奸人所害，被贬出长安，郁郁不得志。现在又成了李唐皇室的弃子，待在这北山尴尬得无法进，也无法退，谁能明白他的苦。
若非李唐皇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贺家他怎么敢如此用军！
或许到死的那一刻，姑苏亭也在不甘。
剑南道此刻并非雨水时节，但却忽然乌云密集，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点重重拍打在士兵们冰冷的盔甲上，顺着他们滑入地面，然后冲刷走这场大战的血迹。
回北山大营，秦慕白下令全军皆披缟素，撤走了大婚今日的一切红物，祭奠姑苏亭。
由秦慕白带头，鬓奴，亚青以及众多誓死追随的将官，站在中军大帐之中，望着灵柩久久出神。
良久，有人嘶吼一声：“一拜！”
哗啦啦，数千玉龙军齐齐弯腰一拜。
风雨如晦，帐内帐外，白茫茫的一片，皆是久久未曾起身。
而秦慕白作为后辈，自然是跟这鬓奴两兄妹一起下跪磕头，以敬孝道。
入夜，悲伤过度的姑苏瑶晕倒了过去，她泪痕未干，柔弱安静让人无比的心疼。
十八岁的新妇大婚当日，失去了自己唯一也是最爱护自己的长辈，这种痛苦不亲历着不可懂。
秦慕白亲自将她抱回了新房，让几位买来的丫鬟好生照料。
然后他又立刻出了新房，奔赴灵堂。
一来一回，他浑身都淋湿成了落汤鸡。
在姑苏亭逝去的这个夜晚，秦慕白是不可能离开的，一是主持大局，二是有必要守灵一夜，否则说不过去。
中军大帐，在入夜时分安静的让人失神。
秦慕白和亚青一直在这里守着，不肯离去的还有万渊这些将官，但大多数被秦慕白喊走了，只有少数在此。
毕竟北山处于风雨飘渺之际，今日刚刚打了一场大仗，什么地方都是用人的时候，哪能全部聚集在这灵堂。
“慕白。”
安静的灵堂，亚青红着眼睛忽然嘶哑了一声。
秦慕白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看了过去道：“怎么了？”
“今日是你与小妹大婚的日子，你还是先回去吧，否则与礼不合。”
“这里，有我在，没事。”姑苏杰仿佛是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眸子里的那股稚嫩气息消了不少。
秦慕白苦笑，他可没看重那些礼法，自己若是不在这里，军中士兵难免没有不说闲话的。
“不，我要在这里守夜，不管怎么说叔父都是我的长辈和贵人。”
“想必鬓奴醒来，也会理解的。”
闻言，亚青张了张嘴皮，欲言又止，最后看到他一副坚决的样子，也只能作罢。
兴许是觉得太过沉闷，秦慕白主动说话，想让亚青不要那么伤心。
亚青没抗拒跟他聊了起来。二人的关系导致聊天极为走心，大婚已成，秦慕白已是姑苏瑶的丈夫，也是他姑苏杰的妹婿。
二人无话不说，聊起了亚青小时候的事，聊起了亚青不肯学武，被叔父追着揍的事…
而秦慕白则安静听着，时不时还要问一下关于鬓奴小时候的事。
在这样特殊的日子，特殊的地方，二人聊这些事既伤感，又偏偏让人最舒心。
烛火摇曳，话音寥寥。
秦慕白就在灵堂这样度过了一夜，他跟亚青可是活生生的跪了一夜！
他乃修仙者倒是无所谓，而亚青就不同了，书生一个身体不说孱弱，但也绝扛不住跪上一夜。
加上他白天见到大军厮杀，残肢断臂，心神遭到冲击，再到悲伤过度。
如果不是秦慕白暗中给他传输真气，他早就倒在灵堂上了。
一大早，按照姑苏亭临死前的吩咐，早些将他火化，将他的骨灰撒入山川大地。
他还想要去看一看自己前半生策马扬威的征途，也不想自己有个什么坟墓，日后被无双城给掘了。
秦慕白也担心这个，所以在跟姑苏杰商量之后，决定还是遵守叔父的遗愿来办事。
如今北山处在风雨飘渺之中，等以后站稳了脚跟，真正有了角逐天下之力，秦慕白才来好好给姑苏亭立一个衣冠冢，隆重下葬。
与此同时，北山军营哗变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
姑苏家以及玉龙军彻底被安上了一顶大帽子，谋逆造反！
这四个字就是催命符，随时会让北山覆灭。
但其实也有一半是对的，玉龙军真脱离李唐，脱离无双城了，而不对的地方是，姑苏家只是被逼无奈罢了。
若不独出，迎接而来的不是贺家的屠刀，就是李唐皇室的无情政权交易。
尽管城主府在极力压制丁字营惨败北山的消息，可天下终究没有不漏风的墙，今日已经是传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城主府大败的消息不胫而走！
人数优势，还惨败，连主将都被杀了，确实是丢人丢到家了。
自诩是这里土皇帝的城主府当然大怒！
贺青龙连夜就召集了其余六营的大将，要他们在三日之内，必须要全歼玉龙军，否则所有人提头来见！
他依旧没将玉龙军当回事，只不过是北山地形好，贺曈蠢而已。
仅仅派出了不算精锐的六营军队再去围剿，在整个贺家看来，已经是手到擒来的事。
至于修仙者，至于秦慕白的存在，至于始皇令牌的存在，他们都还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贺青龙估计会让城主府的修仙者，以及军队倾巢而出！然后亲自带队，踏平北山，夺回令牌！
贺家很清楚杀贺一平的人不是姑苏家，在暗地里他们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寻找秦慕白。
只是苦于找不到而已，抓了那么多修仙者，却是没有一个是懂得吞噬的。
杀人夺令牌者，这成了一个最大的烟雾.弹，吸引了贺家的大部分精力，修仙者更是基本投入其中。
他秦慕白，误打误撞自己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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