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试看

　　
她商女出身。
最羡慕的就是这种人，一举一动，跟花照影似的好看，不自觉也软下态度：“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府里又不缺丫鬟，哪儿用得着你照顾。哎呀，瞧你乖巧巧一个，快起来吧。”
“多谢伯母。”
齐修雪言语间亲密有余，进退间无比客气，因为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为讨温宝珠喜欢而设置，所以理所当然——
温宝珠拉着她的手。
就差把床上的陆昭昭踢下去，然后和她盘腿坐上面攀谈了，笑出一口白牙，道：“我一直跟修雪说，要以谢夫人为榜样，本来以为她做的够好了，如今见了你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两人聊到半夜。
等温宝珠离开的时候，陆昭昭耐不住困，早睡了去，真是没心没肺啊。
齐修雪将她的胳膊塞进被子里。
自己又抱了一床，去外面的小榻躺下，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多，思绪繁杂，她本以为难以入眠，但夜色寂静，星光寥寥，竟很快睡去。
翌日。
睁开眼。
却见陆昭昭和母亲正坐在床边的木桌上，仍是昨晚一样，相见恨晚，恨不能结为金兰的亲密样，连她醒了，也只来得及看一眼。
还得去金光寺呢。
齐修雪没忘了正事，攥着被角，想着自己该继续装病，然后说梦魇的事，虽说昨晚睡得很好。
刚一张口。
忽然瞳孔微缩，看了看陆昭昭，三千青丝，肌光胜雪，不跳脱时，倒真有几分出尘仙子，这是陆昭昭的脸。
她强作正常的穿戴好。
来到铜镜前，镜中少女及笄之年，眉若远山，眼尾上挑，便给人艳光凌厉之感，她抿唇一笑，加上自身的气质，才如水调胭脂，中和艳色。
换回来了。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齐修雪几乎觉得昨天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快过来。”
温宝珠向女儿招呼道，然后拉着两人的手，合在一起，笑眯眯的说道：“昭昭虽然比你年纪小，可懂事得紧，你当姐姐的，也该跟她多学学。”
“昭昭喜欢吃什么，伯母叫下人去做。”
陆昭昭说了几样菜，一样不落，全是合温宝珠口味的，喜得她更连道缘分。
等温宝珠离开后。
齐修雪坐下，不可思议的问道：“我刚起来，看你与我母亲聊的那么热络，还以为没换回来呢？你怎么做到的。”
“学你昨天晚上呗。”
陆昭昭一挑眉，笑嘻嘻道：“你真以为我笨啊，那是我不想学。现在身体换回来了，也不用去什么金光寺了，依我看，咱俩还是离得远点好。”
“有道理。”
齐修雪往后坐了坐。
她不知这身体互换的事还会不会发生，又会因何发生，但两人离得远点总没错，她是不想再顶着别人的名头生活了。
早饭后。
陆昭昭告辞。
温宝珠对她还念念不舍的，冲着女儿感叹道：“怪不得人说家风，你看，谢家的外孙女都这么端庄得体，你可要跟人家好好学学，以后觅得好夫婿，最好嫁给三皇子，好好替娘出口恶气，那群贱蹄子！”
若是没有爹的纵容。
那群“贱蹄子”连进门都难，又怎么敢跑到主母面前撒野？
况且时光一转，府里的姨娘就跟花骨朵似的，要换一轮，究竟来来去去了多少个，恐怕连父亲都记不得了吧，那些已成枯骨的美人，又怎么能算“贱蹄子”呢？
“是。”
齐修雪淡淡应下。
她不喜欢跟母亲在这小事上争执，一是没必要，二是母亲已经过得够苦了。
悔教夫婿觅封侯。
早知今日。
母亲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贴补嫁妆来打通父亲的仕途之路，堂堂齐国公，给糟糠之妻的唯一尊重，大概就是没把她休了吧。
想到父母都看好的二皇子。
齐修雪眼中闪过嘲讽，不过转瞬即逝，她又应下无数宴会之约，力图将昨天突然离宴的影响降到最小。
六天后。
踏花回来。
她与同行女伴辞别，却并没有立刻回国公府，而是带了个女子常用的面纱，往商铺的方向走去，她能出手大方，可不是靠父亲的宠爱。
而是靠母亲陪嫁里的门面。
今天该收账了。
还没走几步，街头结尾便忽然被官兵包围，一条街上的百姓动弹不得，叫官兵挨个看过脸之后，才能进出。
齐修雪也不例外。
揭开面纱，那官兵也没为难，继续去调查下一个百姓，她皱了皱眉，看来今天不宜出行。
正要走的时候。
路过一个胡同，便被人猛地拽了进去，隔着面纱捂住嘴巴，动手的蒙面男子身后，站着的正是陆昭昭！
“松手吧，你放心她冷静得很，肯定不会喊人的。”陆昭昭比男子矮些，跳起来拍了拍他捂住齐修雪的手臂，着急说道。
蒙面男子如约松手。
陆昭昭凑近，双手合十，眼巴巴看着她说道：“摆脱了，我现在和荀大哥替天行道，却被官兵追杀，请齐大小姐发发善心，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听到称呼。
齐修雪心中一动，余光扫了那男子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陆昭昭，故意说道：“你好像受伤了吧，那我要是不帮，你怎么办呢？”
“那不好意思，我只能让荀大哥动用武力了。”陆昭昭失望说道。
“那你试试看？”
……
第二日
坐在镜子里，看著里头素净的犹如白玉兰花的自己，齐修雪脑壳以后仰了个九十度看向小悦：“小悦，你说，我要不要给自己脸上弄点五指印什么的。”
小悦可不赞许：“小姐，差很少便行了，您弄个五指印，谁都晓得是谁做的，您或是多多少少，给李复言留点名声吧。”
小丫环，还挺护著李复言的。
齐修雪想了想，耸耸肩：“好吧，我这个样子，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穿的灰灰黄黄的，也著实没什么喜气之相，给我盘个头发，容易点的。”
“小姐，夫人也要去，还说您不必计划礼品，她给您备了。”小悦上来，边给齐修雪盘头发，边道。
齐修雪天然晓得，她娘也要去。
她娘是翼修雪的娘家姨母，翼修雪怀孕宴请宾客这种事，怎大约少得了颜府的帖子。
她娘倒是沉勤，晓得她便拿了少少衣服回归，没有这功夫计划礼品，给她备好了。
梳洗罢了，齐修雪站站起点点头：“我晓得了，走吧。”
说著伸脱手，小悦还愣了一下。
齐修雪一个白眼：“小姐我便不可以摆搭架子？”
小悦这才明白过来，嘻嘻笑的不太好好处：“夫人出门，倒是都是如此的，让奴仆搀著，小姐您没有这做派，奴仆一下都没明白过来。”
“这几天便习惯习惯吧，我身上不是不利便，让你家李复言给打的。”
小悦嘴角抽搐：“李复言可真可怜。”
“呵呵，怜悯他的这点功夫，怜悯怜悯你家小姐吧，在颜府天天演戏的你家小姐我，也很可怜。”
小悦真是不清楚了，装什么不太好，干嘛要装挨打，小姐既是不许她问，她也便不问了。
和孙培艺在前厅会合，孙培艺看著她在小悦的搀扶下出来，一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心疼。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自己的婢女托付了一句：“大小姐来了，叫车夫计划好，我们要开拔了。”
“是，夫人。”
一路车马之上，齐修雪连续有意无意的在揉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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