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长身体
十九岁的朱小荻，父母在杭州做服装生意，一个人在北京读大学，学的是编导专业，黎花以自己有限的阅历，对她这个专业嗤之以鼻，“这专业，门槛好像是最低的，也是好多人干了半天不出成绩、还最苦逼的，怎么要学这个？”
“哎呀姐，没想到你对这个还很了解，评论得还一针见血，”朱小荻更加佩服黎花，“看来跟你混，没错！”
黎花嗤笑：“姐是社会这所大学摔打出来的。”
朱小荻一脸媚笑，“姐，给我讲讲呗！收集点素材，备用。”
“你这娇娇小姐，能受得了苦？没听过吗，在影视公司常说的一句话说是：再不好好干，罚你去写剧本！听听，那得是多惨无人道的工作啊！”
黎花夸张的表情逗得朱小荻哈哈大笑，“姐，没你说得那么邪乎吧？好像写剧本的人是最底层的。”
黎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如果执意要干，就看你的天份和造化啦。”
“真有这么严重吗？”朱小荻眨着的大眼睛天真地说：“我以为编剧是个很牛逼的行当，写写字就把钱挣了，还能在片场见到很多明星，很风光！”
黎花很是不屑，“现实就是现实，不是你脑子YY出来的，你这样的家伙，一定要让现实狠狠地蹂躏了，才知道活着不易！”
朱小荻不干了，“姐，你不要总是说教好吗？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也是，对你不了解，我无权评判。”黎花低头，开始默默地吃饭。
朱小荻推推黎花的胳膊，“姐，生气啦？”
黎花摇头，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小姑娘争辩什么，还是想想我的莫次元吧，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袁先生打电话感谢我啦！能帮到你们，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晚上来店里吃过饭再兼职工作吧！”
袁子墨在黎花面前从未主动说‘代驾’两个字，都用‘兼职’代替，在他眼里，这应该是一份正经的工作吧，黎花自顾自想着，回道：“嗯，拉面吧！”
“姐，说话！”
“快吃饭，吃完了回学校！”黎花脸上又涌现了嫌弃的表情，“别不珍惜拥有的。”
朱小荻还想再说点什么，黎花伸手制止：“以后，我们可以一周见两次面，每次两小时，时间我定。”
“你答应做我姐姐啦？那我全听你的。”
黎花又不放心地嘱咐：“好好上课，别浪费你爸妈的心血！”
黎建国怕别人欺负黎花，从小就看得很紧，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在初中毕业之前，黎花一直顶着寸头，像个假小子每天跑来跑去。升入职高后自做主张留起了长发，对着镜子才发现自己是个漂亮的姑娘，那一刻她才感到心底深处的孤独。看着朱小荻，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唯一的区别就是：朱小荻有一张可以随心所欲去刷的银行卡。
石小琼站在店门口，习惯性地弯腰说：“欢迎光临！”看到的却是阳光灿烂的黎花，心里酸着，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意，“进去吧，还是那张桌子。”
黎花客气地说：“谢谢！”她知道，在石小琼的眼里，或者说在认识他们的人眼里，她是配不上他的，各个方面。
袁子墨嘴角上扬，吐出两个字：“来了。”
还是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语气，唯有黎花听出了那里边的起伏，“嗯。”
摆上桌的是一小份新鲜的蔬菜沙拉、一份仔细听还在滋滋作响的炸猪排，像有快乐的分子在上面跳动。
“不用这么麻烦，一碗面就好啦！”
“你要吃有营养的东西，荤素搭配。”
“让你说的，我还在长身体？”
袁子墨紧抿的嘴角挑了挑，“嗯！”
“你不要总这么严肃好不好？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不会，”袁子墨终于微笑了，“好多人都是熟客，喜欢我的菜和酒。”
“嗯，你的天妇罗是我吃过最好的。”黎花捂住嘴，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我也没吃过几次。”
“要吃吗？很快的，你等几分钟。”
黎花伸手拦住他，“不用了，这些够了，再多就是浪费。”看看有服务员飘过来的眼光，她的脸微红，找了个理由：“不能吃太多，否则会精力不集中的。”
袁子墨没想那么多，随口说：“那，明天给你准备。”
明天，明天不会再来了。黎花感觉到那一道道目光刺在身上，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她只想快速地吃完、快速地逃离。
“慢点儿！”袁子墨递过一张纸巾，“这样狼吐虎咽地，影响消化，时间长了胃会出问题的。”
“呵呵，习惯了！”
又是‘习惯了’，袁子墨夺下黎花手中的筷子，命令道：“习惯了也得改！一口饭嚼二十下再咽下去。”
黎花没忍住，轻咳两声，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她又收到了几束不算友好的目光。
风风火火二十多年了，哪能说改就改，何况手机已经在开始接单状态，黎花摆手，“这碗面，你能让我按习惯吃完吗？”
袁子墨看到了黎花眼里的倔强，再争执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拿过筷子，说：“小心！”
三下五除二，黎花吃完面，袁子墨抬抬手腕，“四分半，你真是超人！风卷残云一般。”
“袁先生，今晚你的话好像格外多！”话没落地，黎花人已经出了店门。
冲出门的瞬间黎花已经决定，在正式成为袁子墨的女朋友之前，不会再来墨の店吃饭。太糗了！
这个时间也是朱小荻最无聊的时候，她莫名地对黎花有一种亲近感，曾脑补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同父异母、父亲年轻时候欠下的风流债那种，反正好多剧本都是这么写的，如果那样真不错，想她就要告诉她，“姐，你觉得咱俩像吗？我们会不会是真的是亲姐妹，同母异父或者同父异母，不然怎么解释我对你一见如故啊，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黎花听完语音，惊出一身冷汗，“这孩子不正常吧？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怎么会这么想呢？太奇怪了。”
想着朱小荻的鼻子、眼睛、嘴巴，晃晃头，“一点儿都不像。”狠狠地拍拍脑袋，骂了一声：“猪头，想什么呢！现在的剧本都不会这么写了，被一个小姑娘带沟里去了。”
回复朱小荻：“你脑子里有大便，快去上厕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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