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与张学鹏的“交易”

　　
飞机已经完全从我的视线消失，一瞬间我对这个城市失去了所有的眷恋，就连那家酒吧也不值一提。我去厕所洗了一把脸，打算赶紧把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然后赶去上海，我不想在北京再呆下去了，哪怕暂时离开几天也算。
出了机场卫生间，有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梁少博。”我回头，发现是张雨尧的父亲，张学鹏。
我强忍着情绪对他说：“我答应您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我相信您女儿会在美国过得很好。”
张学鹏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我也没办法，可是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女儿受苦，对不起。”
“没事儿，我也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不必每天为琐碎的事情发愁。”我继续说道。
“嗯。”他回应了我一声然后从皮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继续对我说：“这卡里有三十万，密码是小雨的生日，这些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还有对你酒吧的照顾。”
我笑了，然后对他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您说了，我不想把您女儿当作一种交易。”
“好吧。”他收起了卡继续对我说：“我挺欣赏你的，唉，就这样吧。”
“嗯，叔叔再见。”
“再见。”
与张学鹏分别后，我变得思绪万千，为什么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难过还是后悔。
时间倒回两天前......
那天下午六点，我刚开了酒吧门，坐着吧台里擦着杯子，今天我来得很早，酒吧里就我一个人。这时候走进来了一位中年男子，他梳着精干利落的油头，一身西服，给我第一印象是商业精英。我看了他一眼，对他问道：“喝点什么？”
他没有回我话，瞄了一眼我手臂上的纹身，然后环顾了一圈酒吧，随后对我说：“你就是梁少博吧？”
我感觉来者不善。我放下杯子看着他对他说：“我就是酒吧老板，梁少博，您有什么事情么？”
他一边伸出手与我握手，一边对我说：“我是张雨尧的父亲，张学鹏。”
我呆住了，手从他手心里滑落下来。张学鹏，张雨尧的父亲，是成都市的市长！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初这件事情传到我耳朵里，我感觉我的自尊心受挫，我的女朋友竟然是市长千金！
但是张雨尧却一直瞒着我，一直维护着我的自尊心，大学四年她一直跟着我，从来没有像我要过什么名牌，也没有要求我带她去什么地方玩。可是越是这样，我越难受，越感觉自己没用，为此，我堕落了几天，甚至与她吵了一架。之后就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可是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我这是第一次见他，握手完之后，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不知道该如可开口。
他坐到了椅子上，把公文包放到了一边，打破沉默对我说道：“我就直接说了，话说的难听你也不要介意，小雨很喜欢你，我其实不想反对，但是，我不希望她和你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开着一间酒吧，天天在纸醉金迷中，还有这么多的纹身，这传出去我的脸要往哪儿搁？”
“什么？”我呆了。
他继续对我说道：“我安排小雨后天去美国，这次我强迫的，她没有办法拒绝。我现在想要你做的就是，与他分手，让她没有任何留恋的去美国，这样她也能过得好点。或者还有另一种选择，你把你这间酒吧卖掉，然后和她去美国，呆四年，学完MBA，然后做一些正经工作，资金问题我会解决，我知道你大学也是学的管理，对于这些问题对你来说不难。回国就可以和小雨结婚。对，还有，把你的纹身洗掉。”
我已经被他惹怒了，我很讨厌别人这样贬低我，先不说纹身的事情，这间酒吧是我的心血，每天这里聚集着开心的人或者忧郁的人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这里算是他们一个避风港。现在却被他这样贬低，我直接对她说：“酒吧不肯能买，纹身不可能洗，张雨尧我不可能放开。”
“我知道你要这么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的酒吧倒闭，让你一无所有。无论你这么坚持，小雨还是会去美国，不同的是，你觉得一无所有的你，能配得上她吗？”
“你不要这么威胁我，还有，感情只要愿不愿意，没有配不配。”
“哈哈哈哈哈，年轻人，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在和你谈条件。你们总是认为只要相爱就能走下去？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完全可以让你和她失联，也可以让她在美国结婚，你自己考虑。”
我沉默了，因为以他的实力，这些事情绝不是危言耸听。
“其实你和小雨的开始就是错误，当你知道她是我女儿的时候，你想不想和她分手？”
被他说中，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但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想，那种自尊心受挫的感觉。所以与其这样死撑着，不如早点放开，让她毫无留恋的一门心思去美国发展，这样对她也好，对你也好。”
确实，他说的很对，我和张雨尧已经很难发展下去了。即使坚持下来了异国恋，回来还是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她也许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可我还是一个酒吧老板，这样的差距，依然不能永远在一起。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放手，对她、对我，也好。
“你如果真心爱小雨，就不要这样耗着她的青春，放手让她去美国吧，让她嫁个好人，你也好好经营你的酒吧，因为对你来说，这是你的心血，对吗？”
我动摇了，一直再沉默，思考了很久对张学鹏说：“您说的没错，确实照这样发展下去，最后也会分手。我答应你，可以让她断绝一切念想去美国。”
“好，等她去了美国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好好经你的酒吧。”
我冷笑了一声对他说：“钱就免了吧，我做这些事情并不是要吧你女儿当作这种交易的筹码，而是因为我爱她！我想让她过的好！不想让她和我吃苦！不想让她每天焦虑下去！”我说话声越来越大，甚至眼睛有些发红，渐渐控制不住了情绪。
“唉，其实，我挺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的。但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说完这句话他就提起包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混乱之中。
这时我收到了张雨尧的微信：老公！我下班了，你晚上回家吗，我买了咖喱块，晚上做咖喱给你吃！”
我现在不想看见她，不想让我的情绪影响她，不想让她去美国前就与我吵架，为我伤心难过。
于是给她回复：“酒吧很忙，很晚才能回去，你回家早点休息吧。”
“那好吧。对了老公！我买了明天下午的电影票，你来接我下班然后咱们一起看电影！”
这也许是在她去美国前最后的一次约会，我答应了，之后便没有说话。此时我们两个人的心情应该一样，她后天就要去美国了。此刻她很想与我相处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不想走的太突然。而我却思考，怎么与她分手。这件事情就这么折磨着我们两人，直到第二天下午在电影院门口争吵。
想到这里，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机场。
路上我收到了于飞的微信，他告诉我后半年的房租还有上个月的水电费员工工资全发了，剩下的八万给我打了回来。
我先去了保险公司，把车子的保险单拿上去了修理厂并交了钱。看着这辆科迈罗，我很心疼，当时攒了一年的钱全款买了这辆中高配置的科迈罗，双门四座。我心里更喜欢野马，但是张雨尧告诉我，野马后座太狭窄，以后生了宝宝没有地方坐，于是我买了同类型的四座跑车。但是现在，它后玻璃碎了，门后面已经凹了进去。与张雨尧分开后，不只是车子，连我的世界都被摧毁了。
交了修理费之后已经是中午了，我在路边随便吃了一口饭之后。我打算回那间房子了，那间装载着我和张雨尧记忆的房子。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打上了车，去了鼓楼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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