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成年人的悲伤

　　
大家走着走着也都累了，在江岸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耗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一会我们去吃顿好的吧，去吃火锅怎么样？”
“都行，都行，我都爱吃。”
“只要是吃，你哪有不爱的，你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一听吃的你眼睛都放光，是不，树墩？”
“耗子，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啊？哈哈哈！”
“你俩是半斤八两，耗子还好意思说人家。”
这种时候也就咖啡豆肯帮我了。
“阳哥，你想吃什么，我们都听你的，嘿嘿。”
“我么，都行，我也没有不爱吃的，都可以，不讲究。”
耗子和咖啡豆一脸鄙视地看向我，没关系，这时候，我选择性的屏蔽，把他们都屏蔽掉，我看不见你们的表情，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就尴尬不到我，哈哈！
“对了，我们是不是要吃粽子，端午必备啊！”
咖啡豆不愧是学霸，节日重点立马捕捉到！
“这样，我们一会吃火锅，晚上吃粽子，然后到我家里去打牌，玩游戏，怎么样？”
他们三个一致赞同了，我的提议简直完美。
就这样，我们起身朝着美食城的方向走去，距离比较远，一路走，一路玩的也走了两三个小时，到了那，先到处逛了逛，一起去游戏厅玩了两个小时游戏，我是对游戏一窍不通的，对于游戏，最拿的出手的就是连连看和贪吃蛇，咖啡豆也不玩，我们登录上QQ装扮起了空间，另外两位玩的不亦乐乎。
趁着这个时间，我也赶紧给老妈发了微信，问候一下奶奶的状况，知道奶奶挺过了危险期，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来了，之前是只能喝水连饭都吃不了，现在最起码能喝粥了，看来无大碍了，老妈也千叮咛万嘱咐，早点回家，注意安全，睡觉关窗…父母亲，真的有操不完的心。
看来，再过几天，他们就可以回来了。
“叶子，啊，不对，树墩，咱们吃饭去吧，早晨也没吃，就一直吃了点你带的零食喝了一肚子饮料我都饿了。”
“我和咖啡豆饿了，你们别玩了，快走，去吃饭！”
他们两个还没有玩尽兴，但也无可奈何的同意了我们的提议，不过还是又争取了一点点时间，叫我们选好地方，点好餐，两人马上就到。
游戏中毒患者，中毒到骨髓，病的真的不轻。
我们快快的选了人气很旺的一家四川火锅店，他们也兑现承诺快速的来到火锅店和我们汇合，就这样，我们心满意足地完成了今天的午餐。
“树墩，哎呀你这名，叫起来一点都不美？”
“怎么的呢，耗子，吃饱了，开始挑事了是么？”
“没有，我刚才要说什么，哎呀什么来着，被你这个名字打断了，又忘了！”
哈哈哈哈，大家一顿嘲笑。
“小小年纪，就老年痴呆了，真对你的晚年生活表示堪忧，行了，行了，忘了你就别说了，对我，你可没有好话。”
“对，对。我想起我要说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从火锅店出来之后，你的步履都变得蹒跚了。”
“你看，剩那么多，你们不吃都浪费了，我吃的太多了，好撑，走起路来就变得有点不矫捷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这是从后面看我，你要是能从后脑勺看到你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其实，我的样子就是你的真实写照！”
“你这是在给我们讲鬼故事么，我怎么可能像你，她说的太吓人啦！你俩快评评理！”
“哈哈，书包在树墩身上，树墩被书包压弯了腰，树墩不想被书包压弯了腰，奈何书包还是压弯了树墩的腰”
哈哈哈，咖啡豆你好有才。
“来，阳哥给你背，一路走来就顾着玩，我们都忘记了。”
我不自觉的上嘴唇咬了咬下嘴唇，羞涩地说，“谢谢，阳哥。”
“你们看，现在这小区门口都是粽子，我们买几个意思一下得了，然后去那个商店在买点零食晚上吃，好吧！”
“粽子和零食晚上再买吧，现在看什么都吃不下，我们先去楼上歇一歇”。
阳哥说得就是圣旨，走着。
大家早晨起的都太早了，到了楼上，耗子和阳哥奔着沙发就瘫躺下了，我和咖啡豆跑到房间，大家狠狠地休息了一下。
“咦，凉凉的，下雨了！”睁开惺忪的睡眼，他们三个已经围在我床边像盯着一个怪兽一样盯着我。
“大姐，天都黑了，再睡都明天早晨了，你咋还不醒，晚上真不准备睡了么，而且一个女生你怎么睡觉还打呼噜？”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咖啡豆在旁边默不作声，我还处在睡懵的状态中，没缓过神来。
大脑慢慢地开始运转起来：这是我的家，这三货今天来这玩，啊对，我们今天出门刚回来了，对对。
“你们谁给我浇水了，好凉，还有谁睡觉打呼噜啊，你们不会是想毁了我吧，这么说我，我很难为情的！”
“就知道，醒了之后你不会承认，奈何我们忘记录音了，下次会给你证据的。”
“即使打了，肯定也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累一天弄的，耗子你快闭嘴吧。”
我把目光投像咖啡豆，她向我微微点了下头，看来他们没说谎，我真的打呼噜了，净出洋相啊！
“冰箱里面有饮料，我去给你们拿。”想出办法率先打破沉默。
“对了，树墩，我和阳哥一会就走了，家里来了电话催，不打扑克了，今天是节日，都催着回去吃饭！”
“啊？不是和家里请假了么，不是都说好了么？”
“我们两个都没说，咖啡豆说了，你们两个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就这样说好的四人世界变成了二人世界。
我和咖啡豆在房间里面面相觑，闺蜜之夜也不错。
出去买了零食，象征性地买了两个粽子，回到家里找了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那天晚上的粽子是咖啡豆逼着我吃下去的，节日要有仪式感。
当天晚上收到老妈的微信，明天老爸就回家了，离开太多天了，单位不给假，让抓紧回来上班！
妈妈的单位还算人性化，留在山里继续照顾奶奶一段时间！
第二天，咖啡豆赶紧就回了家，这一天假还是她求了她妈妈好多天才求下来的，天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
咖啡豆回家之后，空荡荡的房间就剩下我一个人。
以往房间里充满着饭菜香气，老妈的喊叫，老爸的庇护，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孤零零的我，那一刻，有点孤独。
枕头下的臭袜子，客厅凌乱的零食袋，冰箱里的过期食物，厨房随地扔的瓜果皮，一片狼藉，老爸是今天半夜到家，我赶紧起身去收拾！
打扫整洁之后，又袭来一阵困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在醒来，屋子里依然是自己，那一刻觉得世界都抛弃了我一样，很是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以前爸妈不在家就剩我自己，高兴的和猴似的，这回一走一周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当下，我马上决定不能再空荡荡的房间继续一个人待下去了，会疯掉的，拿着手机和钥匙赶紧跑下楼。
我要吸收点人世间的烟火气息，否则我可能会原地自燃，炸掉。
小区的广场就不一样了，老人再带着孙子玩耍，七八岁的小孩在玩着捉迷藏，跳皮筋，还有一对龙凤胎再玩泡泡机，好热闹，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虽置身事外却好像身在其中，看见孩子们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笑脸，我的嘴角也不自觉的随之上扬，等我缓过神来，下意识地珉了抿嘴角，离开了。
想着老李头晚上到家，我朝超市走去，买了点挂面条，又买了点蔬菜，上车饺子下车面，我还是蛮像回事的。
晚上我并没有等到老李头回来，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天还没有亮，老李是不是回来了，我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子，拿出手机凌晨三点零五分，打开手电筒，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去老李的卧室，轻轻地推开门，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再月色的照耀下，模糊的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个人，还没有盖被子，应该是太累了，我回到房间取出薄毯，轻轻地盖在他身上，避开了地上的一切障碍物，一点点小心的回到自己房间。
此刻，心安地躺在床上继续睡了。
在一阵厨房“交响乐”中，我醒来了，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如此悦耳，再也不是早起的噩梦了，我笑着跑向厨房，老李正在焦急的忙碌中。
“爸，你行不行，要不咱俩出去吃吧？”
“你妈交代要让你吃热乎的干净的饭菜，说你这段都对付了，回来了，不能再让你对付了，你快去洗漱吧，马上好了，吃完饭你抓紧上学，别迟到了。”
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自己，跑去吃饭。
“爸，你不吃么，一起啊？对了，奶奶怎么样了，我听说好些了。”
“我，一会吃，你先吃吧，是好多了，你快吃吧，吃完去上学。”
老李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转身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老爸肿胀的双眼。
老李的难过悲伤，回来之后没有一句诉说，所有的疼痛都在他的心里，可能是没能在年迈病重的老母亲床前照顾的伤痛，他没有把这种情绪带给我，一点点独自承受。
我想安慰老李，但……欲言又止。
小孩子开心了笑，难过了哭，成年人的疼痛都在心里，不能随意笑随便哭，这一刻，我不想长大。
随着年龄越大，你会得到一些失去一些，我不想得到，更不想的其实是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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