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像不像跳舞
<p>世道越是混乱，粮食越是值钱，落霞镇倒卖粮食的店铺不少，虽然粮价时时涨，早上和下午都不是一个价钱，但粮价再涨，人也要吃饭，每个店铺还是挤满了讨价还价的人。</p>
<p>店里的伙计忙得晕头转向，大声报着最新的价钱，手里抓着袋子催促买好了的往旁边让一让，别挡着后面的人。</p>
<p>店里存货不多，一是摆不开，二来怕遇上强买强卖的。贺平这样的生面孔，虽是有多少买多少的大买主，老板也要好好掂量，世道不好，做生意更要小心。</p>
<p>贺平冲段岑点头，段岑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送到老板面前。</p>
<p>铁家票号的银票。老板有些动心，能用铁家的银票，是正经来路的人。</p>
<p>贺平拿茶盖刮杯中的茶叶，没有着急的样子。商人逐利，自己真心做买卖，且银款付的足，老板不会拒绝。</p>
<p>“老板，世道不好，做生意小心些是正常的，这些银票你收着，趁着这钱数给我货物就行，要是货源宽裕，不够的钱你报个数，我让人给你送来。”</p>
<p>“哪里哪里，开门做生意，只要有货，肯定给您，哪有做生意的把财神爷往外推的。”老板抖了抖银票，是铁家的票子。</p>
<p>“提货最快得大后天，您看可以的话我就去安排，您说个地址，大后天我让人送过去。只是现在粮食紧俏，我也是从别人那里进货，买多买少都是一个价，没法给您优惠，您要觉得合适我就给您写个收据，然后去安排？”</p>
<p>骗子！这时候谁还能进来这么大量的粮食，肯定是自家私库里的存货。买这么多还一点不让，真是无奸不商。段岑嘴角抽抽，心里骂老板道。</p>
<p>老板知道段岑心里没说自己好话，但他不在意，粮食供不应求，货物在他手里，卖不卖看他心情，现在是他们求着自己卖给他们，他料定贺平不会不同意。</p>
<p>贺平放下杯子，说：“这是应该的，总不能让老板赔本做生意，价钱就按今日市价走，有多少我们要多少，老板可以一次性送到我那里，多余的钱清点之后我会当场付清。”</p>
<p>看来是不是本地人。外地人才揣着那么多银票，且一次性付清，不与商家过多接触，老板心里有数，这俩人不是商人。</p>
<p>“没问题，公子出手这么干脆，有货当然第一时间给您送来。”老板笑眯眯地写收据，“只是现在这行情您也知道，有价无市啊！”</p>
<p>贺平知道老板的顾忌，并未计较。他不是只做这一家的生意，整个集市有粮的他都要。开始时还担心被人盯上，走了几家后贺平就想开了。</p>
<p>段岑和陈庚毫发无伤地回来，一路上什么人也没碰上，要么是刺客全部撤退了，要么是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怎么想也是后者可能大。</p>
<p>自己在明，暗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都是被盯着，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人多了彼此才有牵制，贺平他们才好在各方力量较衡中办事。</p>
<p>花出去的银票不少，买到的粮食却是平日里同样银子能买到的三分之一，离目标所需还差得远。</p>
<p>“银票还有剩余，各家能卖的我们都买了，行情如此，谁也不会把老底都给我们。”段岑把剩余的银票交到小贺手里。</p>
<p>“你拿着吧，小贺要守着我，贺平没做过生意，买东西的事还得靠你，”吴青说：“你要遇见合适的货源，直接付钱，回头和贺平说一声就行。”</p>
<p>这份信任太重了，段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现在让他揣着这么多银票，还能自己做主花掉，他怕自己晚上都不敢睡觉，要是丢了一张，他几辈子都还不起。</p>
<p>“主子让你拿你就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不担心你携款潜逃。”贺平半开玩笑半威胁地拍了拍段岑的肩膀。</p>
<p>和尚真下决心跑还会在乎庙？莫远山心里道，有钱了哪里的庙不能进，这威胁有什么用。</p>
<p>段岑想了想，把银票收下，给吴青躬身一礼，退出门外。</p>
<p>他听得懂贺平的话，他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人，失了信义，或许能得一时富贵，但和杀鸡取卵无异，会让他在世上无立足之地。接下银票，是表面立场，他会用行动证明吴青的信任没有错。</p>
<p>粮食在第四天晚上陆续运到阿荷家，贺平带着人清点数目，指挥伙计卸粮。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都很少说话，像是演哑剧。吴青身体撑不住，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硬是挨到清点完毕。</p>
<p>“不够。”吴青摇着头，对着堆了整间客房的粮食，呢喃道。军中那么多人，这点东西吃不了几天。</p>
<p>“总比没有强，一点一点来，”莫远山说：“不一定非要买大米白面，杂粮也可以买，豆子可以熬稀饭，玉米面可以做搅团，先保证吃饱，不要挑食。”</p>
<p>吴青的眼睛亮起来，五谷杂粮都是可以吃的，又不是摆宴席，非要细粮，这样一来，选择的余地就多了，银两也充足了。心里的石头落地，吴青心情好起来，不自觉地长出一口气，咧开嘴角笑起来。</p>
<p>笑起来真傻，牙床都露出来了，大户人家的女孩子不是都笑不露齿么？这姑娘长相一般，笑起来倒挺耐看，像五月的蔷薇一样，淡淡的，却有自己的味道。莫远山心里道。</p>
<p>老狼，口水，你口水滴我身上了，把我拿远些。小白说。</p>
<p>找打！莫远山一巴掌呼在小白耳朵上，拎着她的耳朵在空中甩了几甩，气得小白双腿乱蹬。</p>
<p>“吴公子要养病，估计很闷，要不要让小白陪着你？你别看她胖，其实还是挺可爱的。”莫远山为了证明他的话，提着小白抖了几下，递给吴青，“吴公子你看，像不像在跳舞？”</p>
<p>跳你大爷！小白吼，你说谁胖呢？我这体型多标准，你审美有问题是不？哎，你再晃一下试试？你还晃，老狼你死定了，这梁子咱俩结定了，我要给你饭里下巴豆，让你拉肚子拉到脱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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