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阳镇
<p>你没听她兄长游历四方吗？见的多吃的多自然会做，我每次都是在你支离破碎的描述中拼凑出做法，还得还原出你吃过的味道，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p>
<p>小白懒得和莫远山计较，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梨花，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景色上。</p>
<p>此时春意渐浓，梨花含苞待放，树梢和向南的花苞已经舒展开身子，大大方方得站在枝头，打量着过往的人群。微风佛过，花枝招摇。宛如多谋的儒生，羽扇轻摇，飘逸温柔；又如素衣剑客，顺风而舞，潇洒非凡。</p>
<p>小白的少女心被激发，畅想着自己如梨花般翩跹起舞，树下公子锦衣公子抚琴而奏，望着自己眉目含情。</p>
<p>莫远山没有小白想跳一曲的心思，就觉得可惜了，战争一触即发，等自己诈死逃走前怕是吃不上这茬梨了。</p>
<p>“我兄长说.....”吴青顿住，脸上的光渐渐熄灭，“他说，国家应该让每个人都安居乐业，平等自由，让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p>
<p>“嗯，你兄长要是当官，肯定能造福一方百姓。”莫远山随口应承道。</p>
<p>“他~”吴青苦笑，神色向往，“如果他愿意，可以造福很多人。”</p>
<p>“主子，南阳镇的粮食运来了。”贺平小跑过来，俯身向吴青报告。</p>
<p>“知道了。”吴青负手而立，又成了莫远山初见时那个待人谦逊却疏离的公子。“让小贺他们过去，你跟着我去村里转转。”</p>
<p>贺平领命，向后方跑去，很快拿了件大氅过来，“夜深了，主子加件衣服吧，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p>
<p>贺平将大氅披到吴青身上，替他系好带子。</p>
<p>莫远山撇嘴，真是个狗腿子，吴青那么大人了，冷他自己不知道加衣服？贺平这种武艺，在自己手下过不了十招，能当上侍卫长怕就是这样巴结主子得来的。</p>
<p>哼，狗腿子！莫远山再次确定。</p>
<p>如吴青所说，梨园村人长期在外，留守的没有多少人，基本都是些身体有残疾或者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的老人家，不能出去讨生活的人。</p>
<p>即将到来的战役和村里频繁出现的兵卒没有影响村民的正常生活，隔一段就能看见几个老头子聚在一起下棋，旁边的小孩子拖着鼻涕滚铁环，跑来跑去不亦乐乎。</p>
<p>“他们怎么不出去避难呢？仗要是打开了，他们是第一个遭殃的啊！”莫远山不解。</p>
<p>“你什么意思？他们怎么会遭殃，敌军肯定过不了石头坡，你这样说是咒我们输吗？仗还没打就说这样丧气话，你到底是不是夏国人？”贺平跳脚。</p>
<p>我不是！莫远山心里叫道，嘴上还是从善如流，“是是是，夏国一定会赢，你贺侍卫长往两军前一站，燕国肯定吓得屁滚尿流！”</p>
<p>“你找抽是不是？”莫远山的嘲讽让贺平暴躁，手摸向腰间的剑。</p>
<p>“贵人真是难伺候啊！”莫远山慢斯条理，道：“说输也不行，说赢也不行，总不能你贺侍卫长出马了，双方还打个平手吧？”</p>
<p>“你......”贺平的剑拔了一半，被吴青按住。</p>
<p>“我们是自己人啊，仗还没打先内讧吗？”吴青劝道，“你想让我兄长失望吗？”</p>
<p>吴青搬出兄长，贺平身上的刺瞬间消失，半张嘴想说话，最终只是收剑后沉默着，直到回军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p>
<p>莫远山对吴青的兄长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让自己兄弟崇拜，让贺平这样暴躁的下属听见名字就顺服。</p>
<p>“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就是逃难，又能去哪里呢，仗打开了，没有哪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好的。”吴青对着莫远山的背影，说完这些话就转身进账了。</p>
<p>莫远山回头，账内烛光昏暗，吴青的影子映在门帘，瘦小的身形被拉长数倍，有些孤寂。</p>
<p>深夜，吴青和李盛坐在帅营，桌上摊着贺平查探的报告，两人都是愁眉不展。</p>
<p>南阳镇向朝廷上折，说近年连逢灾年，当地收成很不好，此时强制征粮容易引起混乱，石头坡一役所需粮食数目巨大，一时半刻难以筹集，先行运来一部分应急，后面的差额当地已经开始高价收粮，一旦筹到粮食，会第一时间运往石头坡。</p>
<p>“没有粮食，这仗怎么打？”李盛捏着眉心，“饿着肚子怎么挥得动刀？还没开始粮食就不够，一旦开战......”</p>
<p>吴青脸色发白，双手交叠，手指被捏得充血。</p>
<p>他不知道该怎么办。</p>
<p>没有粮食，将士如何打仗？可强制征粮，南阳镇恐怕要生乱，天灾变兵祸，到时候是先御敌还是先平乱？同时进行，不又得一批军需？</p>
<p>他可以筹钱，可世道不稳，就是开高价，也未必有人愿意卖粮，这是保命的东西，命都没了，要钱何用？</p>
<p>南阳镇县令李向年素有清廉爱民的称号，敢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上折子，一是真没有办法了，二来他也不能眼看着辖区内百姓饿死。</p>
<p>李向年是夏国人，但自小受的是民为重的儒家思想，此次两军对垒，他不看好夏国。燕国多年积累，早已是兵肥马壮，近几年的征战都是几位成年的皇子轮流领兵，不论是将士还是兵卒都经验丰富。</p>
<p>要是败了，夏国肯定会掀起混乱，百姓各处逃难，到时候，能多一些粮食就多一份生机。</p>
<p>上折后，他就等着朝廷的处置，能以他一家老小性命，换南阳镇百姓一条活路，李向年觉得很值得。</p>
<p>至于上战场的将士是否会饿肚子，李向年不敢想，他是父母官，得先顾着自己的子民。若度过此次劫难，朝廷不处置他，他也会以死谢罪，以求忠义两全。</p>
<p>“李叔，我们，我们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吴青颤抖着开口。南阳镇是鱼米之乡，尚且不能筹足粮食，其他地方虽然还没有消息，估计也不会比南阳镇好。</p>
<p>“能有什么办法？战事一起，粮食比金子还稀罕，大家都藏得严实着。”李盛想不出办法，“燕国粮食充沛，但他肯定不给我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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