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雨夜的闪电

　　
伊波樱环视了一周，这里是一层的大厅？伊波樱不太确定，但是凭着眼前的景象大概也能够猜出一二了，面前的一排排长座，上面并不多的散乱着坐着男男女女，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但是他们中，都有着一个完全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身前多多少少都放着一个行李箱，虽然大小并不一致，但是大多是这样的，这样的景象只会出现在火车站和飞机场的大厅才会出现。
伊波樱仅仅是环视了一圈，就发现了不下二十个特警，有的是站在某个岗上，还有的是在来回不断的走着，大概是在巡逻吧。
不远处的地方，有个闪烁着红灯与蓝灯的亭子，那里是警哨，里面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特警，透过防爆玻璃看去，在那闪烁不停的灯光之下，摆放着一排冰冷的，纯黑色的步枪，那些无情的铁家伙，只要机械的扣动一下扳机，就能瞬间夺取一个健壮的青年的生命，连一丝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伊波樱的黑色Vans一脚一脚的踩在光滑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她不停的来回走着，经过这一分钟左右的观察，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她出现的位置——从安全通道过来的。
她在寻找一个地方，就是那个警察留给她的那个位置，B107是哪一个出站口呢?伊波樱反复思索着，这个时候问ERASED可能来的更快吧。
“ERASED，那个。”伊波樱才刚刚一张嘴，话就被ERASED打断了。
“前面，一直走就好了，那是副检查通道。”ERASED果然知道伊波樱要问什么，回答的话也完全可以让伊波樱接受。
“副口？”伊波樱在这句话上显露出了相当大的疑问，她甚至都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亦或是误解了什么意义。所以，她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没错，我刚才已经调出了肯尼迪机场的地图确认过了。”ERASED很确定的回答。
如果是这样的回答的话，那就是毫无问题了，ERASED的调动信息的能力是完全不用质疑的，如果连ERASED都很肯定的事情，那么就意味着一定是正确的了。
“怕不是想搞死我吧？”伊波樱回答，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很可能让伊波樱在整个纽约支部监视的范围下，轻轻松松的离开他们的监守之下阿，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吧，纽约支部的地盘上，如果说谁说的算的话，那肯定也是纽约支部，怎么可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呢？伊波樱的脑子像是突然不好使了一般，她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遇，因为她觉得这个名为B107的出口，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舔血一样，伊波樱虽然很愿意毫不费力的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但是她也一样要考虑风险，况且，刚刚的那两个特警的话究竟可不可信，也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人总是会变的，谁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他就愿意为谁卖命，这就是人类，无论是谁，总是喜欢向着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好处的方向前进，换句让人不舒服的话来说，就是说，人类总是自私的想着自己，而非什么嘴上说着的仁义什么的，那些不过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屁话罢了，谁愿意真的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呢，而且，凭什么呢？
可能有人的会提起那些历史上记载下的英雄人物，他们的牺牲，大多都是为大义献身，但是，那些写下历史传记的人，又不是他们本人，谁又能知道这其中本来的样子呢，第三人称来看待事情的话，即使是同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得到的感受也有所不同，就像是《庄子.秋水》中记录的一句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句话清清楚楚的证明了这一点，你又不是他，你又怎么会知道他脑中的真实想法呢。
“风险评估等级为三级。”ERASED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你能查出刚刚那两个特警是谁布置在那的吗？”伊波樱脑子依旧清醒着，她要知道那两个特警的来历，之后她才好继续做出选择。
“并不清楚，岚生老师那边，似乎并没有在肯尼迪机场为你做任何准备。”ERASED说着，好像还在想着其他什么事情似的。
“我知道了。”伊波樱急促的回答，此刻，一位特警就从她的身边经过，伊波樱微微低了下头，然后神色平静的走了过去。
她不想着急的做出判断，因为在着急的状态下，判断很可能出现很大的问题，她朝着附近的洗手间走去，她想在那里，和ERASED商量一下计划。
“外面在下雨呀。”伊波樱正在洗手台前洗手，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污浊，像是一块无瑕的玉，而且是价值连城的那种，她把双手润湿，然后蹭在了眼睛上，这样可以让眼睛的疲劳减轻很多，凉凉的自来水在触到眼皮的一瞬间，就像是给炽热的烙铁浇上了一盆冰水一样，瞬间就降下了温度，而眼睛的温度，也在一瞬间传到了手指之上，温暖，人类的触感感受到的人类的温度。
“没错，今天从早上就一直在下了，整整下了一整天了。”ERASED回答伊波樱，“关于陈繁曦他们，现在似乎也在进行什么行动吧，他们的位置一直在变化着。”ERASED又说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意思，伊波樱现在还不需要联系他们，因为伊波樱自己也还没有摆脱纽约支部的管制呢，她要是需要联系他们的话，应该早就会和ERASED说了，而ERASED也很清楚，她只是想让伊波樱知道，他们现在按计划进行着，而且十分安全，至于顺不顺利，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ERASED并不能了解。
“喔，我没注意，下了一整天吗？”伊波樱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露出了一副相当惊讶的神情。
她关掉了水龙头，现在眼睛的疲惫之感也稍微缓解了些，可能是昨夜的睡眠并不太好吧，从一下飞机开始，她就会感觉到眼睛有些干涩，但是又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润湿眼睛，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伊波樱的活力在听到了下雨之后，就涌上身体了，下雨天总会让人产生一种疲惫的感觉，这是大家都说“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之类的话的原因，温度的降低，让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变的不那么活跃，加之雨天的湿润空气，又让人产生了一种舒适感，那种乏力和困意就占据了身体。不过，伊波樱倒是没那么会受到影响，她很喜欢雨天，甚至在雨天会变的更精神，更有斗志。此刻的她，就像是充满电的机器一样，运作起来了。
她偷偷的向着洗手间内部瞟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才靠着洗手台坐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许在这座高度发达的城市之中，也就只有这一小块地方是没有任何监视的吧。
“我想走B107。”伊波樱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句话。
“我不作任何评判。”ERASED立刻也做出了回答。
虽然从ERASED的危险评估等级看来，是相当不推荐的，但是ERASED并非只是单纯的人工智能，这是大家都很清楚的事情。ERASED在考虑事情的方面，更多的是处理了人类的思考方式，所以并非只是考虑危险与否，这样简单的事情。
“这是什么回答阿。”伊波樱笑着说着，机器人居然也会有这样暧昧的回答。
“只是我自己所考虑，我并不推荐。”ERASED说着，“从人工智能的角度考虑的话。”
“了解了解。”伊波樱从洗漱台上起来，站在地上，“看来没什么好继续说了。”
她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用手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有什么事我自己扛着。”
伊波樱没什么想继续说的了，B107没有什么危险，伊波樱的直觉清晰的告诉她，有的时候大概科学并不能解决一切吧，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凭空出现的感觉往往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不管B107到底是不是纽约支部的陷阱，伊波樱都打算去试一试。
检查机器的滚动皮带呜呜的响着，一个又一个的行李从那里不断通过，一幅一幅的经过红外线扫描的行李的图片，呈现在坐在机器旁边的警察的电脑屏幕之上。这是用来检查违禁物品的机器，任何需要安检的场所都会有这样的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运转着。
在那个呜呜作响的机器旁边，还有一个安检门，上面的红灯一会闪亮一下，那是乘客过去时才会亮起的。
伊波樱把背包脱下，扔进了安检机内，然后自己从一旁的安检门出去，一切都十分自然，那几个特警都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做任何举动，伊波樱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的状态，慢慢的走过安检门，然后拿起背包，背上，然后慢慢的走着离开。
看起来似乎相当轻松，刚才一直在考虑的风险问题完全没有发生，伊波樱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杞人忧天的想了半天有的没的东西。
伊波樱已经走出了大厅，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口香糖，这是过安检的时候，无意间摸到了自己裤子口袋发现的，她撕开包装用的锡纸，然后将口香糖塞进嘴里，肆无忌惮的嚼了起来，唾液瞬间分泌，濡湿了干涩的嘴唇，一股浓浓的西瓜味道触及到了味蕾，此刻的她，都已经走到了整个机场的外部了，一条来往都是双车道的柏油马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停着几辆车，伊波樱要找一辆出租车，然后打车去她要去的地方。
她沿着装有避雨房檐的机场外部走廊走着，清凉的风不断的刮过，时不时会带着几滴湿润的雨滴一起吹来，拂过她的白皙的脸，鼻腔吸进那清凉的风，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直吸入肺的凉意，舒服而又安心，伊波樱置于雨中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活力，就像是被炎热的天气烤了很久，终于等到下雨的一朵野花似的，瞬间支起了枯萎的花枝，甚至叶子也都因此变绿了些。
她一步一步走着，似乎是落下了什么，突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你发现什么事情不对了吗？”伊波樱眼睛透出了一股恐惧，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相当不好的事情。而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她确实想到了相当不好的事情，而且是一瞬间才反应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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