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妖案组合约下

　　
“少年，信妖否？”
坐在墨离的对面，我捧着她推过来的酒杯，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要回答她的提问的意思。
这也难怪，毕竟突然就有一个人用一种挑逗的腔调来问你一个完全超越了常识的问题，无论是谁都会想沉默不语吧？
‘世间上，真有妖吗？’
我扣问内心，细细地回忆这短短不过二十来年的人生，可怎么想也没能找出妖怪的身影，这令人细思可怖的生物似乎根本就是墨离伪造出来恐吓我的。
“信了又能如何？世间有没有妖与我何干？再说我们要谈的不是龙玳的进阶问题吗？”
我有些激动的大喊到。
“如果你不信妖，这之后的事情我们无法展开讨论，又何来解决龙玳小姐的进阶问题之说呢？所以，少年，信妖否？”
墨离死死地抓住了信不信有妖这个问题，她在逼我就范，用我不得不就范的选项。
“信！”我咬牙切齿。
“很好很好，这才是我迷魂斋看上的陆忍。”她鼓着掌控制住空气将一份叠好的文件送到了我的面前。
一份首页用某种金色粉末雕画出一颗狮子头的文件，单单是看那颗惟妙惟肖的金色狮子头，就足以证明里面的内容是极为非凡的。
“要我读吗？”
墨离抬手示意了一下，算是对我提问的回答。
我喝掉杯子里的红酒，干涩的红酒让我的舌尖变得发麻。我很讨厌喝这些外国酒，但为了提神，还是不得不啜吸一口令精神清醒。
因为这间屋子实在是太令人想呼呼大睡一番了！
我翻开狮子头，用黑墨写上去的毛笔字还散发着执笔人的味道。
妖案组合约：
此为妖界司法局与人间除魔师共同努力下建立的特殊调查组，其目的是为了破解非正常‘案件’，消除其对凡间的影响。
妖案组守则
其一：对于有投降或者有类似于投降行为的妖与人，妖案组组员不得再将其打伤（如破坏说话或者行动能力）、杀死或者类似行为（如投毒、符咒、借刀杀人等）。
其二：对于上司做出对组员所抓获之物进行的判决，组员不得心存异议、不得对判决有所不满。所进行之判决亦需符合妖律，双方需互相督促监察，若有一方生错，案件可交由上层审判殿处置。
其三：组员在办案时拥有绝对的自由权，任何组织机构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阻碍，违者，经审判殿审验后可交由狱府处理。
其四：妖案组组员永远不得背叛其招收部门，组员若因案件意外死亡后，其家人可由其部门安抚。
以上条约为妖界与人间共同选择的结果，一经血液激活，立即拥有两界之效力。
签约人：
落尾处签约人那有一个和封面相同的金色狮子头，张着大嘴的样子和它的大版一样，神气十足。
“合约上写得很清楚吧？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迷魂斋分部可是很欢迎你这样的强者入驻的哦！”
墨离的声音让我想起了电视上那些推销产品的销售员，同样是充满着诱惑的口气，可销售出去的物品却截然相反。
“这与龙玳又有什么干系？”
我并没有对这份看起来好像会改变我人生的合约产生兴趣。
“你也知道龙玳身体里装载的是极不稳定的力量，如果你不签订妖案组合约，那她就得留在我们这边由我们的专人进行照看。”
我推开了桌子，空出来的缝隙不偏不倚，刚好够我从里面出来。
“你不打算带龙玳回去了？”墨离在我的背后喊到。
我没打算停下脚步，如果带一颗定时**回家的话，我妈一定也会受到牵连吧？那这样不如就让这些能处理好她的人来照看，也许会是龙玳全新的出路。
“你不想知道更多？你的父亲之死可不像你表面看见的那么简单！”
墨离想要继续挽留我，她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焦躁。
可我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啊啊！对啊！父亲死掉了！他死的那段时间里，我为此甚至哭得差点送掉了性命！
并没有什么卵用。这是我重新鼓起勇气去上学后得到的答案，每一个人都没有理会我的感受，老师也只是匆匆地说了声节哀就忙着做他的事情去了。
就在我以为世界都会因为父亲死去而停止运转的时候，世界甚至没有为他停下一秒钟，只有伤心到极点的母亲从此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谁也没为死人停下过脚步，所以我也不会为此停下脚步。’这是拦住想要自杀的母亲后的我心里得到的答案。
“你你你！要是你不参加妖案组的话，你以为从妖界激活了气味的你能够安全的享受生活？”
这次……我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我转头看着墨离质问道。
“在你遭遇狱手之前，你对妖界的生物来说就像是黑芝麻袋里的一粒黑芝麻。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见过了妖界的妖物，那你就算是被强行激活了在妖界的身份，好比黑芝麻里被投入了一颗葡萄，你觉得要是见到了一颗误入黑芝麻袋的葡萄，妖怪们会是怎样的反应？对你身边的人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墨离神色里带着怜悯，那种对即将被宰杀的小动物般的怜悯，逼得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看来你还是不想死啊……”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如同浮世绘里的敲颅吸髓的女恶魔般妖异狰狞！
“签下合约吧！你不会为此感到后悔的。你这样的家伙肯定是那种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能不惜一切代价，那样的话。签好这份合约，你会对此感到骄傲和庆幸。”
她顿了顿，将那杯快要见底的红酒一饮而尽。
“毕竟，想要别人干净走路，那就得自己掉进泥泞。强权与力量，有时候才是守护别人的道路！”
墨离像是机敏的说客般劝说着毫无头脑可言的我，我捏紧了从桌子上飘过来的那份背后还写着不少条约的合同。
‘想要保护别人，就得去弄脏自己吗……’
遵循着合约在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的提示音，我将大拇指按在了签约人那一块的狮子头上。
“嘶。”我倒抽了一口气，狮子头在我按上去的瞬间就将我的手咬开了一个口子，滴出来的血液流进了它的嘴里。
“签约者——陆忍，确定为第十任组员，欢迎你。”机械的提示声让我没有感觉出被欢迎，反倒是有一种被人给捕获住想要逃离的冲动。
“不错嘛少年，能让狮子徽印欢迎的你还是第一人呢！”
合约在血液全浸没到狮子头中以后从我的手上弹了出去，每一页合约重新叠好，第一页的大号版狮子头则散发出了金色光芒。
“噗”的一声后，那份卖掉我自由之身的合约便凭空消失掉了。
“OK。现在咱们该好好谈谈更重要的事情了哦。少年！”
墨离重新摆了一杯酒在我的那块桌面上。
话说回来，这里的工资该开我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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