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法考证

　　
被表哥推醒的我发现昨晚上我们睡过去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坟地，而和我们促膝而谈的李福也是一位已经死去多年的老人。虽然遇上鬼魂这种事情吓得我几近昏厥，但想着昨晚那位老人惊恐万分的脸庞，我的身体又恢复了些许力量。
“不要在这里逗留好吗？你还想和那个李福再聊一聊红龙的故事？！”躲在远处观看我的表哥有些恼怒地朝这边吼了起来。
寻找着老人递给他的带着的我没什么闲心和他拌嘴，我能猜到他心里此时肯定是极度紧张的。不然凭借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又怎么可能会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再给我五分钟！找不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虽然知道即便我在这里找上一天他也不会离我而去，但稳定军心也是一个重要的政策。毕竟我对这诡异的村子………同样有深深的畏惧。
表哥没有再浪费口舌，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颤抖的双手几次没有点上香烟后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一个被吓得全身都在颤抖的人会对和他在一起的任何生物产生严重的依赖感，这是我在学校里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
知道表哥不会突然离我而去后我感觉肩上的担子反倒变重了，多年没人打扫的坟地就像是一片难以逾越的荆棘森林。在没有镰刀之类的开道工具的辅助下，我倒因为用刚扳下来的树枝拨开杂草障碍时刮伤了手臂。
‘可恶！’我的心里忍不住咒骂起了为李福老人修建坟地却又不每年都来给他清理杂草的村民。即便他年轻时曾经是一位恶贯满盈的坏人，可到了他年老色衰的时候，我相信他一定做出了最真诚的忏悔。就凭他给乱入坟山的我们做了一个黄粱美梦这点就可以看出来！
又被荆棘的刺给划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疤后我算是彻底死心了，蛮横地去强求老人留给我的提示，还不如到大舅爷家里寻求答案。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肯定不是你的。”表哥语重心长地说话与因为极端恐惧而颤抖不止的香烟形成了极具反差的一幕，他可笑的行为让同样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的我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嘹亮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山谷里传得异常清晰，但当我也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后发现其实自己的手也和他一样抖动得异常剧烈时，我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很多。
“乌鸦笑猪黑，自家不觉得！”这次轮到表哥扯开嗓子放声大笑了。
在这互相诘难的笑声中，我和他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愉快，都在这寂静又空灵的崇山峻岭中烟消云散了。可我们都没有想到一个细节，昨晚本该是往不算太远的六叔家逃窜的我们又怎么会迷失到这南辕北辙的坟山深处呢？
在一个夜晚中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再次和表哥走进这个渐渐步入现代化的村庄里，我感觉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变得亲切了很多。
这种感觉我只在小时候被母亲在假日里暴揍了一顿后见到了那些可恶的同学才出现过，那种对能够继续幸福生活下去的窃喜在我的心里慢慢缠绕成了一条飞舞在空中的红色巨龙。
“就是这里了。”表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将不安的心稳定了下来。
“但我劝你如果真要去检查尸体就先在心里做好准备，别怪我没有给你打警告，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新手正面见到死尸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心里的厌惧导致连酸水都吐出来！”
表哥阴阳怪气的腔调让我觉得有些莫名的愤怒，他故意警告的行为明显就是瞧不起我这种还未从警校毕业的新人嘛！虽然我的确没有见过真正的死尸，但恶心人的美国大片我看得虽说不上是阅片无数那也得算是小有所成了。
可惜我对自己的勇气还是得到了一个错误的估算。
我以为我会像美国大片里那些史泰龙式的硬汉般挺着胸膛毫无生气的翻动着大舅爷死尸，但在见到他死尸的那一刻，我可怜的身体还是将空空如也的胃吐了个一干二净。
‘电视上果然是骗人的！’我一边折磨着没有存货的胃倒腾着胃酸一边暗示着自己一定要将刚才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给忘记掉，但大舅爷如此凄惨的晚年也让我对暂定的嫌疑犯赤鬼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干瘦的身躯被什么东西给粗暴地折断扭在了一起，腹部被凶残地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空腔，里面的器官因为失去了保护而掉了出来。如果忽略腹部那个巨大空腔的话，那大舅爷看起来就像是被冲压机给压扁了一样！
可他完好无损的头颅竟然还栩栩如生的展现着他死前的经历，瞪大的双眼、张开到接近撕裂的嘴、扭曲的脖颈和电影里那些被鬼魂吓到的人做出的表情一模一样。但别人只是在摄像机面前装出被吓到的样子，可大舅爷则是真的被杀掉了。
“难道真有传说中的赤鬼来杀他吗？”我像是在和表哥说话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也许有也许没有。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件还等待着科学家们去解决呢！”表哥用捂住鼻子挡住死尸的恶臭后认真地说起了话。
“可惜大舅爷等不了那么久！他的尸体已经因为天气的缘故腐烂得只剩一堆毫无价值的烂肉了！如果真的去等科学家们来解答他的苦衷，那要我们这群警察来干什么？”
表哥的一席话点醒了我这个还在梦中畅游的人，我们如果真的把目标对准那个神秘莫测的赤鬼，那肯定这一生也破不了这个诡异的案件，毕竟虚无缥缈的神鬼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抓住的存在。
但如果我们的目标还是对准在人类身上，即便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供我们仔细分析考证，那也是我们这些吃着国家饭的人可以测定的范围内了！
“不然我们就先去找你口里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委婉一点，免得惹到他让他拂袖而去，那这样就会让在这里名声不好的我彻底失去寻找的答案线索。
“带你去是可以的。不过神婆住的是原来的观音庙，一旦她不愿意接受我们调查的话，那你一定不要去用身份来压她，不然我们在这里肯定会变成众矢之地的！”
我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捏住鼻子快步冲出了停尸房，这具停了十几天而变得没有任何意义的死尸在我们出去不久后便被村里人给烧掉了。
看着大舅爷的物品和他的尸体在高高的火堆里燃起灿烂的火光时，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被遗忘掉的疑问。
大舅爷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才会招惹到这只危险万分又被封印掉的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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