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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孤星降临

小说:降魔释厄作者:符篆字数:5036更新时间 : 2021-03-24 18:42:00
天上有一颗彗星人们称他为陀罗星,每一千几百年出现一次。因为它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很特别,没有任何一颗流星可以和它相媲美,所以比较好识别。由于它每次降临中土都会带来战争、饥荒、洪水、瘟疫等灾难,所以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是上苍给予人类的一种警告和预示。

今年又到了它出现的时候了。夜空只见它拖着长长的慧尾扫过月亮,白光绿芒,绚烂耀目,远胜过天上的明月,渐渐消失于伯国帝都夜空深处。它的灿烂与辉煌虽然转瞬即逝,却足已震撼世人。它见过了人世繁华,又重堕轮回。

镐京乃是伯国都城,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全是一片富丽繁华的景象,令人应接不暇。

东宫太子府中,太子妃秦瑾萱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急促地喘息着,嗓子似乎早已喊哑了。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身上的汗水顺着手臂往下流,那床单早已被汗水浸湿,手臂上青筋暴突根根可数。周边几个稳婆各司其职,有的柔声安慰,有的帮她擦汗,有的正在教她如何发力,忙的不亦乐乎。

产房外一男子皮肤白皙,色若初日,剑眉朗目,鬓发莞尔,双手紧攥,额头冷汗直冒。正在产房外不停地来回走动,乃是帝国太子伯文韬。此刻他内心饱受煎熬,忽然对着身旁婢女发问:“京城第一稳婆,郑三娘怎么还没来?你赶紧出去看看。”

“是,太子爷,奴婢这就去看看!”说完疾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那个婢女引着郑三娘和几个女徒弟,走进了产房。

太子爷眉头舒展,道:“三娘,您老人家可算来了,夫人正在产房等着你。”

郑三娘见状微微一笑,说:“太子爷,您太高看我了,我来也是一样,太子妃第一次生孩子有些困难这很正常。您在这走来走去,也无济于事。劳您大驾还是回去歇着吧!”

伯文韬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在旁边找个板凳坐下了,只是脖子还是伸长了望着那边。

郑三娘进了产房摸了摸胎位,刚才还似轻松的笑脸,慢慢凝固,惊叫道:“不好,胎位不正,夫人怕是要难产了。”这里头几个稳婆相互对视一眼,各个面面相觑,内心隐隐不安。

郑三娘忽然跑了出来,伯文韬见她神色慌张,心知不妙,急忙迎上去前,问:“三娘,夫人出什么事了?”

她收起慌乱,拉住伯文韬说:“太子妃是臀位,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顺产了,因为胎位不正,可能引起胎儿窘迫,窒息什么的,生下来也可能是个傻子。太子爷你做好思想准备,关键时刻保大还是保小?”  

伯文韬怔住了,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掉进了油锅里饱受煎熬,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阵摇晃,颓然坐倒。此刻又不得不作出艰难抉择,沉默了一下,忽然脸往下一沉,轻声道:“实在不行,先保大人。”说完眼眶微微湿润,心中实在是放不下,一时又想不出有什么良策,只能朝产房里面张望着。

郑三娘全身冷汗,身体微微颤抖,又回到产房里,里面的稳婆各个碍手碍脚,似乎有意添乱,急得她连声训斥,吩咐王府奴婢将她们撵了出去,都换成了自己贴心的人。

戌时天已擦黑,太子妃的喊叫声突然停了下来,孩子的屁股露出一点来,随后太子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还是生了下来,简直要了她大半条命。

伯文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来到太子妃身边,见她已是精疲力尽,躺在床上大口喘息,片刻之后,呼吸渐渐匀称。伯文韬心稍安,俯身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向着她湿润的脸庞抚去。又抢过婢女手中的湿毛巾,轻轻地替她擦着汗,眼中透露着无限柔情。

郑三娘发出爽朗的笑声,说:“小王子洪福齐天,母子平安!”

伯文韬见这孩子憋得满脸通红,不哭也不闹,内心隐隐不安,急忙问:“孩子怎么不哭呢?”

郑三娘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太子爷别心急,老身自有办法叫他哭!”说完提起婴孩的脚踝,头冲下倒立着,对准他的屁股拍了几下,不一会那孩子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伯文韬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随后,三娘熟练地用布将他包好,伯文韬接过来抱在怀中。看着自己儿子可爱的小脸,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过了一会,才将他轻轻放到太子妃的怀中,伯文韬面带笑容,问:“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咱儿子像谁?”

太子妃虚弱地看着孩子和丈夫,嘴角露着一丝欣慰的微笑,柔声道:“咱儿子像你!”

郑三娘擦了擦额头的汗,问:“刚才那几个稳婆是谁请来的,在府中待了多久?”

伯文韬急忙说:“她们来府中已有半年了,有什么问题吗?”

郑三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说:“太子妃胎位不正,她们作为稳婆事先不可能摸不出来,也不提前去纠正胎位,不知是何居心。”说完摇了摇头。伯文韬身体一颤,陷入了沉思,眼下母子平安他也就顾不得细想这些了。

宫外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从天空落下,天地之间一片朦胧。

时光如流水,不觉一月有余。宫外另一座雅致的亲王府私密的书房内,一位年轻的公子哥二十岁不到,乌发剑眉,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器宇轩昂,不怒自威,相貌不俗,他乃是伯国二皇子伯文轩,与太子一直就有隔阂。此刻手中把玩着一件七彩的琉璃茶碗,碧绿色的茶汤与它交相呼应。他一边喝着香茶,一边看着身边的门客。那门客有一张清瘦、饱经风霜的脸,双手举起一只米黄色的竹筒,约莫有一指长短,高高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哗啦,哗啦……”地摇了四五下,随后将里面的铜钱一股脑儿地倒在书桌上,钱币打着转儿缓缓停在桌案上,细细一数总共八枚,二人双眼有神地盯着铜钱。门客忽然抬起头,看着伯文轩,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出现了莫名的狂热。

伯文轩忍不住好奇,放下茶碗,急切地问:“左慈,此卦是凶是吉,你算出什么来?”

左慈目光透过了窗户,落在遥远的地方,一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模样。过了一会儿,轻声说:“这是要有灾变了。凶和吉都是相对,对太子凶,对咱们就是大吉了。”伯文轩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了起来,摇摇头道:“唉!不管是什么样的灾变,都将是帝国之不幸。”

左慈沉吟片刻,说;“紫微命盘十二宫分别为命宫、兄弟、夫妻、子女、财帛、疾厄、迁移、奴仆、官禄、田宅、福德以及父母宫。年有三煞分别为劫煞、灾煞和天煞。天煞命盘有十二地支宫位,今年己亥年出生的人,天煞都是在戌宫位,寡宿也在戌宫位。千年一遇的陀罗星刑克六亲碰巧也在戌宫位。天煞、寡宿、陀罗星,三者相遇于同一宫位时,才是名副其实的  ‘命犯天煞孤星’,正好又落在命宫,则六亲缘薄,是注定孤独一生了。”

伯文轩一脸迷惑,微微一笑,说:“你不会是说我哥家刚生的孩子也是这个命吧?即便是生出个丧门星那也是他们家的事,是好是歹又与我这个二皇子何干呢?”

左慈脸上洋溢着一丝兴奋,随后平复心情,阴沉着脸,凑到伯文轩耳边,低声说:“不!这次灾变与殿下有关。”

伯文轩面部肌肉一阵僵硬,眼下皇帝病危,不日就要归天,内心不由得一阵狂乱。凑过脸来反问:“与我有关?这命犯天煞孤星可否能解?”

左慈看他似乎有所心动,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露声色地说:“唯有得道飞仙且不遇凶星方可逆天改命!”

随后他又压低了声音,低沉地说:“如果殿下举事,大业可期。此机会千载难逢,上天给你的,如果不取必定会受到天谴,祸事即刻就临。”

伯文轩内心汹涌澎湃,看着自己一身的富贵,想了又想始终下不了决心,没有马上回答。他思索片刻呼吸渐渐平稳,端起了茶碗,缓缓地喝了一口,摇了摇头,道:“此事先不急于一时,容我再考虑几日。”

左慈俯身拜倒,道:“我已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打算尽诛太子一党,未及时禀告还请二皇子恕罪。此时事急,不容迟疑否则祸患无穷。”

伯文轩惊恐地看着左慈,喝道:“左慈,欺君罔上,你好大的胆子!谋刺储君,该当何罪?”说完拔出佩剑,抵在他脖颈上,双目圆瞪,几欲崩裂。

左慈不惊不惧,平静地说:“二皇子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如果殿下不肯听从我的主张,错失良机事情就会失败,迟早会泄露出去,那时伯文韬会怎么想。”

伯文轩颓然坐倒,叹息一声道:“骨肉相残,是古往今来的大罪恶。我当然知道祸事即将来临,但我打算在祸事发生以后,再举义兵讨伐他们,这不可以吗?”

  左慈看了他一眼,惋惜地说:“殿下,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到那时你最多被君上封个亲王。府内众多门客肯定要考虑离开,不会一直追随王爷,其中不乏许多才智之士也会跟着离开。他们都不再事奉王爷了,到那时您拿什么起义兵。”  

伯文轩怔住了,抵在左慈脖颈上的宝剑缓缓滑落,他沮丧地说:“我也不是说完全放弃,缓几日再议一下吧。”

左慈道:“如今箭在弦上,而王爷处理事情还这么犹豫不定,这是不明智的。面临危难,不能决断,这是不果敢的。况且,王爷平时畜养的三千勇士,凡是在外面的,现在都已经进入宫中,他们均已穿好盔甲,手握兵器,起事的形势已经形成,殿下怎么能够制止得住呢?”卫尉张鲁本是太子亲信,却被左慈策反。

伯文轩惊呆了,额头冷汗直冒,埋怨地说:“这么大的事情,将我一人蒙在鼓里。你们为何不跟我商量就擅作主张,万一事情败露,你让我置身何地?”

左慈道:“此事是我一个人的主张,怨不得别人。如果早点说出来,王爷会同意吗?”伯文轩陷入沉思,长叹一口气,眼中凶光闪闪,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命他再算一卦以卜吉凶,恰好亲王府的幕僚戎雎从外面进来,便将占卜的竹筒夺过来扔在地上,说:“占卜是为了决定疑难之事的,现在事情并无疑难,还占卜什么呢!如果占卜的结果是不吉利的,难道就能够停止行动了吗?”于是伯文轩便定下了行动计划。

这日傍晚,万道彩霞从西方迸进太子东宫,一处雅致的大院就在落日处。太子凝望着夕阳,太子妃和小王子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她和周围的婢女有说有笑,现场一片祥和。小王子咿呀地叫喊着,太子随即大笑,伸出细嫩修长的手掌,摸摸他的小脑袋。

忽然伯文韬看着大门口,门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只有一个人站在那儿,准确地说是大内太监总管刘公公。他看了看太子一眼,然后上前紧走几步,开口说:“君上想请太子移驾过去,有要紧事要和你交代一下。”

        刘公公没有了往日的热情,看起来十分冷漠。伯文韬心中一震,不由得向来人多望了一眼,脸上立刻闪现出一丝的不安。多年的政治生涯让他隐隐嗅到一丝危险,微愣了一下,反问:“君上有事吗?他的身体如何?”

刘公公微微一笑,道:“君上身体很好,甚是想念太子,还请太子不必多虑。”说完恭敬地站立一旁,再不多话。

伯文韬默然站立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对着太子妃秦瑾萱道:“你立刻带上璃儿去武陵郡你舅舅家住几天,一旦有事只有他能帮的上我们。”太子妃慌了神,清丽容颜之上,仿佛添了几许忧愁。武陵王伯贤正是太子妃秦瑾萱的舅舅。

伯文韬抢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冰寒刺骨。吹在身上,寒在心头。

秦瑾萱朝着太阳落山得地方深深地望去,她苍白的脸庞在晚霞的映照下仿佛带着一丝惊惶,让人心头莫名地一痛。夕阳的余晖残云如血,她柔声道:“咱们何必理会以后。今天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咱们璃儿也好好的,咱全家都好好的。”

伯文韬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含泪微笑,道:“好就依你,咱全家今天欢欢喜喜的,谁也不许去想明天的事。”

秦瑾萱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她微微抬头,嘴唇轻动,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语,一时却难以开口,此刻都化作最深情的凝望。他轻轻抚摸着秦瑾萱的脸庞,随后松开了手,怔了一下,说:“瑾萱!等我回来,我亲自派人去武陵郡接你回来!”秦瑾萱点点头,她秀丽的脸庞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道:“不好!我和璃儿要等着你亲自过来接。”

伯文韬忍不住看了一眼孩子,眼中有慈爱之色,道:“好!就依你,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办妥了,我亲自迎你母子回来。”说完松了一口气,神情疲惫之极。

随后,伯文韬带着十几名随从迈动脚步,随着刘公公缓缓前行,一队人马拖着长长的身影信步向着皇宫深处走去。皇宫内院墙深深,曲殿回廊,奇花异草,非常雅静,一个拐弯刘公公就消失了。

伯文韬察觉到了变化,立即掉转马头,带领十几名护卫,准备向东返回东宫。忽然身后十几名禁卫骑兵追来,各个盔明甲亮,为首的一人正是伯文轩,跟在后面呼喊:“太子,请留步!我有话要说。”戎雎带领几百骑相继赶到堵住了另一头。

伯文韬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大声吼道:“文轩,你这是要造反吗,谋逆大罪,你好大的胆子!”拔出佩剑,带人冲向戎雎。墙头万箭齐发射向伯文韬的队伍,护卫们拼死护主,纷纷跌落,伯文韬亦满身是箭,身体晃了几下,跌落马下,死于非命。戎雎带领骑兵赶到,将重伤之人一一刺死。随后乱军从宫内杀出,挥舞着宝剑高叫着杀入东宫,不论大小,全部杀死。一时东宫内火光冲天。

随后伯文轩向天下发布檄文,痛陈太子毒杀了君上,弑君夺位,罪无可赦。不几日皇帝驾崩,二皇子伯文轩继位。

檄文传到了武陵郡,武陵王痛心疾首,叹息着说:“乱天下者,一定是伯文轩!自有我伯国以来,弑兄篡位,他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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