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劳纷雁彻底攻下大梁的京都长安，北梁从此灭亡，朝代终归更迭，江山易主！
五月，长安。
一处清冷狭窄的庭院内，停放了一具由一层漆黑的棺椁包着的冰棺，那棺中静躺着一位颇为俊美的男子，仲夏浅薄的光透过冰层洒落在他苍白的面颊之上，竟有一丝安详之感。
日光也打在这男子周围几层碎冰之上，反射出一种清亮却不刺眼的光芒，那光芒闪动在这俊美男子的一身玄衫之上，就好似梦中的星光将这男子温柔地缠绕了起来。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男子的脖颈之上，包裹着一块鲜红纱巾，在周围的一片浅淡之中颇显浓烈，也衬得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而静美。
在这冰棺前，还跪坐着一位女子，她身着与李存昭脖颈上包裹的那纱巾一样颜色的红衣，此时正无比忧伤也无比安静地守着这口漆黑的棺材。
少顷后，南宫佩岚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静静走了进来，并停在拓跋红的身边，朝着漆黑的冰棺缓缓跪立下去。
拓跋红没有看南宫佩岚一眼，她只是平视着面前漆黑的木棺，用一种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语调同南宫佩岚说起了话。
南宫佩岚跪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拓跋红言说。
拓跋红说到：“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给祁英写了信，我告诉她我被你们挟持了，若是他不把洛阳交出来，我就会被你们杀死。同时，你们同我说过，只要祁英归还了洛阳，你们就不会为难苗疆，并且会放我和祁英一条生路，这些我也同他说了。”
听完拓跋红的叙述，南宫佩岚点点头，之后便起身。她看了一眼冰棺中李存昭的模样，心中又是涌起一阵难以言状的悔痛。
南宫佩岚轻声问拓跋红：“李存昭的尸骨就留在长安吧，入大梁李氏的陵园，他的牌位也会被供奉在大梁的庙堂。我也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以帝王之礼将他厚葬。你能好受些了吗？”
而拓跋红却没有同意南宫佩岚这样的安排，她微微向前移动，轻轻抚摸着李存昭的冰棺，，回答南宫佩岚说：“我的心早已伤到不能再伤了，如今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悲伤，只能等长久的时间来消散去这悲伤。关于李存昭的埋骨之处，我和祁英会安排，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那好，我知道了。”听完这话，南宫佩岚起身将要离开。
“南宫佩岚，你知不知道，他不喜欢在长安的明争暗斗，他的父亲是一代帝君，不曾垂眼看过他这卑贱的儿子一刻，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他的敌人，他的大臣也从未真心待过他，只是想着从他这里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
听到拓跋红还有话说，南宫佩岚停止了离开的步伐。
南宫佩岚回答道：“之前不知晓，而今知晓了。”南宫佩岚看一拓跋红，又看一眼躺在棺中的李存昭，见他脖颈上包裹的那块鲜红的纱巾，继续说到：“不过也还好，这世上终究还是有真心爱他的人。”
听完这话，拓跋红轻哼一声：“爱他的人？你是说我么？不，我爱的是祁英，一直就是祁英！你知道了吧，像李存昭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到死都没有寻到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这苍天是多么可笑，这位末路帝王的一生是何等的凄惨！”
拓跋红的话就像刀子，一寸寸插进了南宫佩岚的心头，南宫佩岚凝视着李存昭沉睡的样子，眼泪很快就簌簌地掉落，无声无息，却满含着悲痛。
“我会将他的尸骨埋在青山绿水之间，那里会有鸟语花香，有草长莺飞，有明媚的春阳与皎洁的秋月，再没有勾心斗角，再没有明争暗斗，也再没有无情之人能将他伤害，我愿他能安静长眠，枕卧长安。”
南宫佩岚低声道：“如此甚好。”
“而且，我不会告诉你他的埋骨之处，这辈子你休想再见他。但你也放心，每年，我和祁英都会去祭拜他，风雨无阻！”
听完这话，南宫佩岚苦笑起来，还是说着：“如此甚好。”
就在这时，身着一袭紫衣的拓跋蝶推动轮椅也走进了这清冷的小院，颤声对拓跋红说到：“姐姐，祁英哥哥已经到了城外了。”
接着，南宫佩岚唤了两位长安守兵，帮着拓跋红将装有李存昭的棺材搬到一座马车之上，跟在拓跋红的身后缓缓推出。
临出小院门时，拓跋红再转身看一眼拓跋蝶，最后温柔地说了一句“蝶妹妹，望你保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南宫佩岚也很快跟上去。
长安城外，祁英背跨弯弓，孤身一人静候着。
很快，长安城门开出一条缝，随后便是身着一袭红衣的拓跋红走了出来。李存昭走后，拓跋红并没有一蹶不振，她反倒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异常地冷静沉着。
她每日按时吃饭，哪怕心中哽咽着悲伤也会强迫自己把食物咽下去。她从不忽视梳妆，即便一夜未眠，第二日她也能为自己做出一个精神的妆容，面对着她周围冷酷陌生的人们，她还是那样地骄傲，不肯低头一寸。
如今，她也是将自己的一头乌发梳得一丝不苟，眼底的憔悴也被她尽数遮盖，她从长安城朱红色的城门款款走出，恰如一位仙女一般温婉圣洁。
在拓跋红的身后，便是装有李存昭棺椁的马车，南宫佩岚也跟随在马车旁，仔细看着驾车的人尽量走稳而不要颠簸了车上的人。
祁英见到拓跋红出城后，快步迎过来，之后紧握住了拓跋红的手。相当温柔地检查着拓跋红，看她在长安的这些天，是否受到了委屈。
而当他确定拓跋红安然无恙后，这才接过了马车的马缰绳，扶着拓跋红坐上马车，随后，他自己也翻身一跃，跳上马车。
而当祁英刚要御马离开时，他却又回过头来，看向南宫佩岚，问她：“你大仇得报了，心里痛快了吗？”
南宫佩岚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着应付。
祁英轻哼一声，回过头去，驾马离去。
南宫佩岚停留在此地，看着祁英与拓跋红二人的马车渐行渐远，祁英一手执着拓跋红的手，一手紧握着马鞭御马，无比稳妥地朝前走着。他们二人看起来，共同拥有着一份李存昭死去的忧伤，却因为一同承担又显得那样幸福。
直到再也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身影，南宫佩岚才回到长安蓬莱宫中，回到了蓬莱宫，看到凋零一院的杏花，看到桌上那成堆的药包，甚至还有李存昭曾拿过用来哄她喝药的碗，一切都是物是人非的模样。
她跌跌撞撞走到榻上，仰面倒下去，她相当呆滞地直视着前方，任凭思绪乱飞。而在所有思绪中，却都只剩了李存昭一个人的影子。
后来的一些日子，因为朝代更替，百废待兴，劳纷雁和江朋一直忙于处理各种大小事务，文锦焕和拓跋蝶也在尽全力帮着劳纷雁处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南宫佩岚却只是看着新的势力拆了旧朝的宫殿，解散了旧朝的群臣，调换了长安原来固守的兵马，她不帮着也没有拦着。
后来，劳纷雁也要将旧朝李氏的宗庙和坟墓夷为平地，南宫佩岚知道这也当属理所当然，朝代覆亡而七庙隳，并没有理由让新的朝廷还一直保留着旧朝仇人的宗庙，她虽然心痛却也是没有阻拦。
但是，她答应过长孙无欲，要帮着他与他心爱的女孩儿完成合葬。
所以，在将要夷平李氏坟地的前夜，南宫佩岚特意去找劳纷雁，请他能保留纤玉公主的坟。
因为南宫佩岚本也算作他的开国功臣，又是他万分心爱的女子，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欣然应允。
劳纷雁答应南宫佩岚，说他会嘱托兵士们，到了夷平陵园的时候留着纤玉公主的坟。
次日，劳纷雁也确实同兵士们说了，但是那些兵士们早就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了，由于劳纷雁说的时候也没有对此事过于地强调，只是最后才提了一下。
故而，到了修理李氏陵园的时候，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早就忘了这件小事。
好在南宫佩岚在蓬莱宫中忽然觉得不明所以地一阵心慌，担心纤玉的坟会受到什么损伤，便披上一件衣衫出门去了，她若不亲眼看到纤玉的坟是安然无恙的，会很不安心。
而当她走了许久，终于走到的时候，却亲眼见到纤玉的坟前被丢了许多乱石，那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色墓碑也被磕破了多处，而那墓碑之上还沾染了肮脏的尘土和泥水。
更过分的是，在这些兵士干活儿歇息的时候，他们会毫无顾忌地坐在那些仍旧立着的墓碑之上，甚至拿满挂着污泥点的脚直接踩在墓碑之上。
而南宫佩岚刚到的时候，就有一兵士将穿着一双肮脏草鞋的脚踩在了纤玉的坟上，南宫佩岚顿时就气愤万分，疾步走上前去欲将那兵士一把推开。
但她已经武功尽失，身子本就很虚，这一推，用尽了她最大的力气，却没有将那膀大腰圆的兵士推开，那兵士也只是晃上一晃，站稳了继续踩在墓碑之上。
南宫佩岚高声命令：“把你的脚移开！”
燥热的陵地内，尘土纷扬，而工作也枯燥无趣，众人见到此处发生这样一个小波澜，又见到来了这样一位干净清爽的女子，自然很快就将视线移了过来，并走近围成一圈，看起了热闹。
这时候，南宫佩岚才发现周围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人应该都是在她在长安的六年间，劳纷雁在洛阳那边新收买的兵将。
她又看到对面那小兵在她面前一脸倨傲，丝毫没有执行她命令的样子，她顿时就明白了：这些人也不认识她，也就自然不用怕她，就更不要说执行她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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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长安。
一处清冷狭窄的庭院内，停放了一具由一层漆黑的棺椁包着的冰棺，那棺中静躺着一位颇为俊美的男子，仲夏浅薄的光透过冰层洒落在他苍白的面颊之上，竟有一丝安详之感。
日光也打在这男子周围几层碎冰之上，反射出一种清亮却不刺眼的光芒，那光芒闪动在这俊美男子的一身玄衫之上，就好似梦中的星光将这男子温柔地缠绕了起来。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男子的脖颈之上，包裹着一块鲜红纱巾，在周围的一片浅淡之中颇显浓烈，也衬得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而静美。
在这冰棺前，还跪坐着一位女子，她身着与李存昭脖颈上包裹的那纱巾一样颜色的红衣，此时正无比忧伤也无比安静地守着这口漆黑的棺材。
少顷后，南宫佩岚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静静走了进来，并停在拓跋红的身边，朝着漆黑的冰棺缓缓跪立下去。
拓跋红没有看南宫佩岚一眼，她只是平视着面前漆黑的木棺，用一种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语调同南宫佩岚说起了话。
南宫佩岚跪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拓跋红言说。
拓跋红说到：“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给祁英写了信，我告诉她我被你们挟持了，若是他不把洛阳交出来，我就会被你们杀死。同时，你们同我说过，只要祁英归还了洛阳，你们就不会为难苗疆，并且会放我和祁英一条生路，这些我也同他说了。”
听完拓跋红的叙述，南宫佩岚点点头，之后便起身。她看了一眼冰棺中李存昭的模样，心中又是涌起一阵难以言状的悔痛。
南宫佩岚轻声问拓跋红：“李存昭的尸骨就留在长安吧，入大梁李氏的陵园，他的牌位也会被供奉在大梁的庙堂。我也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以帝王之礼将他厚葬。你能好受些了吗？”
而拓跋红却没有同意南宫佩岚这样的安排，她微微向前移动，轻轻抚摸着李存昭的冰棺，，回答南宫佩岚说：“我的心早已伤到不能再伤了，如今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悲伤，只能等长久的时间来消散去这悲伤。关于李存昭的埋骨之处，我和祁英会安排，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那好，我知道了。”听完这话，南宫佩岚起身将要离开。
“南宫佩岚，你知不知道，他不喜欢在长安的明争暗斗，他的父亲是一代帝君，不曾垂眼看过他这卑贱的儿子一刻，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他的敌人，他的大臣也从未真心待过他，只是想着从他这里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
听到拓跋红还有话说，南宫佩岚停止了离开的步伐。
南宫佩岚回答道：“之前不知晓，而今知晓了。”南宫佩岚看一拓跋红，又看一眼躺在棺中的李存昭，见他脖颈上包裹的那块鲜红的纱巾，继续说到：“不过也还好，这世上终究还是有真心爱他的人。”
听完这话，拓跋红轻哼一声：“爱他的人？你是说我么？不，我爱的是祁英，一直就是祁英！你知道了吧，像李存昭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到死都没有寻到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这苍天是多么可笑，这位末路帝王的一生是何等的凄惨！”
拓跋红的话就像刀子，一寸寸插进了南宫佩岚的心头，南宫佩岚凝视着李存昭沉睡的样子，眼泪很快就簌簌地掉落，无声无息，却满含着悲痛。
“我会将他的尸骨埋在青山绿水之间，那里会有鸟语花香，有草长莺飞，有明媚的春阳与皎洁的秋月，再没有勾心斗角，再没有明争暗斗，也再没有无情之人能将他伤害，我愿他能安静长眠，枕卧长安。”
南宫佩岚低声道：“如此甚好。”
“而且，我不会告诉你他的埋骨之处，这辈子你休想再见他。但你也放心，每年，我和祁英都会去祭拜他，风雨无阻！”
听完这话，南宫佩岚苦笑起来，还是说着：“如此甚好。”
就在这时，身着一袭紫衣的拓跋蝶推动轮椅也走进了这清冷的小院，颤声对拓跋红说到：“姐姐，祁英哥哥已经到了城外了。”
接着，南宫佩岚唤了两位长安守兵，帮着拓跋红将装有李存昭的棺材搬到一座马车之上，跟在拓跋红的身后缓缓推出。
临出小院门时，拓跋红再转身看一眼拓跋蝶，最后温柔地说了一句“蝶妹妹，望你保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南宫佩岚也很快跟上去。
长安城外，祁英背跨弯弓，孤身一人静候着。
很快，长安城门开出一条缝，随后便是身着一袭红衣的拓跋红走了出来。李存昭走后，拓跋红并没有一蹶不振，她反倒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异常地冷静沉着。
她每日按时吃饭，哪怕心中哽咽着悲伤也会强迫自己把食物咽下去。她从不忽视梳妆，即便一夜未眠，第二日她也能为自己做出一个精神的妆容，面对着她周围冷酷陌生的人们，她还是那样地骄傲，不肯低头一寸。
如今，她也是将自己的一头乌发梳得一丝不苟，眼底的憔悴也被她尽数遮盖，她从长安城朱红色的城门款款走出，恰如一位仙女一般温婉圣洁。
在拓跋红的身后，便是装有李存昭棺椁的马车，南宫佩岚也跟随在马车旁，仔细看着驾车的人尽量走稳而不要颠簸了车上的人。
祁英见到拓跋红出城后，快步迎过来，之后紧握住了拓跋红的手。相当温柔地检查着拓跋红，看她在长安的这些天，是否受到了委屈。
而当他确定拓跋红安然无恙后，这才接过了马车的马缰绳，扶着拓跋红坐上马车，随后，他自己也翻身一跃，跳上马车。
而当祁英刚要御马离开时，他却又回过头来，看向南宫佩岚，问她：“你大仇得报了，心里痛快了吗？”
南宫佩岚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着应付。
祁英轻哼一声，回过头去，驾马离去。
南宫佩岚停留在此地，看着祁英与拓跋红二人的马车渐行渐远，祁英一手执着拓跋红的手，一手紧握着马鞭御马，无比稳妥地朝前走着。他们二人看起来，共同拥有着一份李存昭死去的忧伤，却因为一同承担又显得那样幸福。
直到再也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身影，南宫佩岚才回到长安蓬莱宫中，回到了蓬莱宫，看到凋零一院的杏花，看到桌上那成堆的药包，甚至还有李存昭曾拿过用来哄她喝药的碗，一切都是物是人非的模样。
她跌跌撞撞走到榻上，仰面倒下去，她相当呆滞地直视着前方，任凭思绪乱飞。而在所有思绪中，却都只剩了李存昭一个人的影子。
后来的一些日子，因为朝代更替，百废待兴，劳纷雁和江朋一直忙于处理各种大小事务，文锦焕和拓跋蝶也在尽全力帮着劳纷雁处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南宫佩岚却只是看着新的势力拆了旧朝的宫殿，解散了旧朝的群臣，调换了长安原来固守的兵马，她不帮着也没有拦着。
后来，劳纷雁也要将旧朝李氏的宗庙和坟墓夷为平地，南宫佩岚知道这也当属理所当然，朝代覆亡而七庙隳，并没有理由让新的朝廷还一直保留着旧朝仇人的宗庙，她虽然心痛却也是没有阻拦。
但是，她答应过长孙无欲，要帮着他与他心爱的女孩儿完成合葬。
所以，在将要夷平李氏坟地的前夜，南宫佩岚特意去找劳纷雁，请他能保留纤玉公主的坟。
因为南宫佩岚本也算作他的开国功臣，又是他万分心爱的女子，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欣然应允。
劳纷雁答应南宫佩岚，说他会嘱托兵士们，到了夷平陵园的时候留着纤玉公主的坟。
次日，劳纷雁也确实同兵士们说了，但是那些兵士们早就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了，由于劳纷雁说的时候也没有对此事过于地强调，只是最后才提了一下。
故而，到了修理李氏陵园的时候，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早就忘了这件小事。
好在南宫佩岚在蓬莱宫中忽然觉得不明所以地一阵心慌，担心纤玉的坟会受到什么损伤，便披上一件衣衫出门去了，她若不亲眼看到纤玉的坟是安然无恙的，会很不安心。
而当她走了许久，终于走到的时候，却亲眼见到纤玉的坟前被丢了许多乱石，那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色墓碑也被磕破了多处，而那墓碑之上还沾染了肮脏的尘土和泥水。
更过分的是，在这些兵士干活儿歇息的时候，他们会毫无顾忌地坐在那些仍旧立着的墓碑之上，甚至拿满挂着污泥点的脚直接踩在墓碑之上。
而南宫佩岚刚到的时候，就有一兵士将穿着一双肮脏草鞋的脚踩在了纤玉的坟上，南宫佩岚顿时就气愤万分，疾步走上前去欲将那兵士一把推开。
但她已经武功尽失，身子本就很虚，这一推，用尽了她最大的力气，却没有将那膀大腰圆的兵士推开，那兵士也只是晃上一晃，站稳了继续踩在墓碑之上。
南宫佩岚高声命令：“把你的脚移开！”
燥热的陵地内，尘土纷扬，而工作也枯燥无趣，众人见到此处发生这样一个小波澜，又见到来了这样一位干净清爽的女子，自然很快就将视线移了过来，并走近围成一圈，看起了热闹。
这时候，南宫佩岚才发现周围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人应该都是在她在长安的六年间，劳纷雁在洛阳那边新收买的兵将。
她又看到对面那小兵在她面前一脸倨傲，丝毫没有执行她命令的样子，她顿时就明白了：这些人也不认识她，也就自然不用怕她，就更不要说执行她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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