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万剑长夜
长公主一行人去路稍微作了转折，来到了二王爷府门前。
正值早朝下完，路上诸多肱骨老臣坐着架辇回府，经过西街撞见太子府别架，便命令下人靠边让行。
正待上前觐见，却见长公主一行人头也未回，直接杀到水秉道府上。
老臣们见有热闹可看，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纷纷调转车头，紧紧跟随在长公主车马后，顿时车流涌动，盛况空前。
“启禀长公主，刚下早朝的六部官员们跟在我们身后，想是去瞧个热闹，我们不如改日再去？”白总管心里有些担忧，贴着纱窗请示道。
乌梵月白皙的脸庞上现出些许冷意，挥了一下手说道：“不用担心，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好了，正好今日立了一个威，让那个心怀不轨的人看看，欺负我太子府的人没有好下场！”
白总管领了命，心里安定不少，天塌下来有长公主顶着，他们这些下人只要跟紧主人就行。
这位乌孙帝国的长公主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纵然你是王室贵胄，难道还有长公主的身份尊贵？再说长公主深受当朝乌孙帝国皇帝宠爱，就算出嫁为人妇也是宠爱不减。
车马正抵达王府门口，水秉道正好下朝回府，见了太子府的车架气势汹汹而来，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命令下人停轿，起身出轿等候在王府门口。
今日王府门口可以说是车水马龙，两尊狮子前停了长公主的车架，不远处街道上堵满了前来一观热闹的官员，侍卫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招来许多过路行人的不满。
管理道路的官吏本想发一发官威，喝止胡乱停放车马的行为，不经意间看见了马车里的顶头上司，应天府的六品县尉，而且自己顶头上司正好将马车横放在路边，拦住了过往的行人。
他哪里敢上前放肆，一眼望去都是朝廷里上三品的大官，甚至还有六部尚书，内阁阁老，哪一位他都惹不起，于是夹起尾巴小心翼翼地在路边维持秩序。
水秉道陡然见到这阵仗也是吓个不轻，这些朝堂诸公平时出现一个就能发生一场大地震，今日下朝后竟然全都来了，难道他们与太子府串通好了？
水秉道不敢大意，连忙派人加强了王府的护防。
一羊皮裘老头贴身在旁保护，身前许多虎背熊腰的健硕仆役环胸站立，威慑百姓，他专门聘请了诸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慕宾客卿，佩剑悬刀，孔武有力，似乎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水秉道舒了一口气，以他为中心，附近形成一圈又一圈防护，几乎围成一个铁桶。
在自家门前还需要严密守护，这也算是都城独一份儿了，水秉道不得不如此，那太子府的长公主岂是个飞扬跋扈的主，未婚前在乌孙帝国骄纵惯了，纵然嫁到风罗国这多年也是极为护短。
水秉道提起了万分的小心，就怕这位大嫂突然发难，几年前朝堂里一位礼部侍郎，就因为给太子敬献了一位康居国美姬，就被乌梵月堵住府门破口大骂，最后贬到极西荒漠成了一个驿站主事，至今还在那里吃风沙。
今日这一出与那时何其相似，只是换了一个人罢了。
水秉道久见乌梵月不出，只有顶着头皮上前，拱手施礼道：“拜见嫂嫂，不知嫂嫂今日前来未作远迎，请嫂嫂见谅！”
华丽的车马大开，乌梵月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马车，一身宫装，丹凤眼眸，肃穆端庄，有着一股倾泻直下的贵气，她瞥了一眼尚穿着朝服的水秉道，冷笑道：“小叔子政务繁忙，朝堂没了你可就失了左膀右臂，来不及迎接我等妇人情有可缘。”
水秉道心里一咯噔，连忙解释道：“小王为朝堂鞠躬尽瘁，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有滚滚诸公在，小王岂敢称左膀右臂呢？”
乌梵月见套路水秉道不成，直截了当说道：“我今日前来本不合礼仪，只是为娘不忍心我那孩儿在皇宫里受苦，过来讨个说法，要是不给我合理的解释，强闯王府本宫也是做过的！”
在自家门口被人威胁打进王府，纵然水秉道养气功夫再好也忍不住有些怒气，他眯起眼睛，脸色晦暗，正色道：“嫂嫂别听信他人谣言，我水氏皇族之内兄友弟恭，相互和睦，是西域少有的宗亲佳话，我怎么会陷害我的皇侄儿呢？前日皇帝陛下责问安歌儿，我可是顶着莫大的压力为他说情，这事人人皆知。”
乌梵月不理水秉道的聒噪，走到最前面，扫视一眼王府前一众护卫客卿，沉声说道：“不做亏心事，怎么我一来，小叔就派了这么多护卫，这就是王府的待客之道？”
水秉道瞟见远处车马的达官贵族，忍住心底的怒火，侧过头说道：“嫂嫂勿怪，这几日都城贼子作乱，我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乌梵月眯起那双会说话的丹凤眸子，就差叉腰破口大骂了，但是今日诸多朝堂公卿都在，她还是收了一些性子，开门见山责问道：“那我问你，为何安歌儿在皇宫里的粮食都被收缴了去，为何他门口的护卫一日三班轮岗，膳食坊那些阉人不会吃饱撑的去得罪安歌，背后没有人撺掇，他们岂会有那个胆子？”
水秉道赶忙为自己洗清嫌疑道：“这几日我都在六部行走，处理各部琐事，行使督察之职，各位公卿尚书可以作证，至于断粮之事，我看是另有别人作乱，嫂嫂稍安，等我将贼子查出来，自会交给你发落！”
乌梵月嘴角咧起，大手一挥，白管家提起一个浑身吓地麻木的老太监来到前面。
水秉道暗道不妙，远处的官员们擦亮了眼睛，确定是膳食坊的执事无疑。
“说！是谁指使你派人断了安歌的粮！”乌梵月娇喝道。
老太监早就吓得浑身颤抖，听见长公主问话，毫无形象地跪地倒头，脑袋上磕出了血迹，颤巍巍地说道：“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老奴都招了。这全是二王爷的管家付总管命人指使我做的，事后给了我一千两银子，都被我藏在膳食坊一颗大榕树底下，我全招了，长公主饶命啊……”
水秉道狠狠瞪了一眼身旁付总管，怒喝道：“胡说！我王府管家岂是这种人？一定是你这阉人栽赃陷害，来人将这个多舌的狗东西，给我拉下去砍了！”
王府侍卫正要上前，太子府的将士们抽刀将老太监围了起来，乌梵月眼里闪着冷意，轻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水秉道脸色阴沉地可怕，现在更是骑虎难下，索性转身说道：“事情真假自有皇帝陛下裁夺，待明日朝堂议事，陛下自会还我王府清白，府里不方便迎客，嫂嫂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说完，水秉道背着手进了王府，一众侍卫连忙后退。
乌梵月自小都是乌孙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气，插着腰拐着弯大骂了水秉道几句，指着王府朱门上的牌匾，娇喝道：“谁给我把这牌子砸了，本宫重重有赏！”
左右侍卫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都不敢上前，这牌匾就是王府的脸面，真要打破了说不得以后麻烦缠身，可能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乌梵月回头看着一众属下，失望地摇了摇头。
“真的有赏！”老瘸子缓缓挪步上前，搓着黑黢黢的手笑道。
乌梵月斩钉截铁道：“本宫一言九鼎，必不会食言！”
老瘸子随手从卖柴火的小贩那里抽出一根木棍，三尺长，弯弯曲曲，脆弱可断，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木棍，仍然不忘回头傻笑，仰起头做了一个倒酒入嘴的寒掺手势。
“我要好酒，许多许多好酒！”
老瘸子又伸开双手作了一个许多的手势，转头对乌梵月嘿嘿一笑。
乌梵月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离得最近的白总管只见一阵风拂过，便见到老瘸子来到了王府门口一丈前，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被晃了一下，老瘸子再在是一副潦倒佝偻的模样，取而代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种感觉只有在长云仙师的身上才出现过，白总管只觉得不动如山的老瘸子，竟然比那些王府门口带金刀的侍卫都要牛气。
水秉道身旁的羊裘老头打起了十分的精神，眯着眼观察老瘸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那一路高手。
不见老瘸子怎么行动，一根木棍突然嗡嗡作响，散发出一阵白发，羊裘老头见他目标是朱门上那块匾额，连忙拔剑亲身上前阻止。
“挑剑。”
默念两字的老瘸子单手用木棍一挥，破了羊裘老头那把名贵的长剑，强悍的内劲硬生生逼退了王府里诸多客卿门宾以及一众侍卫。
白总管傻眼了，难道这个半路投靠的潦倒老头还是个高手不成？
老瘸子见无人敢上前应战，兴致缺缺，颇有股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于是缓缓吐出四字：“万剑长夜。”
木棍轻描淡写挥出一剑。
强悍的剑气陡然变成两剑，两剑变成三剑。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剑，漫天的剑光，笼罩王府。
羊裘老头没来得及出招，被一道剑气逼退数十步，其他侍卫纷纷倒退进王府里，朱门上的匾额轰然一声倒塌，竟然被绞成了无数木屑，恢弘宽敞的紫金色朱门变得坑坑洼洼，布满了剑痕。
剑法所过之地，寸草不生，原本华贵的王府大门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漫天飞洒的木屑像一场不合时宜的大雪。
水秉道在门内望着自家凄惨的大门，心里在滴血，脸上一阵青色一阵白色，最后大袖一挥，冷哼一声，径直进了内院。
乌梵月放肆笑道：“好好好，本宫今日捡到宝了。”
远处一众官员得见江湖上最顶尖的有数高手的巅峰对决，也是大饱眼福，不虚此行，老瘸子一招万剑长夜，让他们年轻时心底武侠梦又苏醒了过来，个个满面红光，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一根木棍作剑。
直娘贼。
比宫廷里的破阵舞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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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梵月眯起那双会说话的丹凤眸子，就差叉腰破口大骂了，但是今日诸多朝堂公卿都在，她还是收了一些性子，开门见山责问道：“那我问你，为何安歌儿在皇宫里的粮食都被收缴了去，为何他门口的护卫一日三班轮岗，膳食坊那些阉人不会吃饱撑的去得罪安歌，背后没有人撺掇，他们岂会有那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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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早就吓得浑身颤抖，听见长公主问话，毫无形象地跪地倒头，脑袋上磕出了血迹，颤巍巍地说道：“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老奴都招了。这全是二王爷的管家付总管命人指使我做的，事后给了我一千两银子，都被我藏在膳食坊一颗大榕树底下，我全招了，长公主饶命啊……”
水秉道狠狠瞪了一眼身旁付总管，怒喝道：“胡说！我王府管家岂是这种人？一定是你这阉人栽赃陷害，来人将这个多舌的狗东西，给我拉下去砍了！”
王府侍卫正要上前，太子府的将士们抽刀将老太监围了起来，乌梵月眼里闪着冷意，轻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水秉道脸色阴沉地可怕，现在更是骑虎难下，索性转身说道：“事情真假自有皇帝陛下裁夺，待明日朝堂议事，陛下自会还我王府清白，府里不方便迎客，嫂嫂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说完，水秉道背着手进了王府，一众侍卫连忙后退。
乌梵月自小都是乌孙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气，插着腰拐着弯大骂了水秉道几句，指着王府朱门上的牌匾，娇喝道：“谁给我把这牌子砸了，本宫重重有赏！”
左右侍卫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都不敢上前，这牌匾就是王府的脸面，真要打破了说不得以后麻烦缠身，可能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乌梵月回头看着一众属下，失望地摇了摇头。
“真的有赏！”老瘸子缓缓挪步上前，搓着黑黢黢的手笑道。
乌梵月斩钉截铁道：“本宫一言九鼎，必不会食言！”
老瘸子随手从卖柴火的小贩那里抽出一根木棍，三尺长，弯弯曲曲，脆弱可断，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木棍，仍然不忘回头傻笑，仰起头做了一个倒酒入嘴的寒掺手势。
“我要好酒，许多许多好酒！”
老瘸子又伸开双手作了一个许多的手势，转头对乌梵月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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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老瘸子怎么行动，一根木棍突然嗡嗡作响，散发出一阵白发，羊裘老头见他目标是朱门上那块匾额，连忙拔剑亲身上前阻止。
“挑剑。”
默念两字的老瘸子单手用木棍一挥，破了羊裘老头那把名贵的长剑，强悍的内劲硬生生逼退了王府里诸多客卿门宾以及一众侍卫。
白总管傻眼了，难道这个半路投靠的潦倒老头还是个高手不成？
老瘸子见无人敢上前应战，兴致缺缺，颇有股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于是缓缓吐出四字：“万剑长夜。”
木棍轻描淡写挥出一剑。
强悍的剑气陡然变成两剑，两剑变成三剑。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剑，漫天的剑光，笼罩王府。
羊裘老头没来得及出招，被一道剑气逼退数十步，其他侍卫纷纷倒退进王府里，朱门上的匾额轰然一声倒塌，竟然被绞成了无数木屑，恢弘宽敞的紫金色朱门变得坑坑洼洼，布满了剑痕。
剑法所过之地，寸草不生，原本华贵的王府大门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漫天飞洒的木屑像一场不合时宜的大雪。
水秉道在门内望着自家凄惨的大门，心里在滴血，脸上一阵青色一阵白色，最后大袖一挥，冷哼一声，径直进了内院。
乌梵月放肆笑道：“好好好，本宫今日捡到宝了。”
远处一众官员得见江湖上最顶尖的有数高手的巅峰对决，也是大饱眼福，不虚此行，老瘸子一招万剑长夜，让他们年轻时心底武侠梦又苏醒了过来，个个满面红光，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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