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访京兆尹
赵如雪满意地点点头，高兴地冲着那个掌柜说道：“掌柜的您真会做买卖，本姑娘下次有需要还来买你家的啊。”
那老板欲哭无泪，赶紧将人送走，顺便在心里回了她一句“拜拜了您嘞，以后还是别来了吧”她要是再来个几次，估计就能直接参加自己的葬礼了。
白城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面无表情，一副镇静的模样驾着马车，没人知道他内心经历了什么，他现在只感觉好似是麻木了一般。
晴儿则是欢呼一声，大声夸赞着赵如雪：“小姐真厉害，省下了将近一半的钱呢。”
赵如雪好心情地笑笑，真切地体验了一把女孩子买东西讨价还价的乐趣，开心地捏了捏晴儿软乎乎的小脸蛋，十分大方地说道：“省下来的钱小姐带你去吃顿好的，怎么说咱们忙活了好几日，也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晴儿开心应下，白城听着主仆俩的欢声笑语，不觉被她们感染，忍俊不禁，也是心情极好。
三人买好了马车便朝着官府的方向紧赶慢赶，有了马车距离自然不成问题，白城驾车的技术又娴熟，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官府。
同上次状告胭脂铺前掌柜何云的流程一样，晴儿主动上前击鼓鸣冤。
京兆府尹裴志存无所事事，本以为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正在后院悠哉游哉地喝茶，只觉得一身骨头懒散的很，就听见外头这鸣冤鼓“咚咚咚”地响起来了，随即外面的衙役火急火燎地来报，说是白城又带着两位姑娘过来了。
裴志存一口凉茶还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他连忙猛拍胸口，“噗”地一声悉数喷了出来，难以抑制地咳了起来。
他在不久前被赵如雪和白城闹了那么一通，吓得不轻，生怕自己再出什么纰漏，万一哪天再碰上些权贵来击鼓鸣冤，他岂不是顶上乌纱不保？
于是他硬是叮嘱手下人兢兢业业地盯了好几天，见天儿地提心吊胆，好在没再有什么劳什子找上自己，他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谁知这没消停几日，这白城带人又双叒叕来了官府鸣冤，他哆哆嗦嗦地戴上自己的乌纱帽，顺手提溜起同样无所事事地师爷，一溜烟儿跑去了大堂，跑之前还不忘吩咐那前来报信的衙役快点将人请进来。
之前那裴志存为了显摆自己的官威，流程繁杂不说，衙役也没有积极地通传，所以赵如雪他们在官府大门口等了好一阵子。
而这次不同了，裴志存有了上次恐怖的经历，已经有了经验，自然是不敢再摆什么架子，吓得屁滚尿流不说，还着急忙慌地让手下快快将人请进来，以至于这次他们三人也没等多会儿。
裴志存战战兢兢地端坐在上首，理了理衣襟，用力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露出一个十分假的笑容，先是殷勤地问了一句：“白大人，许久不见啊哈哈，近日可好？”
说完他便感觉到这话有些许不妥，语气好像太过熟谂了一点，随即尴尬地轻咳两声，正色道：“白大人今日前来可是王爷有什么指示？”
白城一如既往冷着个脸，充当着无情冷酷的侍卫身份，淡淡地回了一句：“奉王爷之命前来助赵大小姐一臂之力，自然是来伸冤的。”
赵如雪则是笑得一脸和善，嘴上却是不饶人：“对啊，裴大人别来无恙啊。不过您这官府貌似冤屈有些多啊，放着罪犯不管，反而将无辜之人关了进去，难不成这牢房还欢迎无辜百姓？”
她今日身着一件清雅素衣，是前身的娘亲章念云在世时给她做的，虽然样式不如时兴的衣裙，但胜在料子好，这件薄裙是用上好的轻水纱制成的，胜在清透温凉，夏日酷暑难免心浮气躁，这件衣裳恰好能解决这个问题。
赵如雪今日同样带着轻纱遮面，脸上的伤痕若隐若现，不过面纱的遮掩反倒给她添了几分神秘，不像之前那般寒酸。
因为六掌柜的事情，她虽然笑着，但眼中并没有往日里的温和，而是眼神淡淡的，还带有几分火气，以至于对着裴志存说话都夹枪带炮的，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裴志存听着这赤裸裸的质问老脸一阵发烫，因为赵如雪这次的打扮着装比之前要高大上一些，所以他也没认出来，只当是哪家官员小姐，然而不论是谁，只要有白城在身边，那身价就不是他能拿捏的。
思及此，裴志存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卑微地认错，连声应道：“误会，肯定是误会，这位姑娘不如将冤情慢慢道来，本官绝不姑息邪恶的存在！”
赵如雪察觉到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心中暗道不能再给白城添麻烦，自己还是消停些比较好，于是便缓了语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家铺子的掌柜的被人冤枉塞进了牢房，看管牢房的人并未取证，直接将人扣压了下来。”
晴儿见自家小姐说话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知道她动怒了，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白城看到赵如雪气愤的眼神默了一瞬，开口安慰道：“赵姑娘，不必动怒，生气伤身。”
随即他转身看向裴志存，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裴大人，赵姑娘家之前的伙计小六子被人冤枉偷窃，还被扭送到了官府的牢房，不过他的事并未放在公堂上审问，而是直接被人关了进去。”
白城面无表情，语气生冷地陈述着事实，随即砸出一块大石头：“而我家王爷已经知晓了此人是被冤枉的，特命在下前来跟你说明情况，接六掌柜出去。”
裴志存一听冷汗直流，心里暗暗埋怨自己那些不成器的手下，一天天的啥事都干不好还净给他找事儿。
他心里骂骂咧咧的，面上却是给白城和赵如雪赔着笑，一叠声地吩咐手下赶紧去牢房放人，那些衙役接令连忙赶去牢房将小六子放出来。
裴志存见手下应声前去，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不然自己恐怕会很难做。不过他现在很好奇这女子是谁，居然能得武王相助，之前那个贪污掌柜的事就很让他吃惊了，谁知没过几天又见到了白城，事情诡异得很呐。
思及此，他脸上换上和善地笑容，和蔼地询问面前这个有些许无礼的小姑娘：“不知这位小姐是？”
赵如雪见裴志存没认出自己，有些惊讶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人家是京兆尹，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多了去了，记不得之前那次的事很正常。
殊不知她冤枉人家裴志存了，不是他忘性大，是赵如雪的着装和气势变化太大了，他没认出来而已。
晴儿见裴志存大人询问她们的身份，连忙上前回话道：“回大人，我家小姐是赵太傅府上的嫡亲小姐。”
裴志存一听，呦呵，还真是熟人，他连忙端正态度，和赵如雪打招呼：“原来是赵大小姐，哈哈……哈，是本官眼拙了，的确是别来无恙啊。”
赵如雪见他尴尬地笑着，想起他之前审判何云贪墨的事，可是十分配合，帮了自己不少忙，于是也不再为难他，和善的笑笑，对他行礼问好：“民女赵如雪见过裴大人，刚刚是如雪冲动了些，还望大人见谅。”
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裴志存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虽然他本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现在顾不上追究也不敢追究赵如雪对自己大不敬，只是心中纳闷这赵如雪有什么魅力竟能得武王相助，暗中猜测着这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志存思来想去，又看到白城对着赵如雪毕恭毕敬的模样，越发肯定赵如雪和武王李瑞清关系亲密，不然他怎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卫来做这等小事。
于是他对着赵如雪的态度又和善了几分，笑眯眯的活像一个弥勒佛像，周身散发着讨好的气息，十分平易近人。
赵如雪见他一副狗腿的样子，心中不觉奇怪，眼神往身旁一瞟，看到了冷着脸的白城，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原来自己是沾了李瑞清的光才得了裴志存高看一眼。
裴志存有意同赵如雪和白城交好，特地吩咐手下给这三人搬来了凳子，府衙中顿时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其他衙役见了纷纷心惊，什么时候见过裴志存如此模样了，平日里一副猖狂吊炸天的样子，活脱脱别人都欠他钱一般，现在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真真是稀奇。
裴志存忙着拉拢赵如雪，自然没看到自己手下鄙夷的眼神以及内心的惊奇，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些衙役可就有的事做了。
“赵大小姐今年芳龄几许啊？”裴志存暗搓搓地打听赵如雪的事，准备跟她套近乎。
赵如雪见他有意和自己交谈，便淡声回道：“回大人，民女今年二八年华。”
裴志存“哦”了一声，也不觉自己一个大老头儿问人家小姑娘的年纪有些尴尬，继续笑眯眯地问道：“那你可有定亲？”
听他这么问，赵如雪满头黑线，颇有些无语地说道：“裴大人，您问民女这些难不成是打算给民女牵红线？”
赵如雪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心中暗道这人明明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非得在自己面前露出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体质？
裴志存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只是顺口胡说，没想到居然扯到了妇道人家整日念叨的事儿上。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如雪和白城皆是好整以暇地看他表演，而晴儿则是没听懂，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尴尬的场面并没有蔓延，因为派去接小六子的人恰好在这危急时刻赶了回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裴志存于水火之中。
还好牢房离着京兆府并不远，而裴志存派出去的人见当时形势不好也不敢耽置，快马加鞭地赶去牢房将小六子提了出来，又带着他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回到京兆府。
裴志存见下属带人回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在大家都看不到的角度打了几下自己的嘴，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自己:“真是没用，找个话题都找不到，好不容易能好好说话结果又是个死亡问题。”
他背对着众人做小动作他们自然看不见，只从他背后看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众人也顾不上他，只要裴志存自己开心就好。
赵如雪一转身就看到了被衙役带回来的小六子，不过是才过去一个晚上，小六子身上的衣裳就变得脏乱不堪，肉眼可见的地方遍布伤痕，看着十分可怖。
她又惊又惧，不知道小六子受到了怎样非人的虐待，心中暗恨之前没有好好折磨周氏那个老妖婆，居然血口喷人贼喊捉贼，还把她的人给抢了，简直不可饶恕。
小六子不知道赵如雪来救自己，也不知为何官府突然来人将自己提出来，他只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得尽快让赵如雪知道此事，方便她后续安排。
他一脸颓废地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地走向明镜高堂，却在不经意地抬眼间发现了自己拼命想要见的人。
小六子怔怔的看着赵如雪，心里委屈不已，仿佛有千万句话想要诉说，他的感觉没错，他一见到自家小姐就忍不住对着她哭诉起来。
“呜呜呜，小姐您来了……小六子对不起您啊，咱们家的胭脂铺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小、小六子无能，没保住铺子，也没保住您送来的那些胭脂水粉……”小六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如雪看着面前哭的十分伤心，像个孩子一般的小六子，心下叹息，温柔地安慰他道:“六掌柜，事情原委不在于你，咱们日防夜防也被人钻了空子。铺子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行。”
她为小六子的忠诚而觉得感动，他本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卷些银钱跑路，自己给他的那些银票足够她们下半辈子用了，然而小六子却没有。
他在利益面前坚守本心，不负自己的初心，也没辜负她对他的期望。小六子不容易啊，赵如雪心想，不由得暗叹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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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则是欢呼一声，大声夸赞着赵如雪：“小姐真厉害，省下了将近一半的钱呢。”
赵如雪好心情地笑笑，真切地体验了一把女孩子买东西讨价还价的乐趣，开心地捏了捏晴儿软乎乎的小脸蛋，十分大方地说道：“省下来的钱小姐带你去吃顿好的，怎么说咱们忙活了好几日，也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晴儿开心应下，白城听着主仆俩的欢声笑语，不觉被她们感染，忍俊不禁，也是心情极好。
三人买好了马车便朝着官府的方向紧赶慢赶，有了马车距离自然不成问题，白城驾车的技术又娴熟，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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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裴志存无所事事，本以为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正在后院悠哉游哉地喝茶，只觉得一身骨头懒散的很，就听见外头这鸣冤鼓“咚咚咚”地响起来了，随即外面的衙役火急火燎地来报，说是白城又带着两位姑娘过来了。
裴志存一口凉茶还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他连忙猛拍胸口，“噗”地一声悉数喷了出来，难以抑制地咳了起来。
他在不久前被赵如雪和白城闹了那么一通，吓得不轻，生怕自己再出什么纰漏，万一哪天再碰上些权贵来击鼓鸣冤，他岂不是顶上乌纱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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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没消停几日，这白城带人又双叒叕来了官府鸣冤，他哆哆嗦嗦地戴上自己的乌纱帽，顺手提溜起同样无所事事地师爷，一溜烟儿跑去了大堂，跑之前还不忘吩咐那前来报信的衙役快点将人请进来。
之前那裴志存为了显摆自己的官威，流程繁杂不说，衙役也没有积极地通传，所以赵如雪他们在官府大门口等了好一阵子。
而这次不同了，裴志存有了上次恐怖的经历，已经有了经验，自然是不敢再摆什么架子，吓得屁滚尿流不说，还着急忙慌地让手下快快将人请进来，以至于这次他们三人也没等多会儿。
裴志存战战兢兢地端坐在上首，理了理衣襟，用力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露出一个十分假的笑容，先是殷勤地问了一句：“白大人，许久不见啊哈哈，近日可好？”
说完他便感觉到这话有些许不妥，语气好像太过熟谂了一点，随即尴尬地轻咳两声，正色道：“白大人今日前来可是王爷有什么指示？”
白城一如既往冷着个脸，充当着无情冷酷的侍卫身份，淡淡地回了一句：“奉王爷之命前来助赵大小姐一臂之力，自然是来伸冤的。”
赵如雪则是笑得一脸和善，嘴上却是不饶人：“对啊，裴大人别来无恙啊。不过您这官府貌似冤屈有些多啊，放着罪犯不管，反而将无辜之人关了进去，难不成这牢房还欢迎无辜百姓？”
她今日身着一件清雅素衣，是前身的娘亲章念云在世时给她做的，虽然样式不如时兴的衣裙，但胜在料子好，这件薄裙是用上好的轻水纱制成的，胜在清透温凉，夏日酷暑难免心浮气躁，这件衣裳恰好能解决这个问题。
赵如雪今日同样带着轻纱遮面，脸上的伤痕若隐若现，不过面纱的遮掩反倒给她添了几分神秘，不像之前那般寒酸。
因为六掌柜的事情，她虽然笑着，但眼中并没有往日里的温和，而是眼神淡淡的，还带有几分火气，以至于对着裴志存说话都夹枪带炮的，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裴志存听着这赤裸裸的质问老脸一阵发烫，因为赵如雪这次的打扮着装比之前要高大上一些，所以他也没认出来，只当是哪家官员小姐，然而不论是谁，只要有白城在身边，那身价就不是他能拿捏的。
思及此，裴志存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卑微地认错，连声应道：“误会，肯定是误会，这位姑娘不如将冤情慢慢道来，本官绝不姑息邪恶的存在！”
赵如雪察觉到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心中暗道不能再给白城添麻烦，自己还是消停些比较好，于是便缓了语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家铺子的掌柜的被人冤枉塞进了牢房，看管牢房的人并未取证，直接将人扣压了下来。”
晴儿见自家小姐说话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知道她动怒了，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白城看到赵如雪气愤的眼神默了一瞬，开口安慰道：“赵姑娘，不必动怒，生气伤身。”
随即他转身看向裴志存，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裴大人，赵姑娘家之前的伙计小六子被人冤枉偷窃，还被扭送到了官府的牢房，不过他的事并未放在公堂上审问，而是直接被人关了进去。”
白城面无表情，语气生冷地陈述着事实，随即砸出一块大石头：“而我家王爷已经知晓了此人是被冤枉的，特命在下前来跟你说明情况，接六掌柜出去。”
裴志存一听冷汗直流，心里暗暗埋怨自己那些不成器的手下，一天天的啥事都干不好还净给他找事儿。
他心里骂骂咧咧的，面上却是给白城和赵如雪赔着笑，一叠声地吩咐手下赶紧去牢房放人，那些衙役接令连忙赶去牢房将小六子放出来。
裴志存见手下应声前去，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不然自己恐怕会很难做。不过他现在很好奇这女子是谁，居然能得武王相助，之前那个贪污掌柜的事就很让他吃惊了，谁知没过几天又见到了白城，事情诡异得很呐。
思及此，他脸上换上和善地笑容，和蔼地询问面前这个有些许无礼的小姑娘：“不知这位小姐是？”
赵如雪见裴志存没认出自己，有些惊讶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人家是京兆尹，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多了去了，记不得之前那次的事很正常。
殊不知她冤枉人家裴志存了，不是他忘性大，是赵如雪的着装和气势变化太大了，他没认出来而已。
晴儿见裴志存大人询问她们的身份，连忙上前回话道：“回大人，我家小姐是赵太傅府上的嫡亲小姐。”
裴志存一听，呦呵，还真是熟人，他连忙端正态度，和赵如雪打招呼：“原来是赵大小姐，哈哈……哈，是本官眼拙了，的确是别来无恙啊。”
赵如雪见他尴尬地笑着，想起他之前审判何云贪墨的事，可是十分配合，帮了自己不少忙，于是也不再为难他，和善的笑笑，对他行礼问好：“民女赵如雪见过裴大人，刚刚是如雪冲动了些，还望大人见谅。”
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裴志存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虽然他本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现在顾不上追究也不敢追究赵如雪对自己大不敬，只是心中纳闷这赵如雪有什么魅力竟能得武王相助，暗中猜测着这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志存思来想去，又看到白城对着赵如雪毕恭毕敬的模样，越发肯定赵如雪和武王李瑞清关系亲密，不然他怎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卫来做这等小事。
于是他对着赵如雪的态度又和善了几分，笑眯眯的活像一个弥勒佛像，周身散发着讨好的气息，十分平易近人。
赵如雪见他一副狗腿的样子，心中不觉奇怪，眼神往身旁一瞟，看到了冷着脸的白城，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原来自己是沾了李瑞清的光才得了裴志存高看一眼。
裴志存有意同赵如雪和白城交好，特地吩咐手下给这三人搬来了凳子，府衙中顿时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其他衙役见了纷纷心惊，什么时候见过裴志存如此模样了，平日里一副猖狂吊炸天的样子，活脱脱别人都欠他钱一般，现在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真真是稀奇。
裴志存忙着拉拢赵如雪，自然没看到自己手下鄙夷的眼神以及内心的惊奇，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些衙役可就有的事做了。
“赵大小姐今年芳龄几许啊？”裴志存暗搓搓地打听赵如雪的事，准备跟她套近乎。
赵如雪见他有意和自己交谈，便淡声回道：“回大人，民女今年二八年华。”
裴志存“哦”了一声，也不觉自己一个大老头儿问人家小姑娘的年纪有些尴尬，继续笑眯眯地问道：“那你可有定亲？”
听他这么问，赵如雪满头黑线，颇有些无语地说道：“裴大人，您问民女这些难不成是打算给民女牵红线？”
赵如雪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心中暗道这人明明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非得在自己面前露出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体质？
裴志存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只是顺口胡说，没想到居然扯到了妇道人家整日念叨的事儿上。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如雪和白城皆是好整以暇地看他表演，而晴儿则是没听懂，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尴尬的场面并没有蔓延，因为派去接小六子的人恰好在这危急时刻赶了回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裴志存于水火之中。
还好牢房离着京兆府并不远，而裴志存派出去的人见当时形势不好也不敢耽置，快马加鞭地赶去牢房将小六子提了出来，又带着他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回到京兆府。
裴志存见下属带人回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在大家都看不到的角度打了几下自己的嘴，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自己:“真是没用，找个话题都找不到，好不容易能好好说话结果又是个死亡问题。”
他背对着众人做小动作他们自然看不见，只从他背后看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众人也顾不上他，只要裴志存自己开心就好。
赵如雪一转身就看到了被衙役带回来的小六子，不过是才过去一个晚上，小六子身上的衣裳就变得脏乱不堪，肉眼可见的地方遍布伤痕，看着十分可怖。
她又惊又惧，不知道小六子受到了怎样非人的虐待，心中暗恨之前没有好好折磨周氏那个老妖婆，居然血口喷人贼喊捉贼，还把她的人给抢了，简直不可饶恕。
小六子不知道赵如雪来救自己，也不知为何官府突然来人将自己提出来，他只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得尽快让赵如雪知道此事，方便她后续安排。
他一脸颓废地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地走向明镜高堂，却在不经意地抬眼间发现了自己拼命想要见的人。
小六子怔怔的看着赵如雪，心里委屈不已，仿佛有千万句话想要诉说，他的感觉没错，他一见到自家小姐就忍不住对着她哭诉起来。
“呜呜呜，小姐您来了……小六子对不起您啊，咱们家的胭脂铺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小、小六子无能，没保住铺子，也没保住您送来的那些胭脂水粉……”小六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如雪看着面前哭的十分伤心，像个孩子一般的小六子，心下叹息，温柔地安慰他道:“六掌柜，事情原委不在于你，咱们日防夜防也被人钻了空子。铺子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行。”
她为小六子的忠诚而觉得感动，他本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卷些银钱跑路，自己给他的那些银票足够她们下半辈子用了，然而小六子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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