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梦幻，魔母，封灵刀
大雨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一段时间以来，天空时常是乌黑的。
一朵朵乌云，就像是一缕缕水墨，袅袅如烟。
染的天空像是一副墨卷。
这些乌云丝毫没有减少的样子，而且看样子还有越来越多的势头。
白天的时候天色一天比一天要暗，直到现在整个白昼的亮度，还比不上以往的四五点钟。
越来越黑的天空，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似乎是预示着一场更为巨大的风暴。
张小河抬头望着天空，眼神中逐渐有了些迷茫，老实说现在的气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在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白天也会想晚上一样暗。
很多时候太阳照不进来，月亮更不要想露出头角，一到晚上几乎是看不到东西的。
只能凭借一双手探路，但是张小河能够感受到一些东西，类似于声波定位。
他有一种直接探清楚前方事物的能力，张小河也是在日常生活中慢慢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经过他进一步观察，他发现这是一个神方面的能力，自己修炼神，于自然而然就有了这些身体神通。
虽然战斗力不一定有，但是实用性还是很强的。
在现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更是必不可少。
望了天空一会，张小河回过头，看了看脚下。
大概又过去了小半个月，水面已经到达了更房顶一个高度。
张小河他们的小船，也是直接船底停在房顶上的。
原本那些在房顶上训练的千刀护卫，大部分已经撤离。
部分的千刀护卫已经升级成为将军，此时他们正悬浮在水面上修炼。
只见距离屋顶不远处的水面上，总共二十个千刀将军，盘腿悬空停在水面上。
他们的身周是凝实的能量，那些能量就像是某种强化物质，一遍又一遍冲刷炼化着他们身上的玄青铠甲。
张小河将目光投向了这些千刀将军，扫视了一圈，随后微微点头
总共二十个千刀不多也不少，这些都是溯流花费大量的精力，才训练出来的。
这二十个当中，有五个是五级，其余十五个都是四级，这已经是一个小有规模的队伍。
有了这一支精兵，他们在岛上立足，就有了保障。
张小河看着这些千刀将军，内心也舒服，很快他们就能进入绿洲岛。
这些天以来，他们经常要处理小船中的水，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消停。
虽然一直都有换班，但是还是很不方便。
如今战力小成，也有实力跟绿洲岛上的虫类叫板。
他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就去绿洲到，占领属于他们的一块领地。
刚好明天溯流也休息完毕，他的精力也养得很足，正好可以跟着他们一起。
现在的千刀王溯流，可是一个强大的战力。
如今的溯流，因为有了玄青甲和贤王斗篷，战斗力直接提升了一大截。
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的修炼也没有落下，玄青甲经过他的炼化，已经有了两个等级，贤王斗篷也有一个等级。
全部加起来的话，现在的溯流已经是六级战力，是目前他们这一伙人中，实力最强大的。
对此张小河颇感骄傲，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有了出息一样高兴。
不过，更让他高兴的是，溯流一天天对他越来越好的态度，现在他们两个像是朋友一样。
日常来往十分亲和，倒是有几分君子之交的意味。
张小河也没有把他当做仆人，或者晚辈之类。
在他看来，目前的溯流已经跟他类似同道，虽然就现在来看，溯流还是有些稚嫩，但是那一可赤子之心，绝对不会低浅。
这天晚上，张小河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犯困。
一看小船上的其他人，他们也没有犯困。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不久之前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就没有那么明显，他自己也不是很能分清楚白天黑夜。
睡觉一般都是困了就睡，但多数时候，由于区分不出来白天和黑夜，因此会很混乱。
久而久之，人的精神也在慢慢变差。
就这个把月的功夫，张小河他们眼里缺少了很多神采。
林寒雨修炼神的速度大幅度降低，张小河自己每天产生神的量也在减少。
如今这片西域天地，出现了眼中的四时失序，人们的意志也在一点点被消磨。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年轻人，生气还是比较足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眼中还是有些难以察觉的疲惫。
张小河侧身卧在小船之内，呼吸声逐渐均匀，然后有了一些轻微的鼾声，他睡了过去。
小船的船棚很简陋，经常会有雨水漏进来。
一般情况下，晚上也会有人定时清理船内的积水，但是那些滴答滴答的雨水，难免会滴到熟睡中人的身上。
那是一滴小水滴，它是从小棚子的缝隙流下来的。
起初只是许多雨水砸到了小船棚子上，慢慢地雨水在棚子上开了一个洞，然后一股小水流，流了进来。
而那一滴冰冷透彻的小水滴，就是伴随着这一股小流而来的。
它是水流的先锋，走在最前面。
很快的一下，它落到了张小河的眼皮上，对于这点雨打，他早已习惯。
小水滴并没有惊醒张小河。
然而紧随而至的水流，砸到了张小河眼皮上，然后大股大股的冷水进入的眼珠。
原本温热的双眼，一下子清亮起来，水湿透了他的双眼。
张小河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起身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扑烁着，并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但是睡意一下子全部都被驱散。
经过这么一出，张小河再也睡不着。
他干脆从小船中走了出来，一个千刀将军带着他飞上了天空。
千刀将军还很贴心的用玄青甲赋予的塑造能力，做出了一把能量小伞，刚刚好挡住了大雨。
当然，这是在张小河控制下进行的，千刀将军还没有那种智力，能量小伞也是按照张小河的意愿，弄出来的。
张小河悬浮在半空中，在大雨中。
虽然伞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但是呼啸的狂风仍然吹得他浑身发抖。
个把月太阳都没有探出头的机会，这一片原本干渴炎热的大地，早已经冷却了下来。
原本这里缺的最多的就是水，但现在却充满了大水。
到现在反而是缺少温度。
看样子，事物是相辅相成的，单独有一个都是不好。
天地五行，缺一个天地都无法正常运转，于是灾难就此诞生。
张小河看着苍茫的水域，内心多了一丝了然。
又看了会，他就回到小船上睡觉。
这次他让千刀将军对小船进行了一次密封，如此雨水就漏不进来。
张小河回到小船上，密封层把外面哗啦的雨声也屏蔽掉了大部分，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雨水也不再漏进来。
张小河舒心地伸展了一下身躯，内心舒畅了很多，这才是生活的地方啊。
他不由得感慨，之前千刀将军要修炼，为了不耽误他们修炼，张小河没有用这个方法。
然而，明天就要前往绿洲岛，千刀将军也暂停修炼养精蓄锐，加之他们也需要很好的休息，因此才弄出了这个密封层。
小船中的一个地方，顾念感受到了跟往日的不同，她看向了张小河。
张小河微笑了一下，简单地跟她解释了一下原因，随后叮嘱她也去休息。
明天定然是一场苦战，顾念也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力量。
顾念也知道这个道理，既然现在不漏雨，自然也不需要守夜，她自己也找了一个地方，开始休息。
一夜安静地过去。
第二天，张小河从朦胧中苏醒过来，身边的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差不多也醒了。
虽然没有太阳提醒他们白天到来，但是他们依旧保留了一部分往常的作息，一旦到时间，就会醒过来。
大早上，空气一如既往的寒冷，张小河嘴唇乌青，浑身发抖。
漠沙跟他差不多，也是脸色惨白，浑身都在打颤。
顾想抱着他，帮他分担很冷，作为丧尸顾想本身是不惧怕寒冷的，但她身体的温度也没有高到哪里去。
林寒雨搓了搓双手，哈了一口热气，但是这股热气还没有到手上，就冷却完全，到了手上一点温度也没有传递到。
她看了看张小河，张小河也看了看她，两人拉着彼此的手，温暖了一会。
渐渐地，适应了寒冷之后，他们就不会那么难受。
“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整一个会生火的宠兽。”张小河说到。
他的宠兽没有一个能给他提供温度，要是有的话，就不必如此狼狈。
“比在整一个嘛，像之前拼出千刀护卫一样，在弄一个。”林寒雨说道。
张小河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那么容易的，千刀王是借助我的千军之势而生，下一张卡牌也需要某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必千军之势差。”张小河隐约能够猜测道，卡牌需要某种特殊的东西，才能诞生。
千军之势可以是，跟千军一样的东西也可以是，但他对于此类了解甚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出一张新卡牌。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些日子漠沙受了不少苦，顾想看着心疼。
她很想让他过得舒服一些，起码不受那么多苦。
因此对于占领绿洲岛，她是万分同意的，此刻更是迫不及待。
张小河思索了一下，给了他准信。
“收拾好东西，立刻出发，现在的雨还不是特别大，正好赶路。”
最近这些天，天气越来越恶劣，有的时候雨落到身体上竟然会结冰。
足以见寒冷的程度。
现在还没有下冰雨，赶路正好。
一行人丝毫不墨迹，动作利索地收拾好东西，然后搭在着冰封巨兽，极速奔向绿洲岛。
巨兽背上，大风呼啸而过，大量的雨水击打在他们脸上，惹得人咝声抽抽。
这大雨真的离谱，张小河已经能够看到西域的未来，定然又是一场大灾难。
他的内心叹息了一声，但也就仅此而已，面对天地，他们还是过于渺小。
人们虽然有改变自然的能力，但终究只是自然的一部分，妄图彻底主宰世界，怕是困难无比。
巨兽一路疾驰，掀起的风浪在水面上划出两道横线。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张小河等人总算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绿洲岛。
前方的视野中，一座浪涛之中的孤岛，屹立于水面之上。
那上面有树木，泥土，还有一个小山包，这就像是西域中的桃源，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绿洲岛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宝地。
张小河微眯着双眼，看着不远处的绿洲岛，比之之前，绿洲岛的面积要小了一些。
随着水位的上涨，一部分绿洲已经被淹没，现在留存下来的，是更为高一些的部分。
这部分要比被淹没的区域，高出不少，相信不会很容易就被淹没。
“这里住上几年都没有问题。”顾想格外惊喜。
绿洲岛就是一个梦中的地方，这里很适合作为一个家园，作为一个族群繁衍生息的地方。
要是早知道绿洲岛的真面目，她肯定当时就提议搬到这里来。
“怕是能住更久，要是上面的树木不会腐朽，住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
“可惜这里已经有了主人。”张小河说道。
这一次，他们是入侵者，这并不符合张小河的道义，但是符合生存的规则。
张小河并不想更这里的虫类战斗，他还是希望能跟绿洲岛上的虫类和睦相处。
但是显然人家不想跟他好好相处，他们来这里已经不止一次。
每一次，岛上的虫类，都会拼了命地想要击杀他们，甚至有几次还专门设下埋伏，当时只差一点，就要交代在这里。
如今他再一次到来，不为别的，就为在这里夺得一寸立足之地。
前方的水域中，一些群虫化的鱼类潜藏在水中，那是一条条虫化鲨鱼，浑身都是坚硬的虫甲。
牙齿更是锋利无比，相比于一般地鲨鱼，这些虫化鲨鱼还多出了一些触须类的肢体，这就是他们的手足。
“准备，战斗。”
张小河话语落下，二十多个将军身影出现，随后一个巨大的贤王虚影出现。
跟之前的虚影不同，这一尊虚影出现的时候，天地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晦暗。
大地似乎都因为他，失去了颜色。
以千刀王溯流为核心，百余位千刀护卫为辅助，虚影的战力直接突破六级，到达了张小河从未见识过分七级层次。
贤王虚影挥舞着巨大的刀刃，一面有一面巨盾浮现在他的身边，二十多位将军站立与巨盾之上。
他们身上强大的能量正在酝酿。
这时，不远处的虫化鲨鱼发现了他们，立刻朝着他们游了过来。
巨大刀刃在身前一划，空间内多了一到裂缝，随后裂缝打开成了一道门。
成千上万的骑兵奔涌而出，像是一到能量洪流，又像是一条兵将长河。
只是一个回合，千军万马就完全冲散了虫化鲨鱼的阵型，然后他们的数量也在减少。
许多鲨鱼都被撕成碎片，然后死气沉沉地落入深水之中，过不了多久，这些残骸又会浮起来，到时候这里就是一片尸骸地狱。
绿洲岛附近的情况，很难不引起岛上虫类的注意。
忽然，绿洲岛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雾团。
伴随着雾团一起出现的，是许许多多震翅的声音。
原本寂静的小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岛上，大量虫类现身，为的就是在此迎接他们的敌人。
千军万马踏过水域之后，来到了陆地之上，随后一刻不停地冲锋。
千万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空中的敌人，马蹄踏着虚空前进，就像是踩在一块块结实地土地上一样。
虫群嗡嗡鸣叫，张小河明显地能从那些声音中听出排斥的声音。
这群生活在岛上的虫类，十分厌恶这些外来者，他们要消灭一切的外来者。
领头的虫类嘶叫一声之后，大量的虫类铺上想了千军万马。
他们战作一团，双方都是下了死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保留。
顾念呆楞楞地看着前方的战场，她的意识有些恍惚。
年轻的顾念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战场，那种血腥冲击着她的内心。
置身于战场的生命，都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厮杀。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像是一个个择人而噬的魔头。
战场在半空，不断地有肢体掉落下来，有的是骑兵的，有的是虫类的，还有的是混杂在一起的。
总是原本完整的生灵，经过战场的洗刷之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就算是之前的人类战场也没有这么血腥，因为那时的人们无法像现在一样，轻松撕碎敌人。
只是一会功夫，鲜血便泼洒遍了大地。
顾念不忍心再看，她别过头去，剧烈的心跳着，那种战场上的冲动，在渲染着她，仿佛也要把她变成一个魔头。
顾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特别特别不喜欢。
张小河直愣愣地看着战场，他的内心并无多余波澜。
在他要决定战斗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此时的画面，就算是在血腥，也多少有预料到。
他是一个极其讨厌征战的人，即便是面对虫类这种天敌，也不想过多杀戮。
但是为了生存，别无他法，为了让大家都生存下去，就算再血腥再罪过也要承担。
虽然眼前的一切，让他喉咙憋得慌，但他仍然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林寒雨注意到了张小河的神情，捏了捏他的手掌，安慰着他。
她是没有直视战场的，作为一个并无血腥喜好的普通人，她也不太能接受凶残的战场。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逃避，尤其是漠沙，自从会说话以来，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血腥场面，当即干呕。
顾想皱着眉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内心也不好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场也在慢慢推进。
起初千军万马跟虫类不分上下，渐渐地骑兵们的身体开始消散，召唤的时间快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千军万马显现出了颓势，很快就被杀到只剩一点。
现在正被虫类包围着，再过一会就会被完全吞噬。
张小河目中微微泛起了某种光芒，那是一双格外冰冷的双眼，此时他的脑袋格外清醒，却有一种很深的剥离感。
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自己动，他发布着一条条绝杀指令，他看着自己内心茫然。
渐渐地，他像是被排斥出了身体，然后排斥出了世界。
他能够听到耳边的声音，那是溯流在回应他。
然后，他看着贤王虚影缓缓抬起刀，凝神聚气之后，一道白色刀痕横斩而去。
刀痕巨大无比，所过之处，就算是坚韧的顽石，也都被平滑斩断。
此时天地之间一切声音忽然消失，时间万物仿佛一下子就不会动一样。
刀痕经过虫群，在半空中将他们斩落。
一具具虫类尸体缓缓坠落，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一个个破布袋。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无限放慢。
张小河睁大眼，看着这些躯体坠落，心思恍然。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哦，他们死了。
这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生和死就是一瞬间而已，但是人们却时常将此当做一辈子。
张小河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眼前的虫类，一个个如同鸿毛般坠落，他们的生命是低贱的，极其低贱的。
连一个鸿毛，连一个死物都不能比。
为何会如此，因为他们不会说话，也不会畏惧，更没有所谓大义。
他们只是一个有着生命特征的机器而已，疼会惨叫，生气会嘶鸣。
但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是一片尘埃罢了。
虫类如此，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张小河伸出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捏了捏手掌。
他的手掌是热乎的，是有生命的，也是活灵活现的，但更是有温度的。
也虫类不同的是，张小河是一个有温度的生命。
他的血管之中翻腾着热血，心脏无时无刻不在跳动，他的心思会转动，脑子会想事情。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更是一个有灵性的生命。
张小河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这时间千千万万的生命，都是有灵性的。
有的智慧高一些，有的智慧少一些，但本质上都是最普通的生命。
他本身并不比虫类高贵，或者说他跟虫类是一样的。
世间万物无论贫富贵贱，都只不过是天地的一份子，是别无二致的生命机器。
这便是众生平等。
但作为生命，我们却有着一般事物所没有的一种特性，那就是生命会自己走路。
人会思考，会自己行动，生命可以求那“我命在我不在天”。
这便是生之意义。
张小河内心一片明通，忽然他停下了所有攻击。
虫类席卷而来，每一个虫类眼里都要仇恨，都有愤怒，因为一群闯入者杀了他们的同胞。
在张小河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早就发现，虫类只有简单的智慧，有的甚至无智慧。
他们遵循着一套极为简单的族群规律，同类被斩杀，自然而然会生气，自然而然会报仇，自然而然气势会提升一大截。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所有的情绪都只不过是设定好的程序罢了。
作为冰冷的观察者，张小河只需要利用这些规则，然后引诱敌人上钩，随后一击消灭敌人。
他不需要为此感到任何的怜悯和负罪，因为世间最原始并没有这么多感情。
所谓天地无情。
虫群像一支利剑气势磅礴地冲向了他们，然而虫类不知道的是。
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张小河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一面又一面巨盾藏在附近的空间。
眼看着所有虫类进入这个范围，张小河瞳孔搜索，冷漠无情地下令围杀。
许多巨盾横空出世，像是一面面巨墙一样，张小河一声令下全部合上。
他们的虫类只有被挤压死亡的结果，如此一来就能够在这里立足。
就在巨盾要合上的时候，空间之中忽然飘荡起一声声乐曲，那是箫管之类的乐器。
呜呜然，如怨女泣泪。
一种自天地而来的悲伤涌入张小河的心底，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出现了一瞬间的彷徨。
但他立刻清醒，狠厉地瞪着眼，血丝几乎蹦起。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碾碎虫群。
为了他们的生存，必须要清除这些虫类，这就是天地之间的冰冷定律，谁也无法改变！
“唉，你这又是何苦。”
那是一阵悠悠的叹息，在空间中回荡。
山体之中，某个山洞内，一个浑身带着镣铐的女子轻轻叹息道。
她的身体长插着十四把尖刀，每一把都有各自的特色，但总体是一个制式的刀类。
她忽然抬起了头，发丝之下的一双紫色眼瞳，透过山体看向了远处的张小河。
“小孩，我说你呢。”
张小河浑身一抖，显然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他皱了皱眉头，问道：
“什么何苦？”
他隔着山体，也看到了山洞内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她的样貌年轻，双手双脚带着镣铐，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身体上插着十四把刀，每一个都散发着惊人的气息。
这些刀似乎是专门用来封印她的，之前每说一句话，十四把刀类都会镇压她的身体。
“你是什么人？”张小河拧着眉头，神色严肃。
林寒雨忽然抬头看向张小河，她听不到紫眼女子的话，因此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出于对张小河的信任，她没有多话。
山洞之内的女子忽然低沉下头，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再次抬头他的一双眼睛已经变得一片通红。
她的声音阴沉森然，邪气十足。
“我是大魔头，我的名字叫做封绝。”
张小河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面对邪气十足的紫眼女子，张小河丝毫不惧。
“但是在多年之前，一个人抓到了我，把我封印在这里，给我讲了许多故事，让我改过自新。”她慢慢讲述着。
“然后呢，你改过了？”张小河不是很清楚大魔头是什么，但他隐约能够猜测到。
在封绝的身上，张小河感受到了一股跟武神截然相反的气质。
武神的善良的，她就是邪恶的。
武神是柔和的，她就是暴虐的。
两者针锋相对，根本就是两路人。
紫眼女子的神色恢复如常，所有人邪意全部收敛起来，她语气温和，微笑着说道：
“没有，他可能想不到，过了这么久，我依旧是原本的我。”
听她说完之后，张小河边不再理她，这个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前面的画面竟然是静止的。
无论是虫群，还是巨盾，全都是静止不动的，然而身边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异常。
“求我，我就告诉你原因。”紫眼女子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张小河颇有兴致地说道。
“求你，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小河语气冷淡，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一样，说道。
“你这小子，傻得可爱。”紫眼女子忍不住笑道。
他并没有感到生气，也没有着急，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告诉自己原因。
然而，封绝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就算张小河求了她，都没有说出半点原因。
张小河就这样呆愣地站着，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一群虫类，停在半空中，他的姿态各异，有的展翅，有的折返，还有的是向着前面猛冲，已经快要冲出巨盾的范围。
而那几面犹如钢铁墙壁一样的巨盾，则悬停在半空中，看样子就要合在一起，碾碎虫群。
然而这些画面都是静止的，前面的世界像是变成了一副巨大的画卷，一切事物都是静止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小河就这样安静地站了三天三夜，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始终是站在原处不动弹，像是一个雕塑。
紫眼女子一脸微笑看着他，也像是一个雕像一样。
这是张小河身边的人全部都静止了下来，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行一样。
一个月过去，张小河依旧没有说半句话，他站着一动不动。
半年过去，世界依旧是静止一片。
十年转眼消逝，在十年后的某一天，张小河忽然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然后又看了看周围静止的一切事物，一切都没有改变。
张小河有些不耐烦，冲着山洞内的女子大喊道：“你告诉我愿意啊，我求你了。”
之前如同雕像一样的紫眼女子，也开始有了些动作，她说道：
“这才对嘛，你这孩子就是玩心大。”
张小河不知道这个女子在说什么，但他清楚一点，这个静止的世界一定是她搞得鬼，她到底有何种神通。
“比之前丢了魂，你把自己比作天地，灵魂因此无法居于这个躯体之中。”紫眼女子说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一样，带着满心的邪念以魔神之心重归世间。”
“或者存本真圣心，当一个光明正大的正神，你自己选吧。”紫眼女子微笑着说道。
某人听完之后，微微一愣，当即说道：“肯定是正神啊，谁要当魔神啊。”
张小河不用想都会选择正神。
“很抱歉，你现在的修为不到，还无法成为神仙一类。”女子轻声笑道。
“……你骗我。”想想也是，神灵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当初看到武神，觉得也没有什么，之后他慢慢发现，师父或许要比九级的生命还要厉害得多，成就神灵肯定不简单的。
“不过，我可以教你成为神，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原来紫眼女子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之前她自称为魔头，难道她是魔神？
想到这里，张小河自然而然地问出口，得到的结果是肯定的。
紫眼女子就是一位活生生的魔神。
张小河觉得不能跟她走得这么近，师父跟她是相反的，他们肯定是对立的。
“你快放我出去，我还忙着呢。”张小河叫喊道，虫类还需要一些力气处理掉，然后他们就能住在这里，过上稳当的生活。
一直以来，张小河就求一个稳稳当当，平平安安，其他的事情他不想参与太多。
听了他的话，紫眼女子看着他，笑骂着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用了一半的修为帮助你呢，你就这样对我。”
张小河恍然大悟，原来之前想到那些都是她搞得鬼。
这是张小河注意到了自己的神储存量，竟然一下子多出了一万个单位。
这让他感到十分吃惊，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帮我办什么，我们非亲非故的。，而且我是有师父的。”张小河略微有些纠结，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会答应成为紫眼女子的徒弟。
但是她给了他自己的一半修为。
张小河想不通，也觉得很奇怪。
“小孩，我并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这么做而已。”紫眼女子说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成为我的徒弟，然后带着满心的邪恶杀了这些虫类。”
“或者，你放过他们，有我帮忙他们不会伤害你。”
不用想，张小河的决定就是放过这些虫类。
在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紫眼女子微笑地合上双眼。
随后周围的时空开始流转，张小河的所有宠兽全部变回卡牌形状，回到宫殿之内。
在紫眼女子的牵引之下，一行人来到了紫眼女子面前。
“这里是哪里？”顾念四处看来看去，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一团团漆黑火焰从地面燃起，随后照亮了整个山洞。
张小河盘腿坐在女子面前，她双手托着腮，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一直看着，也没有说话。
“小孩，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张小河扭过头，拉上了林寒雨的手，没有管女子，而是高兴地跟林寒雨说道：
“咱们能在这里住下了。”
“太好了。”她长出一口气，以为这个忽然传送，是张小河搞的鬼，也没有多加猜忌。
之后的日子就平和了许多，几个人在这里安了家。
他们会捡一些柴火回来，好不容易晾干之后，迫不及待地点上。
一团火光燃起，火焰在柴火之间摇曳生长，看着让人有些想要入眠。
“小孩，火焰是木头生出来的，你是我生出来的。”
张小河没有理这个声音，就像是耳旁风一样，对于封绝所说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小孩，睡觉的时候注意盖被子。”
张小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他说话。
过了几天，他们几个人出去了一趟，一路上遇到的虫类，竟然都没有攻击他们。
张小河觉得很神奇，难不成他放下屠刀，虫儿们立地成佛了？
他的心里疑惑万分，但也没有多言。
这一趟出来，他们找了很多食物，还有一些柴火。
当天晚上，他们大吃了一顿，大家都笑得很开心，都吃得饱饱的。
人生最大的愿望其实就那么简单两点，身体暖和，肚子填饱。
洞内烧着干柴，很是暖和，食物吃得饱饱的。
张小河今天很高兴，吃了许多。
果然，封绝的提醒如期而至。
“小孩，注意吃饭不要太撑了。”
“知道了。”张小河有些抱怨地说道。
“知道什么？”旁边的林寒雨一脸的茫然，她似乎是看不到，张小河也不想她知道，于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
这天晚上，他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些醉意，说话也口无遮拦，他开着玩笑说道：“那些虫儿不杀我们，看来是放下屠刀了，哈哈哈。”
一旁的众人疑惑地看着他，张小河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跑出山洞。
他看到山洞外面，一个个虫类到处飞翔，他们逍遥自在，就像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精灵。
洞内几个人交换了眼神，林寒雨跟了出来。
她安静地站在张小河旁边，他的眼中有光明，指着四周的虫类说道：“你看看他们，以前他们很暴躁，现在一个比一个安分。”
虫儿慢慢飞着，很是美好。
“哪有虫？”
哪有虫，这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冲入了张小河的头脑，险些让他头脑爆炸。
“就在……就在四周。”
林寒雨四下看了看，摇头说道：“没有，一个虫也没有看到。”
“在这里，哪里，还有那里，到处都是啊。”张小河有些抓狂。
他趴在地上抱着头，现在他头痛到眼里都流了出来。
林寒雨从身后抱住了头，大雨将两个人淋湿，她温柔地说道：“我没有看到，你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当时我们打败虫类之后，你就一直怪怪的，一路上我们带着你到这个山洞，你也在发愣。”
张小河的脑子更加混乱，脑袋愈发疼痛，他的大脑像是裂成了两半，剧痛无比。
忽然一直柔软地手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孩，就是她说的那样，虫儿们当天已经被你我联手杀死。”
张小河抬起头，看到了面前这个紫眼女子，她的脸上很温和，一点也不像是魔神。
他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记忆也在恢复，慢慢地他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林寒雨眼中净是关切和担忧，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出了什么问题。
“我没事。”他先安慰了林寒雨一番，随后回到了山洞之内。
他来到了那面墙前面，在他面前是一个身上插着十四把刀的女子。
他跪伏在地上一拜，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问道：“你我到底什么关系？”
封印中的女子忽然露出了笑容，说道：“小孩，我说过就像木头生了火一样，我生了你。”
“我是你的魔道母亲，你是我的魔道子嗣。”
“为什么？凭什么？”张小河很是不解。
“你当初魂飞魄散，是我给你找回来的，然后我给了你一颗魔心，你会出现记忆丢失也是因为，魂心重铸的原因。”
张小河竟然对此毫无察觉，不过也算是明白了大部分事情。
“也就是说，你先给我你的一半修为，我承受不住魂飞魄散，你又给我救了回来？”
“不对哦小孩，是你的修为跟我的修为性质不同，产生对冲把你给冲散了，然后我给了你魔心，在把你给重组回来的。”
张小河无法形容内心的感觉，他对于自己的魔母并没有反感，但是她这种行为属实让他不好受。
“我讨厌你，封绝。”张小河想了想说道。
“我在帮你，就算你成为两人魔神，你也可以试着魔心善用，虽然不太可能。”
“封绝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张小河一点也不恨她，因为此时的封绝已经成为了他的母亲。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方面的亲近。
“不为什么。”封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些虫儿我给你留了下来，其实你不想杀他们的，我知道。”
“你是个好妈妈。”张小河又想了想说道。
“我给你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封灵，我身上有十四把刀，每一把都是为我的子嗣准备的，作为我的第一个子嗣，我把心上的封灵刀给你。”
“我叫张小河，不叫封灵。”说着他伸出手取出了封绝心上的那把刀。
封灵刀一拔下来，立刻变成一道流光，回到了他的身体内。
“刀的灵体已经给你，还有刀的本体藏在地下。”
张小河开始伸手刨地面，不久之后他挖到了一个木板。
随后他找到了一个木棺，封绝示意他打开。
张小河拆开棺木，之剑灵里面躺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那肉身吹弹可破，样貌也很美。
而这一具尸身之上，插了十四把刀，三把在头，十把在身，唯有一把在心脏。
“找到十四个孩子，我就会再次出现于世间，虽然已经过了无数了破碎时代，但我仍然会让一部分人想起，本源时代的往事。”
张小河把她的话牢记在心里面，然后伸出手，取出来母亲身上的那一把封灵刀。
“封绝，你有其他孩子吗？张小河忽然问道。
“从遥远时代到现在，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她温柔地抚摸着张小河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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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朵乌云，就像是一缕缕水墨，袅袅如烟。
染的天空像是一副墨卷。
这些乌云丝毫没有减少的样子，而且看样子还有越来越多的势头。
白天的时候天色一天比一天要暗，直到现在整个白昼的亮度，还比不上以往的四五点钟。
越来越黑的天空，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似乎是预示着一场更为巨大的风暴。
张小河抬头望着天空，眼神中逐渐有了些迷茫，老实说现在的气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在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白天也会想晚上一样暗。
很多时候太阳照不进来，月亮更不要想露出头角，一到晚上几乎是看不到东西的。
只能凭借一双手探路，但是张小河能够感受到一些东西，类似于声波定位。
他有一种直接探清楚前方事物的能力，张小河也是在日常生活中慢慢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经过他进一步观察，他发现这是一个神方面的能力，自己修炼神，于自然而然就有了这些身体神通。
虽然战斗力不一定有，但是实用性还是很强的。
在现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更是必不可少。
望了天空一会，张小河回过头，看了看脚下。
大概又过去了小半个月，水面已经到达了更房顶一个高度。
张小河他们的小船，也是直接船底停在房顶上的。
原本那些在房顶上训练的千刀护卫，大部分已经撤离。
部分的千刀护卫已经升级成为将军，此时他们正悬浮在水面上修炼。
只见距离屋顶不远处的水面上，总共二十个千刀将军，盘腿悬空停在水面上。
他们的身周是凝实的能量，那些能量就像是某种强化物质，一遍又一遍冲刷炼化着他们身上的玄青铠甲。
张小河将目光投向了这些千刀将军，扫视了一圈，随后微微点头
总共二十个千刀不多也不少，这些都是溯流花费大量的精力，才训练出来的。
这二十个当中，有五个是五级，其余十五个都是四级，这已经是一个小有规模的队伍。
有了这一支精兵，他们在岛上立足，就有了保障。
张小河看着这些千刀将军，内心也舒服，很快他们就能进入绿洲岛。
这些天以来，他们经常要处理小船中的水，基本上就没有一个消停。
虽然一直都有换班，但是还是很不方便。
如今战力小成，也有实力跟绿洲岛上的虫类叫板。
他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就去绿洲到，占领属于他们的一块领地。
刚好明天溯流也休息完毕，他的精力也养得很足，正好可以跟着他们一起。
现在的千刀王溯流，可是一个强大的战力。
如今的溯流，因为有了玄青甲和贤王斗篷，战斗力直接提升了一大截。
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的修炼也没有落下，玄青甲经过他的炼化，已经有了两个等级，贤王斗篷也有一个等级。
全部加起来的话，现在的溯流已经是六级战力，是目前他们这一伙人中，实力最强大的。
对此张小河颇感骄傲，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有了出息一样高兴。
不过，更让他高兴的是，溯流一天天对他越来越好的态度，现在他们两个像是朋友一样。
日常来往十分亲和，倒是有几分君子之交的意味。
张小河也没有把他当做仆人，或者晚辈之类。
在他看来，目前的溯流已经跟他类似同道，虽然就现在来看，溯流还是有些稚嫩，但是那一可赤子之心，绝对不会低浅。
这天晚上，张小河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犯困。
一看小船上的其他人，他们也没有犯困。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不久之前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就没有那么明显，他自己也不是很能分清楚白天黑夜。
睡觉一般都是困了就睡，但多数时候，由于区分不出来白天和黑夜，因此会很混乱。
久而久之，人的精神也在慢慢变差。
就这个把月的功夫，张小河他们眼里缺少了很多神采。
林寒雨修炼神的速度大幅度降低，张小河自己每天产生神的量也在减少。
如今这片西域天地，出现了眼中的四时失序，人们的意志也在一点点被消磨。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年轻人，生气还是比较足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眼中还是有些难以察觉的疲惫。
张小河侧身卧在小船之内，呼吸声逐渐均匀，然后有了一些轻微的鼾声，他睡了过去。
小船的船棚很简陋，经常会有雨水漏进来。
一般情况下，晚上也会有人定时清理船内的积水，但是那些滴答滴答的雨水，难免会滴到熟睡中人的身上。
那是一滴小水滴，它是从小棚子的缝隙流下来的。
起初只是许多雨水砸到了小船棚子上，慢慢地雨水在棚子上开了一个洞，然后一股小水流，流了进来。
而那一滴冰冷透彻的小水滴，就是伴随着这一股小流而来的。
它是水流的先锋，走在最前面。
很快的一下，它落到了张小河的眼皮上，对于这点雨打，他早已习惯。
小水滴并没有惊醒张小河。
然而紧随而至的水流，砸到了张小河眼皮上，然后大股大股的冷水进入的眼珠。
原本温热的双眼，一下子清亮起来，水湿透了他的双眼。
张小河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起身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扑烁着，并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但是睡意一下子全部都被驱散。
经过这么一出，张小河再也睡不着。
他干脆从小船中走了出来，一个千刀将军带着他飞上了天空。
千刀将军还很贴心的用玄青甲赋予的塑造能力，做出了一把能量小伞，刚刚好挡住了大雨。
当然，这是在张小河控制下进行的，千刀将军还没有那种智力，能量小伞也是按照张小河的意愿，弄出来的。
张小河悬浮在半空中，在大雨中。
虽然伞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但是呼啸的狂风仍然吹得他浑身发抖。
个把月太阳都没有探出头的机会，这一片原本干渴炎热的大地，早已经冷却了下来。
原本这里缺的最多的就是水，但现在却充满了大水。
到现在反而是缺少温度。
看样子，事物是相辅相成的，单独有一个都是不好。
天地五行，缺一个天地都无法正常运转，于是灾难就此诞生。
张小河看着苍茫的水域，内心多了一丝了然。
又看了会，他就回到小船上睡觉。
这次他让千刀将军对小船进行了一次密封，如此雨水就漏不进来。
张小河回到小船上，密封层把外面哗啦的雨声也屏蔽掉了大部分，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雨水也不再漏进来。
张小河舒心地伸展了一下身躯，内心舒畅了很多，这才是生活的地方啊。
他不由得感慨，之前千刀将军要修炼，为了不耽误他们修炼，张小河没有用这个方法。
然而，明天就要前往绿洲岛，千刀将军也暂停修炼养精蓄锐，加之他们也需要很好的休息，因此才弄出了这个密封层。
小船中的一个地方，顾念感受到了跟往日的不同，她看向了张小河。
张小河微笑了一下，简单地跟她解释了一下原因，随后叮嘱她也去休息。
明天定然是一场苦战，顾念也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力量。
顾念也知道这个道理，既然现在不漏雨，自然也不需要守夜，她自己也找了一个地方，开始休息。
一夜安静地过去。
第二天，张小河从朦胧中苏醒过来，身边的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差不多也醒了。
虽然没有太阳提醒他们白天到来，但是他们依旧保留了一部分往常的作息，一旦到时间，就会醒过来。
大早上，空气一如既往的寒冷，张小河嘴唇乌青，浑身发抖。
漠沙跟他差不多，也是脸色惨白，浑身都在打颤。
顾想抱着他，帮他分担很冷，作为丧尸顾想本身是不惧怕寒冷的，但她身体的温度也没有高到哪里去。
林寒雨搓了搓双手，哈了一口热气，但是这股热气还没有到手上，就冷却完全，到了手上一点温度也没有传递到。
她看了看张小河，张小河也看了看她，两人拉着彼此的手，温暖了一会。
渐渐地，适应了寒冷之后，他们就不会那么难受。
“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整一个会生火的宠兽。”张小河说到。
他的宠兽没有一个能给他提供温度，要是有的话，就不必如此狼狈。
“比在整一个嘛，像之前拼出千刀护卫一样，在弄一个。”林寒雨说道。
张小河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那么容易的，千刀王是借助我的千军之势而生，下一张卡牌也需要某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必千军之势差。”张小河隐约能够猜测道，卡牌需要某种特殊的东西，才能诞生。
千军之势可以是，跟千军一样的东西也可以是，但他对于此类了解甚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出一张新卡牌。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些日子漠沙受了不少苦，顾想看着心疼。
她很想让他过得舒服一些，起码不受那么多苦。
因此对于占领绿洲岛，她是万分同意的，此刻更是迫不及待。
张小河思索了一下，给了他准信。
“收拾好东西，立刻出发，现在的雨还不是特别大，正好赶路。”
最近这些天，天气越来越恶劣，有的时候雨落到身体上竟然会结冰。
足以见寒冷的程度。
现在还没有下冰雨，赶路正好。
一行人丝毫不墨迹，动作利索地收拾好东西，然后搭在着冰封巨兽，极速奔向绿洲岛。
巨兽背上，大风呼啸而过，大量的雨水击打在他们脸上，惹得人咝声抽抽。
这大雨真的离谱，张小河已经能够看到西域的未来，定然又是一场大灾难。
他的内心叹息了一声，但也就仅此而已，面对天地，他们还是过于渺小。
人们虽然有改变自然的能力，但终究只是自然的一部分，妄图彻底主宰世界，怕是困难无比。
巨兽一路疾驰，掀起的风浪在水面上划出两道横线。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张小河等人总算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绿洲岛。
前方的视野中，一座浪涛之中的孤岛，屹立于水面之上。
那上面有树木，泥土，还有一个小山包，这就像是西域中的桃源，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绿洲岛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宝地。
张小河微眯着双眼，看着不远处的绿洲岛，比之之前，绿洲岛的面积要小了一些。
随着水位的上涨，一部分绿洲已经被淹没，现在留存下来的，是更为高一些的部分。
这部分要比被淹没的区域，高出不少，相信不会很容易就被淹没。
“这里住上几年都没有问题。”顾想格外惊喜。
绿洲岛就是一个梦中的地方，这里很适合作为一个家园，作为一个族群繁衍生息的地方。
要是早知道绿洲岛的真面目，她肯定当时就提议搬到这里来。
“怕是能住更久，要是上面的树木不会腐朽，住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
“可惜这里已经有了主人。”张小河说道。
这一次，他们是入侵者，这并不符合张小河的道义，但是符合生存的规则。
张小河并不想更这里的虫类战斗，他还是希望能跟绿洲岛上的虫类和睦相处。
但是显然人家不想跟他好好相处，他们来这里已经不止一次。
每一次，岛上的虫类，都会拼了命地想要击杀他们，甚至有几次还专门设下埋伏，当时只差一点，就要交代在这里。
如今他再一次到来，不为别的，就为在这里夺得一寸立足之地。
前方的水域中，一些群虫化的鱼类潜藏在水中，那是一条条虫化鲨鱼，浑身都是坚硬的虫甲。
牙齿更是锋利无比，相比于一般地鲨鱼，这些虫化鲨鱼还多出了一些触须类的肢体，这就是他们的手足。
“准备，战斗。”
张小河话语落下，二十多个将军身影出现，随后一个巨大的贤王虚影出现。
跟之前的虚影不同，这一尊虚影出现的时候，天地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晦暗。
大地似乎都因为他，失去了颜色。
以千刀王溯流为核心，百余位千刀护卫为辅助，虚影的战力直接突破六级，到达了张小河从未见识过分七级层次。
贤王虚影挥舞着巨大的刀刃，一面有一面巨盾浮现在他的身边，二十多位将军站立与巨盾之上。
他们身上强大的能量正在酝酿。
这时，不远处的虫化鲨鱼发现了他们，立刻朝着他们游了过来。
巨大刀刃在身前一划，空间内多了一到裂缝，随后裂缝打开成了一道门。
成千上万的骑兵奔涌而出，像是一到能量洪流，又像是一条兵将长河。
只是一个回合，千军万马就完全冲散了虫化鲨鱼的阵型，然后他们的数量也在减少。
许多鲨鱼都被撕成碎片，然后死气沉沉地落入深水之中，过不了多久，这些残骸又会浮起来，到时候这里就是一片尸骸地狱。
绿洲岛附近的情况，很难不引起岛上虫类的注意。
忽然，绿洲岛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雾团。
伴随着雾团一起出现的，是许许多多震翅的声音。
原本寂静的小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岛上，大量虫类现身，为的就是在此迎接他们的敌人。
千军万马踏过水域之后，来到了陆地之上，随后一刻不停地冲锋。
千万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空中的敌人，马蹄踏着虚空前进，就像是踩在一块块结实地土地上一样。
虫群嗡嗡鸣叫，张小河明显地能从那些声音中听出排斥的声音。
这群生活在岛上的虫类，十分厌恶这些外来者，他们要消灭一切的外来者。
领头的虫类嘶叫一声之后，大量的虫类铺上想了千军万马。
他们战作一团，双方都是下了死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保留。
顾念呆楞楞地看着前方的战场，她的意识有些恍惚。
年轻的顾念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战场，那种血腥冲击着她的内心。
置身于战场的生命，都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厮杀。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像是一个个择人而噬的魔头。
战场在半空，不断地有肢体掉落下来，有的是骑兵的，有的是虫类的，还有的是混杂在一起的。
总是原本完整的生灵，经过战场的洗刷之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就算是之前的人类战场也没有这么血腥，因为那时的人们无法像现在一样，轻松撕碎敌人。
只是一会功夫，鲜血便泼洒遍了大地。
顾念不忍心再看，她别过头去，剧烈的心跳着，那种战场上的冲动，在渲染着她，仿佛也要把她变成一个魔头。
顾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特别特别不喜欢。
张小河直愣愣地看着战场，他的内心并无多余波澜。
在他要决定战斗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此时的画面，就算是在血腥，也多少有预料到。
他是一个极其讨厌征战的人，即便是面对虫类这种天敌，也不想过多杀戮。
但是为了生存，别无他法，为了让大家都生存下去，就算再血腥再罪过也要承担。
虽然眼前的一切，让他喉咙憋得慌，但他仍然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林寒雨注意到了张小河的神情，捏了捏他的手掌，安慰着他。
她是没有直视战场的，作为一个并无血腥喜好的普通人，她也不太能接受凶残的战场。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逃避，尤其是漠沙，自从会说话以来，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血腥场面，当即干呕。
顾想皱着眉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内心也不好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场也在慢慢推进。
起初千军万马跟虫类不分上下，渐渐地骑兵们的身体开始消散，召唤的时间快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千军万马显现出了颓势，很快就被杀到只剩一点。
现在正被虫类包围着，再过一会就会被完全吞噬。
张小河目中微微泛起了某种光芒，那是一双格外冰冷的双眼，此时他的脑袋格外清醒，却有一种很深的剥离感。
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自己动，他发布着一条条绝杀指令，他看着自己内心茫然。
渐渐地，他像是被排斥出了身体，然后排斥出了世界。
他能够听到耳边的声音，那是溯流在回应他。
然后，他看着贤王虚影缓缓抬起刀，凝神聚气之后，一道白色刀痕横斩而去。
刀痕巨大无比，所过之处，就算是坚韧的顽石，也都被平滑斩断。
此时天地之间一切声音忽然消失，时间万物仿佛一下子就不会动一样。
刀痕经过虫群，在半空中将他们斩落。
一具具虫类尸体缓缓坠落，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一个个破布袋。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无限放慢。
张小河睁大眼，看着这些躯体坠落，心思恍然。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哦，他们死了。
这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生和死就是一瞬间而已，但是人们却时常将此当做一辈子。
张小河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眼前的虫类，一个个如同鸿毛般坠落，他们的生命是低贱的，极其低贱的。
连一个鸿毛，连一个死物都不能比。
为何会如此，因为他们不会说话，也不会畏惧，更没有所谓大义。
他们只是一个有着生命特征的机器而已，疼会惨叫，生气会嘶鸣。
但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是一片尘埃罢了。
虫类如此，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张小河伸出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捏了捏手掌。
他的手掌是热乎的，是有生命的，也是活灵活现的，但更是有温度的。
也虫类不同的是，张小河是一个有温度的生命。
他的血管之中翻腾着热血，心脏无时无刻不在跳动，他的心思会转动，脑子会想事情。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更是一个有灵性的生命。
张小河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这时间千千万万的生命，都是有灵性的。
有的智慧高一些，有的智慧少一些，但本质上都是最普通的生命。
他本身并不比虫类高贵，或者说他跟虫类是一样的。
世间万物无论贫富贵贱，都只不过是天地的一份子，是别无二致的生命机器。
这便是众生平等。
但作为生命，我们却有着一般事物所没有的一种特性，那就是生命会自己走路。
人会思考，会自己行动，生命可以求那“我命在我不在天”。
这便是生之意义。
张小河内心一片明通，忽然他停下了所有攻击。
虫类席卷而来，每一个虫类眼里都要仇恨，都有愤怒，因为一群闯入者杀了他们的同胞。
在张小河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早就发现，虫类只有简单的智慧，有的甚至无智慧。
他们遵循着一套极为简单的族群规律，同类被斩杀，自然而然会生气，自然而然会报仇，自然而然气势会提升一大截。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所有的情绪都只不过是设定好的程序罢了。
作为冰冷的观察者，张小河只需要利用这些规则，然后引诱敌人上钩，随后一击消灭敌人。
他不需要为此感到任何的怜悯和负罪，因为世间最原始并没有这么多感情。
所谓天地无情。
虫群像一支利剑气势磅礴地冲向了他们，然而虫类不知道的是。
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张小河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一面又一面巨盾藏在附近的空间。
眼看着所有虫类进入这个范围，张小河瞳孔搜索，冷漠无情地下令围杀。
许多巨盾横空出世，像是一面面巨墙一样，张小河一声令下全部合上。
他们的虫类只有被挤压死亡的结果，如此一来就能够在这里立足。
就在巨盾要合上的时候，空间之中忽然飘荡起一声声乐曲，那是箫管之类的乐器。
呜呜然，如怨女泣泪。
一种自天地而来的悲伤涌入张小河的心底，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出现了一瞬间的彷徨。
但他立刻清醒，狠厉地瞪着眼，血丝几乎蹦起。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碾碎虫群。
为了他们的生存，必须要清除这些虫类，这就是天地之间的冰冷定律，谁也无法改变！
“唉，你这又是何苦。”
那是一阵悠悠的叹息，在空间中回荡。
山体之中，某个山洞内，一个浑身带着镣铐的女子轻轻叹息道。
她的身体长插着十四把尖刀，每一把都有各自的特色，但总体是一个制式的刀类。
她忽然抬起了头，发丝之下的一双紫色眼瞳，透过山体看向了远处的张小河。
“小孩，我说你呢。”
张小河浑身一抖，显然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他皱了皱眉头，问道：
“什么何苦？”
他隔着山体，也看到了山洞内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她的样貌年轻，双手双脚带着镣铐，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身体上插着十四把刀，每一个都散发着惊人的气息。
这些刀似乎是专门用来封印她的，之前每说一句话，十四把刀类都会镇压她的身体。
“你是什么人？”张小河拧着眉头，神色严肃。
林寒雨忽然抬头看向张小河，她听不到紫眼女子的话，因此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出于对张小河的信任，她没有多话。
山洞之内的女子忽然低沉下头，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再次抬头他的一双眼睛已经变得一片通红。
她的声音阴沉森然，邪气十足。
“我是大魔头，我的名字叫做封绝。”
张小河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面对邪气十足的紫眼女子，张小河丝毫不惧。
“但是在多年之前，一个人抓到了我，把我封印在这里，给我讲了许多故事，让我改过自新。”她慢慢讲述着。
“然后呢，你改过了？”张小河不是很清楚大魔头是什么，但他隐约能够猜测到。
在封绝的身上，张小河感受到了一股跟武神截然相反的气质。
武神的善良的，她就是邪恶的。
武神是柔和的，她就是暴虐的。
两者针锋相对，根本就是两路人。
紫眼女子的神色恢复如常，所有人邪意全部收敛起来，她语气温和，微笑着说道：
“没有，他可能想不到，过了这么久，我依旧是原本的我。”
听她说完之后，张小河边不再理她，这个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前面的画面竟然是静止的。
无论是虫群，还是巨盾，全都是静止不动的，然而身边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异常。
“求我，我就告诉你原因。”紫眼女子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张小河颇有兴致地说道。
“求你，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小河语气冷淡，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一样，说道。
“你这小子，傻得可爱。”紫眼女子忍不住笑道。
他并没有感到生气，也没有着急，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告诉自己原因。
然而，封绝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就算张小河求了她，都没有说出半点原因。
张小河就这样呆愣地站着，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一群虫类，停在半空中，他的姿态各异，有的展翅，有的折返，还有的是向着前面猛冲，已经快要冲出巨盾的范围。
而那几面犹如钢铁墙壁一样的巨盾，则悬停在半空中，看样子就要合在一起，碾碎虫群。
然而这些画面都是静止的，前面的世界像是变成了一副巨大的画卷，一切事物都是静止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小河就这样安静地站了三天三夜，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始终是站在原处不动弹，像是一个雕塑。
紫眼女子一脸微笑看着他，也像是一个雕像一样。
这是张小河身边的人全部都静止了下来，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行一样。
一个月过去，张小河依旧没有说半句话，他站着一动不动。
半年过去，世界依旧是静止一片。
十年转眼消逝，在十年后的某一天，张小河忽然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然后又看了看周围静止的一切事物，一切都没有改变。
张小河有些不耐烦，冲着山洞内的女子大喊道：“你告诉我愿意啊，我求你了。”
之前如同雕像一样的紫眼女子，也开始有了些动作，她说道：
“这才对嘛，你这孩子就是玩心大。”
张小河不知道这个女子在说什么，但他清楚一点，这个静止的世界一定是她搞得鬼，她到底有何种神通。
“比之前丢了魂，你把自己比作天地，灵魂因此无法居于这个躯体之中。”紫眼女子说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一样，带着满心的邪念以魔神之心重归世间。”
“或者存本真圣心，当一个光明正大的正神，你自己选吧。”紫眼女子微笑着说道。
某人听完之后，微微一愣，当即说道：“肯定是正神啊，谁要当魔神啊。”
张小河不用想都会选择正神。
“很抱歉，你现在的修为不到，还无法成为神仙一类。”女子轻声笑道。
“……你骗我。”想想也是，神灵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当初看到武神，觉得也没有什么，之后他慢慢发现，师父或许要比九级的生命还要厉害得多，成就神灵肯定不简单的。
“不过，我可以教你成为神，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原来紫眼女子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之前她自称为魔头，难道她是魔神？
想到这里，张小河自然而然地问出口，得到的结果是肯定的。
紫眼女子就是一位活生生的魔神。
张小河觉得不能跟她走得这么近，师父跟她是相反的，他们肯定是对立的。
“你快放我出去，我还忙着呢。”张小河叫喊道，虫类还需要一些力气处理掉，然后他们就能住在这里，过上稳当的生活。
一直以来，张小河就求一个稳稳当当，平平安安，其他的事情他不想参与太多。
听了他的话，紫眼女子看着他，笑骂着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用了一半的修为帮助你呢，你就这样对我。”
张小河恍然大悟，原来之前想到那些都是她搞得鬼。
这是张小河注意到了自己的神储存量，竟然一下子多出了一万个单位。
这让他感到十分吃惊，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帮我办什么，我们非亲非故的。，而且我是有师父的。”张小河略微有些纠结，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会答应成为紫眼女子的徒弟。
但是她给了他自己的一半修为。
张小河想不通，也觉得很奇怪。
“小孩，我并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这么做而已。”紫眼女子说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成为我的徒弟，然后带着满心的邪恶杀了这些虫类。”
“或者，你放过他们，有我帮忙他们不会伤害你。”
不用想，张小河的决定就是放过这些虫类。
在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紫眼女子微笑地合上双眼。
随后周围的时空开始流转，张小河的所有宠兽全部变回卡牌形状，回到宫殿之内。
在紫眼女子的牵引之下，一行人来到了紫眼女子面前。
“这里是哪里？”顾念四处看来看去，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一团团漆黑火焰从地面燃起，随后照亮了整个山洞。
张小河盘腿坐在女子面前，她双手托着腮，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一直看着，也没有说话。
“小孩，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张小河扭过头，拉上了林寒雨的手，没有管女子，而是高兴地跟林寒雨说道：
“咱们能在这里住下了。”
“太好了。”她长出一口气，以为这个忽然传送，是张小河搞的鬼，也没有多加猜忌。
之后的日子就平和了许多，几个人在这里安了家。
他们会捡一些柴火回来，好不容易晾干之后，迫不及待地点上。
一团火光燃起，火焰在柴火之间摇曳生长，看着让人有些想要入眠。
“小孩，火焰是木头生出来的，你是我生出来的。”
张小河没有理这个声音，就像是耳旁风一样，对于封绝所说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小孩，睡觉的时候注意盖被子。”
张小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他说话。
过了几天，他们几个人出去了一趟，一路上遇到的虫类，竟然都没有攻击他们。
张小河觉得很神奇，难不成他放下屠刀，虫儿们立地成佛了？
他的心里疑惑万分，但也没有多言。
这一趟出来，他们找了很多食物，还有一些柴火。
当天晚上，他们大吃了一顿，大家都笑得很开心，都吃得饱饱的。
人生最大的愿望其实就那么简单两点，身体暖和，肚子填饱。
洞内烧着干柴，很是暖和，食物吃得饱饱的。
张小河今天很高兴，吃了许多。
果然，封绝的提醒如期而至。
“小孩，注意吃饭不要太撑了。”
“知道了。”张小河有些抱怨地说道。
“知道什么？”旁边的林寒雨一脸的茫然，她似乎是看不到，张小河也不想她知道，于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
这天晚上，他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些醉意，说话也口无遮拦，他开着玩笑说道：“那些虫儿不杀我们，看来是放下屠刀了，哈哈哈。”
一旁的众人疑惑地看着他，张小河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跑出山洞。
他看到山洞外面，一个个虫类到处飞翔，他们逍遥自在，就像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精灵。
洞内几个人交换了眼神，林寒雨跟了出来。
她安静地站在张小河旁边，他的眼中有光明，指着四周的虫类说道：“你看看他们，以前他们很暴躁，现在一个比一个安分。”
虫儿慢慢飞着，很是美好。
“哪有虫？”
哪有虫，这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冲入了张小河的头脑，险些让他头脑爆炸。
“就在……就在四周。”
林寒雨四下看了看，摇头说道：“没有，一个虫也没有看到。”
“在这里，哪里，还有那里，到处都是啊。”张小河有些抓狂。
他趴在地上抱着头，现在他头痛到眼里都流了出来。
林寒雨从身后抱住了头，大雨将两个人淋湿，她温柔地说道：“我没有看到，你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当时我们打败虫类之后，你就一直怪怪的，一路上我们带着你到这个山洞，你也在发愣。”
张小河的脑子更加混乱，脑袋愈发疼痛，他的大脑像是裂成了两半，剧痛无比。
忽然一直柔软地手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孩，就是她说的那样，虫儿们当天已经被你我联手杀死。”
张小河抬起头，看到了面前这个紫眼女子，她的脸上很温和，一点也不像是魔神。
他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记忆也在恢复，慢慢地他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林寒雨眼中净是关切和担忧，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出了什么问题。
“我没事。”他先安慰了林寒雨一番，随后回到了山洞之内。
他来到了那面墙前面，在他面前是一个身上插着十四把刀的女子。
他跪伏在地上一拜，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问道：“你我到底什么关系？”
封印中的女子忽然露出了笑容，说道：“小孩，我说过就像木头生了火一样，我生了你。”
“我是你的魔道母亲，你是我的魔道子嗣。”
“为什么？凭什么？”张小河很是不解。
“你当初魂飞魄散，是我给你找回来的，然后我给了你一颗魔心，你会出现记忆丢失也是因为，魂心重铸的原因。”
张小河竟然对此毫无察觉，不过也算是明白了大部分事情。
“也就是说，你先给我你的一半修为，我承受不住魂飞魄散，你又给我救了回来？”
“不对哦小孩，是你的修为跟我的修为性质不同，产生对冲把你给冲散了，然后我给了你魔心，在把你给重组回来的。”
张小河无法形容内心的感觉，他对于自己的魔母并没有反感，但是她这种行为属实让他不好受。
“我讨厌你，封绝。”张小河想了想说道。
“我在帮你，就算你成为两人魔神，你也可以试着魔心善用，虽然不太可能。”
“封绝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张小河一点也不恨她，因为此时的封绝已经成为了他的母亲。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方面的亲近。
“不为什么。”封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些虫儿我给你留了下来，其实你不想杀他们的，我知道。”
“你是个好妈妈。”张小河又想了想说道。
“我给你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封灵，我身上有十四把刀，每一把都是为我的子嗣准备的，作为我的第一个子嗣，我把心上的封灵刀给你。”
“我叫张小河，不叫封灵。”说着他伸出手取出了封绝心上的那把刀。
封灵刀一拔下来，立刻变成一道流光，回到了他的身体内。
“刀的灵体已经给你，还有刀的本体藏在地下。”
张小河开始伸手刨地面，不久之后他挖到了一个木板。
随后他找到了一个木棺，封绝示意他打开。
张小河拆开棺木，之剑灵里面躺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那肉身吹弹可破，样貌也很美。
而这一具尸身之上，插了十四把刀，三把在头，十把在身，唯有一把在心脏。
“找到十四个孩子，我就会再次出现于世间，虽然已经过了无数了破碎时代，但我仍然会让一部分人想起，本源时代的往事。”
张小河把她的话牢记在心里面，然后伸出手，取出来母亲身上的那一把封灵刀。
“封绝，你有其他孩子吗？张小河忽然问道。
“从遥远时代到现在，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她温柔地抚摸着张小河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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