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梦境
听到门外米莉的声音，卡罗琳快步打开了房门，急切道：“你说什么？”
话分两头，廖星文来到了波尔小镇，可就在他看到前方酒楼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感觉自己的肉身要远离自己，手脚也不听使唤了。
意识昏沉的下一刻。
“糟了，我被人阴了。”
远处一位黑衣人看着晕倒的廖星文，大口喘气，这是他的超能力，梦境制造者，释放后精神会急剧消耗，自身也不能行动，除了受术者意识彻底沉沦再也无法苏醒，这样他才算释放完毕。
感觉好像挺鸡肋，但防不胜防，梦境中的场景无法令人察觉，只从他用了这一招就没失手过。
“嘿嘿，这就是我暗杀的目标吗？也太菜了吧。”黑衣人摇了摇头，表情得意。
.........
安门县。
廖星文睁开双眼后就发现自己骑在一匹马上。
“嗯？好软啊。”
“我前面有人？”
马匹被主人牵着，哒哒哒的走着，马背上有两个人，坐在前面的是一名女子。
刘韵洁坐在马背上，左顾右盼，这是一个不算太富裕的小县城，不管是年久失修的街道，以及同样年久的房屋，都在昭示这一点。
行人的衣着也不够光鲜，样式和料子都比较平常。
但安门县的茶在整个柳州都是出名的。
她这趟过来，就是来喝茶的，刘韵洁最喜欢喝茶了，很奇怪的是，一名女子竟然也喜欢喝茶，这一次，有自家丈夫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于是她才同意出来，两人一马，哒哒哒的走江湖，走到哪就吃到那，十分快活。
此时途径一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板桥，白墙黑瓦，小桥流水，意境很美，如果是诗人在此，必然会赋诗一首。
廖星文本能的抓着缰绳，现在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回来到这里，脑袋晕乎乎的，上了一座石板桥，忽听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有人跳水啦，有人跳水啦！”
他和刘韵洁一起侧目看去，上游处，一位妇人在水中双手胡乱拍打，身体起起伏伏，情况十分危急，看样子是溺水了。
两岸的行人有人漠不关心，正在看戏，但也有人找到竹竿伸向妇人，试图搭救。
妇人呛了几口水，脸上扭曲，努力扑腾的想自救，但水流湍急，自己又不会游泳，越折腾，体力消耗的越快，呛进去的水也越多。
渐渐的，就剩半条命了。
“救人，快救人........”
“谁水性好的，快去啊。”
远处的百姓见到桥头有人，立刻高喊。
不知为何，廖星文脑海中散过一道画面。
跳下桥头，一把抓起妇人的肩膀，抓着她脚尖轻点水面，轻飘飘一同飞向岸边.廖星文脑海里完成一系列操作，然后，他就这么做了，动作果真的如同他想的一样。
“扑通！”
他砸入冰冷的河水里，奋力朝着妇人游去。
“嗯？我这么急公好义的吗，有些不像我啊。”
周遭的人很多，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下去救人的，也不知道围观的众人是一个都不会游泳，还是是世态炎凉。
“小哥，握住竹竿！”
一位老人家站在岸边，朝廖星文伸出竹竿。
在老汉和路人的帮助下，廖星文抓住竹竿，和妇人一起被拉上岸。
妇人呛了口水，神志不清。
她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看看她的模样，竟然是一个有姿色的小妇人。
廖星文一掌拍在她后背，自然而然运转了能量，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嗯？我什么要这么做。”
“呕.......”
妇人吐出一大口水，昏沉的神智得以恢复，但她脸上并没有露出死里逃生的表情，反而难看起来，随后哭了。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呜呜呜，求求你们了........”
她捂着脸哭泣。
“这不是李天明的媳妇吗。”
“是啊，怎么就跳河了，两公婆发生矛盾了？”
“你不知道吗？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周围的百姓低声议论。
“哒哒哒........”
骏马踩着优雅的小碎步，驮着刘韵洁，小跑过来。
它打了个响鼻，轻轻蹭着廖星文的脸。后者不停的抚着它的脖颈，将它安抚。
刘韵洁则解开挂在马背上的包裹，抓出一件青袍递给廖星文，而后，她看一眼小妇人，略作犹豫，把自己的棉衣也取了出来。
“穿上吧，免得感冒了，不然救了也是白救。”
深秋的季节，风很凉，柳州此刻正刮着冷风，人刚从河里捞出来，不及时还衣物取暖的话，一旦感冒，就很容易发高烧，在这地方，普通百姓没钱医治。
“老汉家就在前面，到老汉家去换衣裳吧。”
握着竹竿的老汉忙说道。
廖星文抱着干净的青袍和棉衣，作揖道：
“多谢老人家。”
当即牵着马，拽着小妇人，跟在老汉身后。。
周围的百姓依旧在议论，指指点点，或说八卦，或感慨李天明的媳妇命大，遇到了一个水性好，又愿意在大冷天不顾感染风寒，跳水救人的。
走了百米不到，老汉拐入铺设鹅软石的小巷，推开黑色的，布满腐蚀痕迹的木门。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头顶是四方天井。
小妇人此时已是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浑身不停哆嗦。
如果廖星文还是武者的话，可以为对方输送气血，很容易就能驱除她体内的寒意。
“嗯？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奇怪，感觉我忘了好多事情。“
“带她去换衣服吧。”廖星文把大包裹取下来? 丢给刘韵洁。
刘韵洁紧紧抱在怀里? 看了小妇人一眼? 悄悄把那件漂亮的棉袄塞回包裹，取出一件不怎么漂亮的棉衣。
刚才草率了，一不小心拿了件好衣裳.........
望着两人进了主卧，廖星文在老汉的引导下? 去偏房换衣裤。
“老人家? 您要不先避一避？”
廖星文委婉的说道。
老汉一愣? 纳闷道：“怎么滴? 小哥你还害羞？说的谁没有是的。”
不? 我是怕吓到你.........廖星文歉意的笑了一下? 看着老汉没说话。
老汉便把干净的汗巾放在桌上，退出房间。
廖星文解开袍子? 脱下衣服，健美的肌肉便裸露出来，腹肌十分好看。
“搞了这么久，我身边的美女是谁？难道是我媳妇吗？”
从刚才在马匹中醒来，他身边就带着一美女了。
换好一套干爽的衣裳? 廖星文和老汉坐在简陋的堂内，烤着炉火，炉上架着一壶黄酒，两人闲聊着。
“老人家，家里就你一个人住？”
“是啊。”
“你家里人呢？”
“老伴去年走了，有一双儿女，女儿嫁到外乡，好多年没回来看过我了。至于儿子........”
老汉停顿了一下，略浑浊的眼里闪过无奈：
“前些年发洪水，田里种的东西全没了，为了能让一家人填报肚子，他和隔壁的老李上山打猎去了，却不小心跌落悬崖，摔死了。”
一时沉默。
廖星文不好说什么，他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都不知道多久的事情了，还是别提了，免得引起老人伤心。
这时，老汉提起酒壶，笑道：“来，喝杯酒温，这是我刚刚弄好的，你下河救人，喝了暖暖身子，小哥，你来尝尝。”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廖星文倾倒酒壶，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味道鲜甜醇和，酸苦辣涩皆有，却又恰到好处。咽下酒液后，唇齿间馥郁芳香久久不散。
他喝过的好酒数不胜数，但这种酒，他确实第一次品尝。
这时候，再来一盘白切鸡和咸煮花生就好了.........廖星文心里遗憾的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客栈住下来，和刘韵洁畅饮到天明。
老汉满意的点头，见他一副回味悠长的模样，满脸褶皱的脸露出笑容。
“听小哥的口音，不是柳州本地人吧。”
“嗯，外地来的。”
老汉肃然起敬，道：“哦，这年头敢来柳州的，看来是个豪杰啊，难怪，小哥和你媳妇儿，真是郎才女貌。”
喂喂，话可别乱说啊，这可不是我媳妇。.........廖星文心里吐槽。
但目前看来好像确实是，又不好反驳。
就在这时，刘韵洁和小妇人出来，后者脸色依旧苍白，瘦弱的身子因寒冷而微微发抖。
老汉招呼两人过来烤火，廖星文从刘韵洁的脸色里看到了异常，似是极力压制怒火。
“怎么了？”
廖星文把酒壶递给小妇人，示意她喝一口暖身子，然后扭头看向刘韵洁。
老汉叹息一声：“李天明是不是又去赌了？”
小妇人低着头，点了点脑袋。
见状，老汉评价道：“看来是日子没法过了。”
小妇人摇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刘韵洁凑过来对廖星文小声的说：“他丈夫真不是东西，要把她送走.........”
送走是委婉的说法，事情是这样的，小妇人的丈夫叫以前是一名书生，后来考取功名失败，心中收到严重打击，整日颓废，之后便染上了赌博。
偏李天明是个眼高手低之人，不甘心过苦日子，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能赚些大钱，一开始确实是赚了不少钱，但后来总是输多赢少。
几年下来，钱没赚到，家里的生活也没过好，反而越发沉迷赌博了。
赌博十赌九输，现在好了，李天明输光家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其中最大的债主是一个叫张三的大混混。
张三伙同赌场的人，设局让李天明的钱财输了个精光，后来又借钱给他，九出十三归，故意为之。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为钱，而是看上了李天明的媳妇，也就是眼前的小妇人。
他以债务威逼，要求而李天明把妻子典当给自己，何时能还上钱，何时再来带回妻子。
没有办法的的李天明只能答应了。
小妇人昨日就被张三带走了，至于发生了什么那自然是....，今天趁着张三睡着后偷偷的逃了出来，想要跳河自杀。
老汉听完，又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李天明迟早走到这一步。
虽然这种行为不耻，但似乎在古代挺正常的，对于这样的风气，律法是严令禁止，但官府对此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采取默许态度。
廖星文再次审视小妇人，确实长的挺好看的，气质柔弱，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刘韵洁频频用目光示意，询问廖星文如此处理小妇人。
“你丈夫欠那个张三多少银子？”
小妇人抬头，怯怯的看他一眼，低声道：“二十两。”
二十银子不少了，在城里，这是中产阶级人口一年的收入。而在安门县这样的小县城，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一个大宅子。
不过赌博的话，就不能这么算了。
如果小妇人没有骗人，张三和赌坊串通的话，那么二十两银子完全就没花出去，是故意设套让李天明钻的，就是为了眼前的小妇人。
老汉低声道：“这个张三是县里臭名昭著的大混子，与县长的一个亲信是拜把子的交情。手底下有奥几十人呢。到处去收人家的保护费。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有县长的亲信罩着，谁敢惹事啊。”
“这畜生，手段倒是玩的溜啊。”廖星文心中怒道。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丈夫欠张三的二十两，我帮你你还了，之后你就回去和你丈夫继续过日子。
“第二，这事我帮你搞定，我替你摆平，但你要和你丈夫离婚。事后给你一笔银子，之后我就不管你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回娘家好点。”
小妇人垂着头，细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能回娘家，小女子是本地人，出了县，哪里去讨生活？”
”那行吧。“
当即给小妇人留了二十两银子，牵着马和刘韵洁离开了老头的家。
“之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到县城最好的酒店来找我，我也可以帮忙。“
“老人家，酒很好喝，谢谢招待。”
两人一马走出小巷，渐渐远处。
老汉目送他们离去，回到屋子，愕然发现，刚才廖星文坐过的地方，留了二十两银子。
老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
县里，某座三进大院。
满脸横肉的张三坐在堂内，脸色阴沉，朝着堂里的下属喝道：
“把那小娘皮给抓回来，给脸不要脸，以后就留在宅子里给兄弟们泄火。讨不着媳妇的兄弟这么多，正好物尽其用。”
那小娘子的滋味他已经尝过，张三向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这女人从今以后就是他的，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咕噜.......”
几个汉子吞了吞口水。
张三很满意下属们的反应，认为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极大的笼络了人心。
这段时间以来，张三觉得自己运气逆天，事事顺利，这主要有好几个表现，他在赌坊赌钱，赢多输少，这里指的是没有出千的情况下，纯粹是手气好。
他经营的几个铺子，产业，生意突然变好，红红火火。
原本态度不冷不热，一边收取贿赂，一边又看不上他的县老爷，忽然转了性子，与他称兄道弟。
从赌场方面下套，榨干李天明，而后以债务逼迫，把小娘子收入房中的主意，就是县老爷提点的。
要不然，按照张三的性格，他更喜欢霸王硬上弓，然后威逼良家女子服从。
县太爷不愧是读书人，想的法子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后遗症。
手底下的兄弟们对他愈发的敬畏、忠心。
财力和势力急剧膨胀的张三，甚至动了去柳州城闯荡的想法。
相比起柳州主城，安门县这个小小县城，又算的了什么.........张三收敛发散的思绪，思考着寻个怎样的礼物送给县太爷。
女人直接从选项里剔除，县太爷会缺女人？
银子也剔除，因为银子一直有送，且不够有特色，无法展现出他的心意。
这时，一名下属匆匆进来，道：“三爷，李天明和小嫂子来了，说是来还钱。”
还钱？张三一愣，差点以为耳朵听错，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俄顷，走路打摆的瘦弱汉子，拉着一个面容俏丽的小妇人进来，小妇人怀里鼓胀胀的，紧紧护着。
她脸上有几处淤青，显然是刚才挨过打，但依旧抱紧怀里的东西，不曾松懈半分。
“三爷，我们是来还银子的。”
李天明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张三没有搭理，而是看向小妇人，眯着眼道：
“你跑哪儿去了。”
小妇人又紧了紧怀里的东西，有些畏惧，又强行壮胆的模样：“我们是来还钱的，契约呢？”
张三盯着她：“银子呢。”
小妇人把布袋子取出来，里面装着二锭官银，每锭十两。
官银不是普通百姓能用的，倒不是说没资格，而是“面值”太大，普通百姓一般用铜钱和碎银居多。
“哪来的官银！”
张三瞪眼，大声问道。
小妇人吓的一抖，李天明连忙说：“一个外乡人给的。”
当即，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妇人回去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天明，李天明当时的想法并不是还债，而是拿着银子去赌。
但这个卖出去的媳妇死命护着，他本就瘦弱，腿脚不方便，一时竟抢不过来。
只好妥协，先来把人给赎回去。
外乡人，有钱.........张三目光一转，忽然拍桌怒喝，道：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我睡觉，偷我的银子。把他们两个绑了关到柴房。”
李天明夫妇脸色大变，哭闹着被拖了下去，关进柴房。
“三爷高明！”
下属嘿嘿道：“李天明哪来的二十两？说出去都没人信，必是从三爷这里偷的。”
“三爷，那个小媳妇......”
一名下属露出色迷迷的模样，刚才张三说得话，他们可是记在心里的。
“急什么，人都关起来了，害怕逃走？”
张三皱眉，训斥道：“没出息的东西。你去查一查那个外乡人，看是什么来路。嘿，能随随便便拿出二十两，就能拿出二百两，甚至更多。”
...........
县城最好的客栈里，廖星文手里拎着一壶酒，刚温过的酒，让酒壶也增了几分暖意。
刘韵洁坐在桌边，手边也有一壶酒，酒里泡了姜丝，香料，她酒量不好不坏，喝了几口后，脸蛋红润，宛如春霞，倒是有了几分娇媚。
“就好喝吗。”
他轻声道。
“好喝！”
刘韵洁大赞，侧头看他：“然后呢？”
廖星文没好气道：“没有然后。”
经过刚才的交谈和动作方面的试探，他知道对面的人就是他媳妇了。
他慢悠悠的喝着酒，“待会儿我去那个小妇人家里瞅瞅。既然帮了，就帮到底。”
刘韵洁感慨道：“其实不该管，这一路走来，破事一大堆。”
刚来到安门县，就遇到小妇人跳水自杀。
尴尬在于，他和慕南栀还没找到下榻的客栈，因此按照廖星文的打算，是先在客栈住下来，再解决这件事。
但小妇人会相信一个外乡人说的话吗？
二十两银子在她眼里是巨款，事实上，确实算是一笔丰厚的财富。不拿出点实际的，光是口头承诺，人家根本不信。
回头想不开，又跳河了怎么办。
因此提前给她银子，是安她心，等自己找到客栈，在前去解决，这种民间小纠纷，早已不能给见惯大风大浪的廖星文造成丝毫紧迫感。
“破事也是事，正好遇上了，能帮忙的话就管管好了。”
廖星文抿了一口黄酒，道：
“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无法改变世界，但发生在我面前的事我不能不做。”
刘韵洁单手托腮，眼里闪烁着欣赏，道：“嗯，你最好了，我跟着你不就是看重你的性格嘛？”
“哟，要是我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廖星文打趣道。
“那就看你之后的表现咯。”
“行吧，这个话题跳过，我也累了，先休息会。”
就在这时，酒楼下方传来一阵吵闹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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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廖星文来到了波尔小镇，可就在他看到前方酒楼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感觉自己的肉身要远离自己，手脚也不听使唤了。
意识昏沉的下一刻。
“糟了，我被人阴了。”
远处一位黑衣人看着晕倒的廖星文，大口喘气，这是他的超能力，梦境制造者，释放后精神会急剧消耗，自身也不能行动，除了受术者意识彻底沉沦再也无法苏醒，这样他才算释放完毕。
感觉好像挺鸡肋，但防不胜防，梦境中的场景无法令人察觉，只从他用了这一招就没失手过。
“嘿嘿，这就是我暗杀的目标吗？也太菜了吧。”黑衣人摇了摇头，表情得意。
.........
安门县。
廖星文睁开双眼后就发现自己骑在一匹马上。
“嗯？好软啊。”
“我前面有人？”
马匹被主人牵着，哒哒哒的走着，马背上有两个人，坐在前面的是一名女子。
刘韵洁坐在马背上，左顾右盼，这是一个不算太富裕的小县城，不管是年久失修的街道，以及同样年久的房屋，都在昭示这一点。
行人的衣着也不够光鲜，样式和料子都比较平常。
但安门县的茶在整个柳州都是出名的。
她这趟过来，就是来喝茶的，刘韵洁最喜欢喝茶了，很奇怪的是，一名女子竟然也喜欢喝茶，这一次，有自家丈夫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于是她才同意出来，两人一马，哒哒哒的走江湖，走到哪就吃到那，十分快活。
此时途径一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板桥，白墙黑瓦，小桥流水，意境很美，如果是诗人在此，必然会赋诗一首。
廖星文本能的抓着缰绳，现在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回来到这里，脑袋晕乎乎的，上了一座石板桥，忽听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有人跳水啦，有人跳水啦！”
他和刘韵洁一起侧目看去，上游处，一位妇人在水中双手胡乱拍打，身体起起伏伏，情况十分危急，看样子是溺水了。
两岸的行人有人漠不关心，正在看戏，但也有人找到竹竿伸向妇人，试图搭救。
妇人呛了几口水，脸上扭曲，努力扑腾的想自救，但水流湍急，自己又不会游泳，越折腾，体力消耗的越快，呛进去的水也越多。
渐渐的，就剩半条命了。
“救人，快救人........”
“谁水性好的，快去啊。”
远处的百姓见到桥头有人，立刻高喊。
不知为何，廖星文脑海中散过一道画面。
跳下桥头，一把抓起妇人的肩膀，抓着她脚尖轻点水面，轻飘飘一同飞向岸边.廖星文脑海里完成一系列操作，然后，他就这么做了，动作果真的如同他想的一样。
“扑通！”
他砸入冰冷的河水里，奋力朝着妇人游去。
“嗯？我这么急公好义的吗，有些不像我啊。”
周遭的人很多，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下去救人的，也不知道围观的众人是一个都不会游泳，还是是世态炎凉。
“小哥，握住竹竿！”
一位老人家站在岸边，朝廖星文伸出竹竿。
在老汉和路人的帮助下，廖星文抓住竹竿，和妇人一起被拉上岸。
妇人呛了口水，神志不清。
她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看看她的模样，竟然是一个有姿色的小妇人。
廖星文一掌拍在她后背，自然而然运转了能量，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嗯？我什么要这么做。”
“呕.......”
妇人吐出一大口水，昏沉的神智得以恢复，但她脸上并没有露出死里逃生的表情，反而难看起来，随后哭了。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呜呜呜，求求你们了........”
她捂着脸哭泣。
“这不是李天明的媳妇吗。”
“是啊，怎么就跳河了，两公婆发生矛盾了？”
“你不知道吗？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周围的百姓低声议论。
“哒哒哒........”
骏马踩着优雅的小碎步，驮着刘韵洁，小跑过来。
它打了个响鼻，轻轻蹭着廖星文的脸。后者不停的抚着它的脖颈，将它安抚。
刘韵洁则解开挂在马背上的包裹，抓出一件青袍递给廖星文，而后，她看一眼小妇人，略作犹豫，把自己的棉衣也取了出来。
“穿上吧，免得感冒了，不然救了也是白救。”
深秋的季节，风很凉，柳州此刻正刮着冷风，人刚从河里捞出来，不及时还衣物取暖的话，一旦感冒，就很容易发高烧，在这地方，普通百姓没钱医治。
“老汉家就在前面，到老汉家去换衣裳吧。”
握着竹竿的老汉忙说道。
廖星文抱着干净的青袍和棉衣，作揖道：
“多谢老人家。”
当即牵着马，拽着小妇人，跟在老汉身后。。
周围的百姓依旧在议论，指指点点，或说八卦，或感慨李天明的媳妇命大，遇到了一个水性好，又愿意在大冷天不顾感染风寒，跳水救人的。
走了百米不到，老汉拐入铺设鹅软石的小巷，推开黑色的，布满腐蚀痕迹的木门。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头顶是四方天井。
小妇人此时已是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浑身不停哆嗦。
如果廖星文还是武者的话，可以为对方输送气血，很容易就能驱除她体内的寒意。
“嗯？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奇怪，感觉我忘了好多事情。“
“带她去换衣服吧。”廖星文把大包裹取下来? 丢给刘韵洁。
刘韵洁紧紧抱在怀里? 看了小妇人一眼? 悄悄把那件漂亮的棉袄塞回包裹，取出一件不怎么漂亮的棉衣。
刚才草率了，一不小心拿了件好衣裳.........
望着两人进了主卧，廖星文在老汉的引导下? 去偏房换衣裤。
“老人家? 您要不先避一避？”
廖星文委婉的说道。
老汉一愣? 纳闷道：“怎么滴? 小哥你还害羞？说的谁没有是的。”
不? 我是怕吓到你.........廖星文歉意的笑了一下? 看着老汉没说话。
老汉便把干净的汗巾放在桌上，退出房间。
廖星文解开袍子? 脱下衣服，健美的肌肉便裸露出来，腹肌十分好看。
“搞了这么久，我身边的美女是谁？难道是我媳妇吗？”
从刚才在马匹中醒来，他身边就带着一美女了。
换好一套干爽的衣裳? 廖星文和老汉坐在简陋的堂内，烤着炉火，炉上架着一壶黄酒，两人闲聊着。
“老人家，家里就你一个人住？”
“是啊。”
“你家里人呢？”
“老伴去年走了，有一双儿女，女儿嫁到外乡，好多年没回来看过我了。至于儿子........”
老汉停顿了一下，略浑浊的眼里闪过无奈：
“前些年发洪水，田里种的东西全没了，为了能让一家人填报肚子，他和隔壁的老李上山打猎去了，却不小心跌落悬崖，摔死了。”
一时沉默。
廖星文不好说什么，他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都不知道多久的事情了，还是别提了，免得引起老人伤心。
这时，老汉提起酒壶，笑道：“来，喝杯酒温，这是我刚刚弄好的，你下河救人，喝了暖暖身子，小哥，你来尝尝。”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廖星文倾倒酒壶，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味道鲜甜醇和，酸苦辣涩皆有，却又恰到好处。咽下酒液后，唇齿间馥郁芳香久久不散。
他喝过的好酒数不胜数，但这种酒，他确实第一次品尝。
这时候，再来一盘白切鸡和咸煮花生就好了.........廖星文心里遗憾的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客栈住下来，和刘韵洁畅饮到天明。
老汉满意的点头，见他一副回味悠长的模样，满脸褶皱的脸露出笑容。
“听小哥的口音，不是柳州本地人吧。”
“嗯，外地来的。”
老汉肃然起敬，道：“哦，这年头敢来柳州的，看来是个豪杰啊，难怪，小哥和你媳妇儿，真是郎才女貌。”
喂喂，话可别乱说啊，这可不是我媳妇。.........廖星文心里吐槽。
但目前看来好像确实是，又不好反驳。
就在这时，刘韵洁和小妇人出来，后者脸色依旧苍白，瘦弱的身子因寒冷而微微发抖。
老汉招呼两人过来烤火，廖星文从刘韵洁的脸色里看到了异常，似是极力压制怒火。
“怎么了？”
廖星文把酒壶递给小妇人，示意她喝一口暖身子，然后扭头看向刘韵洁。
老汉叹息一声：“李天明是不是又去赌了？”
小妇人低着头，点了点脑袋。
见状，老汉评价道：“看来是日子没法过了。”
小妇人摇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刘韵洁凑过来对廖星文小声的说：“他丈夫真不是东西，要把她送走.........”
送走是委婉的说法，事情是这样的，小妇人的丈夫叫以前是一名书生，后来考取功名失败，心中收到严重打击，整日颓废，之后便染上了赌博。
偏李天明是个眼高手低之人，不甘心过苦日子，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能赚些大钱，一开始确实是赚了不少钱，但后来总是输多赢少。
几年下来，钱没赚到，家里的生活也没过好，反而越发沉迷赌博了。
赌博十赌九输，现在好了，李天明输光家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其中最大的债主是一个叫张三的大混混。
张三伙同赌场的人，设局让李天明的钱财输了个精光，后来又借钱给他，九出十三归，故意为之。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为钱，而是看上了李天明的媳妇，也就是眼前的小妇人。
他以债务威逼，要求而李天明把妻子典当给自己，何时能还上钱，何时再来带回妻子。
没有办法的的李天明只能答应了。
小妇人昨日就被张三带走了，至于发生了什么那自然是....，今天趁着张三睡着后偷偷的逃了出来，想要跳河自杀。
老汉听完，又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李天明迟早走到这一步。
虽然这种行为不耻，但似乎在古代挺正常的，对于这样的风气，律法是严令禁止，但官府对此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采取默许态度。
廖星文再次审视小妇人，确实长的挺好看的，气质柔弱，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刘韵洁频频用目光示意，询问廖星文如此处理小妇人。
“你丈夫欠那个张三多少银子？”
小妇人抬头，怯怯的看他一眼，低声道：“二十两。”
二十银子不少了，在城里，这是中产阶级人口一年的收入。而在安门县这样的小县城，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一个大宅子。
不过赌博的话，就不能这么算了。
如果小妇人没有骗人，张三和赌坊串通的话，那么二十两银子完全就没花出去，是故意设套让李天明钻的，就是为了眼前的小妇人。
老汉低声道：“这个张三是县里臭名昭著的大混子，与县长的一个亲信是拜把子的交情。手底下有奥几十人呢。到处去收人家的保护费。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有县长的亲信罩着，谁敢惹事啊。”
“这畜生，手段倒是玩的溜啊。”廖星文心中怒道。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丈夫欠张三的二十两，我帮你你还了，之后你就回去和你丈夫继续过日子。
“第二，这事我帮你搞定，我替你摆平，但你要和你丈夫离婚。事后给你一笔银子，之后我就不管你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回娘家好点。”
小妇人垂着头，细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能回娘家，小女子是本地人，出了县，哪里去讨生活？”
”那行吧。“
当即给小妇人留了二十两银子，牵着马和刘韵洁离开了老头的家。
“之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到县城最好的酒店来找我，我也可以帮忙。“
“老人家，酒很好喝，谢谢招待。”
两人一马走出小巷，渐渐远处。
老汉目送他们离去，回到屋子，愕然发现，刚才廖星文坐过的地方，留了二十两银子。
老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
县里，某座三进大院。
满脸横肉的张三坐在堂内，脸色阴沉，朝着堂里的下属喝道：
“把那小娘皮给抓回来，给脸不要脸，以后就留在宅子里给兄弟们泄火。讨不着媳妇的兄弟这么多，正好物尽其用。”
那小娘子的滋味他已经尝过，张三向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这女人从今以后就是他的，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咕噜.......”
几个汉子吞了吞口水。
张三很满意下属们的反应，认为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极大的笼络了人心。
这段时间以来，张三觉得自己运气逆天，事事顺利，这主要有好几个表现，他在赌坊赌钱，赢多输少，这里指的是没有出千的情况下，纯粹是手气好。
他经营的几个铺子，产业，生意突然变好，红红火火。
原本态度不冷不热，一边收取贿赂，一边又看不上他的县老爷，忽然转了性子，与他称兄道弟。
从赌场方面下套，榨干李天明，而后以债务逼迫，把小娘子收入房中的主意，就是县老爷提点的。
要不然，按照张三的性格，他更喜欢霸王硬上弓，然后威逼良家女子服从。
县太爷不愧是读书人，想的法子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后遗症。
手底下的兄弟们对他愈发的敬畏、忠心。
财力和势力急剧膨胀的张三，甚至动了去柳州城闯荡的想法。
相比起柳州主城，安门县这个小小县城，又算的了什么.........张三收敛发散的思绪，思考着寻个怎样的礼物送给县太爷。
女人直接从选项里剔除，县太爷会缺女人？
银子也剔除，因为银子一直有送，且不够有特色，无法展现出他的心意。
这时，一名下属匆匆进来，道：“三爷，李天明和小嫂子来了，说是来还钱。”
还钱？张三一愣，差点以为耳朵听错，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俄顷，走路打摆的瘦弱汉子，拉着一个面容俏丽的小妇人进来，小妇人怀里鼓胀胀的，紧紧护着。
她脸上有几处淤青，显然是刚才挨过打，但依旧抱紧怀里的东西，不曾松懈半分。
“三爷，我们是来还银子的。”
李天明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张三没有搭理，而是看向小妇人，眯着眼道：
“你跑哪儿去了。”
小妇人又紧了紧怀里的东西，有些畏惧，又强行壮胆的模样：“我们是来还钱的，契约呢？”
张三盯着她：“银子呢。”
小妇人把布袋子取出来，里面装着二锭官银，每锭十两。
官银不是普通百姓能用的，倒不是说没资格，而是“面值”太大，普通百姓一般用铜钱和碎银居多。
“哪来的官银！”
张三瞪眼，大声问道。
小妇人吓的一抖，李天明连忙说：“一个外乡人给的。”
当即，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妇人回去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天明，李天明当时的想法并不是还债，而是拿着银子去赌。
但这个卖出去的媳妇死命护着，他本就瘦弱，腿脚不方便，一时竟抢不过来。
只好妥协，先来把人给赎回去。
外乡人，有钱.........张三目光一转，忽然拍桌怒喝，道：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我睡觉，偷我的银子。把他们两个绑了关到柴房。”
李天明夫妇脸色大变，哭闹着被拖了下去，关进柴房。
“三爷高明！”
下属嘿嘿道：“李天明哪来的二十两？说出去都没人信，必是从三爷这里偷的。”
“三爷，那个小媳妇......”
一名下属露出色迷迷的模样，刚才张三说得话，他们可是记在心里的。
“急什么，人都关起来了，害怕逃走？”
张三皱眉，训斥道：“没出息的东西。你去查一查那个外乡人，看是什么来路。嘿，能随随便便拿出二十两，就能拿出二百两，甚至更多。”
...........
县城最好的客栈里，廖星文手里拎着一壶酒，刚温过的酒，让酒壶也增了几分暖意。
刘韵洁坐在桌边，手边也有一壶酒，酒里泡了姜丝，香料，她酒量不好不坏，喝了几口后，脸蛋红润，宛如春霞，倒是有了几分娇媚。
“就好喝吗。”
他轻声道。
“好喝！”
刘韵洁大赞，侧头看他：“然后呢？”
廖星文没好气道：“没有然后。”
经过刚才的交谈和动作方面的试探，他知道对面的人就是他媳妇了。
他慢悠悠的喝着酒，“待会儿我去那个小妇人家里瞅瞅。既然帮了，就帮到底。”
刘韵洁感慨道：“其实不该管，这一路走来，破事一大堆。”
刚来到安门县，就遇到小妇人跳水自杀。
尴尬在于，他和慕南栀还没找到下榻的客栈，因此按照廖星文的打算，是先在客栈住下来，再解决这件事。
但小妇人会相信一个外乡人说的话吗？
二十两银子在她眼里是巨款，事实上，确实算是一笔丰厚的财富。不拿出点实际的，光是口头承诺，人家根本不信。
回头想不开，又跳河了怎么办。
因此提前给她银子，是安她心，等自己找到客栈，在前去解决，这种民间小纠纷，早已不能给见惯大风大浪的廖星文造成丝毫紧迫感。
“破事也是事，正好遇上了，能帮忙的话就管管好了。”
廖星文抿了一口黄酒，道：
“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无法改变世界，但发生在我面前的事我不能不做。”
刘韵洁单手托腮，眼里闪烁着欣赏，道：“嗯，你最好了，我跟着你不就是看重你的性格嘛？”
“哟，要是我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廖星文打趣道。
“那就看你之后的表现咯。”
“行吧，这个话题跳过，我也累了，先休息会。”
就在这时，酒楼下方传来一阵吵闹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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