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小太爷家
儿时的玩伴不但只有郑闺，和郑闺在一起玩他最开心。抓个小蝈蝈，小蚂蚱的玩一回放掉，但和狗蛋玩就不同了，不管捉到什么，都用绳系起来，他当大官审判，说杀谁就杀谁。他不爱和狗蛋玩，还有另一种原因，和狗蛋玩，如果不听狗蛋的，把虫放跑了，狗蛋就打他。打得很疼很疼，疼的滋味真不好受。打完了，哈拉还得管他叫小爷。
有一次，哈拉不小心把一个沙沙虫放飞了，小爷一脚踢青了哈拉的胳膊。他哭着回家，爸爸问哈拉胳膊怎么青了？哈拉说:"小爷踢的。"爸爸问:"为啥踢的？"哈拉说:″我不给他抓扁担勾他就踢我。一个好好的沙沙虫他要喂鸡，我抓的我放了，他就踢我。都踢好几回了。"爸爸又问:"他抓扁担勾干啥？"哈拉说:"抓扁担勾，大的烧吃，小的喂他家小鸡。扁担勾多疼呀。"爸爸抚摸着哈拉的头说:“我儿子胆小，心善。走去找你小太爷告状，你小爷就不敢再打你了。”于是哈拉跟着爸爸走，他怕小太爷狼一样的眼晴，更怕万一爸爸和小太爷打起来，爸爸打不过小太爷。
小太爷一家人在园子里，秋日的阳光依旧干热灼人，小太奶见了哈拉爷俩来，笑着摘海棠果给哈拉爷俩吃。她怕赵亭义自己去树上摘。小太爷家海棠果又大又甜，红红的挂满了枝头，压弯了树枝，但树尖顶向阳的部分又大又鲜亮，红光闪灼，比花儿好看，果芯早己上糖，口感甜脆，非常好吃。爸爸没有接小太奶的手中的海棠果，而是上树，挑最好的往下摘。之后放在大襟上兜着，也许摘有三四斤了。爸爸边摘着果，小太奶边说:″那几个也挺好，哎，多摘几个。这树也许能摘下二百斤呢。多摘几个。"其实这最好的果是小太奶给娘家爹妈留的。被亭义摘吃了，当然心疼。但她知道阻止不了赵亭义摘果，如果阻止，或许他摘的更多。哄他几句，也许就少摘点呢。
小太奶徐诗雅自嫁到赵家，便有了高度的不适。赵家人都起的早，老当家的起得最早，背着个粪筐，挨趟房拾粪，猪还没起来，哪有粪哪！不过是检查谁睡没睡懒觉而己。说到拾粪，即使离家十里，遇到羊粪蛋他都裝回来扔自家地里。离家二十里有尿也得把尿憋回尿在自家地里，有人形容老当家的，如果放屁崩出豆来，都得拣起扔嘴含上。屯中这么个大家业，全族一年只用一盒洋火，冬天里用火盆里的碳火把麻杆点着，然后踩成四瓣，一甩一吹，麻杆就着起了明火。夏日里麻杆也不许灭。晚上，灯早早熄了，除祠堂边书房允许男人读书点二根蜡烛外，多点灯油是不允许的。土豆，苞米吃时决不允许打皮，看老当家舔饭碗，她都想吐。她总是想分家，可赵家不允许。因为族中有寡妇，没男人干活，也按户分给收入。和有男人干活一样。结婚的男人就算一户了，守寡领孩子过的也算一户，地里出钱，按户分。不管是当家的，还是在地里干活管事的，或者刚结婚只要能放猪放马的孩子，分到的钱是一样的。这是年例，月例是不管是媳妇还是没出嫁的姑娘，还是族中男女，每月五个大洋。徐诗雅觉得不合理。应该多劳多得呀，族中男人每月都有三天假的，但赵作武一人丁十人忙，哪有假日？也和族中没有男人的寡妇，不为家出一丝力的人收入一样多，这真不讲理。更有甚者，她发现，族中妇女地位卑下，简直是男人的附属品，一年连一瓶雪花膏都不让买。钱放在兜里有啥用？女人哪有幸福可言？所以，她更多的是回娘家，买自己爱吃的，爱穿的。爱玩的，赵家规矩在三尺门里，怎么管到三尺门外去？她帮助赵家开二个洋绸缎铺，娘家一个，自己另开一个，由父亲代管，钱存进银行，到时她和赵作武花。赵作武虽说顾大家，但人家娘家人帮赚钱，给女儿花，不能入你赵家伙吧？
赵亭义是赵作武家的"关东兵"，不管赵作武家有啥好吃的，只要赵亭义来，就翻出吃了。谁让她是奶奶了？不过她真心喜欢赵亭义，从赵亭义六七岁时就在她家，那时她和赵作武刚结婚，赵亭义就象自己的孩子，几乎不离她家。后来赵亭义长大了。她家里有个私活，赵亭义干在前头。赵亭义在外搞到野味，也先拿到她家，比如猎着野鸡野兔。比如打着大鱼，她也会送到她娘家。赵亭义就象她亲孙子。
赵亭义把哈拉兜揣满果，爷俩吃着果，赵亭义对狗蛋说:"你怎么打你孙子？下手还那么狠？"狗蛋说:"他不听话，气人，我这当爷的该教训他！"赵作武听了，说:"你做的对呀？教训也轮不到你，我告诉你，狗蛋，你要再敢打景峰，手指盖给你剁去！"狗蛋说:"以后我不打他就得了。"原来，赵作武老婆徐雅诗到了赵家，生了六个闺女，招弟，领弟，带弟，来弟，抱弟，看弟，才生这么个宝贝，大名叫宝成，有保证养成人的意，小名狗蛋。名越贱越好养活。徐诗雅生过宝成后，就没再怀孕。父母就说宝成"独"，不带兄弟。但家里把这独根苗贯上了天，只要他高兴，把姐姐当马骑，不高兴当牛打。赵作武只是看着乐，并不深管。所以几个闺女喊爸爸不直接喊爸爸，而是喊"宝贝爸爸。"
当赵作武看着哈拉胳膊上有紫青一块伤，说是狗蛋踢的时，赵作武说:"景峰，你小爷要再打你，你就用石头也好，粗树棍也好，看他不防备时，你就使足力气，狠狠打他，但别打脑袋和卵子，你把他打疼打哭一回，下回他就不敢打你了。你把他打赢一回，小太爷给你奖赏一回，你打赢他五回，小太爷请你到龙湾去吃馆子！"
赵亭义说:"老爷，怎么这样告诉孩子？"赵作武说:"亭义呀，景峰太老实，又笨。象他这么大，不打打仗，不淘气惹祸，更不好。现在让他遇事认为不对就反抗，长大也许会是一个。要不死熊的，你就操心受气去吧。回家你告诉他，不管是小爷还是谁，无故欺负他就还手揍。自己疼也不哭！"赵亭义点了一下头。
回到家，赵亭义坐在炕上，双手把着儿子小胳膊，说:"景峰，不管是谁欺负你，能躲，想法躲，躲不开的就趁他不防，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揍打，他要打你怎么疼也不哭。揍过二次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啊"
哈拉没有答应，只是呆呆的看着爸爸，目光怯怯的。想，谁敢打我，我就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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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哈拉不小心把一个沙沙虫放飞了，小爷一脚踢青了哈拉的胳膊。他哭着回家，爸爸问哈拉胳膊怎么青了？哈拉说:"小爷踢的。"爸爸问:"为啥踢的？"哈拉说:″我不给他抓扁担勾他就踢我。一个好好的沙沙虫他要喂鸡，我抓的我放了，他就踢我。都踢好几回了。"爸爸又问:"他抓扁担勾干啥？"哈拉说:"抓扁担勾，大的烧吃，小的喂他家小鸡。扁担勾多疼呀。"爸爸抚摸着哈拉的头说:“我儿子胆小，心善。走去找你小太爷告状，你小爷就不敢再打你了。”于是哈拉跟着爸爸走，他怕小太爷狼一样的眼晴，更怕万一爸爸和小太爷打起来，爸爸打不过小太爷。
小太爷一家人在园子里，秋日的阳光依旧干热灼人，小太奶见了哈拉爷俩来，笑着摘海棠果给哈拉爷俩吃。她怕赵亭义自己去树上摘。小太爷家海棠果又大又甜，红红的挂满了枝头，压弯了树枝，但树尖顶向阳的部分又大又鲜亮，红光闪灼，比花儿好看，果芯早己上糖，口感甜脆，非常好吃。爸爸没有接小太奶的手中的海棠果，而是上树，挑最好的往下摘。之后放在大襟上兜着，也许摘有三四斤了。爸爸边摘着果，小太奶边说:″那几个也挺好，哎，多摘几个。这树也许能摘下二百斤呢。多摘几个。"其实这最好的果是小太奶给娘家爹妈留的。被亭义摘吃了，当然心疼。但她知道阻止不了赵亭义摘果，如果阻止，或许他摘的更多。哄他几句，也许就少摘点呢。
小太奶徐诗雅自嫁到赵家，便有了高度的不适。赵家人都起的早，老当家的起得最早，背着个粪筐，挨趟房拾粪，猪还没起来，哪有粪哪！不过是检查谁睡没睡懒觉而己。说到拾粪，即使离家十里，遇到羊粪蛋他都裝回来扔自家地里。离家二十里有尿也得把尿憋回尿在自家地里，有人形容老当家的，如果放屁崩出豆来，都得拣起扔嘴含上。屯中这么个大家业，全族一年只用一盒洋火，冬天里用火盆里的碳火把麻杆点着，然后踩成四瓣，一甩一吹，麻杆就着起了明火。夏日里麻杆也不许灭。晚上，灯早早熄了，除祠堂边书房允许男人读书点二根蜡烛外，多点灯油是不允许的。土豆，苞米吃时决不允许打皮，看老当家舔饭碗，她都想吐。她总是想分家，可赵家不允许。因为族中有寡妇，没男人干活，也按户分给收入。和有男人干活一样。结婚的男人就算一户了，守寡领孩子过的也算一户，地里出钱，按户分。不管是当家的，还是在地里干活管事的，或者刚结婚只要能放猪放马的孩子，分到的钱是一样的。这是年例，月例是不管是媳妇还是没出嫁的姑娘，还是族中男女，每月五个大洋。徐诗雅觉得不合理。应该多劳多得呀，族中男人每月都有三天假的，但赵作武一人丁十人忙，哪有假日？也和族中没有男人的寡妇，不为家出一丝力的人收入一样多，这真不讲理。更有甚者，她发现，族中妇女地位卑下，简直是男人的附属品，一年连一瓶雪花膏都不让买。钱放在兜里有啥用？女人哪有幸福可言？所以，她更多的是回娘家，买自己爱吃的，爱穿的。爱玩的，赵家规矩在三尺门里，怎么管到三尺门外去？她帮助赵家开二个洋绸缎铺，娘家一个，自己另开一个，由父亲代管，钱存进银行，到时她和赵作武花。赵作武虽说顾大家，但人家娘家人帮赚钱，给女儿花，不能入你赵家伙吧？
赵亭义是赵作武家的"关东兵"，不管赵作武家有啥好吃的，只要赵亭义来，就翻出吃了。谁让她是奶奶了？不过她真心喜欢赵亭义，从赵亭义六七岁时就在她家，那时她和赵作武刚结婚，赵亭义就象自己的孩子，几乎不离她家。后来赵亭义长大了。她家里有个私活，赵亭义干在前头。赵亭义在外搞到野味，也先拿到她家，比如猎着野鸡野兔。比如打着大鱼，她也会送到她娘家。赵亭义就象她亲孙子。
赵亭义把哈拉兜揣满果，爷俩吃着果，赵亭义对狗蛋说:"你怎么打你孙子？下手还那么狠？"狗蛋说:"他不听话，气人，我这当爷的该教训他！"赵作武听了，说:"你做的对呀？教训也轮不到你，我告诉你，狗蛋，你要再敢打景峰，手指盖给你剁去！"狗蛋说:"以后我不打他就得了。"原来，赵作武老婆徐雅诗到了赵家，生了六个闺女，招弟，领弟，带弟，来弟，抱弟，看弟，才生这么个宝贝，大名叫宝成，有保证养成人的意，小名狗蛋。名越贱越好养活。徐诗雅生过宝成后，就没再怀孕。父母就说宝成"独"，不带兄弟。但家里把这独根苗贯上了天，只要他高兴，把姐姐当马骑，不高兴当牛打。赵作武只是看着乐，并不深管。所以几个闺女喊爸爸不直接喊爸爸，而是喊"宝贝爸爸。"
当赵作武看着哈拉胳膊上有紫青一块伤，说是狗蛋踢的时，赵作武说:"景峰，你小爷要再打你，你就用石头也好，粗树棍也好，看他不防备时，你就使足力气，狠狠打他，但别打脑袋和卵子，你把他打疼打哭一回，下回他就不敢打你了。你把他打赢一回，小太爷给你奖赏一回，你打赢他五回，小太爷请你到龙湾去吃馆子！"
赵亭义说:"老爷，怎么这样告诉孩子？"赵作武说:"亭义呀，景峰太老实，又笨。象他这么大，不打打仗，不淘气惹祸，更不好。现在让他遇事认为不对就反抗，长大也许会是一个。要不死熊的，你就操心受气去吧。回家你告诉他，不管是小爷还是谁，无故欺负他就还手揍。自己疼也不哭！"赵亭义点了一下头。
回到家，赵亭义坐在炕上，双手把着儿子小胳膊，说:"景峰，不管是谁欺负你，能躲，想法躲，躲不开的就趁他不防，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揍打，他要打你怎么疼也不哭。揍过二次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啊"
哈拉没有答应，只是呆呆的看着爸爸，目光怯怯的。想，谁敢打我，我就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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