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雪花、少女（此卷完）
如果说城中心是旅客、文人骚客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有武骏最大的两座酒楼，同福酒楼、有凤楼；城南、城北皆是武人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今天晚上那里将举办打擂的活动，不仅有各个武馆弟子参加，优胜者还能获得不菲的奖品。
城东皆是商贾汇集之地，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就没那里没有的，最后城西的这块地界，则是贩夫走卒、升斗小民们挥汗如雨、甘心掏空钱袋的无上圣地了，这里青楼、夜市、赌坊是最多的。
作为城西“巨无霸”的黑龙帮在花灯会这一天，特意承包了所有旅客的吃食免费，可以说拉到了极大的人流量，而且还有各大青楼里的头牌花魁，将在今天晚上联合出同舞会！
当然舞会的门票是要钱的，也不贵，五铜钱，就相当于一个半糖葫芦的钱。
乌泱泱的人头汇聚成一条黑色的长龙，敲锣打鼓的声音，人流碰撞出的嘈杂声响，哪怕跟身边的人说话，如若不提高嗓门根本听不清。
李羡带着李昭他们又回到了自家的老地盘。
“李大哥……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小六子手里拿着几个用木签串起来的羊肉和丸子，嘴里还啃着一个猪肘子，来到李羡身前，将手里的丸子递给李羡。
“好！”
李羡伸手接过，大嘴一张一咬，直接把全部丸子塞到了嘴里，“呜——”满满的油渍还有猪肉的肥腻，这样大口地吃东西，让他感觉到很舒服。
因为他一直认为大口吃饭带来的饱腹感会让人觉得这才是活着。
“叽叽——”
元宝在李昭的肩头左右来回蹦跶，它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热闹的人间繁华，嘈杂的人声和彷如人流汪洋的场景不仅没有吓到它，反而牵着李昭的一缕发丝，兴奋地几乎不能自己，叽叽喳喳个不停。
“少爷，我们去看那边看看吧。”李昭此时眼中有些一丝激动与好奇。这时候的他总算恢复了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好！”李羡嘴角的笑意更显柔和，轻点头应道。
就在这时，他的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李羡眉心微皱，转过身子发现是一个脸上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子，一身白色襦裙，微微露出天鹅般的脖颈，肩上披着青色的轻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少女，摘下脸上的狐狸面具，额前的发丝散落在眼前，她略带红晕的脸颊不由甩了甩，好似要将发丝甩至脑后般，淡雅的红唇轻启：“李大哥……”
恍惚间，时间好似放满了许多倍，周围接踵的人群在这一刻从世界里剥离了出去，眼前只剩这位巧笑倩兮的少女，心脏竟不自主地跳快了几分。
“李大哥……” 王鸢踮起脚尖，伸长手在李羡眼前晃了晃。
“哦，哦……“李羡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问道：“ 王姑娘你怎么在这。”
“李大哥，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当时不是说了在武骏的时候再见吗？怎么就过了一天你就忘得这么快了？”
李羡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翼，正想说些什么。
只见她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王鸢的神情看过去有些气愤，双手叉着腰间，那狐狸面具被右手别在腰侧，以一种哀叹的语气说道：“哎……谁让李大哥从一介布衣如今已变成了堂堂的二五百主，当然不记得我这个小女子。”
闻言，李羡脸上大囧，连忙开口认错：“ 我的错，我的错，这样……王姑娘今天要是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我来报销！”
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变脸的速度可谓世间一绝，哪怕是个少女也不例外。
王鸢脸上略带哀伤的神情当即变得明媚灿烂起来，一副你很识相的模样，开口道：“ 行吧，那就原谅李大哥了。”
“少爷……这位是？” 站在一旁观察许久的李昭微不可查地看了李羡一眼，又转头看向跟他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女，脸上挂起一抹莫名的浅笑，笑着开口问道。
”王鸢，王姑娘。“ 李羡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昭，介绍道。按理说李昭也看过张显宗给他的画卷，对王鸢的模样并不陌生，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李昭，我弟弟。”
王鸢看了一眼这位脸上带着眼罩的少年，英姿飒爽地抱拳道：“ 见过昭公子……”
李昭同样一甩袖摆，颇为恭敬地微微弯腰作揖道：“ 见过王姑娘。”
“ 这不是……女侠嘛！”
一道一惊一乍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小六子嘴角沾满了油渍，一脸惊喜地探着脑袋过来。
原来这小子一心埋在手里的各种吃食，花花世界迷人眼，虽说平常的伙食也不差，可哪有在这种热闹的气氛吃东西来的爽快，等他油渍满面抬起头就李羡和李昭跟着一个相貌秀美的姑娘正谈话。
凑近一瞧，原来是那位在古井山上救了他们一命的红衣女侠。
一听到女侠这个称呼，王鸢整个人瞬间就有点飘飘然了，她最喜欢的称呼就是这女侠的称呼，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上扬。
“咳咳……”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不认识这个人，最近她拔刀相助的对象里也没这一号人。
“你……你是那谁来着？”
不过到底是王鸢，性格里带着洒脱和豪爽，直接开口问道。
“女侠，古井山，当时兽潮来的时候还是你骑着那帅气的赤马来救得我们。“ 小六子也不在意，直接说了当时双方遇见的地方。
“啊——” 王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陈六了，左手重重拍在小六子的肩膀上，后者疼的龇牙咧嘴。
“怎么就你一个呀，还有其他四个呢。”
小六子连忙用袖子擦掉嘴角上的油渍，笑着回道：“ 老陈在武骏，不过现在就不知道他去哪了，其他三人都在原野县呢，没过来。”
“老陈又是谁？”
“就是那个面相特别老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是他呀！”
站在旁边的李羡一脸地无语，怎么好端端地变成了“认亲”现场了。
倒是李昭颇为惊奇地看着王鸢，他还以为王鸢是那种文雅贤淑的女子，想不到说了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倒是真没想到是个如此“不拘小节”的姑娘！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随后便是疯狂的叫好声，若是有个棚子指定给这人声给掀翻了出去。
几人扭头看去，李昭的右眼闪闪发亮，赶忙说了一句：“ 少爷……快开始了，快开始了。”
”好！我知道了！“ 李羡那一双虎目微眯，择人而噬的寒光爆射出来，声音低沉雄浑：“ 你们几个跟紧我了。”
下一瞬，只见他那高达两米五的身躯如同重装坦克般挤开了前面拥挤地人群，前面的人群只觉得好像有个洪荒巨兽在行走般，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挤开了。
李昭、小六子、王鸢三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都露出笑意，欢呼一声连忙跟在李羡身后。
有个面相凶恶的壮汉正看地起劲，突地一股巨力将他往旁边挤去，心底怒火陡然升起，撸起袖子，壮硕的胸肌跳了跳，正打算放两句狠话。
“咕隆……”
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那一双虎目里泛着肆意的杀机，到了嘴里的问候话语顿时卡在嗓子眼里，吐沫艰难地下咽。
等那人走远了，壮汉回过神来发现全身大汗淋漓，心脏如打泵机般剧烈跳动，正巧一股冰凉的寒风吹来，重重打了个喷嚏。
待李羡几人挤开了汹涌的人群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立了个高三丈的高台，铺满了毛绒绒的红毯。
台上，正上演着一出名为“载竿”的杂技。
一个身材壮硕的妇人头顶着一支大竹竿，足有十几米高，上头又横贯着许多只小杆，顶端还立着个圆盘。旁边还有一人拿着一支同等高度的竹竿，这是为了起到保护的作用。
这时台下窜上十几名八九岁的小女娃，手里拿着各式的纸质花灯，手脚敏捷，一溜烟窜上了竹竿上，将花灯挂在了小杆上，平添几分靓丽的色彩，随后在小杆上嬉戏打闹，动如猿猴，轻如鸟雀，或辗转翻腾，或从袖子掏出一把小木剑相互拼杀，或跳起曼妙舞姿……
只见一小女娃直接跃上了顶端的圆盘，朝着四方微微抱拳，双臂一展，顿时两道火蛇从袖子里冒了出来，整个身子在圆盘上如幻影般翩翩起舞，刹那间就好像竹竿顶端出现了一个操控火焰的神女般。
台下的众人看的是，那叫一个目瞪口呆，高台附近十几米的人群鸦雀无声，完全沉浸在载竿的表演当中。
“啊——” 人群中有人一声惊呼。
原来圆盘上的小女娃跳着突然跄踉了一下，带着圆盘整个人摔了下来，就在众人发出惊呼时，小杆上的其余几名小女娃一个个飞扑了出去，一个抓着一个的脚踝，最后一名站在小杆上的女娃深深吸了口气，双臂一用力甩动了起来。
这一技艺，端的是惊险，精彩，精绝！
只见那女娃伸出圆盘从台下观众的眼前旋转而过，这意思不言而喻。
一时间铜钱、碎银挥洒如雨，一小会圆盘上便直接装满了，随后的时间便是各种神奇的技巧一一上演，个中过程暂且不表。
一句话：台下看的舒心，铜钱银两大把送出去，台上表演地越发卖力！
王鸢看得满脸通红，双手都快给拍红了，其他几人也是一般无二，就连元宝这小家伙也从李昭的衣领处探出个小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李羡看着身边这几人，脸上不由露出柔和的笑意，说实话这样的生活他很满足。
“放花灯开始啦……我们赶紧过去吧。” 两名少女拉着手从李羡身边经过，话语也随之入耳。
“花灯开始啦？！”
王鸢同样听见了这一句话，如黑珍珠点缀的瞳孔里流露出欣喜，这可是花灯节最最头等的一个节目了，当即对李羡说道：“ 李大哥咱们赶紧走吧。”
“我们……”
李羡一听，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其他几个。
“好家伙！人呢？”
身边，李昭，小六子甚至包括几名一直跟在身后的兵卒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李大哥你这人怎么这么拖拉。”
“……”
少女却是一蹬脚，着急的火急火燎生怕赶不上放花灯最好的时候，随即抓住李羡的手向小桥流水边狂奔而去。
“就是为了这放花灯，我才特意留在武骏府呢，可不能错过了，快点，快点……”
李羡望着被抓的手微微发愣，少女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生。
好在两人的体魄都比常人要强得多，没过一会，便跑到了拱桥边，湍湍的河流上数也数不清的花灯顺流而下，桥底两侧皆站着站满了人。
“都怪李大哥……你跑得太慢了！”
王鸢左看右瞧瞧，发现挤满了人，根本没地方去放花灯。
“……”
“你等我一下。”
李羡看了一眼少女，径直往不远处的小摊上走去，那里是卖花灯还有毛笔纸张的。
放花灯，没花灯怎么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有时候真是大条的很。
没过一会，李羡便拿着两盏花灯还有纸笔回来，王鸢一瞧笑靥如花，眉毛一挑豪气干云：“不愧是李大哥，想的真周到。”
“……”
“走吧，那里的人走了。”
只见桥边原本站着的人群不知何时全都走光了，一时间变得有些寂静。
”好！“
少女娇喝一声，接过纸笔、花灯，往那头奔去，一头青丝在身后随风飘荡。
河流边，少女遮遮掩掩写完了自己的心愿，目光如水，看着手里的花灯，轻轻地把它放到河面上，双手抱拳，闭上眼睛，嘴里低声喃喃。
李羡看着花灯映照下的少女侧脸，一时间有些入神。
“李大哥……”
“嗯？”
“鸢，是一种鹰隼，它凶猛、顽强，百折不挠，我很喜欢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嗯！”
“我想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除暴安良、铲奸除恶，也许这世上每天都有不公的事情发生，可若是我碰到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希望……琉璃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王鸢抬起头望着李羡认真的脸庞，双眼眯成了月牙，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一片雪花落到了她的脸上。
“下雪了！”
少女起身，天空中下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
……
夜晚。
张显宗与随身的官吏走在大街上，混入人流，接踵而过的人流都没发现身边的中年书生竟会是武骏府尊。
“下雪了……”
突然有人抬头望天，看见飘落的雪花忍不住呼喊了一声。
“下雪了……冬天来了。”
张显宗同样注视到了这一幕，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他眼睛一撇似乎注意到什么，径直往一旁的小巷走去，身旁的随从低着头，连忙跟上。
小巷的角落里，一条老狗蜷缩在一起，身体已经冻得发硬，口鼻上甚至有零散的冰花。
张显宗就蹲在它身边，伸手摸了发硬的毛发，雪花飘落在他的手上，细长的双眸微眯，透着却是悲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繁华之下几人看的清。”
“这个冬天……又得死多少人？”
一旁随从道：“ 大人……”
张显宗起身，摆了摆手，负手在背后走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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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泱泱的人头汇聚成一条黑色的长龙，敲锣打鼓的声音，人流碰撞出的嘈杂声响，哪怕跟身边的人说话，如若不提高嗓门根本听不清。
李羡带着李昭他们又回到了自家的老地盘。
“李大哥……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小六子手里拿着几个用木签串起来的羊肉和丸子，嘴里还啃着一个猪肘子，来到李羡身前，将手里的丸子递给李羡。
“好！”
李羡伸手接过，大嘴一张一咬，直接把全部丸子塞到了嘴里，“呜——”满满的油渍还有猪肉的肥腻，这样大口地吃东西，让他感觉到很舒服。
因为他一直认为大口吃饭带来的饱腹感会让人觉得这才是活着。
“叽叽——”
元宝在李昭的肩头左右来回蹦跶，它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热闹的人间繁华，嘈杂的人声和彷如人流汪洋的场景不仅没有吓到它，反而牵着李昭的一缕发丝，兴奋地几乎不能自己，叽叽喳喳个不停。
“少爷，我们去看那边看看吧。”李昭此时眼中有些一丝激动与好奇。这时候的他总算恢复了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好！”李羡嘴角的笑意更显柔和，轻点头应道。
就在这时，他的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李羡眉心微皱，转过身子发现是一个脸上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子，一身白色襦裙，微微露出天鹅般的脖颈，肩上披着青色的轻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少女，摘下脸上的狐狸面具，额前的发丝散落在眼前，她略带红晕的脸颊不由甩了甩，好似要将发丝甩至脑后般，淡雅的红唇轻启：“李大哥……”
恍惚间，时间好似放满了许多倍，周围接踵的人群在这一刻从世界里剥离了出去，眼前只剩这位巧笑倩兮的少女，心脏竟不自主地跳快了几分。
“李大哥……” 王鸢踮起脚尖，伸长手在李羡眼前晃了晃。
“哦，哦……“李羡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问道：“ 王姑娘你怎么在这。”
“李大哥，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当时不是说了在武骏的时候再见吗？怎么就过了一天你就忘得这么快了？”
李羡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翼，正想说些什么。
只见她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王鸢的神情看过去有些气愤，双手叉着腰间，那狐狸面具被右手别在腰侧，以一种哀叹的语气说道：“哎……谁让李大哥从一介布衣如今已变成了堂堂的二五百主，当然不记得我这个小女子。”
闻言，李羡脸上大囧，连忙开口认错：“ 我的错，我的错，这样……王姑娘今天要是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我来报销！”
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变脸的速度可谓世间一绝，哪怕是个少女也不例外。
王鸢脸上略带哀伤的神情当即变得明媚灿烂起来，一副你很识相的模样，开口道：“ 行吧，那就原谅李大哥了。”
“少爷……这位是？” 站在一旁观察许久的李昭微不可查地看了李羡一眼，又转头看向跟他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女，脸上挂起一抹莫名的浅笑，笑着开口问道。
”王鸢，王姑娘。“ 李羡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昭，介绍道。按理说李昭也看过张显宗给他的画卷，对王鸢的模样并不陌生，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李昭，我弟弟。”
王鸢看了一眼这位脸上带着眼罩的少年，英姿飒爽地抱拳道：“ 见过昭公子……”
李昭同样一甩袖摆，颇为恭敬地微微弯腰作揖道：“ 见过王姑娘。”
“ 这不是……女侠嘛！”
一道一惊一乍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小六子嘴角沾满了油渍，一脸惊喜地探着脑袋过来。
原来这小子一心埋在手里的各种吃食，花花世界迷人眼，虽说平常的伙食也不差，可哪有在这种热闹的气氛吃东西来的爽快，等他油渍满面抬起头就李羡和李昭跟着一个相貌秀美的姑娘正谈话。
凑近一瞧，原来是那位在古井山上救了他们一命的红衣女侠。
一听到女侠这个称呼，王鸢整个人瞬间就有点飘飘然了，她最喜欢的称呼就是这女侠的称呼，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上扬。
“咳咳……”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不认识这个人，最近她拔刀相助的对象里也没这一号人。
“你……你是那谁来着？”
不过到底是王鸢，性格里带着洒脱和豪爽，直接开口问道。
“女侠，古井山，当时兽潮来的时候还是你骑着那帅气的赤马来救得我们。“ 小六子也不在意，直接说了当时双方遇见的地方。
“啊——” 王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陈六了，左手重重拍在小六子的肩膀上，后者疼的龇牙咧嘴。
“怎么就你一个呀，还有其他四个呢。”
小六子连忙用袖子擦掉嘴角上的油渍，笑着回道：“ 老陈在武骏，不过现在就不知道他去哪了，其他三人都在原野县呢，没过来。”
“老陈又是谁？”
“就是那个面相特别老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是他呀！”
站在旁边的李羡一脸地无语，怎么好端端地变成了“认亲”现场了。
倒是李昭颇为惊奇地看着王鸢，他还以为王鸢是那种文雅贤淑的女子，想不到说了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倒是真没想到是个如此“不拘小节”的姑娘！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随后便是疯狂的叫好声，若是有个棚子指定给这人声给掀翻了出去。
几人扭头看去，李昭的右眼闪闪发亮，赶忙说了一句：“ 少爷……快开始了，快开始了。”
”好！我知道了！“ 李羡那一双虎目微眯，择人而噬的寒光爆射出来，声音低沉雄浑：“ 你们几个跟紧我了。”
下一瞬，只见他那高达两米五的身躯如同重装坦克般挤开了前面拥挤地人群，前面的人群只觉得好像有个洪荒巨兽在行走般，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挤开了。
李昭、小六子、王鸢三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都露出笑意，欢呼一声连忙跟在李羡身后。
有个面相凶恶的壮汉正看地起劲，突地一股巨力将他往旁边挤去，心底怒火陡然升起，撸起袖子，壮硕的胸肌跳了跳，正打算放两句狠话。
“咕隆……”
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那一双虎目里泛着肆意的杀机，到了嘴里的问候话语顿时卡在嗓子眼里，吐沫艰难地下咽。
等那人走远了，壮汉回过神来发现全身大汗淋漓，心脏如打泵机般剧烈跳动，正巧一股冰凉的寒风吹来，重重打了个喷嚏。
待李羡几人挤开了汹涌的人群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立了个高三丈的高台，铺满了毛绒绒的红毯。
台上，正上演着一出名为“载竿”的杂技。
一个身材壮硕的妇人头顶着一支大竹竿，足有十几米高，上头又横贯着许多只小杆，顶端还立着个圆盘。旁边还有一人拿着一支同等高度的竹竿，这是为了起到保护的作用。
这时台下窜上十几名八九岁的小女娃，手里拿着各式的纸质花灯，手脚敏捷，一溜烟窜上了竹竿上，将花灯挂在了小杆上，平添几分靓丽的色彩，随后在小杆上嬉戏打闹，动如猿猴，轻如鸟雀，或辗转翻腾，或从袖子掏出一把小木剑相互拼杀，或跳起曼妙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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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人群中有人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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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鸢看得满脸通红，双手都快给拍红了，其他几人也是一般无二，就连元宝这小家伙也从李昭的衣领处探出个小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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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花灯开始啦……我们赶紧过去吧。” 两名少女拉着手从李羡身边经过，话语也随之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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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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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两人的体魄都比常人要强得多，没过一会，便跑到了拱桥边，湍湍的河流上数也数不清的花灯顺流而下，桥底两侧皆站着站满了人。
“都怪李大哥……你跑得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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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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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那里的人走了。”
只见桥边原本站着的人群不知何时全都走光了，一时间变得有些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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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
“嗯？”
“鸢，是一种鹰隼，它凶猛、顽强，百折不挠，我很喜欢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嗯！”
“我想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除暴安良、铲奸除恶，也许这世上每天都有不公的事情发生，可若是我碰到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希望……琉璃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王鸢抬起头望着李羡认真的脸庞，双眼眯成了月牙，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一片雪花落到了她的脸上。
“下雪了！”
少女起身，天空中下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
……
夜晚。
张显宗与随身的官吏走在大街上，混入人流，接踵而过的人流都没发现身边的中年书生竟会是武骏府尊。
“下雪了……”
突然有人抬头望天，看见飘落的雪花忍不住呼喊了一声。
“下雪了……冬天来了。”
张显宗同样注视到了这一幕，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他眼睛一撇似乎注意到什么，径直往一旁的小巷走去，身旁的随从低着头，连忙跟上。
小巷的角落里，一条老狗蜷缩在一起，身体已经冻得发硬，口鼻上甚至有零散的冰花。
张显宗就蹲在它身边，伸手摸了发硬的毛发，雪花飘落在他的手上，细长的双眸微眯，透着却是悲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繁华之下几人看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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