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爬回来的男人
巍邪借机灭了灭纳什的威风，心情自然大好，就好像将以前的恩怨连本带利讨回来一样。
他的性格一直都在给人一种隐忍柔弱的错觉感。平日里不温不火，脸上洋溢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人若犯我我也不犯人。可真若是把他逼急了，巍邪瞬间就会化作一头带着火焰的凶猛野兽，不把敌人撕烂了誓不罢休。
关于自己的父亲，巍邪对他毫无印象，在他出生之后，就从未见过他一面，家里更没留下关于这个男人任何的物件。所以巍邪只从老谭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男人的形象。想再深入一点了解，老谭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搪塞，看样子比杀了他还难受。久而久之，巍邪只有靠自己脑补这个男人的形象。
他大概比巍邪长得还要俊美些，浑身肌肉虬实，高高壮壮的。会使用长剑，武艺超群出众，鲜有敌手，在村子极受人尊重。因为巍邪每次听到有人讲述他的时候，最长出现的两个评价就是英雄！
“到底怎样的男人，做了怎样的事，才能被村子里的人称之为英雄，牢记到了现在呢？”巍邪在心里反复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在过去的很多个孤独的夜晚，巍邪都在设想，“假如他还活着的话，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发生一丝丝微妙的变化，能够体验一点父爱的关怀，不至于这么终日惶惶的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巍邪迈着零碎的脚步，已到了刘寡妇日常工作的地方——培育室！
培育室四面皆用石料和泥土砌成。里面温暖潮湿，地面有序的规划成条形状，泥土上种植着绿油油的各异蔬菜。那是难得一见的颜色和力量，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并且营养丰富。可惜蔬菜并不属于苦心经营的村民。简单地说，村民们根本吃不起。
以前，村子贫瘠的土地不生长任何植物。刚刚种下去的种子。会冒出一点黄色的嫩芽，然后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迅速枯萎死亡。无论浇多少水，施多少肥，多么细心的跟照顾一个人般的呵护它们，最后都只是在竹篮打水。
困难从来不会战胜努力的人。在无数次的实践和失败中，聪明的人们悄然发现，倘若将植物种植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中，浇灌适宜的水，让光线有时有序的照射它，一株嫩苗会慢慢的成长起来。这个发现得以流传开来，才有了培育室这种地方。
巍邪所在的村子，不下万人，仅有一所培育室。蔬菜的培训时间很长，产出数量极为有限，甚至比帝国出产纯度最高的黑石还要金贵一些，主要是求过于供，即便有钱也难找到市场，穷酸的贱民，想要吃上一口，付出一生的积蓄或许可行。
蔬菜成熟后，会被卖给大城市的贵族家庭。村民们以此换来的报酬可以买更多的糟糠合成的垃圾食物。虽然长期食用无益于健康，导致一系列疾病，造成寿命下降，可至少合成食物量大，便宜，可以填饱肚皮，勉强活下去。
不仅仅是蔬菜凤毛麟角，肉食同样不可多得。但肉食远没有蔬菜珍贵，难以获得。很多村民们会在利益和温饱的驱使下，选择拿起短刀和短剑，将自己武装成为猎人，在不惜死的情况下，还是能有少量捕获的。
那些个所谓的猎物，往往都喜欢躲在黑暗之中，亦如围墙外的那一大片漆黑。
男人们事先祷告，三五成群，前往黑暗中狩猎。他们仅仅是少数派，大多村民都非常理智。能在黑暗边缘狩猎到一只老鼠，一只兔子最好不过。再往黑暗的深处去，无异于找死，鲜活的例子，不在少数。
巍邪依稀记得，在突然间的某一天，一群男人浩浩荡荡的结成队伍去黑暗中打猎，最后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黑暗中跑回来。他断了一条手臂，仅存的受伤抓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点像装东西的罐子，又区别于陶罐，异常的晶莹透明。他神经恍惚，问什么都不说，身体一个劲的发抖。后来不知从哪来的几个士兵，将他和那个透明的罐子带走，自此再无音讯，甚至哭瞎了他婆娘的一只眼睛。
培育室虽然不大，有点简陋，与村子里的房子比起来，仍是不小，就好像一个宫殿似的。站在其下面，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光亮，将巍邪笼罩其中。
抬起头，看不见头上的太阳，巍邪竟然还有一丝丝说不出的舒服，接着倦怠感随之而来，很想睡上一觉。
他摇摇头，清醒过来，来到培育室门口。刚要拉门进去，一股怪力突然从门内撞过来，巍邪躲闪不及，头给撞在门上，踉跄了几步，脚下一扎，勉强站稳，接着一个穿着灰色围裙的女人从门内跑出来。
“巍邪！小家伙，撞疼了没有？”女人上前抓住巍邪的手，眼睛扫了一个遍，发现巍邪没事这才放心。
巍邪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尴尬的笑了笑，“刘婶，你这劲头真不小，差点把我撞晕过去！”
“哈哈哈，我太着急了，太着急了...”刘寡妇话还没有说完，培育室里工作的其他人一窝蜂的跑出来，好像不认识巍邪似的，绕过两个人朝着培育室后面跑去。
巍邪感觉奇怪，培育室靠近黑暗边缘，那可是危险的地方，人怎么往哪跑？
“刘婶，你急什么，他们怎么这么慌张？”
“哦，对了，你快来，有人从黑暗里活着回来了，说不定会有些有趣的新闻。”刘婶恍然大悟，拉着巍邪跟着人群跑了起来。
等巍邪赶到的时候，人们早已水泄不通的在前面围成了一个小圈。
“让一让，让一让。”刘寡妇仗着自己的体格，硬生生的在人群中挤出一个缝隙里。
巍邪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可他的后背仍旧高低起伏的呼吸着，甚至在嘈杂的人声中，偶尔能听到他一两声虚弱的呻吟声。
“死了吗？”有个男人问道，但不敢上前查看。
“没死，还喘着气呢！”
“你去看看啊，这家伙是谁，不是我们村里人吧？”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伤成这样，活不成了。”
人群中议论开来，确定这不是村子里的人，哪怕只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背影，村民们那个不是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还会认错吗？
“不管是谁，他能从黑暗中活着走出来，真了不起。”
“对，没有几个人可以活着走出来。”
“我这就去告诉村长。”
“要不要救他啊？”
村民们纷纷议论着，不过只是议论，谁也不愿意走上前去。
“救我，救我。”趴在地上的男人发出虚弱的声音，人们听到了，喧哗戛然而止。
“还能说话呢？”
“生命力好顽强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他？”
随之人群又开始讨论起来，“到底应该派谁去救他？”
“不，快去找镇长，快去。”男人的声音突然增大。他竭尽全力试图站起来，可他伤的太重了，又不知爬了多远，身上的血早已流的差不多了，膝盖也磨得露出了骨头，那还能站起来？
他翻了一个身，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嘴唇仍在不断的上下合着，“快去啊，快去...，一群笨蛋。”
巍邪断断续续的听着男人说的话，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走上去。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男人的伤势，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多的数不过来。不少伤口上全是泥土，血液凝固了，仍有新鲜的血液从旧伤口处流出来。在他的前胸，衣服完全被撕烂成一条一条的，露出整个胸前，几道很深的伤口横在他的胸上，隐约可以见到白骨。
这样的伤势，落在谁的身上都活不成。巍邪不明白，是什么使他坚持着爬到这里来的。
在巍邪恍惚之际，男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力量由强到弱，轻轻道：“你是谁？快逃，快逃啊。”
巍邪听到这，眉头一皱，心好像骤然停了一下。男人无力的眼神里充斥着恐惧，嘴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快逃，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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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一直都在给人一种隐忍柔弱的错觉感。平日里不温不火，脸上洋溢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人若犯我我也不犯人。可真若是把他逼急了，巍邪瞬间就会化作一头带着火焰的凶猛野兽，不把敌人撕烂了誓不罢休。
关于自己的父亲，巍邪对他毫无印象，在他出生之后，就从未见过他一面，家里更没留下关于这个男人任何的物件。所以巍邪只从老谭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男人的形象。想再深入一点了解，老谭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搪塞，看样子比杀了他还难受。久而久之，巍邪只有靠自己脑补这个男人的形象。
他大概比巍邪长得还要俊美些，浑身肌肉虬实，高高壮壮的。会使用长剑，武艺超群出众，鲜有敌手，在村子极受人尊重。因为巍邪每次听到有人讲述他的时候，最长出现的两个评价就是英雄！
“到底怎样的男人，做了怎样的事，才能被村子里的人称之为英雄，牢记到了现在呢？”巍邪在心里反复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在过去的很多个孤独的夜晚，巍邪都在设想，“假如他还活着的话，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发生一丝丝微妙的变化，能够体验一点父爱的关怀，不至于这么终日惶惶的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巍邪迈着零碎的脚步，已到了刘寡妇日常工作的地方——培育室！
培育室四面皆用石料和泥土砌成。里面温暖潮湿，地面有序的规划成条形状，泥土上种植着绿油油的各异蔬菜。那是难得一见的颜色和力量，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并且营养丰富。可惜蔬菜并不属于苦心经营的村民。简单地说，村民们根本吃不起。
以前，村子贫瘠的土地不生长任何植物。刚刚种下去的种子。会冒出一点黄色的嫩芽，然后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迅速枯萎死亡。无论浇多少水，施多少肥，多么细心的跟照顾一个人般的呵护它们，最后都只是在竹篮打水。
困难从来不会战胜努力的人。在无数次的实践和失败中，聪明的人们悄然发现，倘若将植物种植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中，浇灌适宜的水，让光线有时有序的照射它，一株嫩苗会慢慢的成长起来。这个发现得以流传开来，才有了培育室这种地方。
巍邪所在的村子，不下万人，仅有一所培育室。蔬菜的培训时间很长，产出数量极为有限，甚至比帝国出产纯度最高的黑石还要金贵一些，主要是求过于供，即便有钱也难找到市场，穷酸的贱民，想要吃上一口，付出一生的积蓄或许可行。
蔬菜成熟后，会被卖给大城市的贵族家庭。村民们以此换来的报酬可以买更多的糟糠合成的垃圾食物。虽然长期食用无益于健康，导致一系列疾病，造成寿命下降，可至少合成食物量大，便宜，可以填饱肚皮，勉强活下去。
不仅仅是蔬菜凤毛麟角，肉食同样不可多得。但肉食远没有蔬菜珍贵，难以获得。很多村民们会在利益和温饱的驱使下，选择拿起短刀和短剑，将自己武装成为猎人，在不惜死的情况下，还是能有少量捕获的。
那些个所谓的猎物，往往都喜欢躲在黑暗之中，亦如围墙外的那一大片漆黑。
男人们事先祷告，三五成群，前往黑暗中狩猎。他们仅仅是少数派，大多村民都非常理智。能在黑暗边缘狩猎到一只老鼠，一只兔子最好不过。再往黑暗的深处去，无异于找死，鲜活的例子，不在少数。
巍邪依稀记得，在突然间的某一天，一群男人浩浩荡荡的结成队伍去黑暗中打猎，最后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黑暗中跑回来。他断了一条手臂，仅存的受伤抓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点像装东西的罐子，又区别于陶罐，异常的晶莹透明。他神经恍惚，问什么都不说，身体一个劲的发抖。后来不知从哪来的几个士兵，将他和那个透明的罐子带走，自此再无音讯，甚至哭瞎了他婆娘的一只眼睛。
培育室虽然不大，有点简陋，与村子里的房子比起来，仍是不小，就好像一个宫殿似的。站在其下面，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光亮，将巍邪笼罩其中。
抬起头，看不见头上的太阳，巍邪竟然还有一丝丝说不出的舒服，接着倦怠感随之而来，很想睡上一觉。
他摇摇头，清醒过来，来到培育室门口。刚要拉门进去，一股怪力突然从门内撞过来，巍邪躲闪不及，头给撞在门上，踉跄了几步，脚下一扎，勉强站稳，接着一个穿着灰色围裙的女人从门内跑出来。
“巍邪！小家伙，撞疼了没有？”女人上前抓住巍邪的手，眼睛扫了一个遍，发现巍邪没事这才放心。
巍邪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尴尬的笑了笑，“刘婶，你这劲头真不小，差点把我撞晕过去！”
“哈哈哈，我太着急了，太着急了...”刘寡妇话还没有说完，培育室里工作的其他人一窝蜂的跑出来，好像不认识巍邪似的，绕过两个人朝着培育室后面跑去。
巍邪感觉奇怪，培育室靠近黑暗边缘，那可是危险的地方，人怎么往哪跑？
“刘婶，你急什么，他们怎么这么慌张？”
“哦，对了，你快来，有人从黑暗里活着回来了，说不定会有些有趣的新闻。”刘婶恍然大悟，拉着巍邪跟着人群跑了起来。
等巍邪赶到的时候，人们早已水泄不通的在前面围成了一个小圈。
“让一让，让一让。”刘寡妇仗着自己的体格，硬生生的在人群中挤出一个缝隙里。
巍邪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可他的后背仍旧高低起伏的呼吸着，甚至在嘈杂的人声中，偶尔能听到他一两声虚弱的呻吟声。
“死了吗？”有个男人问道，但不敢上前查看。
“没死，还喘着气呢！”
“你去看看啊，这家伙是谁，不是我们村里人吧？”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伤成这样，活不成了。”
人群中议论开来，确定这不是村子里的人，哪怕只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背影，村民们那个不是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还会认错吗？
“不管是谁，他能从黑暗中活着走出来，真了不起。”
“对，没有几个人可以活着走出来。”
“我这就去告诉村长。”
“要不要救他啊？”
村民们纷纷议论着，不过只是议论，谁也不愿意走上前去。
“救我，救我。”趴在地上的男人发出虚弱的声音，人们听到了，喧哗戛然而止。
“还能说话呢？”
“生命力好顽强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他？”
随之人群又开始讨论起来，“到底应该派谁去救他？”
“不，快去找镇长，快去。”男人的声音突然增大。他竭尽全力试图站起来，可他伤的太重了，又不知爬了多远，身上的血早已流的差不多了，膝盖也磨得露出了骨头，那还能站起来？
他翻了一个身，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嘴唇仍在不断的上下合着，“快去啊，快去...，一群笨蛋。”
巍邪断断续续的听着男人说的话，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走上去。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男人的伤势，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多的数不过来。不少伤口上全是泥土，血液凝固了，仍有新鲜的血液从旧伤口处流出来。在他的前胸，衣服完全被撕烂成一条一条的，露出整个胸前，几道很深的伤口横在他的胸上，隐约可以见到白骨。
这样的伤势，落在谁的身上都活不成。巍邪不明白，是什么使他坚持着爬到这里来的。
在巍邪恍惚之际，男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力量由强到弱，轻轻道：“你是谁？快逃，快逃啊。”
巍邪听到这，眉头一皱，心好像骤然停了一下。男人无力的眼神里充斥着恐惧，嘴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快逃，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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