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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小说:快意温柔刀作者:瓦洛佳甜甜圈字数:4081更新时间 : 2020-10-31 18:22:00
  “谢皇后娘娘、谢贵嫔娘娘---”碧月愣了片刻,立刻反应出来:来领她脱逃出这苦刑堂苦海的人,并不是她一直忠心耿耿服侍的主子萱贵嫔。

  “你只管谢皇后娘娘罢,”柳贵嫔瞧了她一眼,浑身脏兮兮的:“随本宫换件衣裳熟悉一下,你也好当面去拜谢。”

  “多谢贵嫔娘娘---”那一瞬间,碧月以为自己撞了什么大运气,竟然要到皇后娘娘身边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梳洗过的碧月垂首站在昭庆宫里,皇后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汝窑碧瓷小盖碗,听见人声,便抬起了头,满面温和动人的笑。

  “怎么,碧月姑娘受苦了,”初云霄笑意盈盈地开了口:“明早本宫便着人将你送回渊若阁---”

  “奴婢一定不忘记娘娘的大恩大德---”碧月感激涕零,伏在地上连连叩头。

  “不必这样感谢,”初云霄话锋一转:“本宫只想多问一句,碧月姑娘在渊若阁可是受过什么委屈,不然怎么会私自削减灯油的份例。”

  “此事不是碧月做的!”碧月吓得一哆嗦:“就是给碧月天大的胆子,碧月也断断不敢私自扣下这种东西,求娘娘明察---”

  “是么,渊若阁可都传出来了,说不准你家主子还心存芥蒂,不愿意让你回去伺候---”柳贵嫔在一旁插嘴道。

  “不得胡言---”初云霄责备道:“本宫送你回去,若是受了委屈,你只管来昭庆宫,本宫会再给你安排。”

  “奴婢谢皇后娘娘---”碧月叩头谢恩,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大多是会稍微心存疑虑的,偏偏这个碧月是个缺跟弦的,竟然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

  次日,初云霄果然将碧月送回了渊若阁,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小丫鬟见着送碧月回来的吴内侍,瞠目结舌地连扫把都扔了,萱贵嫔不顾身孕,急急忙忙地从屋里出来,眼圈微微发红,想来便是哭过了,碧月见了主子这副模样,也是心里一酸。

  “劳烦吴内侍跑一趟了。”萱贵嫔道:“本宫一定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谢恩。”

  秀延宫,静妃一脸凝重地坐在越贵妃旁边喝着闷茶。

  “毕竟是皇后把碧月送回来的,不管要做什么,总是我们先欠了人情。”越贵妃叹了口气,满脸写着担忧。

  “苏祎还念了皇后的好,想着去请安谢恩,”静妃哼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买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这哪像后宫妃子嘴里吐出来的形容。”越贵妃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静妃自知失言,便低头不语。

  “只看这碧月对苏祎的忠心能有几分吧。”越贵妃双眉微蹙:“只怕是这一遭苦刑堂变了她的性子,被皇后利用了去害贵嫔就不好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就这么巧,偏偏那日供灯,就只有萱贵嫔的分量不足?”

  “我没有证据,我只感觉此时与皇后脱不了关系。”静妃低声道。

  “你我现在就去渊若阁,把事情问清楚才好。”越贵妃说罢,起身叫来玉宁为她披上斗篷,换好手炉里头的炭。

  “碧月怎么可能会成为皇后的棋子?”萱贵嫔的情绪十分激动,平日里细声细气从不高声讲话的她,听了静妃和越贵妃的一番话后,竟然激动得涨红了脸。

  “妹妹,此时你不可动怒。”静妃担心她的身体,便赶忙止住了话题。

  “我从镇南带回来的人就剩下她一个了。”萱贵嫔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她还能让我记住自己是谁,灯油的事情一定与她没有关系,我怀疑谁也不会去怀疑她---”

  “罢了罢了,”越贵妃见她太过激动,便息事宁人道:“静妃也不过是说了她的担忧,你若是如此信任你的丫鬟,我们自然不会多说,只是你务必事事多加小心。”

  算是好心当了驴肝肺,静妃忿忿地想着,回宫的路上还是絮絮叨叨地叫越贵妃再安排个妥当的人进去,暗地里看着些碧月,她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丧期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青倒马教的少教主依旧以各种理由搪塞,不肯行掌权之礼,按照传统,西南一带的寨子、教派,换了当家人都是要把其他的家主,教主请过去,在众人监督下行掌权之礼,当众宣誓永远守护苗山楚地。

  丛艾这样迟迟不愿行掌权里,说白了,还是不愿意和阿骨勒见面,阿骨勒虽然无比思念丛艾,然而却总是对她当初不告而别前往帝京心存芥蒂,两个人都是执拗的脾气,这见面便一拖再拖。

  “少教主,苗山寨寨主阿骨勒求见。”终于有这么一天,有一个人算是沉不住气了,亲自登门拜访。

  “请吧。”丛艾叹了口气,她也是心烦得很,父亲去世也有几个月了,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追查到凶手,甚至连一丁点的线索也没有摸索到。

  “小艾---”阿骨勒见了她,也没有行例行的参手礼,只是直愣愣地站在堂中望着她。

  “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不见也罢,这一见面,丛艾便一惊。

  上一次她临去帝京前几日见到的阿骨勒,和今日的几乎判若两人:阿骨勒这半年来瘦了好多,眼底微微地泛着乌青,面色却苍白的很,面颊也不像往常那样饱满,颧骨凸了出来,比先前更有棱角,脸也没有好好修过,下巴和两腮都露着参差不齐的胡茬子,憔悴了不知多少。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还是阿骨勒先笑了笑,打破尴尬的沉寂。

  “这段时间,我派人调查了先教主的死因。”阿骨勒开口道。

  “我也在查---”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沉寂。好在这个时候上茶的人进来了,两个人赶紧避开对方的眼神。

  “初顺敏不是我杀的,赵怀隐的蛊师是我借的,但是在北岭战之前,赵怀隐和敛波就躲进了苗山寨,杀初顺敏的,不可能是蛊师。”阿骨勒沉默半晌,终于把这些一直憋在心里的解释倒了出来:“我不知道初顺敏把你送去帝京要做什么…”他突然哽咽道:“我担心你进了宫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仿佛是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突然落下去了,丛艾丢下茶杯,走过去想要捧住他的脸,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初顺敏那天很晚了才到楚地,”丛艾有些心疼地看着面色憔悴的阿骨勒:“事情很急,时间也很紧---”

  “都过去了。”阿骨勒突然打断她的解释,牵起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这段时间算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总感觉有些蹊跷。”误会解释清楚后,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阿骨勒也借此向丛艾表露了心迹。吃过午饭,二人坐在藤椅上,开始讨论正事。

  “有些线索就好。”丛艾叹了口气,两弯新月眉微微蹙起:“我连着查了好几个月,父亲去世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全身骨头碎裂,内脏全部破碎,化成烂泥,七窍流血,族里的长老说不像是中毒中蛊,倒像是被邪魔真气坏了经脉。”一想起父亲,她又红了眼圈,母亲死的早,父亲格外疼她,现在的她虽然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琵琶手,可是没了父亲,就仿佛自己一直以来可以依靠的那座山倒下了一样,她就像个没了家的小姑娘,还要想办法操持青倒马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生活。

  “我会一直帮你查下去,你放宽心好好处理楚阴的事情便好,”阿骨勒认真地望着她:“早点把掌权礼办了吧,朝廷动荡,苗山楚地也不会有多安宁。”

  “青倒马教的历任教主都是苗山楚地的主心骨,你必须强大一些,拘泥于这些事情失了大局,也一定是先教主不愿意看到的。”

  “我一直在你身后护着你。”

  一番深情告白没让丛艾有多感动,倒是叫她有些不寒而栗,阿骨勒仿佛对她有一些病态般的占有欲和依赖,她就此先把这些归咎于自己当日不告而别让他过于揪心和不安,毕竟二人是自小在一起长大的,阿骨勒再怎么样也必然不会伤害她。这件事就此翻过一页了。

  越子舒最近消停得很,每次程念平去望山道观看安儿的时候都见不着他的影子,听那些小道士们说,越子舒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回道观了。

  “你说他能去哪里呢。”程念平一边想着,一边摇着自己上山前新买的骨瓷小铃铛,自从之前发现这小孩对声音格外敏感后,他就忍不住每次来都带一些小玩意儿,逗小安儿开心。在他的潜意识里,小安儿应该是和他同病相怜的孩子,可能比他还要凄惨一些---至少他是有母亲照顾大的。

  “程公子今日早些回吧。”门外悄悄走进来一个小道士:“师父叫人传信儿回来,今日晚些时候会有风雪,他怕我们几个招待不周,不便留客。”

  “好,”程念平也不多问,只是心下难免怀疑:越子舒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刻意瞒着他。宋子耀虽然跟着虎骑军回了草原,可是二人的联系依旧没有断过。越子舒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披上大氅,出门跨马,慢悠悠地回了念园。

  初春天黑的稍晚了一些,风雪很准时地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光临了北山,细细的雪毛呼呼地在风里吹着,望山道观的后院里莹莹地飘过一闪幽蓝色的光,像是鬼火,又像是“磨骨散”燃烧过后残存下的余光。

  “磨骨散”遁烟教的独门绝术,说是叫“磨骨散”可此物并不是什么剧毒的药剂,而是遁烟教掌门人传下来的一股“真气”。

  相传,遁烟教发于前朝宋恒帝时期,遁烟教的第一代掌门人便是殷家的一个旁支,论起辈分,还算是当朝开国皇帝的叔父一辈,南魏殷氏能打下这个江山,首先仰仗的便是遁烟教。遁烟教极盛之时,在七州十九郡都有旁支。只可惜,遁烟教的第五位掌门人错信了他人,遭人离间,最后成为西邑侯当年对抗朝廷的工具,若是那掌门人的外甥没有及时醒悟,先下手解决了那掌门人,这七州十九郡怕是都要遭殃。

  扯远了,三个黑影子趁着这蓝光一明一灭的档口,已经闪进了院子,几乎没听见什么声响便悄悄进了屋。寒风咣当咣当地锤了两下门板,算是对这三位不速之客表示欢迎。

  三人抹黑在屋里走着,为首的人摸进小安儿的屋子,很谨慎地用窗边的竹帘遮住了已经糊得严严实实的窗子,然后点亮了小木床旁边的油灯,照亮了小安儿熟睡的侧影,也把三位不速之客的影子拉在了墙上,为首的便是“上山修行下不来”的越子舒,他这会正忙着抖落身上的碎雪,小安儿的房间暖和得很,身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抖下去便化成水渗进衣服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狼皮大袄的矮个子男人,头上还挂着纱帽,被风吹的有些歪了,看上去和整身打扮十分不协调,好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后头站着的老头看上去年纪大得很,须发皆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是天上下来的老神仙一般。三个人围在小木床旁边,看上去就像在围观小安儿的睡姿。【呸,变态。】

  “都长这么大了?你成天都给她吃了什么???”大惊小怪的声音有些细,听上去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给我小点声---”越子舒赶紧要堵住她的嘴:“吵醒了还要闹,现在这个小丫头可不省心。”他停了一下,又愤愤地补了一句:“都是山底下那个程念平惯出来的。”

  “我还想抱抱她呢…”女人的声音收敛了不少,还透出几分委屈。

  “就是让你来瞅瞅,还有正经事情要谈。”越子舒啪地打了她一下,回头向那老者作揖道:“师父见笑了,随徒儿到茶室稍加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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