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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小说:快意温柔刀作者:瓦洛佳甜甜圈字数:4897更新时间 : 2020-10-14 22:51:33
    “嘎----”初易安被迫抻筋压腿的第一天就已经哭得声音沙哑喘不过气了。

  “师父---师父我再也不偷着到处跑了师父---”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徒儿再也不敢偷吃师父的蛋饺儿和烤兔子了---”

  “师父您可怜可怜徒儿吧徒儿把省下来的银子全留下给师父买冰糖肘子烧鸭胗---”

  寒冥观里头的人正乱成一团的时候,三师爷殷赫正在谪仙居美滋滋地等着漂亮小姑娘赴约。自从中秋夜的一别之后,殷赫直到离开了帝京,也没有再找到机会见一见严茉茉,这一下赶回了帝京,头一件事情不是回寒冥观与华子衿好好叙旧,而是先在谪仙居里头定了包厢想方设法地约了严茉茉见面。

  申时一刻,包厢的门便开了,围着面纱的姑娘袅袅婷婷地走进了包厢。

  “严姑娘大驾光临,小生深感荣幸啊---”殷赫本来跟个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一见到严茉茉,便立刻整理好仪态,起身端端正正地施礼道。

  为了给严茉茉留下一个好印象,殷赫还特意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他将平日穿的那套稍显素净的深灰色暗纹长袍换成暗绿色的厚绸子窄袖长褂,腰间的随意系着的细腰带也换成了更加稳重正式的纹金宽腰带,头发也一丝不苟地用朴素大方的苗银发冠束起。

  “赫公子特特地传信来请,小女怎么好意思推却---”严茉茉翩然落座,摘下面纱的随意地披在肩上。虽然深秋天寒但是,她依旧穿着一身飘逸的冰蓝色轻纱流仙裙,不过是比上次见面的打扮多了一件短袄子罢了。

  “严姑娘今日没有随身带着侍女?”殷赫见她孤身一人,不觉有些诧异,以严家的的门面,家里小姐出行若是没几个人跟随着,怕是不妥。

  “这话问的,也不知道赫公子你想见的是我呢,还是我的丫鬟---”严茉茉莞尔一笑,已是改了称呼。

  “我自然是想见严姑娘了---”殷赫好像越来越喜欢面前这个有趣的姑娘了,上次的长宁街一事过后,他对严茉茉的印象除开美貌惊人之外,又多了些对她的果敢和冷静的欣赏。

  “那就好,不然我要是哪一天换了个丫鬟,赫公子怕是要不高兴了。”严茉茉一笑,水蜜桃一般的脸蛋上泛起了阵阵的红晕。

  “怎会如此呢,小生这两个月来,脑子里想的也只有严姑娘罢了---”殷赫脸皮厚的惊人,看来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些什么了。

  好酒已斟满,佳肴已摆齐,两个人抬头,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相视一笑。

  一位去世多年的人。

  她定了定神,强行甩开脑子里划出来的一百个可能性,重新围好纱巾,离开了谪仙居。

  叫严茉茉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次瞒着自己的丫鬟梅香出来与赫公子私会,倒是给她挡了一道灾---

  既然她是偷偷摸摸溜出来的,回府自然也要偷偷摸摸地从后院的偏门回去,还没等她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闹闹哄哄地吵嚷着什么。

  严茉茉走进后院,门口并没有人看守,似乎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一般。

  “出了什么事情?”严茉茉随着人群走了过去,只见偏院东厢房的门外里里外外足足围了三层人。

  “?”严茉茉有些疑惑:这不是我的住所,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敢贸然上前,便拉过旁边一个面生一些的丫鬟,问道:“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还不知道啊---”那个丫鬟只顾着垫脚尖看着里头的热闹,连头也没回:“靖西来的严二小姐和外男房中私会,被林嬷嬷逮了个正着,连王管家都给招来了---”

  靖西来的严二小姐?与外男私会?

  笑话,难道我不是那个严二小姐?严茉茉心内冷笑道,这严家管家的嘴脸实在叫人恶心,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一绝。

  “我不是严二小姐---”房里冲出来的那个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姑娘声嘶力竭地哭道:“我家小姐一早便离了府,你们别想把这火盆子扣到我家二小姐的脑袋上,我家二小姐生得美,平日待人接物也是极其客气礼貌,谁也别想就凭着这么几个不知道谁领进来的二流子就凭空污了小姐的名声---”这个姑娘正是梅香,屋里的没有点灯,暗的很,怕是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进来对严二小姐做什么,反倒不小心把丫鬟当成了小姐。

  后院离着街头并不远,严家后院的大门又无人看守,便有些小商小贩和路人也凑过来看热闹了。大家议论纷纷,管家王达和林嬷嬷面子上有一些挂不住了,便恼羞成怒了起来。

  “什么火盆不火盆的,谁就知道你家小姐不是与人行那苟且之事,被人捉了便躲着不肯出来,推你当个替罪羊来给人看罢了---”林嬷嬷说话实在是无礼非常又难听得很。

  恰好完颜朔青吩咐她前去南疆,故土故地老活计,捕一罐灵蛇对她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呢。也算是因祸得福?

  “……就好比我自己要服用的药剂:首乌与乌梅参半,蛇莓果根与牛黄混合,在加以甘草粉末的长期煨制,首乌与蛇莓果根都是有毒的药材,而乌梅、牛黄、甘草都是温和的。药性相互制衡,既能将药力发挥到极致,又能限制它们各自的毒性不至于损伤到人体。”提起她所擅长的事情时,杜暖便一改从前有些拘束的样子,滔滔不绝说了许多。

  “想不到杜观主年纪轻轻,竟也用上生发药材了---”越子舒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他捋一捋胡子,咳了一声。

  啊这,戳人伤疤就好讨厌喔,虽然是偶像也很讨厌!

  “咳,站在完颜晟和大青鹰中间,我可不就是个秃头---”杜暖嘴一撇,碎碎念道。

  小时候在山里,头顶偏左的位置被磕下去指甲盖那么大一块头皮,痊愈之后就剩下了白生生的一块秃痕,再不生毛发,来到大齐多了勒冠子束发的讲究,头顶那一块也愈发惨不忍睹了。

  而完颜叔侄俩有有着青远人特有的浓密毛发,她迫不得已才鼓捣出这么个偏方,吃了许久,总算挽回了些表面的形象。

  越子舒先是惊异于她称呼权贵的随意,又在反应过来“大青鹰”何许人也时,忍不住拍掌大笑。

  睡得正酣的猫狸子被越子舒猛然的笑声惊醒,十分不满地在老道士的袍子上留下一条爪印,跳上桌子优雅地打翻一只茶盅。

  一直蹲在门口的鹤言惊慌失措地从门缝里往里瞅,还以为杜暖给师父用了什么邪术。还在后院侍弄药草的鹤楚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师父好久没有笑得这样畅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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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要想办法调查老岑头的下落,又要研究越子舒的药方。杜暖从望山道观回来后的日子过得格外充实而忙碌,以至于当一封染着着淡淡苦涩气息的邀宴请帖送到手中时,她整个人都是困惑的。

  展开来看,绢纸请帖上的字迹狂放潦草:

  廿二申时,栖霞阁。定远王府敬上。

  喔,原来那天薛如忱是当真的呢,字可挺丑。她撇撇嘴,又皱眉将那封绢纸凑到鼻子下,细细地嗅了嗅,纸上苦涩的气息极其不常见,没准是什么西岭才有的稀罕玩意儿。

  不过是栖霞阁的宴席罢了,左不过是要多见些人。杜暖将请帖丢在一旁,又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三天后便是七月二十二日,杜暖起得很晚,也并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在平日里常穿的宽袍大袖外套了烟色长比甲,略略梳理了头发,只插一支乌金宝石簪。请帖中并未说明今日有谁一同赴宴,她不想引人注目,却又不好失了身份,因此临出门前也费了些心思。

  自北山向城北处的栖霞阁去,要经过热闹的街市,杜暖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听车轮碾过地面骨碌碌的声音,思索着打算加在方子里的药材。

  日渐西斜,树木的影子被一点点拉长,错杂着落在由晚霞铺就在天地间的画布上,镀上一层耀眼的金红之光。车中微弱的颠簸渐渐缓了下来,杜暖打了个哈欠,随手拨开帘子。只见眼前的细柳竹丛茂盛葱郁,只看得见那栖霞阁青瓦的屋顶与半面雪墙,似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琴女,又仿佛是独立与这闹市的一屿宁静的孤岛。

  下了车,沿着草木掩映的小路再往前,柳色花间现出一扇极为朴素雅致的大门,门匾上“栖霞阁”三个大字写得端庄有力。若不是里头传来的阵阵丝竹声,谁会想得到这里会是享乐之地呢?这里的门童也与忘忧园不同,引客入内时的笑容有些拘谨而羞涩。

  杜暖踏足此地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前来时都会赞叹一番这栖霞阁主人心思精妙,品味高雅。院中柳桃颇多,一座座小亭子藏在鸟语花香间,幽宁而隐秘。此处的姑娘除乐理之外又大多擅长诗书,因此也常有帝京之外的文人雅客慕名前来。

  侍者引着杜暖走过大厅,停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雅间门口,替她拉开房门。

  屋子里边的摆设清雅高贵得叫杜暖咋舌,松竹梅兰墨图对挂在软木隔墙上,矮松盆景摆在拉开的竹意石屏旁边;博古架靠墙而立着,上边墨宝笔砚应有尽有;正座背后园窗方框,细品竟是暗指“方圆规矩之意”。

  这哪里是歌楼,说是谁家修心的茶室都不为过。

  屋内空无一人,宴席只设三座,酒菜还未摆齐。

  不对,这可不是她想象中的宴会。杜暖有些忐忑,不由得开始猜测那第三位赴宴者是谁难道是秋明夜?

  屋内无人,她不敢并贸然上座,便整理衣襟,等着宴会主人的出现。石屏风上的描着惊喜的人像和山水,杜暖百无聊赖间便沿着石屏欣赏着。

  忽然石屏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再细听,原来是有人在低声交谈。此时最礼貌的举动应该是自报家门,声明自己的存在,可是杜暖却鬼使神差地屏住呼吸,无意识地做起了听墙角的人。

  “本王今日并无他意,本想大摆宴席热闹玩乐,可惜最近身子不适,不好应付太多人。”光是听这磁性低沉的嗓音,杜暖就能分辨出来这是薛如忱在说话。

  奇了怪了,薛如忱病了自己怎会没听说过。

  “亲王殿下的意思,怕也只有亲王心中最为清楚了。”石屏后的另一个人开口了,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可是杜暖却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

  随即是一阵沉默。

  “敢问亲王,这第三位客人又是哪位呢?”耳熟的声音又在说话了。

  “一位熟人罢了,想必您也是认得的。”薛如忱道。

  “既然是你我都认识的,又何必躲在此处讲话。”那人的语气有些不客气了,连称呼都省了,似乎很是不安。

  “这是你我之间的私人会谈。”低沉磁性的声音中含着莫名的暧昧,杜暖甚至可以想想出薛如忱说这话时脸上绽出曼殊花般危险的笑意:“我想警告你,不要试图用你知道的那些可怜的秘密来要挟我。”

  秘密?要挟?杜暖一愣,什么秘密会使成为薛如忱的把柄,以至于叫他担心自己会受到要挟?

  而这与他对话人又是哪一位?

  “亲王本来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身份,早晚会被公之于众的---”另一个声音冷笑着道,充满威胁意味的语气却透着恐惧。

  本来是什么样的人?这石屏风隔音的效果不亚于一堵墙,杜暖皱着眉头又向上贴了贴耳朵,却不小心碰掉了盆景边上的摆件。银质的饰物“叮”地一声碰在瓷瓶上。屏风后边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糟了。

  “咕噜------任凭是出家人不沾荤腥的肠胃也经不起这样的美食诱惑,一旁的小和尚可怜巴巴地问:“初小施主,你刚刚说的冰糖肘子和烧鸭胗听起来好好吃啊---”

  “嘎-----”一想起好吃的冰糖肘子,初易安的眼泪一点点收了回去,嘴上还是不住地干嚎着。

  为嘛?疼啊!

  初易安这一身的硬骨头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和她每逢夏日就犯病的燥热之症是一个由头,这来了南大寺又要劈腿又要拉紧,简直了,人间噩梦。

  越子舒也恰好打得这样的主意:又能帮这孩子舒展筋骨治一治身体的病,又能捶一捶她的懒筋,省着她回来又到处作妖,另外还能拉拢拉拢和老和尚的感情,虽说他越子舒修道之人不屑于和人套近乎,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老和尚的小破庙就是比他的道观香火旺盛了那么不止一丁点!嗐,说好了佛道同尊。

  扯远了,就在初易安即将嚎出自己的第三声“嘎-----”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了她迷茫的泪眼。

  “怎么又是你?难不成关关禁闭从道观一直关到佛堂里了?”

  初易安瞪大了眼一瞅,这不是那天给自己从小黑屋废墟中扒拉出来的陈七嘛。

  “诶---陈七!”初易安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换了个舒服些的压腿姿势:“你是不是找不到我师父就跑到这个庙里来啦。”

  “……”真是个自来熟的小姑娘,陈永宁心里无语道。

  “跟你说哦,我师父说啦,佛和道是不一样的,你不管有求于哪一位都要心诚---心诚才会灵验。”初易安笑嘻嘻地说:“你这样一会儿跑到菩萨面前,一会儿又去求太上老君,你看哪个会搭理你嘻嘻嘻嘻---”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来求菩萨的,又是怎么肯定我去道观是为了拜太上老君找你师父求药的?”陈永宁只觉得好笑,不过这个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只当他是普通人的小姑娘倒是可爱,也不怕生,于是便留了脚步多讲了几句。

  “都是凡人嘛,谁不想求一求神仙给自己改命保自己升官发财呢,最低也要许一个身体平安阖家欢乐的愿望。”初易安龇牙咧嘴地撤下来一条腿,紧接着又自觉地换上另一条接着压腿。

  “那你现在的愿望,”陈永宁看着她即便疼得龇牙咧嘴,就算没人监督也认认真真压腿的样子,不觉笑了起来:“你现在许个愿,是不是要赶紧休息下来然后到外边玩耍、吃好吃的---嗯,那个叫什么,桂花糖饼?”

  “桂花糖饼!”果然是个小吃货,一提到桂花糖饼几个字,初易安的眼里都闪着光,可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可以许愿成真的话,我就不吃桂花糖饼了吧---”

  “那你会许什么愿?”陈永宁难免好奇了起来,刚刚初易安目光黯淡下去的那一瞬间,仿佛激起了他回忆中的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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