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尖血
能出那四面围墙，它本应当高兴。
然而下一息，孟十三抓着它的獠牙转了个圈，回到四面小土墙之中，那面被踢破的小土墙还在眨眼间被修复，又恢得毫无破口的原样时……
它整个妖生都不好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罗只听到那只妖的惨叫声，以及求饶声。
待到小土墙消失，孟十三脚边躺着一个人。
陆罗当然知道那不是人，只是变成人身的那只妖。
他推开车门，跳下车，往孟十三那边走。
孟十三向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可没忘孟十三之前让他不要下车的交待，这会儿没让他回车厢，那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陆罗走近了问：“他……”
看身形是只男妖。
脸被揍成猪头，五官肿到一块，他看不清长相如何，但从衣着上判别，这只男妖化为人身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
身上穿着绸缎做的袍服，已经破破烂烂，沾了不少血，都是男妖的血，额头一边更是直接破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活不成了。”孟十三蹲下身，手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黑瓷瓶。
“你要做什么？”陆罗问。
“取他的血。”孟十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要救二姐和董宽，需要他的心尖血。”
“哦。”陆罗点头，知道男妖活不成了，又有孟十三在，他胆子大了许多，跟着蹲下身近距离盯着男妖看，“他是什么妖怪？”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孟十三扒开男妖的衣襟，扒到最里衣，将心房的位置裸露出来，“刀子给我。”
陆罗看着男妖动也没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眼紧闭着，无丝毫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孟十三为所欲为，正看得有滋有味，突然被孟十三这句话给惊到了：“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刀子？”
问归问，动作也不慢，他把被他放在袖兜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匕首掏出来，递到孟十三向他伸过来的手心里面。
孟十三接过匕首，随即将刀尖对准男妖的心房：“猜的。”
陆罗不太相信，不过也没再追问，专心地看起孟十三如何取男妖的心尖血。
孟十三也确实不是猜的，只要她想，她随便看一眼，就能把陆罗上上下下给看光了。
一把匕首而已，不要太明显了。
绿色的心尖血顺着刀尖滴进小黑瓷瓶，两滴过后，孟十三就没再取了。
“够么？”陆罗问完觉得自已真是问多余了，够不够的，孟十三比他这个外行人有数。
“够。”孟十三封好瓷瓶，把瓷瓶放进自已的袖兜里。
一人一滴，够了。
“那他……”陆罗本来是想问那男妖要怎么办，岂料他话刚问出口，被取完心尖血的男妖在瞬间变成原形。
野猪脑袋，鼠身鼠尾，浑身黑毛，毛发根根竖立，犹如钢针般坚硬锋利，尾巴有半丈长。
经历撞小土墙和后来被孟十三拉进小土墙里压倒性虐打之后，两根獠牙尽断，毛发根根带血，肥圆的鼠身和尾巴至少有一半成了烂肉，浑身是血，很是狼狈不堪。
“他已经死了。”孟十三站起身，她难得有耐心跟陆罗解释，“他是猪妖与鼠妖结合所生，这种跨物种的结合，会造成后代先天生妖魂不稳，故而需要人魂滋补，用来稳固妖魂不散，才能生存下去。二姐和董宽被做了印记病倒，会慢慢消瘦，三日后气息悬于一线之际，便是此猪鼠妖去抽他们魂魄，致他们于死地的时候。”
道行不过数百年，能有掌控时间如此厉害的妖力，乃因着跨物种结合有利有弊，弊的是天生妖魂不稳，利的是总会有意外高强的天生妖力。
说到底，天道最是公道。
猪鼠妖能活数百年之久，修出灵智化为人身，想必杀取了不少凡人的魂魄，杀孽深重，今日被她收拾，也算是作恶的果报。
本来孟十三拿不准石岚与董胖子沾染上的妖气是哪一种，直到引出猪鼠妖，她才确认。
也幸在她没有拖延，不然今明两日一过，便足三日，届时她即便杀了猪鼠妖，石岚与董胖子也虚弱到即便她全力出手，也无力回天。
她再拥有千年妖力，起死回生毕竟有违天和，她做不到，也不能做。
故而就算她要报恩，也只是附身于张氏闺女身上装做石余而已，而非真让真正的石余起死回生。
陆罗初次听到关于妖的事情，听得认真之余，也在脑子里来回过了好几遍，他才总算消化完：“也就是说，他能活到这么大，已经杀过不少人抽魂？要是再晚两日收拾此妖怪，岚姐儿就会一命呜呼？”
他提都没提董胖子，终归董胖子也只是大概认识的一个少年而已，远远不如他嫡亲的侄女儿。
“嗯。”孟十三轻应一声，“夜里我同你一起到汤店去，你去买隐魂汤，我去找婆婆帮我煮两碗安魂汤。”
“安魂汤……”陆罗也不蠢，很快反应过来，“是给岚姐儿和董宽的？”
“对。”
“那你刚才取的心尖血……”
“是汤引。”
顺利解决害人的妖，石岚和董胖子两条命也捡了回来，孟十三心情颇佳，对陆罗的疑问是有问必答。
有问必答完，陆罗满足了。
孟十三撤去所有土墙，与用她的妖力铺就的白光，再是指使陆罗道：“去找个大麻袋来。”
“我？”陆罗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已的鼻子。
“这里有第三个能动的人么？”孟十三一脸你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陆罗左右看了看，土墙和白光都没了，诚朴街完全恢复原样，满街被定住的人落在他眼里，包括石家大车旁的零秋、大引和车夫，都似是在提醒着他问了个蠢问题。
“要大麻袋做什么？”陆罗找之前先问了句。
孟十三没答话，只目光落在地上现出原形的猪鼠妖身上。
陆罗明白了：“这就去找。”
到两边商铺中找来了大麻袋，孟十三指挥着陆罗把猪鼠妖装进去。
许是认识到事实，许是觉得好歹是虚长几岁东拉西扯的小舅舅，陆罗全程毫无怨言地听从孟十三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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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息，孟十三抓着它的獠牙转了个圈，回到四面小土墙之中，那面被踢破的小土墙还在眨眼间被修复，又恢得毫无破口的原样时……
它整个妖生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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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小土墙消失，孟十三脚边躺着一个人。
陆罗当然知道那不是人，只是变成人身的那只妖。
他推开车门，跳下车，往孟十三那边走。
孟十三向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可没忘孟十三之前让他不要下车的交待，这会儿没让他回车厢，那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陆罗走近了问：“他……”
看身形是只男妖。
脸被揍成猪头，五官肿到一块，他看不清长相如何，但从衣着上判别，这只男妖化为人身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
身上穿着绸缎做的袍服，已经破破烂烂，沾了不少血，都是男妖的血，额头一边更是直接破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活不成了。”孟十三蹲下身，手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黑瓷瓶。
“你要做什么？”陆罗问。
“取他的血。”孟十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要救二姐和董宽，需要他的心尖血。”
“哦。”陆罗点头，知道男妖活不成了，又有孟十三在，他胆子大了许多，跟着蹲下身近距离盯着男妖看，“他是什么妖怪？”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孟十三扒开男妖的衣襟，扒到最里衣，将心房的位置裸露出来，“刀子给我。”
陆罗看着男妖动也没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眼紧闭着，无丝毫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孟十三为所欲为，正看得有滋有味，突然被孟十三这句话给惊到了：“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刀子？”
问归问，动作也不慢，他把被他放在袖兜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匕首掏出来，递到孟十三向他伸过来的手心里面。
孟十三接过匕首，随即将刀尖对准男妖的心房：“猜的。”
陆罗不太相信，不过也没再追问，专心地看起孟十三如何取男妖的心尖血。
孟十三也确实不是猜的，只要她想，她随便看一眼，就能把陆罗上上下下给看光了。
一把匕首而已，不要太明显了。
绿色的心尖血顺着刀尖滴进小黑瓷瓶，两滴过后，孟十三就没再取了。
“够么？”陆罗问完觉得自已真是问多余了，够不够的，孟十三比他这个外行人有数。
“够。”孟十三封好瓷瓶，把瓷瓶放进自已的袖兜里。
一人一滴，够了。
“那他……”陆罗本来是想问那男妖要怎么办，岂料他话刚问出口，被取完心尖血的男妖在瞬间变成原形。
野猪脑袋，鼠身鼠尾，浑身黑毛，毛发根根竖立，犹如钢针般坚硬锋利，尾巴有半丈长。
经历撞小土墙和后来被孟十三拉进小土墙里压倒性虐打之后，两根獠牙尽断，毛发根根带血，肥圆的鼠身和尾巴至少有一半成了烂肉，浑身是血，很是狼狈不堪。
“他已经死了。”孟十三站起身，她难得有耐心跟陆罗解释，“他是猪妖与鼠妖结合所生，这种跨物种的结合，会造成后代先天生妖魂不稳，故而需要人魂滋补，用来稳固妖魂不散，才能生存下去。二姐和董宽被做了印记病倒，会慢慢消瘦，三日后气息悬于一线之际，便是此猪鼠妖去抽他们魂魄，致他们于死地的时候。”
道行不过数百年，能有掌控时间如此厉害的妖力，乃因着跨物种结合有利有弊，弊的是天生妖魂不稳，利的是总会有意外高强的天生妖力。
说到底，天道最是公道。
猪鼠妖能活数百年之久，修出灵智化为人身，想必杀取了不少凡人的魂魄，杀孽深重，今日被她收拾，也算是作恶的果报。
本来孟十三拿不准石岚与董胖子沾染上的妖气是哪一种，直到引出猪鼠妖，她才确认。
也幸在她没有拖延，不然今明两日一过，便足三日，届时她即便杀了猪鼠妖，石岚与董胖子也虚弱到即便她全力出手，也无力回天。
她再拥有千年妖力，起死回生毕竟有违天和，她做不到，也不能做。
故而就算她要报恩，也只是附身于张氏闺女身上装做石余而已，而非真让真正的石余起死回生。
陆罗初次听到关于妖的事情，听得认真之余，也在脑子里来回过了好几遍，他才总算消化完：“也就是说，他能活到这么大，已经杀过不少人抽魂？要是再晚两日收拾此妖怪，岚姐儿就会一命呜呼？”
他提都没提董胖子，终归董胖子也只是大概认识的一个少年而已，远远不如他嫡亲的侄女儿。
“嗯。”孟十三轻应一声，“夜里我同你一起到汤店去，你去买隐魂汤，我去找婆婆帮我煮两碗安魂汤。”
“安魂汤……”陆罗也不蠢，很快反应过来，“是给岚姐儿和董宽的？”
“对。”
“那你刚才取的心尖血……”
“是汤引。”
顺利解决害人的妖，石岚和董胖子两条命也捡了回来，孟十三心情颇佳，对陆罗的疑问是有问必答。
有问必答完，陆罗满足了。
孟十三撤去所有土墙，与用她的妖力铺就的白光，再是指使陆罗道：“去找个大麻袋来。”
“我？”陆罗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已的鼻子。
“这里有第三个能动的人么？”孟十三一脸你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陆罗左右看了看，土墙和白光都没了，诚朴街完全恢复原样，满街被定住的人落在他眼里，包括石家大车旁的零秋、大引和车夫，都似是在提醒着他问了个蠢问题。
“要大麻袋做什么？”陆罗找之前先问了句。
孟十三没答话，只目光落在地上现出原形的猪鼠妖身上。
陆罗明白了：“这就去找。”
到两边商铺中找来了大麻袋，孟十三指挥着陆罗把猪鼠妖装进去。
许是认识到事实，许是觉得好歹是虚长几岁东拉西扯的小舅舅，陆罗全程毫无怨言地听从孟十三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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