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三问
赵汐前行，周围之景不断变化，山间小院，茂密丛林，云海高峰，最后来到一座城中。
枯城纸火纷飞，众人欲断神魂。此刻即使血肉不衰，神魂充盈之态，同样也禁不住迷茫失色。
满地白纸黑字的宣纸和黄纸朱砂般的符箓，一片荒凉狼藉，随风刮过一席宣纸，上面所书竟只是一些凡俗乱语，诗词歌赋，荒诞不羁，上面更是血迹斑斑，随着风中奇异竟是不断自焚于空，又一会竟从空中衍生出更多，阴森恐怖，仿佛一切都在流逝又回到起点。那黄纸符箓之上，其奥妙道法之力早就枯竭消散，不知是何等规则，不知有何妙用，更是早早失去了当日神韵，变作一张废纸。火光之声，纸张卷动之声，此处一片嘈杂纷乱混进这不时吹起的凉风之中，随意的摇曳着，随波逐流。此处灯火不知起源何处，只是隐隐感觉在前路的远方，在这城中显得那般昏暗无力，即使连事物的影子都是倒映的模糊不清。
似是萧萧暮色，殇城早空，独径无踪。赵汐行走在此城之中，心中不由的有些孤寂，这玄黄淬炼之身都不由的有些凉意升起。看着满目疮痍，空寂游荡。只能是暂时压制住心中如火一般的焦急。安抚心神，平静的观望，安静的聆听，此间风光，倒是索然无味。望城中岁月，听城中往事，切身感受这此中哀绪。继续追逐着老人呢喃的声音，平静的追着，逐着，只是手中的长刀握的更紧一些了。
那薄薄迷雾不时地飘荡在赵汐眼前，似是有些想法，好像再努力一把，就要遮住赵汐的眼帘。赵汐时不时的挥臂驱赶，带起的微风将这薄雾掀开，其下的脚步倒是没有停歇，却也不知道在多少次挥臂之后，眼中不远处出现一丝幽亮之色，不时的浮出一团幽火，火光呈现墨绿之色，这火光却也奇怪，似乎是将所有光华收敛，不曾溢散，那火光就延伸在焰火之中，咫尺之间，不见其光，诡异至极，难以理解。赵汐赞叹世界之大之际，也不由的升起一丝忌惮，未知的忌惮。
“呼……”又一阵凉风溜过，就是那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微风。只是这次更凉，竟没有停歇的意思。渐行渐涨，瞬间大作，吹人乱，吹雾散。势要将此中纷飞吹走，换此处一个晴明朗朗。
赵汐还未待完全反应，突兀之间，寒光大作，是真正的寒光，此光幽冷，高傲，不带一丝丝的温暖之色。乍现之间可证岁月悠悠，万物沉浮。像是在世间逗留了很久很久，见过人生百态，生死轮回。
再去看眼前之景，早已大有不同。
古稀提琉璃，
寒光尽挥洒。
却见朱玉台，
其上三生石。
此间光景似是那烙印在传说之中，流淌于亘古的长河之畔。直看的赵汐目瞪口呆，思维停滞，张口之下久久不能说出半个字来。
“来了？”此处幽幽，惊现一言。不用猜想，是从台下提着琉璃盏的古稀老妪口中传出，再看这老妪身材矮小，只身在一件灰色斗笠之下，颇显得意兴阑珊。面容却是在寒光之下看不真切。只是觉得不会太好看。
赵汐目露惊色，不敢言语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异景神光。而对于这此间老妪则是充满了恐惧之色，究竟是何等的人物，才能在此地驻留这般岁月，又是何等的执念，让这等人物竟甘愿忍受孤寂，将自己放逐在这黑暗之中，忍受着千百年的冷清和萧瑟。这等人物如若去往外界，定是一方主宰，开宗散叶不在话下。
老妪似是不去追究赵汐的沉默相对，也不曾想过挪动身形，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远古般的话语，阐述着悠久的故事：“三生石，照三生，可惜此石已经不具备当日神采，跟随着我在此地蹉跎，也散去了此中神性，与我在此沉沦，可悲呀！如今的往生之路上，却只留我与它在此苟且而存，照不得三生，便只是剩下了这千百年的三问。”
这话诉说的高深莫测，历经沧海，越过桑田。赵汐只能选择沉默，因为他不知到底该用如何话语来面对这份沉重，只能等待着，默默的聆听着这神秘存在的接下之文，心中揣摩猜测着其中的真正故事。心中倒是多了些许的同情和感伤。
“地狱已空，遥想当日风采，碧落黄泉，谈笑一指，可如今被那物所制，枯留此处，泯于众生。可悲！可叹！”老妪依旧自顾自的诉说着，只当赵汐是不存在一般，只是也不见其口中动作，也不知声音如何发出，有些怪诞，但在这修行界中倒也不怪了。
只是说完这些，老妪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出，久久不语，赵汐同样如此，像是都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之中。
就这般过了许久，许久。
“少年郎。”老妪就这样突然的唤出一声来，便再次的默不作声，似是耐心的等待着赵汐的回答。
赵汐思索片刻，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作答。只是久了，这气氛就愈发的诡异，赵汐知道此刻再沉默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紧防老妪，赵汐只得小心又恭敬的回应道：“前辈。”只能是这般回敬，不敢再多言。
“三生石失去灵韵，我在此地无数岁月，却是有了三问，不知你能否给出答案？”
“知者尽言。”
“善。”
老妪此字一出，赵汐顿时神情一肃，这等存在，疑虑之问，定是旷古觉今，所以丝毫不敢怠慢。只怕言语出错，又陷杀局。只是赵汐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回答出来。
“前世何解？”
“不知。”
“今生何解？”
“在此。”
“那来世又是何解？”
“不知。”
这三问三答，均是脱口而出，如疾风骤雨，毫无犹豫，也不曾做作。
前世，今生，来世，轮回往生之秘，两句不知，一句在此，少年神情正色，深邃悠远，来不及思考，长出一口气。
那台下老妪久久不语，细细品味，迟迟不动。赵汐现在却是能感觉到此处空间的凝滞，世间的停息，这此处一切皆是定格，就连那风，那火也似是被拘束，定在一处时空。赵汐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无法再有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间变化，心中却是无喜无悲，凶险他知。早就有所准备。他明白，不管答的对与不对，都要是准备这后路。
赵汐心中并不害怕，无论是开天五气，九莲之力，还是灭杀真意，均是直指大道本源造化，阐释世间至理，即使完整的地狱轮回之道，也无法将其中任何一个束缚，何况只是地狱一道三生之力。哪能怕它。
正当赵汐三花五气之法全力运转，大势悄然荡起，开启体内筑基大桥，五气朝元。九莲力窍大开，调动体内灭杀真意，欲要破去樊笼，脱离此间束缚之际，危机骤临，那台下老妪竟是做出了亦今为止赵汐所见的第一个动作。却见那台下老妪缓缓转头，微光之下，赵汐突的看清老妪面容，心中一凛，这是一副何等面貌，这真的是人族之相吗？老妪的整个脸部就如同枯木一般，没有任何生机可言，交揉扭曲在一起，除了去看不见眼珠的空洞和尖锐的鼻子，其余五官竟似是浓缩到了一起，面目狰狞，可怖。那空洞的双眼之中竟射出两道绿色的光芒，在这幽冷的殇城之中极为刺目，恐怖。直盯的人遍体生寒。
赵汐只觉得全身一紧，三花五气法门所开辟的经脉中流淌的灵力骤然停滞，全身力量荡然无存，那刚刚凝聚而出的灭杀真意气机轰然破碎，赵汐心中大急，没想到还是自负了，自从成就天地大势，重新筑基，重获灵力之后，心中沉寂在力量的错觉，过于自信。慌乱之下赶忙调动灵力运转，企图再次凝练杀机，破局脱困，可那老妪不知其修为到底是何等修为境界。
开天五气，九莲造化，灭杀真意，就连赵汐本身的天地大势虽然强横，可赵汐毕竟修为太弱，不能完全发挥其中威能，这老妪竟是以大境界强行镇压赵汐全身造化修为，赵汐心中更急，可此时想要调动灵力反抗，竟是发现自己明明可以感知到经脉之中灵力的流淌，却仿佛失去联系一般，丝毫无法动用。
人体五识中，除了听觉尚存，其余四识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如溺水般挣扎，耳边听着惊涛骇浪，流水潺潺，深陷寒风，赵汐此刻无力回天。心中倒是没有绝望，一直恪守着最后的执念，不敢轻言放弃，错过生机。
只是这个时候耳边却是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两句不知，一句在此，善，大善，只可惜修为太弱，不过可，尚可。”
确实如那不知与在此，至简之理，通俗易解，却是又精又妙，道尽人世三生，前世，来世不可知，便不去知，更无需知，唯此而矣。这般答案也唯有赵汐此般心性才能与之相配，筑基之期，这般妙语，可谓大道唯此。
三问三答，烙印此处，后者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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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城纸火纷飞，众人欲断神魂。此刻即使血肉不衰，神魂充盈之态，同样也禁不住迷茫失色。
满地白纸黑字的宣纸和黄纸朱砂般的符箓，一片荒凉狼藉，随风刮过一席宣纸，上面所书竟只是一些凡俗乱语，诗词歌赋，荒诞不羁，上面更是血迹斑斑，随着风中奇异竟是不断自焚于空，又一会竟从空中衍生出更多，阴森恐怖，仿佛一切都在流逝又回到起点。那黄纸符箓之上，其奥妙道法之力早就枯竭消散，不知是何等规则，不知有何妙用，更是早早失去了当日神韵，变作一张废纸。火光之声，纸张卷动之声，此处一片嘈杂纷乱混进这不时吹起的凉风之中，随意的摇曳着，随波逐流。此处灯火不知起源何处，只是隐隐感觉在前路的远方，在这城中显得那般昏暗无力，即使连事物的影子都是倒映的模糊不清。
似是萧萧暮色，殇城早空，独径无踪。赵汐行走在此城之中，心中不由的有些孤寂，这玄黄淬炼之身都不由的有些凉意升起。看着满目疮痍，空寂游荡。只能是暂时压制住心中如火一般的焦急。安抚心神，平静的观望，安静的聆听，此间风光，倒是索然无味。望城中岁月，听城中往事，切身感受这此中哀绪。继续追逐着老人呢喃的声音，平静的追着，逐着，只是手中的长刀握的更紧一些了。
那薄薄迷雾不时地飘荡在赵汐眼前，似是有些想法，好像再努力一把，就要遮住赵汐的眼帘。赵汐时不时的挥臂驱赶，带起的微风将这薄雾掀开，其下的脚步倒是没有停歇，却也不知道在多少次挥臂之后，眼中不远处出现一丝幽亮之色，不时的浮出一团幽火，火光呈现墨绿之色，这火光却也奇怪，似乎是将所有光华收敛，不曾溢散，那火光就延伸在焰火之中，咫尺之间，不见其光，诡异至极，难以理解。赵汐赞叹世界之大之际，也不由的升起一丝忌惮，未知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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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汐还未待完全反应，突兀之间，寒光大作，是真正的寒光，此光幽冷，高傲，不带一丝丝的温暖之色。乍现之间可证岁月悠悠，万物沉浮。像是在世间逗留了很久很久，见过人生百态，生死轮回。
再去看眼前之景，早已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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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尽挥洒。
却见朱玉台，
其上三生石。
此间光景似是那烙印在传说之中，流淌于亘古的长河之畔。直看的赵汐目瞪口呆，思维停滞，张口之下久久不能说出半个字来。
“来了？”此处幽幽，惊现一言。不用猜想，是从台下提着琉璃盏的古稀老妪口中传出，再看这老妪身材矮小，只身在一件灰色斗笠之下，颇显得意兴阑珊。面容却是在寒光之下看不真切。只是觉得不会太好看。
赵汐目露惊色，不敢言语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异景神光。而对于这此间老妪则是充满了恐惧之色，究竟是何等的人物，才能在此地驻留这般岁月，又是何等的执念，让这等人物竟甘愿忍受孤寂，将自己放逐在这黑暗之中，忍受着千百年的冷清和萧瑟。这等人物如若去往外界，定是一方主宰，开宗散叶不在话下。
老妪似是不去追究赵汐的沉默相对，也不曾想过挪动身形，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远古般的话语，阐述着悠久的故事：“三生石，照三生，可惜此石已经不具备当日神采，跟随着我在此地蹉跎，也散去了此中神性，与我在此沉沦，可悲呀！如今的往生之路上，却只留我与它在此苟且而存，照不得三生，便只是剩下了这千百年的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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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说完这些，老妪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出，久久不语，赵汐同样如此，像是都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之中。
就这般过了许久，许久。
“少年郎。”老妪就这样突然的唤出一声来，便再次的默不作声，似是耐心的等待着赵汐的回答。
赵汐思索片刻，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作答。只是久了，这气氛就愈发的诡异，赵汐知道此刻再沉默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紧防老妪，赵汐只得小心又恭敬的回应道：“前辈。”只能是这般回敬，不敢再多言。
“三生石失去灵韵，我在此地无数岁月，却是有了三问，不知你能否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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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
老妪此字一出，赵汐顿时神情一肃，这等存在，疑虑之问，定是旷古觉今，所以丝毫不敢怠慢。只怕言语出错，又陷杀局。只是赵汐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回答出来。
“前世何解？”
“不知。”
“今生何解？”
“在此。”
“那来世又是何解？”
“不知。”
这三问三答，均是脱口而出，如疾风骤雨，毫无犹豫，也不曾做作。
前世，今生，来世，轮回往生之秘，两句不知，一句在此，少年神情正色，深邃悠远，来不及思考，长出一口气。
那台下老妪久久不语，细细品味，迟迟不动。赵汐现在却是能感觉到此处空间的凝滞，世间的停息，这此处一切皆是定格，就连那风，那火也似是被拘束，定在一处时空。赵汐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无法再有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间变化，心中却是无喜无悲，凶险他知。早就有所准备。他明白，不管答的对与不对，都要是准备这后路。
赵汐心中并不害怕，无论是开天五气，九莲之力，还是灭杀真意，均是直指大道本源造化，阐释世间至理，即使完整的地狱轮回之道，也无法将其中任何一个束缚，何况只是地狱一道三生之力。哪能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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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汐只觉得全身一紧，三花五气法门所开辟的经脉中流淌的灵力骤然停滞，全身力量荡然无存，那刚刚凝聚而出的灭杀真意气机轰然破碎，赵汐心中大急，没想到还是自负了，自从成就天地大势，重新筑基，重获灵力之后，心中沉寂在力量的错觉，过于自信。慌乱之下赶忙调动灵力运转，企图再次凝练杀机，破局脱困，可那老妪不知其修为到底是何等修为境界。
开天五气，九莲造化，灭杀真意，就连赵汐本身的天地大势虽然强横，可赵汐毕竟修为太弱，不能完全发挥其中威能，这老妪竟是以大境界强行镇压赵汐全身造化修为，赵汐心中更急，可此时想要调动灵力反抗，竟是发现自己明明可以感知到经脉之中灵力的流淌，却仿佛失去联系一般，丝毫无法动用。
人体五识中，除了听觉尚存，其余四识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如溺水般挣扎，耳边听着惊涛骇浪，流水潺潺，深陷寒风，赵汐此刻无力回天。心中倒是没有绝望，一直恪守着最后的执念，不敢轻言放弃，错过生机。
只是这个时候耳边却是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两句不知，一句在此，善，大善，只可惜修为太弱，不过可，尚可。”
确实如那不知与在此，至简之理，通俗易解，却是又精又妙，道尽人世三生，前世，来世不可知，便不去知，更无需知，唯此而矣。这般答案也唯有赵汐此般心性才能与之相配，筑基之期，这般妙语，可谓大道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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