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恶化
泠朵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万事开头难了。
在一个陌生城市，要找一个为自己换血的医院真的好难。
顺利将萧北安排进了同和医院住院部后，终于轮到自己的事了。
就算荣叔教会自己如何给医疗器械消毒杀菌，如何扎血管，可前提是她要有这些个东西。
虽然荣叔打发了个人来协助自己，可是一问他竟三不知。荣叔当真不是派纪黎来凑数的？
既然大医院不干，泠朵把目光放在了小诊所上。
只是她已经不能同纪黎一块去找了。
到这时，已近九月，他们已经耽误太久时间了。泠朵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
她全身冰冷，苍白的面颊上隐隐乍现蓝紫色的血管，像一张网纹面纱罩在脸上。拉起她衣袖，可以看见身上布满了蓝紫色瘢痕，且她还会偶尔的陷入游离状态。
这时候的纪黎不管是测脉搏听心跳也好，抑或拿银匕首扎进她心脏，都易如反掌。
纪黎却什么也不想做了，以前总想着如果她是血族，就要处决了她，让她灰飞烟灭。为维护世界和平保护人民安全献出自己一份力。嗯，伟大且光荣。
现在看她浑浑噩噩，虚弱不堪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报仇什么不重要了。去他妈的世界和平人民安全。他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他还想听她说书，这不《神雕侠侣》刚说完。《书剑恩仇录》也才说到第九章“虎穴轻身开铁”。
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但她生病睡着的样子是真的可爱，比醒着的时候温柔多了。他用食指指腹轻轻触碰一下她的手背，又迅速离开，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并无动静，这才又大胆了一些，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如果她醒着也能与自己这样亲近就好了。想到这里，他怜惜的抓起泠朵的手，却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手串。
纪黎被电击般弹跳开来。
恶魔之心？！！
……
这时，胡桂燕从医院回来了。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泠朵买的，她觉得住在宾馆闲杂人来往多，又吵闹又不方便还经常丢东西。既然萧北在这里治病，那必然要长住，既是长住，还不如买一套房子。
她出手又极阔绰，买个房像买菜一样，看好了也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付款过户入住。
一如既往地果断。
“泠朵醒了吗？”胡桂燕探头进来问。
纪黎从床边站起身，叹气摇头。
她心下了然，缩了缩脑袋：“她昏睡时间越来越长了，当真不去医院看看吗？”。
“不行，别再提了。”纪黎突然口气一沉。
绝对不行，一旦她进了医院，就再没命离开了。异能者对人类而言始终都是威胁。
“我出去一趟。”纪黎出来时将门房反锁了，包往背上一甩，不等胡桂燕答应，就出门去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纪黎在街头巷尾蹿，终于让他寻到一个肯替泠朵换血的诊所了。
厚厚地眼镜片下闪烁着贪婪的目光，纪黎给出的价码实在是太吸引人了，2000元！不过就是扎扎针而已，人是他们找来的，闹出人事，也与自己无关吧。眼镜男如是想。
要知道80年代2000元能买半套不错的房子了。
眼前这个戴着黑框眼镜，额间垂下几撮油腻头发的大众脸医生，伸出脑袋凑在纪黎耳旁神秘兮兮的：“出人命了算谁的？”
纪黎眉头一皱：“怎么还会出人命？”
“一个体重60公斤的人，血液量约4200～4800毫升……”
“她没有！我抱过，她没有……”纪黎伸出来双臂，仿佛泠朵就躺在他臂弯。
“一个50公斤体重的人，其血液总量约为3000－4000毫升。你有几个人给她换血？”
“啊这……”
“人体失血量在一次性达到1200ml以上，身体各机能就会出现供血不足，输血人是会死的。”眼镜男继续说道。
是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死的……眼镜男的话犹如魔咒，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纪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诊所的，只觉心里头沉甸甸地，像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喘不上来气。
输血，胡桂燕要死。
不输，泠朵是不是也要死了。
为什么要让他来做这道难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黑诊所的，眼镜男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急忙追出来，压低声音说：“你再加两千，尸体我都能帮你搞定，我有朋友在火化厂烧尸体的。”
……
回到家里，桌上摆了四个菜，有鱼有肉有汤，色香味俱全。
纪黎却觉索然无味。
胡桂燕不在屋里，想来是去医院给萧北送饭去了。
掏出钥匙开门，手还才触到门把手，霍的，一股力道犹如疾风，纪黎差点被门把手拽得摔个狗啃泥。
门里豁然站着两目呆滞无神的泠朵，天色暗下来，她的皮肤里闪烁着蓝紫色的点点星光。
即使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你醒了？”好不容易才缓过神的纪黎，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吓到你了？”泠朵表情淡漠而疏离。
“没有没有。”纪黎连忙摇头。
泠朵看了看房门外：“进来说，一会儿别吓到了萧北妈妈。”
两人走进房里关上门后，她打开了灯，她皮肤里的光芒黯淡下来。
“坐吧，”她指了指一张单人沙发，自己则站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望向无边的天际。
“泠朵，很难受吗？”
泠朵微微一笑：“还好，就是感觉身体渐渐的就不是自己的了。如果没找到……你就杀了我。我这些天一睡着就总做梦，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漫天都是血，遍地尸成堆。我担心梦会成真。”
据荣叔说的片段拼凑，在她完全失去意识时，极其狂躁善斗，身手敏捷，快如闪电。
所以当时她扑上去的一瞬间，先生竟然没来得及避开她，真让她给伤了手臂。
先生，还从未被任何人伤过。
所以，当时她在医院里醒来……是被先生打进医院的？
听她这样说，纪黎倒是哽住了，他低头揉着眉心，实则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抑制不住迸涌而出泪水。
“累死我了，今天外头跑了一天，睡了。”纪黎落荒而逃，他怕自己再不跑，就要在她面前哭出来了。
一想到，她可能要死了，纪黎心口好像被插进了一把刀子，还在里边搅动。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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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陌生城市，要找一个为自己换血的医院真的好难。
顺利将萧北安排进了同和医院住院部后，终于轮到自己的事了。
就算荣叔教会自己如何给医疗器械消毒杀菌，如何扎血管，可前提是她要有这些个东西。
虽然荣叔打发了个人来协助自己，可是一问他竟三不知。荣叔当真不是派纪黎来凑数的？
既然大医院不干，泠朵把目光放在了小诊所上。
只是她已经不能同纪黎一块去找了。
到这时，已近九月，他们已经耽误太久时间了。泠朵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
她全身冰冷，苍白的面颊上隐隐乍现蓝紫色的血管，像一张网纹面纱罩在脸上。拉起她衣袖，可以看见身上布满了蓝紫色瘢痕，且她还会偶尔的陷入游离状态。
这时候的纪黎不管是测脉搏听心跳也好，抑或拿银匕首扎进她心脏，都易如反掌。
纪黎却什么也不想做了，以前总想着如果她是血族，就要处决了她，让她灰飞烟灭。为维护世界和平保护人民安全献出自己一份力。嗯，伟大且光荣。
现在看她浑浑噩噩，虚弱不堪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报仇什么不重要了。去他妈的世界和平人民安全。他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他还想听她说书，这不《神雕侠侣》刚说完。《书剑恩仇录》也才说到第九章“虎穴轻身开铁”。
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但她生病睡着的样子是真的可爱，比醒着的时候温柔多了。他用食指指腹轻轻触碰一下她的手背，又迅速离开，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并无动静，这才又大胆了一些，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如果她醒着也能与自己这样亲近就好了。想到这里，他怜惜的抓起泠朵的手，却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手串。
纪黎被电击般弹跳开来。
恶魔之心？！！
……
这时，胡桂燕从医院回来了。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泠朵买的，她觉得住在宾馆闲杂人来往多，又吵闹又不方便还经常丢东西。既然萧北在这里治病，那必然要长住，既是长住，还不如买一套房子。
她出手又极阔绰，买个房像买菜一样，看好了也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付款过户入住。
一如既往地果断。
“泠朵醒了吗？”胡桂燕探头进来问。
纪黎从床边站起身，叹气摇头。
她心下了然，缩了缩脑袋：“她昏睡时间越来越长了，当真不去医院看看吗？”。
“不行，别再提了。”纪黎突然口气一沉。
绝对不行，一旦她进了医院，就再没命离开了。异能者对人类而言始终都是威胁。
“我出去一趟。”纪黎出来时将门房反锁了，包往背上一甩，不等胡桂燕答应，就出门去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纪黎在街头巷尾蹿，终于让他寻到一个肯替泠朵换血的诊所了。
厚厚地眼镜片下闪烁着贪婪的目光，纪黎给出的价码实在是太吸引人了，2000元！不过就是扎扎针而已，人是他们找来的，闹出人事，也与自己无关吧。眼镜男如是想。
要知道80年代2000元能买半套不错的房子了。
眼前这个戴着黑框眼镜，额间垂下几撮油腻头发的大众脸医生，伸出脑袋凑在纪黎耳旁神秘兮兮的：“出人命了算谁的？”
纪黎眉头一皱：“怎么还会出人命？”
“一个体重60公斤的人，血液量约4200～4800毫升……”
“她没有！我抱过，她没有……”纪黎伸出来双臂，仿佛泠朵就躺在他臂弯。
“一个50公斤体重的人，其血液总量约为3000－4000毫升。你有几个人给她换血？”
“啊这……”
“人体失血量在一次性达到1200ml以上，身体各机能就会出现供血不足，输血人是会死的。”眼镜男继续说道。
是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死的……眼镜男的话犹如魔咒，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纪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诊所的，只觉心里头沉甸甸地，像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喘不上来气。
输血，胡桂燕要死。
不输，泠朵是不是也要死了。
为什么要让他来做这道难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黑诊所的，眼镜男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急忙追出来，压低声音说：“你再加两千，尸体我都能帮你搞定，我有朋友在火化厂烧尸体的。”
……
回到家里，桌上摆了四个菜，有鱼有肉有汤，色香味俱全。
纪黎却觉索然无味。
胡桂燕不在屋里，想来是去医院给萧北送饭去了。
掏出钥匙开门，手还才触到门把手，霍的，一股力道犹如疾风，纪黎差点被门把手拽得摔个狗啃泥。
门里豁然站着两目呆滞无神的泠朵，天色暗下来，她的皮肤里闪烁着蓝紫色的点点星光。
即使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你醒了？”好不容易才缓过神的纪黎，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吓到你了？”泠朵表情淡漠而疏离。
“没有没有。”纪黎连忙摇头。
泠朵看了看房门外：“进来说，一会儿别吓到了萧北妈妈。”
两人走进房里关上门后，她打开了灯，她皮肤里的光芒黯淡下来。
“坐吧，”她指了指一张单人沙发，自己则站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望向无边的天际。
“泠朵，很难受吗？”
泠朵微微一笑：“还好，就是感觉身体渐渐的就不是自己的了。如果没找到……你就杀了我。我这些天一睡着就总做梦，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漫天都是血，遍地尸成堆。我担心梦会成真。”
据荣叔说的片段拼凑，在她完全失去意识时，极其狂躁善斗，身手敏捷，快如闪电。
所以当时她扑上去的一瞬间，先生竟然没来得及避开她，真让她给伤了手臂。
先生，还从未被任何人伤过。
所以，当时她在医院里醒来……是被先生打进医院的？
听她这样说，纪黎倒是哽住了，他低头揉着眉心，实则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抑制不住迸涌而出泪水。
“累死我了，今天外头跑了一天，睡了。”纪黎落荒而逃，他怕自己再不跑，就要在她面前哭出来了。
一想到，她可能要死了，纪黎心口好像被插进了一把刀子，还在里边搅动。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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