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道（下）
凌一舟带着白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被李秋阳喊住。
“凌大夫，白术，早上好啊。”
白术背着个竹篓，转身的时候还撞到了凌一舟的胳膊，幸好篓子里的草药没掉出来，凌一舟也没说什么，白术在一阵忙乱中回答着：“李少侠，早上好。”
李秋阳觉得自己占了个先机，从从容容地往两人站立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二人，看起来只是来这吴山采药来了，而且带的东西也很少，所以没打算待很久的样子，估计待会就回客栈了。
李秋阳想了想该怎么开口，然后问了一句：“凌大夫，接下来，您打算往哪儿去呢？”
白术看师傅没有马上回答，便抢答道：“我们去山那边采药呀！”凌一舟拱了拱他，白术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凌一舟接着回道：“我之前答应过杨姑娘，陪她在杭州查完海风派的线索。虽然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了了，便不与二位同行了。我一届江湖游医，去向阁下也不必关心了。”他刻意没有提扬州的事，毕竟这是昨晚夜谈里杨时雨透露的线索，本不该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李秋阳觉得这回答他像是准备了好久，并不是随口一言，看来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凌一舟原本就没打算长久跟他们同行。他又觉得自己错怪了人家有些不好意思，便说：“相识一场，并肩作战过也是缘分，很高兴认识你，凌大夫。”凌一舟拱拱手道：“在下也很荣幸认识阁下。之后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少侠也要多多保重了。”
李秋阳细品他的回答，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是觉得自己人善可欺？还是觉得自己江湖经验浅薄？于是便问道：“在下行走江湖经验尚浅，还请前辈再指教一二。”
凌一舟本不是个好为人师的人，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杨时雨的事情就忍不住想多管一点——哪怕对方是李秋阳。凌一舟从第一天见面就知道李秋阳对杨时雨的心思，从一言一行中都能看出来，她一定是他心里十分重要的人，恐怕全世界也只有杨时雨自己不知道了。后来的相处中也大概能拼凑出他们过往的点滴，同窗之缘、同组之谊，他能大概猜到，杨时雨是那个学识、术法、能力都更高一些的人，所以与以往常见的女子仰慕男子的关系正好相反，也怪不得她自己发现不了李秋阳对自己的情愫了。
凌一舟心想，既然直接跟杨时雨说不凑效，那不如跟李秋阳多交代一点，好歹以李秋阳对杨时雨的心思，必然把她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定能保护好她吧。
于是，凌一舟把握了一下分寸，尽量以客观的角度说道：“李少侠，以我对二位浅显的认知，杨姑娘精于御风术法，但对其他刀剑、拳脚类的功夫一窍不通；李少侠您精于弓箭，故擅于远程攻击，近身搏斗也是一般；但这也不是不够用，只要不与人发生大面的近身冲突，吃亏的可能性也不大。二位却唯独要小心一点，便是用毒——都说暗箭难防，暗器、毒药这一类的偷袭，无论是擅于远攻的你、还是善于御风术的杨姑娘，都是很难抵御的。”
李秋阳觉得凌一舟说的句句在理，也很为他们二人着想，便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下去。
“这样，我这里有三种解毒的丹药，都是我自己研制的。这青瓷瓶，可以解一些浅显的草药之毒；这红瓷瓶，可以解一些蛇、蝎、毒虫之类的毒物之毒。但这都是权宜之计，因为真正善于用毒之人用的都是调配过的特定的毒药，需要特定的解药来解；如果遇到不能判断是什么，就用这玉瓶的，能缓解一些中毒的疼痛或不适的症状，但如需根治，必须还是要找到下毒之人，拿到特定的解药。”
李秋阳在心里一一记好，把三瓶药都收下、装好。他心里也明白，凌一舟真正在意的人一定不是他，而是杨时雨——但他也不想将这层关系点破，于自己不利。毕竟说到底，只要是为了小雨好的事情，他都不拒绝，这一点上他十分清醒。不过李秋阳还是很好奇，凌一舟为什么不亲手给杨时雨呢？这不是错过了一次示好的机会吗？这不符合常理啊。
于是李秋阳一边道谢，一边委婉地问道：“多谢凌大夫高义，我代小雨也谢谢您的好意。另外，您这是不打算跟小雨当面道别吗？”凌一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还要在杭州多待一段时间，若两位着急要去下一站的话，要告别的人恐怕不是我。”
木兰客栈中。
杨时雨在床上醒来。她觉得头痛欲裂，就没着急坐起来，而是回忆了一下昨晚做了好几个奇怪的梦。第一个，她梦到傍晚救的小白猫突然变成了凌一舟的样子，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杨时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白猫就自顾自跑走了。第二个，她梦到自己在一片血泊里，对面有一个看不清楚的男人坐在那，把玩着一串金属项链，看样子应该是“垂天”；她想喊，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想动弹又动弹不了。第三个，她梦到自己回到了蓬莱岛，和父亲肩并肩在南山西北侧的那个山洞前，父亲很高兴的样子，说找到了母亲……
这大喜大悲的夜。她从未一晚上做过这么多梦，梦里大概还哭过，枕边还湿了一片。杨时雨拿手揉了揉头，依然觉得很疼；睁开眼看自己的胳膊，发现昨晚睡觉没脱衣服……啊！她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了，猛然坐了起来。
此时，房内有一名女子向床边款款走来，端着一杯水，对她说：“杨小姐，早上好，先把这杯蜂蜜水喝下吧，能缓解您的头疼。”杨时雨看了一眼，来的人正是白老板，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是蜂蜜味道没错了。她往房内看去，桌上摆着四瓶药酒和四个杯子——啊！这果然是凌一舟的屋子。杨时雨一阵脸红。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她心里想。
白木兰见她神色有异，便说道：“杨小姐放心，凌先生和白先生昨晚是在小店的另一间房内休息的。另外，凌先生昨晚特意嘱咐了，说蜂蜜水可以缓解宿醉头疼，还让杨小姐以后不可再贪杯了，酒多伤身。”
杨时雨在床上正襟坐直，双手放在膝盖上，鞠了一躬说：“白老板，十分抱歉，时雨给您添麻烦了！”白木兰赶紧扶起她，说道：“杨小姐不可，这是作甚？服务好诸位客人本就是小店的职责。您现在头疼好些了吗？”
杨时雨按了按太阳穴，说已经好多了，多谢白老板，又问，凌大夫他们在哪？她想去道个歉。白木兰笑笑说：“您的几位同伴，一大早都上了吴山了，李先生是带着弓箭去的，凌先生是带着竹篓去的，这会都还没下来呢。不过早餐已经给诸位备好了，杨小姐洗漱得当后可以来大堂先行享用。”
扬州城内，一处大宅深处。
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落地，被一位童仆拿住。童仆卸下白鸽腿上的竹管，安抚了一下白鸽，将它安置到鸽笼中进食、饮水。童仆穿过后院、门廊、厢房，来到中庭，扣了扣书房的门。
中年男子打开竹管，取出薄笺，念道：“御风者现身钱塘，算算年纪也该是她了。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不知你有没有本事全身而退了。”
木兰客栈，大堂。
杨时雨拿出昨夜杨夏青誊写的鸿雁笺，一边喝着白粥，一边阅读着海沙派的信息。祥云记鸿雁笺内记载的，海沙派掌门兼创始人名叫海青，发家于苏州吴郡海盐县，创立门派于海边，取名海沙派，当地渔民、村民多有追随。门派中弟子一面习武、一面经商，将生意做到扬州后，与当地权贵联盟，海青也随即入赘一高门贵户。杭州这边只有海青早年间在海盐县的零星事迹，杨夏青在信末注明，近几年在扬州的情报还需到扬州后细查。
“小雨，这一桌子菜你怎么只喝粥呢，胃口不好吗？”李秋阳回到大堂，见杨时雨心不在焉地粥没喝几口，读信倒是认真。杨时雨抬头，看见这几人站在一起，便问：“你们仨怎么一起回来了？”白术放下竹篓，大大方方坐下吃早饭，啃了一口包子说了句：“没什么，在吴山上碰到了呗。”杨时雨看了看凌一舟，见对方并没有看她，就小声说了句：“凌大哥，昨晚对不起了。”
李秋阳坐在杨时雨旁边，将她的眼神闪躲、言辞闪烁看在眼里，问了句：“昨晚，昨晚怎么了？”涉及女儿家清白，凌一舟自然不能主动说什么，白术便也没说什么，杨时雨见李秋阳敏感地抓住了信息，便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时提，为啥不能等吃完了早饭再单独去找凌一舟呢？她转念又想，估计昨晚的事情后，凌一舟已经不想单独见她了，要不是这早饭的机会，应该也没法再堵到他了吧。
她想了想，含糊其辞半真半假地回复说：“昨晚凌大夫让白术给我做了醒酒汤，谢谢你啊，白术。”她这问题答得十分巧妙，要是凌一舟不反驳，便是承认了曾经关心过她醉酒之事，若是反驳，便至少能跟她说句话——小算盘是打得好，可惜凌一舟还是沉默不语；白术见场面尴尬，便说了句不客气，医者应尽之谊。
李秋阳就更好奇了，寻思着，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呢？
早餐结束后，师徒二人告辞回房，凌一舟自始至终没有跟杨时雨说一句话。杨时雨有些落寞，回想昨晚她曾问过凌一舟，跟不跟自己去扬州？凌一舟没有回，看现在这样子，应该是不会去了吧。李秋阳看她低头不语，便借着看杨夏青的信，问了句：“小雨，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杨时雨振了振精神，回道：“扬州。可惜只有咱们俩去了，夏青要跟她爹回明州，凌大夫……嗯，反正咱们的五人小队，要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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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大夫，白术，早上好啊。”
白术背着个竹篓，转身的时候还撞到了凌一舟的胳膊，幸好篓子里的草药没掉出来，凌一舟也没说什么，白术在一阵忙乱中回答着：“李少侠，早上好。”
李秋阳觉得自己占了个先机，从从容容地往两人站立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二人，看起来只是来这吴山采药来了，而且带的东西也很少，所以没打算待很久的样子，估计待会就回客栈了。
李秋阳想了想该怎么开口，然后问了一句：“凌大夫，接下来，您打算往哪儿去呢？”
白术看师傅没有马上回答，便抢答道：“我们去山那边采药呀！”凌一舟拱了拱他，白术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凌一舟接着回道：“我之前答应过杨姑娘，陪她在杭州查完海风派的线索。虽然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了了，便不与二位同行了。我一届江湖游医，去向阁下也不必关心了。”他刻意没有提扬州的事，毕竟这是昨晚夜谈里杨时雨透露的线索，本不该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李秋阳觉得这回答他像是准备了好久，并不是随口一言，看来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凌一舟原本就没打算长久跟他们同行。他又觉得自己错怪了人家有些不好意思，便说：“相识一场，并肩作战过也是缘分，很高兴认识你，凌大夫。”凌一舟拱拱手道：“在下也很荣幸认识阁下。之后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少侠也要多多保重了。”
李秋阳细品他的回答，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是觉得自己人善可欺？还是觉得自己江湖经验浅薄？于是便问道：“在下行走江湖经验尚浅，还请前辈再指教一二。”
凌一舟本不是个好为人师的人，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杨时雨的事情就忍不住想多管一点——哪怕对方是李秋阳。凌一舟从第一天见面就知道李秋阳对杨时雨的心思，从一言一行中都能看出来，她一定是他心里十分重要的人，恐怕全世界也只有杨时雨自己不知道了。后来的相处中也大概能拼凑出他们过往的点滴，同窗之缘、同组之谊，他能大概猜到，杨时雨是那个学识、术法、能力都更高一些的人，所以与以往常见的女子仰慕男子的关系正好相反，也怪不得她自己发现不了李秋阳对自己的情愫了。
凌一舟心想，既然直接跟杨时雨说不凑效，那不如跟李秋阳多交代一点，好歹以李秋阳对杨时雨的心思，必然把她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定能保护好她吧。
于是，凌一舟把握了一下分寸，尽量以客观的角度说道：“李少侠，以我对二位浅显的认知，杨姑娘精于御风术法，但对其他刀剑、拳脚类的功夫一窍不通；李少侠您精于弓箭，故擅于远程攻击，近身搏斗也是一般；但这也不是不够用，只要不与人发生大面的近身冲突，吃亏的可能性也不大。二位却唯独要小心一点，便是用毒——都说暗箭难防，暗器、毒药这一类的偷袭，无论是擅于远攻的你、还是善于御风术的杨姑娘，都是很难抵御的。”
李秋阳觉得凌一舟说的句句在理，也很为他们二人着想，便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下去。
“这样，我这里有三种解毒的丹药，都是我自己研制的。这青瓷瓶，可以解一些浅显的草药之毒；这红瓷瓶，可以解一些蛇、蝎、毒虫之类的毒物之毒。但这都是权宜之计，因为真正善于用毒之人用的都是调配过的特定的毒药，需要特定的解药来解；如果遇到不能判断是什么，就用这玉瓶的，能缓解一些中毒的疼痛或不适的症状，但如需根治，必须还是要找到下毒之人，拿到特定的解药。”
李秋阳在心里一一记好，把三瓶药都收下、装好。他心里也明白，凌一舟真正在意的人一定不是他，而是杨时雨——但他也不想将这层关系点破，于自己不利。毕竟说到底，只要是为了小雨好的事情，他都不拒绝，这一点上他十分清醒。不过李秋阳还是很好奇，凌一舟为什么不亲手给杨时雨呢？这不是错过了一次示好的机会吗？这不符合常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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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客栈中。
杨时雨在床上醒来。她觉得头痛欲裂，就没着急坐起来，而是回忆了一下昨晚做了好几个奇怪的梦。第一个，她梦到傍晚救的小白猫突然变成了凌一舟的样子，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杨时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白猫就自顾自跑走了。第二个，她梦到自己在一片血泊里，对面有一个看不清楚的男人坐在那，把玩着一串金属项链，看样子应该是“垂天”；她想喊，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想动弹又动弹不了。第三个，她梦到自己回到了蓬莱岛，和父亲肩并肩在南山西北侧的那个山洞前，父亲很高兴的样子，说找到了母亲……
这大喜大悲的夜。她从未一晚上做过这么多梦，梦里大概还哭过，枕边还湿了一片。杨时雨拿手揉了揉头，依然觉得很疼；睁开眼看自己的胳膊，发现昨晚睡觉没脱衣服……啊！她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了，猛然坐了起来。
此时，房内有一名女子向床边款款走来，端着一杯水，对她说：“杨小姐，早上好，先把这杯蜂蜜水喝下吧，能缓解您的头疼。”杨时雨看了一眼，来的人正是白老板，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是蜂蜜味道没错了。她往房内看去，桌上摆着四瓶药酒和四个杯子——啊！这果然是凌一舟的屋子。杨时雨一阵脸红。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她心里想。
白木兰见她神色有异，便说道：“杨小姐放心，凌先生和白先生昨晚是在小店的另一间房内休息的。另外，凌先生昨晚特意嘱咐了，说蜂蜜水可以缓解宿醉头疼，还让杨小姐以后不可再贪杯了，酒多伤身。”
杨时雨在床上正襟坐直，双手放在膝盖上，鞠了一躬说：“白老板，十分抱歉，时雨给您添麻烦了！”白木兰赶紧扶起她，说道：“杨小姐不可，这是作甚？服务好诸位客人本就是小店的职责。您现在头疼好些了吗？”
杨时雨按了按太阳穴，说已经好多了，多谢白老板，又问，凌大夫他们在哪？她想去道个歉。白木兰笑笑说：“您的几位同伴，一大早都上了吴山了，李先生是带着弓箭去的，凌先生是带着竹篓去的，这会都还没下来呢。不过早餐已经给诸位备好了，杨小姐洗漱得当后可以来大堂先行享用。”
扬州城内，一处大宅深处。
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落地，被一位童仆拿住。童仆卸下白鸽腿上的竹管，安抚了一下白鸽，将它安置到鸽笼中进食、饮水。童仆穿过后院、门廊、厢房，来到中庭，扣了扣书房的门。
中年男子打开竹管，取出薄笺，念道：“御风者现身钱塘，算算年纪也该是她了。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不知你有没有本事全身而退了。”
木兰客栈，大堂。
杨时雨拿出昨夜杨夏青誊写的鸿雁笺，一边喝着白粥，一边阅读着海沙派的信息。祥云记鸿雁笺内记载的，海沙派掌门兼创始人名叫海青，发家于苏州吴郡海盐县，创立门派于海边，取名海沙派，当地渔民、村民多有追随。门派中弟子一面习武、一面经商，将生意做到扬州后，与当地权贵联盟，海青也随即入赘一高门贵户。杭州这边只有海青早年间在海盐县的零星事迹，杨夏青在信末注明，近几年在扬州的情报还需到扬州后细查。
“小雨，这一桌子菜你怎么只喝粥呢，胃口不好吗？”李秋阳回到大堂，见杨时雨心不在焉地粥没喝几口，读信倒是认真。杨时雨抬头，看见这几人站在一起，便问：“你们仨怎么一起回来了？”白术放下竹篓，大大方方坐下吃早饭，啃了一口包子说了句：“没什么，在吴山上碰到了呗。”杨时雨看了看凌一舟，见对方并没有看她，就小声说了句：“凌大哥，昨晚对不起了。”
李秋阳坐在杨时雨旁边，将她的眼神闪躲、言辞闪烁看在眼里，问了句：“昨晚，昨晚怎么了？”涉及女儿家清白，凌一舟自然不能主动说什么，白术便也没说什么，杨时雨见李秋阳敏感地抓住了信息，便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时提，为啥不能等吃完了早饭再单独去找凌一舟呢？她转念又想，估计昨晚的事情后，凌一舟已经不想单独见她了，要不是这早饭的机会，应该也没法再堵到他了吧。
她想了想，含糊其辞半真半假地回复说：“昨晚凌大夫让白术给我做了醒酒汤，谢谢你啊，白术。”她这问题答得十分巧妙，要是凌一舟不反驳，便是承认了曾经关心过她醉酒之事，若是反驳，便至少能跟她说句话——小算盘是打得好，可惜凌一舟还是沉默不语；白术见场面尴尬，便说了句不客气，医者应尽之谊。
李秋阳就更好奇了，寻思着，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呢？
早餐结束后，师徒二人告辞回房，凌一舟自始至终没有跟杨时雨说一句话。杨时雨有些落寞，回想昨晚她曾问过凌一舟，跟不跟自己去扬州？凌一舟没有回，看现在这样子，应该是不会去了吧。李秋阳看她低头不语，便借着看杨夏青的信，问了句：“小雨，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杨时雨振了振精神，回道：“扬州。可惜只有咱们俩去了，夏青要跟她爹回明州，凌大夫……嗯，反正咱们的五人小队，要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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