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夫脾气不太好
慕晓帘主仆三人回了将军府，又是泡热水澡，又是燃炭盆，足足折腾了个多时辰，才收拾妥当。可到了夜晚，慕晓帘却觉浑身软软的，脑袋昏昏沉沉起来。
翠柳伸手摸了摸慕晓帘的额头，“呀，小姐怎么这么烫，黄鹂，赶快去请大夫。”
“哎！”黄鹂急匆匆的往晓风苑外院跑，“秋儿，快让赵六叔去平和堂请邱大夫，就说小姐病了。”
“哎！”未见其人，只闻一个清脆的声音爽利的应道，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去。
黄鹂又唤醒了余婆子，让她到厨房烧一锅热水。
黄鹂端着温热的水来到慕晓帘睡房，与翠柳一道儿给慕晓帘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额头，脖颈降温。
可是忙活了好久，都不见成效。昏黄的烛光下，慕晓帘浑浑噩噩，眉头微蹙，小脸通红，不知是烧的，还是闷的。
“翠柳，这可怎么办？”黄鹂有些急了。
翠柳咬了咬牙，“你再去催催看大夫来了没？”
“哎。”黄鹂应了声。
平和堂离威远将军府不算远，是这附近最好的医馆了。只是此时夜深天寒，邱大夫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上门。
翠柳有些着急。唉……要是咱们府上也有府医就好了。
此时晓风苑内院的屋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正贴着屋檐，悄无声息的潜伏着。那一身纯黑晕染在屋顶还未全部融化的积雪上，浓得似一团墨。只见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几个起落进了将军府隔壁的院子。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阵寒风轻轻掠过。
隔壁是个三进的院子，比不上将军府的面积大，但虽是隆冬，却也庭木葱葱，草木葳蕤，显然打理得比将军府要精致多了。一片青翠的院子映衬着皑皑白雪，焕发着勃勃生机。
将军府隔壁本是前朝礼部尚书的住所，听闻那尚书姓谢，出自四大世家之一的谢家。那谢家以清贵闻名，其下子孙多供职于礼部、翰林院、太常寺等“清水衙门”。谢家虽然在权贵当中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无甚势力，但百年世家自有其底蕴。谢尚书是谢家嫡系，博闻强识，颇有贤名，为人克己复礼，一丝不苟，在一些人眼中自然是个恪守法理的好官，可在另一些人眼里就是不识时务，不知变通了。
十八年前，前朝的梁王——如今的崇顺帝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带领大军打进了京都。小皇帝倒是识时务，战战兢兢的让了宝座，只求留得性命。可这谢尚书却是个认死理的呆子，梗着脖子，死活不肯替崇顺帝拟即位诏书不说，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骂小皇帝懦弱无能，崇顺帝狼子野心，文武百官不知羞耻等等……将一众人骂得狗血淋头，朝廷上下可谓是得罪了个干净。
那些本来有意想救他一把的官员们，此刻也冷了心，闭了嘴。最后，谢尚书果然如他自己所愿，求仁得仁，被一刀砍了脖子。
可怜的是被他连累的谢氏一族。不知是不是谢尚书在金銮殿上骂得太狠了些，崇顺帝登基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谢尚书的三族。若不是谢家素有清贵的名声在外，崇顺帝初初登基不想留下残暴的名声，怕是谢家九族都保不住。也有人说，崇顺帝新帝登基，前朝的旧臣们难免有些不服，谢尚书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崇顺帝作对，自然就成了杀给猴看的那只鸡。总之，从那以后，谢家虽然没有倾巢覆灭，但嫡系一脉尽毁，留下的旁支也不成气候，渐渐的，传世百年的世家就这么湮灭在世间。
而这宅子的第二任主人也是个尚书，不过这个尚书在任不过两年，就一病死了。他的后人中也没个出息的，在那尚书去世后不久，就带着一家老小回了老家，这院子就空了下来。
暗风进门时就见自家主子身着一袭绣着暗金色花纹的玄色长袍，青丝轻束，手里拿着几张薄薄的宣纸，神情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
“如何？”萧泠将手上的薄纸往暗风手边一递，坐了起来。
暗风随意扫了一眼，纸上写着的正是暗电送来的关于这座宅子的前前主人谢尚书的生平事迹。
“那慕家小姐从下午回来后便没出门，方才那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听一个丫头说，让人去平和堂请大夫，似乎是慕小姐生病了。”暗风禀报着他得到的消息。
“病了？”萧泠眸光一闪，“立刻让暗雪去平和堂，务必让她混进将军府。”
“是。”暗风一听，转身开门便往外冲去。
门外暗雨刚好回来，一见了暗风，抬起手欲打招呼，“咦，你回来啦？”
谁知暗风理都没理他，不知将手里的什么东西往暗雨手里一塞，倏地没影了。
“切，轻功好，了不起啊……”暗雨撇了撇嘴，却有有些羡慕的望着暗风离开的方向，好吧，他承认轻功好确实挺了不起的。
“咳咳……”屋内传来一阵轻声的咳嗽。
暗雨赶紧把门关了，进了屋去，“公子，舒心园那边冷冷清清，毫无动静，怡情院那边吵吵嚷嚷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暗雨回复了自己的差事，又好奇道：“方才暗风急急忙忙的，是不是晓风苑这边有了发现？”
萧泠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身利落简洁的紧身黑衣，身材健壮而修长，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正灼灼的盯着他，似带了丝好奇，又带了些八卦。
“你就穿这一身趴雪地里？”萧泠微微抬了抬下巴。
暗雨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前、衣摆已晕湿一片，身上的黑衣浓浓淡淡，好似染了墨。暗雨不在意的拍了拍略有些褶皱的衣摆，毫不在意，“没事，属下不冷。”
“白雪地里着黑衣……”萧泠话未说完。
暗雨却手下动作一滞，原来不是关心自己冷不冷。干了这么久的暗卫，每天都是黑衣裳，他哪还想得起来要换衣衫？再说了，他的柜子里除了黑衣不还是黑衣吗？
“应该没人看见……”暗雨很确定，但又不敢把话说满。将军府虽没什么高手，但有几个战场上拼杀下来的老兵。那些老兵功夫不怎么样，但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却是极强的。
“回去换件衣裳。”萧泠淡淡道。
“是！”暗雨应了声，刚要转身，却又支支吾吾道，“属下没有白衣裳……”
萧泠挑眉扫了他一眼，“你没银子？”
暗雨被萧泠一点拨，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这么些年来，他得的赏银和薪水可不少，就是没时间花，都还好好的存在那儿呢。那么……明天……逛街去？暗雨想着，面带喜色，这些日子跟着主子东奔西跑，可好久没放过假了。
“公子，方才暗风也穿着黑衣……”暗雨想给自家兄弟也要点休息的福利。
“嗯，你明日给他也买一件衣衫。”萧泠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就用你的银子。”
“啊？”暗风脸色一垮，清澈的双目望着萧泠带着丝委屈和幽怨，“属下没钱……”
“这些年你存在四海钱庄的银子连本带利有一万三千五百六十六两七钱五分……”萧泠淡淡的说出了暗雨的家底。
“啊！”暗雨捂住了胸口，“你怎么知道？”主子怎么知道得比自己还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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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柳伸手摸了摸慕晓帘的额头，“呀，小姐怎么这么烫，黄鹂，赶快去请大夫。”
“哎！”黄鹂急匆匆的往晓风苑外院跑，“秋儿，快让赵六叔去平和堂请邱大夫，就说小姐病了。”
“哎！”未见其人，只闻一个清脆的声音爽利的应道，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去。
黄鹂又唤醒了余婆子，让她到厨房烧一锅热水。
黄鹂端着温热的水来到慕晓帘睡房，与翠柳一道儿给慕晓帘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额头，脖颈降温。
可是忙活了好久，都不见成效。昏黄的烛光下，慕晓帘浑浑噩噩，眉头微蹙，小脸通红，不知是烧的，还是闷的。
“翠柳，这可怎么办？”黄鹂有些急了。
翠柳咬了咬牙，“你再去催催看大夫来了没？”
“哎。”黄鹂应了声。
平和堂离威远将军府不算远，是这附近最好的医馆了。只是此时夜深天寒，邱大夫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上门。
翠柳有些着急。唉……要是咱们府上也有府医就好了。
此时晓风苑内院的屋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正贴着屋檐，悄无声息的潜伏着。那一身纯黑晕染在屋顶还未全部融化的积雪上，浓得似一团墨。只见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几个起落进了将军府隔壁的院子。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阵寒风轻轻掠过。
隔壁是个三进的院子，比不上将军府的面积大，但虽是隆冬，却也庭木葱葱，草木葳蕤，显然打理得比将军府要精致多了。一片青翠的院子映衬着皑皑白雪，焕发着勃勃生机。
将军府隔壁本是前朝礼部尚书的住所，听闻那尚书姓谢，出自四大世家之一的谢家。那谢家以清贵闻名，其下子孙多供职于礼部、翰林院、太常寺等“清水衙门”。谢家虽然在权贵当中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无甚势力，但百年世家自有其底蕴。谢尚书是谢家嫡系，博闻强识，颇有贤名，为人克己复礼，一丝不苟，在一些人眼中自然是个恪守法理的好官，可在另一些人眼里就是不识时务，不知变通了。
十八年前，前朝的梁王——如今的崇顺帝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带领大军打进了京都。小皇帝倒是识时务，战战兢兢的让了宝座，只求留得性命。可这谢尚书却是个认死理的呆子，梗着脖子，死活不肯替崇顺帝拟即位诏书不说，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骂小皇帝懦弱无能，崇顺帝狼子野心，文武百官不知羞耻等等……将一众人骂得狗血淋头，朝廷上下可谓是得罪了个干净。
那些本来有意想救他一把的官员们，此刻也冷了心，闭了嘴。最后，谢尚书果然如他自己所愿，求仁得仁，被一刀砍了脖子。
可怜的是被他连累的谢氏一族。不知是不是谢尚书在金銮殿上骂得太狠了些，崇顺帝登基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谢尚书的三族。若不是谢家素有清贵的名声在外，崇顺帝初初登基不想留下残暴的名声，怕是谢家九族都保不住。也有人说，崇顺帝新帝登基，前朝的旧臣们难免有些不服，谢尚书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崇顺帝作对，自然就成了杀给猴看的那只鸡。总之，从那以后，谢家虽然没有倾巢覆灭，但嫡系一脉尽毁，留下的旁支也不成气候，渐渐的，传世百年的世家就这么湮灭在世间。
而这宅子的第二任主人也是个尚书，不过这个尚书在任不过两年，就一病死了。他的后人中也没个出息的，在那尚书去世后不久，就带着一家老小回了老家，这院子就空了下来。
暗风进门时就见自家主子身着一袭绣着暗金色花纹的玄色长袍，青丝轻束，手里拿着几张薄薄的宣纸，神情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
“如何？”萧泠将手上的薄纸往暗风手边一递，坐了起来。
暗风随意扫了一眼，纸上写着的正是暗电送来的关于这座宅子的前前主人谢尚书的生平事迹。
“那慕家小姐从下午回来后便没出门，方才那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听一个丫头说，让人去平和堂请大夫，似乎是慕小姐生病了。”暗风禀报着他得到的消息。
“病了？”萧泠眸光一闪，“立刻让暗雪去平和堂，务必让她混进将军府。”
“是。”暗风一听，转身开门便往外冲去。
门外暗雨刚好回来，一见了暗风，抬起手欲打招呼，“咦，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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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屋内传来一阵轻声的咳嗽。
暗雨赶紧把门关了，进了屋去，“公子，舒心园那边冷冷清清，毫无动静，怡情院那边吵吵嚷嚷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暗雨回复了自己的差事，又好奇道：“方才暗风急急忙忙的，是不是晓风苑这边有了发现？”
萧泠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身利落简洁的紧身黑衣，身材健壮而修长，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正灼灼的盯着他，似带了丝好奇，又带了些八卦。
“你就穿这一身趴雪地里？”萧泠微微抬了抬下巴。
暗雨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前、衣摆已晕湿一片，身上的黑衣浓浓淡淡，好似染了墨。暗雨不在意的拍了拍略有些褶皱的衣摆，毫不在意，“没事，属下不冷。”
“白雪地里着黑衣……”萧泠话未说完。
暗雨却手下动作一滞，原来不是关心自己冷不冷。干了这么久的暗卫，每天都是黑衣裳，他哪还想得起来要换衣衫？再说了，他的柜子里除了黑衣不还是黑衣吗？
“应该没人看见……”暗雨很确定，但又不敢把话说满。将军府虽没什么高手，但有几个战场上拼杀下来的老兵。那些老兵功夫不怎么样，但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却是极强的。
“回去换件衣裳。”萧泠淡淡道。
“是！”暗雨应了声，刚要转身，却又支支吾吾道，“属下没有白衣裳……”
萧泠挑眉扫了他一眼，“你没银子？”
暗雨被萧泠一点拨，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这么些年来，他得的赏银和薪水可不少，就是没时间花，都还好好的存在那儿呢。那么……明天……逛街去？暗雨想着，面带喜色，这些日子跟着主子东奔西跑，可好久没放过假了。
“公子，方才暗风也穿着黑衣……”暗雨想给自家兄弟也要点休息的福利。
“嗯，你明日给他也买一件衣衫。”萧泠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就用你的银子。”
“啊？”暗风脸色一垮，清澈的双目望着萧泠带着丝委屈和幽怨，“属下没钱……”
“这些年你存在四海钱庄的银子连本带利有一万三千五百六十六两七钱五分……”萧泠淡淡的说出了暗雨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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