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虎宝出事了
于望涯抽出脚，微微敛眉，警告道：“别再跟着我，我会揍你。”
“涯妹妹——”这时，一阵颇有几分耳熟的声音传来，于望涯转眸望去，只见皮肤黝黑的刘铁牛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脸焦急，“涯妹妹，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快随我回家去吧！”
听他喊自己喊得如此亲近，于望涯眉角跳了跳。这小子还真是自来熟！
但见他满脸焦急，她还是压下心中不适感，问道：“发什么事了？”
“你弟弟虎……虎宝，趁孙大娘不注意时爬上梯子摘枇杷，从梯子上摔下来，满头是血，现在正在昏迷中，孙大娘六神无主，正坐着哭呢！”
于望涯一听，一脚踢开复抱住她腿的小厮，背着竹篓蹬蹬蹬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铁牛准备跟上去，但见清秀的小厮爬起身撒蹄子跑起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警惕道：“你跟着涯妹妹做什么？”
小厮是个性子好的，笑眯眯解释道：“我们家世子爷看上那位姑娘了，派我来打探打探。小兄弟，你快带我去，到时候我在我们家世子爷跟前说你两句好话，还能得几块赏银哩！”
铁牛愣了愣：“世……世子爷？”
于望涯一路跑回家，只见院门大敞，里里外外围了许多村民，孙娘子断断续续的哭声从人群里飘出来，钻进她的耳里。
她拨开人群进家门，将烧鸡扔进背篓，将背篓往地上一扔，跑到枇杷树下。
只见小小的虎宝被孙娘子抱在怀里，鲜红的血顺着孙娘子的手淌到地上，洇湿了树叶花朵。
听着孙娘子呜呜咽咽的哭声，于望涯有些生气，一边撕下衣条一边道：“别哭了！虎宝摔成这样，你为何不先给他包扎止血？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孙娘子本就不知所措，加之平日沉默听话的于望涯忽然沉着脸对她大吼一通，她更懵了。
于望涯敛着眉，有条不紊给虎宝包扎。而后从孙娘子手中接过虎宝，对看热闹的村民道：“劳烦有车的人家送我和弟弟进城一趟，价钱好说！”
这时，刘铁牛从人群里挤出来，忙道：“涯妹妹，我给我家马儿装上了板子车，我载你去，快走！”
事情紧急，于望涯毫不犹豫跟着铁牛上了车，孙娘子来不及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双腿微微发颤。
隐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小厮不好意思上车，只得卯足了气力跟在车后跑，生怕跟丢了。
板子车在黄泥路上颠簸，孙娘子见她紧紧抱着中毒昏迷的虎宝，笑声啜泣着问道：“丫头，我儿子……我儿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于望涯垂头替虎宝清理额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又仔细，她说：“我不知道。”
孙娘子的哭声更大了。
进城后，马车停在最近的一家“回春医馆”门前，于望涯抱着虎宝跳下板子车，飞奔进医馆。
医馆里干净整齐，红泥小炉上，兽耳砂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中年大夫替虎宝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吹胡子瞪眼斥责几人没有及时给虎宝包扎伤口，若是再晚来一些，孩子失血过多，神仙都救不回来。
于望涯静静听着，待大夫训斥完，她才开口问道：“大夫，请问我弟弟要多久才能醒来？”
大夫听着孙娘子的呜咽声，又见眼前小姑娘沉着冷静，心中火气消了不少，道：“孩子从高处摔下，又失了大量的血，命虽是保住了，但至于何时醒来，老夫说不准。对了，也许他醒来之后，或许失忆、或许痴傻，都说不定。这段时日就先住在医馆，我时时观察着，而且还需以药物养着，内服外敷的药，可要花不少银子。”
大夫开门见山，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大夫，劳您估算一下，诊治加上药物一共要花多银子？”
大夫伸出手，伸展五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起码五两银子起底。”
“您放心，我一定会筹齐银子，还望您时时关注我弟弟的病情。”说到此处，她双睫微敛，压下眼底情绪，嗓音颇有些低落，“大娘就这一个儿子，他万万不能有事，否则……大娘会活不下去的。大夫，拜托您了……”说完，她对大夫鞠了个躬。
大夫伸手虚扶她，语气温和了些：“丫头，你放心，老夫一定会用心为你弟弟诊治。”
孙娘子在医馆照顾虎宝，于望涯征得她的同意之后，劳烦铁牛载她回去，她算了算家里所有的银钱，不过才四两。
她将装银子的布袋塞进怀里，出门时，马车和铁牛都还在。
铁牛见她出来，忙迎上前道：“涯妹妹，天也快黑了，还是我载你去城里吧。”
于望涯抬眸看着天边一寸一寸褪去的夕阳，毫不扭捏，对铁牛颔首：“多谢你了。”
铁牛黝黑的面皮爬上一丝肉眼不可见的红晕，语气有些赧然，有些愧疚：“涯妹妹，以前是我混蛋，见你不理我，总想着欺负你，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自那日你打了我一顿后，我忽然开窍，欺负女孩子的男人最不是男人。你放心，此后我会保护你，绝不让别人欺负你！”
十几岁的少年郎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
于望涯见他诚心道歉，今日又帮了自己大忙，于是一笑泯恩仇：“我已经释怀了，今日多谢你帮我。”
铁牛挠挠头，心里羞涩的同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回想起那日少女脸上的条条血痕，他捏紧拳头，暗骂自己一声：“真不是东西！”
时间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一晃，几日过去了，虎宝尚在昏迷当中。
孙娘子每日守在睡椅前蹙眉叹息落泪，生怕虎宝醒不过来。
担忧的事全让孙娘子给做了，于望涯每日便四处找活做。
四两银子交给大夫之后，她身上一文不剩，加之她们一家人都在城里照顾虎宝，要吃饭。
于望涯这几日早出晚归，回来时一身疲倦，靠坐在墙角便能睡着，如此，也省了好几顿饭。
但个人能力有限，她忙忙碌碌几日，这里的活干完又去下一家，顶多也只挣了一两银子。
而虎宝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铁牛每日都会来城里看她，见她一脸疲倦，暗暗心疼，不仅把家里做的饼带进城给她吃，还偷偷给她塞过几个铜板，当然，被于望涯还回去了。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即使欠了，也要还回去。
这也是这几年来她有能力，却依然不愿意离开孙家的原因。
虎宝年幼，孙娘子懦弱，若她甩手走了，孤儿寡母少不得被人欺负。
她要保护孙娘子母子，直到虎宝长大，以报当年养父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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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妹妹——”这时，一阵颇有几分耳熟的声音传来，于望涯转眸望去，只见皮肤黝黑的刘铁牛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脸焦急，“涯妹妹，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快随我回家去吧！”
听他喊自己喊得如此亲近，于望涯眉角跳了跳。这小子还真是自来熟！
但见他满脸焦急，她还是压下心中不适感，问道：“发什么事了？”
“你弟弟虎……虎宝，趁孙大娘不注意时爬上梯子摘枇杷，从梯子上摔下来，满头是血，现在正在昏迷中，孙大娘六神无主，正坐着哭呢！”
于望涯一听，一脚踢开复抱住她腿的小厮，背着竹篓蹬蹬蹬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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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是个性子好的，笑眯眯解释道：“我们家世子爷看上那位姑娘了，派我来打探打探。小兄弟，你快带我去，到时候我在我们家世子爷跟前说你两句好话，还能得几块赏银哩！”
铁牛愣了愣：“世……世子爷？”
于望涯一路跑回家，只见院门大敞，里里外外围了许多村民，孙娘子断断续续的哭声从人群里飘出来，钻进她的耳里。
她拨开人群进家门，将烧鸡扔进背篓，将背篓往地上一扔，跑到枇杷树下。
只见小小的虎宝被孙娘子抱在怀里，鲜红的血顺着孙娘子的手淌到地上，洇湿了树叶花朵。
听着孙娘子呜呜咽咽的哭声，于望涯有些生气，一边撕下衣条一边道：“别哭了！虎宝摔成这样，你为何不先给他包扎止血？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孙娘子本就不知所措，加之平日沉默听话的于望涯忽然沉着脸对她大吼一通，她更懵了。
于望涯敛着眉，有条不紊给虎宝包扎。而后从孙娘子手中接过虎宝，对看热闹的村民道：“劳烦有车的人家送我和弟弟进城一趟，价钱好说！”
这时，刘铁牛从人群里挤出来，忙道：“涯妹妹，我给我家马儿装上了板子车，我载你去，快走！”
事情紧急，于望涯毫不犹豫跟着铁牛上了车，孙娘子来不及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双腿微微发颤。
隐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小厮不好意思上车，只得卯足了气力跟在车后跑，生怕跟丢了。
板子车在黄泥路上颠簸，孙娘子见她紧紧抱着中毒昏迷的虎宝，笑声啜泣着问道：“丫头，我儿子……我儿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于望涯垂头替虎宝清理额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又仔细，她说：“我不知道。”
孙娘子的哭声更大了。
进城后，马车停在最近的一家“回春医馆”门前，于望涯抱着虎宝跳下板子车，飞奔进医馆。
医馆里干净整齐，红泥小炉上，兽耳砂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中年大夫替虎宝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吹胡子瞪眼斥责几人没有及时给虎宝包扎伤口，若是再晚来一些，孩子失血过多，神仙都救不回来。
于望涯静静听着，待大夫训斥完，她才开口问道：“大夫，请问我弟弟要多久才能醒来？”
大夫听着孙娘子的呜咽声，又见眼前小姑娘沉着冷静，心中火气消了不少，道：“孩子从高处摔下，又失了大量的血，命虽是保住了，但至于何时醒来，老夫说不准。对了，也许他醒来之后，或许失忆、或许痴傻，都说不定。这段时日就先住在医馆，我时时观察着，而且还需以药物养着，内服外敷的药，可要花不少银子。”
大夫开门见山，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大夫，劳您估算一下，诊治加上药物一共要花多银子？”
大夫伸出手，伸展五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起码五两银子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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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伸手虚扶她，语气温和了些：“丫头，你放心，老夫一定会用心为你弟弟诊治。”
孙娘子在医馆照顾虎宝，于望涯征得她的同意之后，劳烦铁牛载她回去，她算了算家里所有的银钱，不过才四两。
她将装银子的布袋塞进怀里，出门时，马车和铁牛都还在。
铁牛见她出来，忙迎上前道：“涯妹妹，天也快黑了，还是我载你去城里吧。”
于望涯抬眸看着天边一寸一寸褪去的夕阳，毫不扭捏，对铁牛颔首：“多谢你了。”
铁牛黝黑的面皮爬上一丝肉眼不可见的红晕，语气有些赧然，有些愧疚：“涯妹妹，以前是我混蛋，见你不理我，总想着欺负你，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自那日你打了我一顿后，我忽然开窍，欺负女孩子的男人最不是男人。你放心，此后我会保护你，绝不让别人欺负你！”
十几岁的少年郎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
于望涯见他诚心道歉，今日又帮了自己大忙，于是一笑泯恩仇：“我已经释怀了，今日多谢你帮我。”
铁牛挠挠头，心里羞涩的同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回想起那日少女脸上的条条血痕，他捏紧拳头，暗骂自己一声：“真不是东西！”
时间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一晃，几日过去了，虎宝尚在昏迷当中。
孙娘子每日守在睡椅前蹙眉叹息落泪，生怕虎宝醒不过来。
担忧的事全让孙娘子给做了，于望涯每日便四处找活做。
四两银子交给大夫之后，她身上一文不剩，加之她们一家人都在城里照顾虎宝，要吃饭。
于望涯这几日早出晚归，回来时一身疲倦，靠坐在墙角便能睡着，如此，也省了好几顿饭。
但个人能力有限，她忙忙碌碌几日，这里的活干完又去下一家，顶多也只挣了一两银子。
而虎宝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铁牛每日都会来城里看她，见她一脸疲倦，暗暗心疼，不仅把家里做的饼带进城给她吃，还偷偷给她塞过几个铜板，当然，被于望涯还回去了。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即使欠了，也要还回去。
这也是这几年来她有能力，却依然不愿意离开孙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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