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能去哪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窗外鹅毛大雪纷飞，屋内烈火熊熊，罗旭倚在桌案上，用懒散的语气讲述着今天的课业。
“上次讲了大禹首先踏上修行一途，建立大夏；历经万年，汤摒弃其他修行法，独尊练气士，建立大商。”
“那今天，我们就讲武王统一练气士修行等级，建立如今的周王朝。”
罗旭的话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那些围绕在火堆旁取暖的士子听得如痴如醉。
“到了蛮夷攻破周都，周王室渐渐衰落，虽仍是天下共主，但已经不如齐楚等七国强大。”
“老师，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修行啊。”
山里的这些士子从小听着罗旭的故事长大，对故事中神秘莫测的练气士憧憬不已，恨不得一日间就修成道果境界。
“快了，快了。等你们什么时候不这么毛躁，我就让你们修行。”
罗旭轻笑一声，起身往火堆之中添了些木柴，望着窗外渐渐平缓的风雪。
“修行就是生活，你们...”
小家伙们眼见罗旭还是不许他们修行，不等他把大道理讲完，便一哄而散，跑出了学堂。
“哎呀呀，你打我。”
也不知道是谁的雪球又打中了谁，只一会的功夫，窗外的雪地上便只剩一片狼藉。
飞身将被风雪吹到树梢上的草席抓回来，抖落上面的残雪。
“你这家伙，临阵脱逃，记上一笔。”
罗旭自言自语一声，他虽为人师表，但性格向来跳脱，完美地避过了‘稳重’这个词。
也许，是因为他心中最想做的那件事，在各种外力的介入和压迫之下，不能去做的缘故。
既然那件事做不得，那其他的事情便都要由着自己的性子。
歪头看着风雪，只见从山外走来一人，抖落身上的风雪，对着罗旭弯腰拜下。
“弟子谨问老师冬安。”
罗旭上前将他扶起，捏着他冰冷的面庞，笑了声。
“不错，长大了，也长俊了。”
长大了是事实，但长俊了不过是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平平无奇的五官，虽然算不得丑，可也绝对和俊这个字无关。倒是身形修长，想来能讨得许多女孩子的欢心。
来者是罗旭门下一位早已毕业的弟子，居住的临淄城与山中相隔不远，因而每年都会回来几次。
玩雪的小家伙们眼见师兄回来了，纷纷围在他的身边，仰着小脸，满是欢喜。
鹤九霄将自己从山外中带回来的礼物分发下去，惹来一阵争抢。
几个小一些的孩子被撞倒在地上，却也不哭，自己爬起来，又加入了争抢的行列之中。
拿到礼物，鹤九霄便失宠了，孩子们对于玩具的兴趣，显然比对他的兴趣大。
“嘿嘿，我的呢？”
罗旭将手伸到鹤九霄的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嘟囔道：“九霄师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老师...”鹤九霄无奈一叹，从怀中取出些许钱财，递给罗旭。
“老师，这是几位师兄托我捎给你的，留着给书院花销。”
罗旭接过银钱，与鹤九霄钻入茅屋中，关上门将风雪挡在外面。
“你受伤了？”
些许热水下肚，腹中生出一股暖流，将身上的寒意驱散干净。鹤九霄有些意外，自己身上的伤势差不多好了，唯有脾脏还偶尔做痛，却不想被罗旭看了出来。
“只是一些小伤，老师不必挂怀。”
这个说法自然无法让罗旭满意，所在他歪着头在等鹤九霄的解释。
“乖，快说。”
罗旭眉头一挑，咋这么不懂事呢？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吗？
“不过是和临淄城中的几个公子哥发生了冲突，打了一架，各自受了些伤。”
鹤九霄笑着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了罗旭，他讲故事的天赋实在不好，明明是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淡得如同白开水一样。
罗旭伸手将自己的脑袋扶正，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傻弟子才好。
“听着，你应该这样说。”
“那一日撞见几个贵族纨绔在欺压良善，气愤不过拔剑相助...”
罗旭说得唾沫横飞，不能说是与鹤九霄的说辞一摸一模吧，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老师，当日没有纨绔，也没有恃强凌弱。”
鹤九霄等到罗旭说完之后，才讷讷开口，纠正老师的错误。
“但是我的故事足够吸引人，能传播出去，然后你的名气才会大起来。名气大起来后，临淄的贵族才会有所顾忌。”
罗旭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学下的东西都还给我了’之类的话语。
“老师...”
鹤九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罗旭给打断了。
“我偶尔也是会下山的，不至于一点事情都不知道。你又是我教出来的，那点小心思也瞒不住我。”
鹤九霄讪讪一笑，老师果然还是那般了不得，自己筹划了许多年的事情，竟然被他一眼看破。
他在山外赢了好大一个名声，许多人都说他是齐国千年第一的天才，注定要成为齐国的大人物。
但是齐国已经有了齐公和五卿这样的大人物，因此再也容不下一个大人物了。
因为这个原因，和他一起去临淄的黄埔高，远走了魏国。
鹤九霄也想走，只是那些人不愿意放他离开，想要将他收入麾下。
鹤九霄不愿，起初他们还愿意等鹤九霄改变主意。
只是随着鹤九霄修为日渐深厚，他们对鹤九霄的耐心也被消耗干净了，动了杀心。
“你觉得离开齐国，你可以去哪？”
罗旭随意拨弄着柴火，听着木柴燃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见鹤九霄许久没有接话，便知道他尚未想好。
“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因为周王朝之下，处处皆有贵族。你不愿意给齐国的贵族当门客，还能愿意给其他贵族当门客不成？”
鹤九霄摇头一笑，齐国的贵族都不能让他低头，更遑论其他贵族了。
如今的周王朝，虽然诸侯数量不少，可大多数都要依靠七雄而存活。
七雄之中，又以齐、楚、魏三国最为强盛。
赵韩两国被魏国以三晋之名裹挟，秦燕两国偏安一隅，无力进取。
“老师幽居深山，也是不想给贵族当门客吗？”
鹤九霄迟疑些许，还是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也许自己可以和老师一样，逃离齐国，找个深山隐居下来。
“我？我只是在等时机而已。”
不禁伸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后背，罗旭身上的懒散气似乎消失了那么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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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鹅毛大雪纷飞，屋内烈火熊熊，罗旭倚在桌案上，用懒散的语气讲述着今天的课业。
“上次讲了大禹首先踏上修行一途，建立大夏；历经万年，汤摒弃其他修行法，独尊练气士，建立大商。”
“那今天，我们就讲武王统一练气士修行等级，建立如今的周王朝。”
罗旭的话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那些围绕在火堆旁取暖的士子听得如痴如醉。
“到了蛮夷攻破周都，周王室渐渐衰落，虽仍是天下共主，但已经不如齐楚等七国强大。”
“老师，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修行啊。”
山里的这些士子从小听着罗旭的故事长大，对故事中神秘莫测的练气士憧憬不已，恨不得一日间就修成道果境界。
“快了，快了。等你们什么时候不这么毛躁，我就让你们修行。”
罗旭轻笑一声，起身往火堆之中添了些木柴，望着窗外渐渐平缓的风雪。
“修行就是生活，你们...”
小家伙们眼见罗旭还是不许他们修行，不等他把大道理讲完，便一哄而散，跑出了学堂。
“哎呀呀，你打我。”
也不知道是谁的雪球又打中了谁，只一会的功夫，窗外的雪地上便只剩一片狼藉。
飞身将被风雪吹到树梢上的草席抓回来，抖落上面的残雪。
“你这家伙，临阵脱逃，记上一笔。”
罗旭自言自语一声，他虽为人师表，但性格向来跳脱，完美地避过了‘稳重’这个词。
也许，是因为他心中最想做的那件事，在各种外力的介入和压迫之下，不能去做的缘故。
既然那件事做不得，那其他的事情便都要由着自己的性子。
歪头看着风雪，只见从山外走来一人，抖落身上的风雪，对着罗旭弯腰拜下。
“弟子谨问老师冬安。”
罗旭上前将他扶起，捏着他冰冷的面庞，笑了声。
“不错，长大了，也长俊了。”
长大了是事实，但长俊了不过是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平平无奇的五官，虽然算不得丑，可也绝对和俊这个字无关。倒是身形修长，想来能讨得许多女孩子的欢心。
来者是罗旭门下一位早已毕业的弟子，居住的临淄城与山中相隔不远，因而每年都会回来几次。
玩雪的小家伙们眼见师兄回来了，纷纷围在他的身边，仰着小脸，满是欢喜。
鹤九霄将自己从山外中带回来的礼物分发下去，惹来一阵争抢。
几个小一些的孩子被撞倒在地上，却也不哭，自己爬起来，又加入了争抢的行列之中。
拿到礼物，鹤九霄便失宠了，孩子们对于玩具的兴趣，显然比对他的兴趣大。
“嘿嘿，我的呢？”
罗旭将手伸到鹤九霄的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嘟囔道：“九霄师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老师...”鹤九霄无奈一叹，从怀中取出些许钱财，递给罗旭。
“老师，这是几位师兄托我捎给你的，留着给书院花销。”
罗旭接过银钱，与鹤九霄钻入茅屋中，关上门将风雪挡在外面。
“你受伤了？”
些许热水下肚，腹中生出一股暖流，将身上的寒意驱散干净。鹤九霄有些意外，自己身上的伤势差不多好了，唯有脾脏还偶尔做痛，却不想被罗旭看了出来。
“只是一些小伤，老师不必挂怀。”
这个说法自然无法让罗旭满意，所在他歪着头在等鹤九霄的解释。
“乖，快说。”
罗旭眉头一挑，咋这么不懂事呢？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吗？
“不过是和临淄城中的几个公子哥发生了冲突，打了一架，各自受了些伤。”
鹤九霄笑着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了罗旭，他讲故事的天赋实在不好，明明是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淡得如同白开水一样。
罗旭伸手将自己的脑袋扶正，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傻弟子才好。
“听着，你应该这样说。”
“那一日撞见几个贵族纨绔在欺压良善，气愤不过拔剑相助...”
罗旭说得唾沫横飞，不能说是与鹤九霄的说辞一摸一模吧，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老师，当日没有纨绔，也没有恃强凌弱。”
鹤九霄等到罗旭说完之后，才讷讷开口，纠正老师的错误。
“但是我的故事足够吸引人，能传播出去，然后你的名气才会大起来。名气大起来后，临淄的贵族才会有所顾忌。”
罗旭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学下的东西都还给我了’之类的话语。
“老师...”
鹤九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罗旭给打断了。
“我偶尔也是会下山的，不至于一点事情都不知道。你又是我教出来的，那点小心思也瞒不住我。”
鹤九霄讪讪一笑，老师果然还是那般了不得，自己筹划了许多年的事情，竟然被他一眼看破。
他在山外赢了好大一个名声，许多人都说他是齐国千年第一的天才，注定要成为齐国的大人物。
但是齐国已经有了齐公和五卿这样的大人物，因此再也容不下一个大人物了。
因为这个原因，和他一起去临淄的黄埔高，远走了魏国。
鹤九霄也想走，只是那些人不愿意放他离开，想要将他收入麾下。
鹤九霄不愿，起初他们还愿意等鹤九霄改变主意。
只是随着鹤九霄修为日渐深厚，他们对鹤九霄的耐心也被消耗干净了，动了杀心。
“你觉得离开齐国，你可以去哪？”
罗旭随意拨弄着柴火，听着木柴燃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见鹤九霄许久没有接话，便知道他尚未想好。
“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因为周王朝之下，处处皆有贵族。你不愿意给齐国的贵族当门客，还能愿意给其他贵族当门客不成？”
鹤九霄摇头一笑，齐国的贵族都不能让他低头，更遑论其他贵族了。
如今的周王朝，虽然诸侯数量不少，可大多数都要依靠七雄而存活。
七雄之中，又以齐、楚、魏三国最为强盛。
赵韩两国被魏国以三晋之名裹挟，秦燕两国偏安一隅，无力进取。
“老师幽居深山，也是不想给贵族当门客吗？”
鹤九霄迟疑些许，还是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也许自己可以和老师一样，逃离齐国，找个深山隐居下来。
“我？我只是在等时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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