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橘希
麻木是什么……
对橘希来说那是种效果优异的保护措施，那些精神上的痛苦，在失去了思考机能的大脑影响下，显得苍白无力
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几乎没有什么具体的感受，就像这具已经伤痕累累但仍然可以正常活动的躯壳
往往回过神后，橘希能感觉得到只有身上被殴打后所带来的疼痛以及屋子里的空酒瓶带来的酒精恶臭
然后生活继续，自己仍苟活于这个社会边缘
这种生活已经不知道持续多久，以至于橘希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亲情”“血缘羁绊”之类的词语
一切都像是如梦初醒般清晰，那些曾经美好的日子仿佛从未发生，甚至连记忆都模糊起来
“到底是怎么到这个地步的？”
美满的家庭，自己优异的成绩以及温情满满的家人，这种事情明明是应该理所当然的
至少在父亲离开母亲前是这样的……
直到母亲沾染了赌博，并毫无节制的将家里可以换赌筹的一切都拿去赌场时，梦就碎了
母亲也开始变得暴躁与野蛮，就像是野兽露出真面目一般
父亲因无法忍受母亲的家暴离开了
父亲离开后，母亲就完完全全变成了混蛋
她辞去了工作，整天在家无所事事，身上也全是酒味，一有钱就会去赌，哪怕已经是负债累累
家里的收入来源也只有橘希在上学时间外去工厂打工的工作了
就靠这点微薄的收入外加一点低保，橘希要承担学校学费，房子水电，以及那个混蛋留下的外债
还得偶尔忍受那个混蛋母亲的家暴
这一切大概是老天的把戏吧
自己过于昏暗的青春……
明明是高中生，橘希却没有办法与同学正常交流
并不是什么疾病之类的，而是可怜家境让她始终与同学处于非平等的地位，这种可怜的处境注定让她被班级边缘化
毕竟没人想和一个卑微无比而且奇怪的家伙聊天呢，而且就藤川高中的情况来说，那些富家子弟与任何人建立关系都是有条件与前提的
美名其曰“扩展人脉，建立资源圈”
朋友什么的，对橘希来说过于奢侈了
但除了某些老师外，谁还会知道她所经历的呢？
被长长刘海与眼镜框遮住的精致面容流露的是无尽的悲哀，被掉色校服所遮住的则是伤痕累累的身体
…………
“真是感谢了，这是你的工资，一共10万日元（6000人民币左右），下次还来吗？”
带着白色安全帽的工地管理人员客气的将钱交到了橘希手里
完全没有一点高层管理人员的架子……
橘希用着无比疲惫的声音回答道
“谢谢了，下次我应该还会来吧……”
“你工作做的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橘希听到后，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工地
看着橘希远去的背影，那管理员叹了口气，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许久之后她才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作为高中生真是不容易啊!”
……
从工地上兼职赚的这些钱再加上低保，这个月可以度过去了呢
黄昏，可以让街道与天空都铺上它的颜色，但却无法照耀原本就黑暗的东西，也没办法改变
“哈!你个丫头现在才回来？给老娘带来的酒钱呢？”
一名浑身酒味皮肤黝黑的妇女看着回到家橘希大声喊到，声音嘶哑可怕，有点威胁的意思
那就是橘希的母亲，一个无可救药的赌徒，酒鬼以及施暴者……
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钱你一分也别想得到!”
这种话橘希不止对那个女人说过一次，只要那个女人碰到钱她就会里马去赌，然后输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让她得逞!
“好啊!你这个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人说完后，扬起手朝橘希走去，就像那面带犄角的恶鬼
啪!
那黝黑的手以极大的力度打在了橘希脸上，随后迎来的就是背部传来的疼痛，那是对方大力踢着自己的背造成的
反抗什么的……显得毫无用处
即使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可在他人皆漠视的情况下，这只能算是一种安慰罢了
不过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那个女人直到最后都没有拿到一分钱……
…………
因为肉体上的疼痛，所以失眠对橘希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学迟到
这种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你再次迟到了，橘希!”
教师办公室里，橘希班级的班主任看着眼前这个在班级上经常迟到并且毫无存在感的学生，满眼复杂
她的家庭情况，他作为班主任是十分清楚的
但想帮和真正能帮是两码事，因为他不过也只是一弱男子罢
“我想我下次会注意的，十分抱歉!”
“如果有什么忍不住的，就请和我谈一谈吧，作为老师我想我可以帮你散散心，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就是了……”
听到班主任的发言后，橘希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就暗淡下去，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然后像逃跑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橘希离开了，但办公室里就这件事开始讨论起来
虽然那帮老师都说出了类似“你们班的那个学生实在是有点可怜”“悲哀极了”“她作为高中生实在是太艰难了”之类的话
但到头来没一个人愿意解决这件事，这也是藤川高中的特点了
藤川高中一直以来都有着类似于丛林法则的学风，冷淡也是不可避免的呢
但一切总有例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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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利己主义，现实主义，功利主义到处都是，人们普遍都有点看不上理想主义的家伙
但社会的进步，大半都是理想主义的功劳
而教师办公室里就有两个例外，分别代表着两个极端
一个是极度自私的荒木惠里
而与其相反的，就是尚存善心与理想主义做派的那个是个男人……也就是橘希的那个班主任
而橘希的问题让两个极端在工作上稍稍有了交集
“荒木前辈……”
“嗯？怎么了”
“你们班的那个叫黑木司的学生是不是办了个帮助他人的社团？”
“额……差不多是吧，叫做互助志愿社”
“嗯，谢谢，真是帮了大忙呢”
荒木惠里:？
那男老师像是得到了什么奖励一般兴奋起来，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张纸条，并用着还算不错的字写道
“去找互助志愿社，我只能这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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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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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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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其相反的，就是尚存善心与理想主义做派的那个是个男人……也就是橘希的那个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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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木前辈……”
“嗯？怎么了”
“你们班的那个叫黑木司的学生是不是办了个帮助他人的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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