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闺秀，名扬姑苏
庆历220年，太祖皇帝身子大不如前了，宣政殿到御花园，那段不长不短的石子路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也嗅到了什么，太子和七皇子两大阵营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朝堂要动荡了。
那时候，许伯山位居从一品尚书，掌管着吏部，直至后来平阳宫变，历经两朝，他仍是位极人臣。如今这局面想必他也是早有预料，早早的便把一家老小送到了姑苏。
传闻许伯山有二女，才情可比谢道韫，美貌更赛王昭君。
姑苏的港岸上一早的就挤满了人，岸边的阁楼更是座无虚席。
只见船队靠岸，一众仆从家丁先下船开了道，随即便是许伯山的母亲周氏在正妻秦氏的搀扶下走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姨娘们同许江离，许燕婉等人，二女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中，又戴着帷帽，辨不清真容只觉得风姿卓然。
其中一女子拉开半边帷帽朝阁楼上看去，另一女子见状连忙将她拦住，低声训斥了一句。此时阁楼已有不少人见了她真容。
“妙哉，妙哉。”
“名不虚传矣。”
“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一见果然了得。”
……
都道：难怪许伯山要将二女隐于世间，生逢乱世有这绝美容颜可未必是好事。
一路舟车劳顿，二女依次拜过周氏，秦氏便各自回房歇息，到了晚间又一同去了祖母处用膳，这才回到小院里说话。
这家宅是许伯山早年间买下的，院子不大却也齐全，挨着墙边的是一棵很大的桃树。树下用杉木扎了秋千。
“姐姐今日可瞧见了？那阁楼上可都是钦慕姐姐美貌的人，将来媒人怕是连这门槛都要踏破了。”
“胡闹，你可是忘了父亲临行前的叮嘱了？”
“哎呀，姐姐~你也忒小心了，不过是远远瞧见一眼，有什么要紧的。”
许江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仔细些好，如今外面不甚太平，别平添乱子扰父亲忧心。”
两姐妹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性格却截然不同。许江离是家中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自是一家人的掌中宝，秉性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端庄算得上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许燕婉则从小不爱女红爱下厨，不喜诗词爱兵书，性格跳脱，小时候母亲也常常教导，奈何她“冥顽不灵”，索性不再管她，由着她在家里胡闹。
离了那规矩森严的皇城，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姑苏，她倒乐得自在，整日里不是招猫便是逗狗，还学会了爬树。
祖母见她那开心的模样，也只说：“自小就是个没规矩的，好容易离了那京都，且随她去吧！让丫鬟们多留意些便是。”
有一日，许燕婉实在呆的无趣，看着和她身形差不多的丫鬟秋月，心上忽生一计，扮成了秋月的模样偷溜出府去。
望着四通八达的小巷，一时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踌躇间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喂，小丫头。”
许燕婉回头，并不认识那人。
“你是在叫我吗？”
“对！”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叫我作甚？”
“唐突姑娘了，见姑娘从许家出来，想问问姑娘……嗯……”
许燕婉看着对面抓耳挠腮的小男孩有些想笑。
“你要问便问，为何吞吞吐吐的。”
“其实……也没什么。”
小男孩挠挠头有些脸红，“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你都不自报家门，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姓顾，名延庆。”
“哦，你方才叫我小丫头，也太没礼貌了，我不想告诉你我叫什么。”
“啊……啊？”
不等顾延庆回话，她随意挑了一条路自顾自的走了，顾延庆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跟在她身后。她走快些，他也走快些，她放慢脚步他也放慢，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像极了小跟班。
“你跟着我作甚？”
“想必姑娘初到，还不知这姑苏吧……”
“那又如何？”
“我自幼生在这，对这一带可熟啦，姑娘若不嫌弃，我做姑娘向导如何？”
许燕婉眼睛咕噜一转，这小子看起来傻傻的，想必也没什么坏心思，反正这地方她也不熟，不知该往何处去，索性就应了。
仔细看这小子不似那世家公子白衣玉扇子，也不似那书生白面儒冠，皮肤黝黑，倒是生的俊俏，粗布麻衣，想必是哪家的穷小子吧。
“敢问姑娘……是那许府的什么人啊？”
“我？嗯……是……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是那名动京城的二小姐，叫什么许燕婉？”
“对，就是她。”
“听说她貌似天仙？我也想瞧上一眼的，可那天港口人都挤满了，都是想瞧她的。她真有传闻那么好看吗？”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小姐可好看啦，八成不，十成是看不上你的！”
“我……我没有！”
她看着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涨得“黑里透红”的脸就觉得甚是有趣。
得了这么个免费向导，跟着他逛了附近的集市，卖的都是京都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不算精巧倒也新奇，一眨眼天色渐晚，出来近两个时辰了，许燕婉匆匆溜走，再不回府就该露馅了。
“哎，你怎么走了呀！”
“天色已晚，二小姐该寻我了！改日再见。”
“改日是何日？”
“那便明日，还这个时辰，我在角门等你。”
“还不知姑娘……”
“芳名”二字还未出口，许燕婉便已消失在人群中。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啦！”
“没露馅吧？”
“先前夫人差人来叫小姐们一同去老夫人处用膳呢，可把奴婢吓坏了！还好大小姐身体不适回了老夫人，老夫人便说：‘既不能一起，那便改日再一同用膳罢，今日你们就在各自院里用膳即可。还有啊夫人……”
秋月一边伺候许燕婉更衣一边同她讲着今日是何等的“凶险”，劝诫她：下次可不兴这样！
许燕婉在一旁咯咯笑着：“秋月，你胆子也忒小了，出事还有我担着呢！”
秋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哪次夫人舍得罚你？最后还不是苦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正绾着发呢，许江离又来数落了一番：“女孩儿家哪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前些日子回来时已有不少人见了真容，在外面若教人认出来，岂不毁了清誉？”
这哪像是生病的人？想来是早就知道她偷溜出去了，也是，无论许燕婉有什么小把戏都逃不过许江离的“法眼”。
“哎呀，姐姐，这都过去多久了！想来大家早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再说了，我下次画个花脸，保管教人认不出！”
“还有下次？！看我不告诉祖母去！”
“哎呀，好姐姐~你就饶了婉儿吧~”
许燕婉抱着许江离胳膊直摇晃，晃得许江离都犯晕了。
“你个小皮猴，真是拿你没法子！”
入夜时，许燕婉非拉着姐姐睡一个塌，同她讲着白天看到的新奇小物件儿，和那黑乎乎的穷小子。
“姐姐可没见过那黑里透着红的脸吧？可把我乐坏了！”
“还有呢，这的草能做成蝴蝶，小鸟，还能做成一种虫子，全身翠绿，头是三角形的，上面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头顶上还有两个像线一样的角，腹部有几条短腿，身后还有两条长腿，这儿的人管它叫‘蚂蚱’。”
“关于蚂蚱还有个俗语呢，什蚂蚱背田螺假装大头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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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许伯山位居从一品尚书，掌管着吏部，直至后来平阳宫变，历经两朝，他仍是位极人臣。如今这局面想必他也是早有预料，早早的便把一家老小送到了姑苏。
传闻许伯山有二女，才情可比谢道韫，美貌更赛王昭君。
姑苏的港岸上一早的就挤满了人，岸边的阁楼更是座无虚席。
只见船队靠岸，一众仆从家丁先下船开了道，随即便是许伯山的母亲周氏在正妻秦氏的搀扶下走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姨娘们同许江离，许燕婉等人，二女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中，又戴着帷帽，辨不清真容只觉得风姿卓然。
其中一女子拉开半边帷帽朝阁楼上看去，另一女子见状连忙将她拦住，低声训斥了一句。此时阁楼已有不少人见了她真容。
“妙哉，妙哉。”
“名不虚传矣。”
“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一见果然了得。”
……
都道：难怪许伯山要将二女隐于世间，生逢乱世有这绝美容颜可未必是好事。
一路舟车劳顿，二女依次拜过周氏，秦氏便各自回房歇息，到了晚间又一同去了祖母处用膳，这才回到小院里说话。
这家宅是许伯山早年间买下的，院子不大却也齐全，挨着墙边的是一棵很大的桃树。树下用杉木扎了秋千。
“姐姐今日可瞧见了？那阁楼上可都是钦慕姐姐美貌的人，将来媒人怕是连这门槛都要踏破了。”
“胡闹，你可是忘了父亲临行前的叮嘱了？”
“哎呀，姐姐~你也忒小心了，不过是远远瞧见一眼，有什么要紧的。”
许江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仔细些好，如今外面不甚太平，别平添乱子扰父亲忧心。”
两姐妹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性格却截然不同。许江离是家中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自是一家人的掌中宝，秉性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端庄算得上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许燕婉则从小不爱女红爱下厨，不喜诗词爱兵书，性格跳脱，小时候母亲也常常教导，奈何她“冥顽不灵”，索性不再管她，由着她在家里胡闹。
离了那规矩森严的皇城，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姑苏，她倒乐得自在，整日里不是招猫便是逗狗，还学会了爬树。
祖母见她那开心的模样，也只说：“自小就是个没规矩的，好容易离了那京都，且随她去吧！让丫鬟们多留意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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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丫头。”
许燕婉回头，并不认识那人。
“你是在叫我吗？”
“对！”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叫我作甚？”
“唐突姑娘了，见姑娘从许家出来，想问问姑娘……嗯……”
许燕婉看着对面抓耳挠腮的小男孩有些想笑。
“你要问便问，为何吞吞吐吐的。”
“其实……也没什么。”
小男孩挠挠头有些脸红，“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你都不自报家门，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姓顾，名延庆。”
“哦，你方才叫我小丫头，也太没礼貌了，我不想告诉你我叫什么。”
“啊……啊？”
不等顾延庆回话，她随意挑了一条路自顾自的走了，顾延庆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跟在她身后。她走快些，他也走快些，她放慢脚步他也放慢，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像极了小跟班。
“你跟着我作甚？”
“想必姑娘初到，还不知这姑苏吧……”
“那又如何？”
“我自幼生在这，对这一带可熟啦，姑娘若不嫌弃，我做姑娘向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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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这小子不似那世家公子白衣玉扇子，也不似那书生白面儒冠，皮肤黝黑，倒是生的俊俏，粗布麻衣，想必是哪家的穷小子吧。
“敢问姑娘……是那许府的什么人啊？”
“我？嗯……是……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是那名动京城的二小姐，叫什么许燕婉？”
“对，就是她。”
“听说她貌似天仙？我也想瞧上一眼的，可那天港口人都挤满了，都是想瞧她的。她真有传闻那么好看吗？”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小姐可好看啦，八成不，十成是看不上你的！”
“我……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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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是何日？”
“那便明日，还这个时辰，我在角门等你。”
“还不知姑娘……”
“芳名”二字还未出口，许燕婉便已消失在人群中。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啦！”
“没露馅吧？”
“先前夫人差人来叫小姐们一同去老夫人处用膳呢，可把奴婢吓坏了！还好大小姐身体不适回了老夫人，老夫人便说：‘既不能一起，那便改日再一同用膳罢，今日你们就在各自院里用膳即可。还有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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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绾着发呢，许江离又来数落了一番：“女孩儿家哪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前些日子回来时已有不少人见了真容，在外面若教人认出来，岂不毁了清誉？”
这哪像是生病的人？想来是早就知道她偷溜出去了，也是，无论许燕婉有什么小把戏都逃不过许江离的“法眼”。
“哎呀，姐姐，这都过去多久了！想来大家早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再说了，我下次画个花脸，保管教人认不出！”
“还有下次？！看我不告诉祖母去！”
“哎呀，好姐姐~你就饶了婉儿吧~”
许燕婉抱着许江离胳膊直摇晃，晃得许江离都犯晕了。
“你个小皮猴，真是拿你没法子！”
入夜时，许燕婉非拉着姐姐睡一个塌，同她讲着白天看到的新奇小物件儿，和那黑乎乎的穷小子。
“姐姐可没见过那黑里透着红的脸吧？可把我乐坏了！”
“还有呢，这的草能做成蝴蝶，小鸟，还能做成一种虫子，全身翠绿，头是三角形的，上面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头顶上还有两个像线一样的角，腹部有几条短腿，身后还有两条长腿，这儿的人管它叫‘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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