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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归园田居

小说:醉卿十六年作者:博博说字数:2169更新时间 : 2021-01-02 06:00:00
  “我怎么会误会,他三天前离开我时都还不是那样子的,可是今天他就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像曾经的他,他都开始吼我了。小妖,你说,他是不是跟黑枭在一起过了?”

  我疑心生暗鬼,抱着酒瓶气得不行。

  “黑枭?”许小妖皱眉,“哪里又出来个黑枭,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男的女的?”

  “女的!”我躺在许小妖床上,跟她说起险象环生的泰国行,直将一个闹市白领吓得脊背发凉,连声惊呼林清雪你这都是什么狗血经历,武侠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人说世间三种东西不可缺,花,酒,友。

  我今天没有花,但有酒和友。

  于是在喝了半冰箱的酒后我睡着了,睡得很沉。

  梦里久违的黑暗再次笼罩了我的世界,拿着鞭子的恶魔又出现在我身边,只是这一次身边再没有温暖的怀抱和阳光的少年。

  我梦见了沈修慕,他用鄙视的眼神嘲笑我活该,我也梦见了母亲,依稀是幼时的庭院挂着瓜果的木房,秋千架上有蝴蝶翩翩飞舞,有蜻蜓旋转跌落。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小板凳,排排坐,妈妈教我扯果果……

  我想,也许我真的该回一次故乡了。

  想做就做,第二天我回了一趟家收拾衣服,然后在尚尚放学后将他接回车上,带着他一起回了乡下老家。

  母亲虽然去世了,但父亲还健在,看见我回来,高兴得什么似的,又是忙杀鸡又是忙杀鱼,我帮着父亲整饬了一桌子好吃的,叫上全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大哥虽然脾气暴躁,但是老实的庄稼汉子,对于母亲不在的事情早就接受了,对我也没有任何不满,但我还是不敢告诉他真相。

  我在老家呆了两个星期,每天都带着尚尚跟着父亲去地里插种。现在的农村种地都是先放化肥盖上薄膜再把种子插进地里。我种得不亦乐乎,尚尚也忙得不亦乐乎,但尚尚哪会种地,捣乱的时候居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简单又平凡,平凡却又有意义,就像这播下去的每一粒种子都有一颗庄稼收获的希望,这就是意义所在。

  可我活着的希望呢?被一个男人伤了就逃到另外一个男人怀里,一生一世沉浸在爱情的幻想里沾沾自喜?就这样吗?

  或许我也应该找到一块自己的田,去播洒自己的憧憬和梦幻,不求能硕果累累,但求丰收一秋是一秋。如此,做一个一生都充满希望,永远不会贫瘠的人,不好吗?

  “小雪,在想什么?”父亲看我一个人呆呆的盯着一颗玉米秧发呆,关心的问。

  我摇摇头说:“爸爸,你种了多少年地了?”

  “嘿,你这孩子问的什么怪问题,我从会吃饭走路就开始在地里爬来爬去,你算算多少年啦?!”

  “那你就没有厌倦过吗?爸爸,你就没有厌倦过种地这件事情?”

  “怎么会厌倦?虽然种地是年年都做的事情,但一年四季做的活计绝对不会重复的,春天下种子,夏天挖草下肥料,秋天收庄稼,一棵一果实,喜欢都来不及呢。冬天呢,庄稼收下来,晾晒整齐收进袋子里。一年四季,没有哪一个季节日子是重复的,所以不会厌倦。”

  “那爸爸,你想妈妈吗?”

  “想啊!”

  “可是妈妈活着的时候,你们天天吵架,没有哪一天消停的。”

  “傻姑娘,我们虽然吵架,但还是把对方放在心里头,认定一个人就过一辈子,那个年头,连结婚证都没有,我们都能过一辈子。现在的人呢,结婚证都换了几个,还是一辈子过不到头。”

  “丫头,不是我说,你从小性格就倔,以后还是要改改才行。人生啊,哪有事事顺意的,无非是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好好过完这一生罢了。”

  我突然间觉得,父亲说的好有道理。

  可有道理有什么用?这世上谁不是懂得一堆大道理,却过不好一生?

  我也想放过自己,放过别人,然而人情冷暖终归凉薄,谁又肯放过我?譬如曾经让我差点抑郁的沈修慕他放过我吗?譬如现在气到我无处可去只能家里蹲的傅君辞,他肯放过我吗?喜欢的时候,你是天是地是生生世世,不喜欢的时候,你算哪根葱?

  ……

  时光易逝,岁月无忧,农历三月初二,正值传统清明节。



  家人晨间早早起来去拜祭了祖先,因母亲并未归故里,所以今日祭扫的就只是爷爷奶奶辈以上的坟墓。

  扫墓回来,三月天气杨花落尽子规啼,路上偶遇大片连绵跌宕的大树杜鹃,迎着春寒料峭烂漫放肆的开放。火红如云霞,粉白如霓裳,金黄如麦穗,纯白如流云,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于云雾苍茫的暖温带高山峡谷中放肆的开着。

  这是我幼时岁月里从来不缺的风景,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山水依旧,繁花依旧,然而人事已非,故人不再,终究有些魂无所归的寂寥。

  我叹了口气,零零散散又想起这些天,兄嫂的态度渐渐变化,父亲终究苍老,我的来处,或许也就如此而已了!

  我也该回去了。

  这山水,花美,景美,人美,却已不是我久留之地。人世间,分分合合原是定数,无需感伤世情薄,无需慨叹人情恶,只是时间到了各自走开,也是成年人的体面,仅此而已。

  “妈妈,那朵紫色的花儿好好看,你可以给我摘吗?”

  身边尚尚问我。

  我抬头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那是一株古树杜鹃,轧干遒枝的树干上面老树开新芽,抽出四五根拳头粗细的树茎,茎上又抽出嫩枝,几朵红到发紫的巨大花球英姿飒爽的顶在嫩枝之上。

  记忆瞬间拉到二十年前,当年八岁的我也曾拉着母亲的手,问她讨要那一朵最高的杜鹃。

  同样的树同样的时节同样的地点,只是花非花,人非人,母亲和我,我和尚尚,枯树新枝,新枝又生新芽,此情此景,此时此地,难免生出几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悲凉感情来。

  “宝贝,那花儿开着更好看,咱们不要了好不好?”我抱起尚尚,轻轻地在他软糯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好吧!”尚尚嘟着小嘴,有些不开心,然而孩子的世界终究是有趣的,过一会儿他又看中了另外一棵树的一片红叶子,就忘记了这一朵他得不到的花,转身去掐叶子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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