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晚了一步
随着这种危机感越来越重，压得并封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控制不住的想化蛇有一天会不会背叛他们，背叛北荒。
以及......化蛇背叛他们后的影响。
因为化蛇早已不是他自己，对于半数以上的北荒妖众来说，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因而，并封决不允许，‘那种想法’变为现实。
他开始处处防备化蛇，背着大吼，一点点的架空化蛇手中的权力。
又暗中安排心腹，以化蛇的名义去做一些本就是妖该做的事。
以免化蛇哪一天真的跑到天族那边去。
他不知道当年的化蛇知不知道这一切，只记得大吼有好几次都气呼呼的警告他不要那样做。
可大吼的退让，并没有获得相同的理解。
在化蛇意图借助钟山神的道场化龙失败之后，所有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并封不知道化蛇失踪的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回来后的化蛇已经完全没有了妖该有的样子。
他时常会在议事的时候发呆以及傻笑。
隔三差五的就跑到人族的地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忙忙碌碌一整天。
不再对释放出深渊凶兽发表任何建议，也不再允许他麾下的兵将采补任何一个水族。
“哟，咱们煞神不会爱上哪一个水族女子了吧，哈哈哈哈......”
酸与的无心之言引得众妖哄堂大笑。
谁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毕竟水族从前就是食物而已，在他们眼里卑贱如蝼蚁，他们的煞神怎么会爱上一个水族女子？
就连大吼也觉得这儿事完全不可能，笑着让酸与不要乱开玩笑。
只当是化蛇为了提高妖族的形象，迎回君上，又想的一个办法。
可一贯观察入微的并封却不这么想。
特别是在试探过后，发现化蛇口风极紧时，他几乎可以肯定，化蛇确实爱上了水族的某个女子。
并封也曾悄悄跟踪过化蛇，想找出那名女子，杀了她。
可没一次成功过。
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化蛇当众对他发了火。
“噗——呲——”并封永远记得化蛇与他断交的那一天。
与他族不同，妖族如果断交，会做的很绝。
即当众刺伤自己，歃血起誓，永生永世不再和对方来往。
就像野兽打架赢了会将对方永远驱逐出自己的领地一样，再有招惹，便是生死之局。
并封当时气得发抖，内心也有些后悔不该触犯化蛇的底线。
甚至有个可笑至极的念头一闪而过......跟化蛇道歉。
可冷静过后，他却在化蛇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后悔。
这让并封第一次坚定不移的觉得，化蛇背叛的日子不远了。
若非有大吼在中间调停，也许在化蛇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会下手。
但真正对化蛇出手的那一日，也没过多久就来了。
在大吼无意间发现化蛇愚蠢至极的送出二十三枚血珠后的一年，也就是先天帝终于归西的那一年。
北荒大营里来了一位女使者。
并封觉得自己其实是见过她的，因为不管化蛇如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魔族不再被天族欺压。
为了君上能早日归来。
拿回一切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因而，所有明里暗里的威胁，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铲除。
可他真的想不起来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记得化蛇那天一回到北荒，就说要走。
“走？！如此关键的时候你怎能离开！”大吼气得指着化蛇大骂。
可任凭大吼怎么说，化蛇都不愿意留下。
无奈之下，他们动了手。
原本大吼与化蛇都未下死手。
却不知怎的，在打斗的过程中，自己给化蛇下的‘咒杀’提前被催动，冲断了化蛇的两条心脉。
当时化蛇已经完全不和并封来往，连处理军中事务都是通过狍鸮、酸与，或者朱厌。
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便以为‘咒杀’是大吼下的。
愤然重击，不再留手。
倾刻间就打退了心有愧疚的大吼，连伤三十四名一品大妖，亲手让北荒分崩离析，百万妖众不知何去何从。
眼看化蛇就要反出北荒，并封不得用他麾下的一名妖将做胁，趁他分神时，偷袭破了他的蛇甲。
但直到今日，并封都没有说，‘咒杀’其实是化蛇和他断交之前，他让狍鸮从大吼那里偷出来，下到化蛇身上的。
大吼以为‘咒杀’是被天族探子偷了去，追查无果之后便再没提起过。
而他原本也只是想做个预防罢了，没有想真的伤害化蛇。
可化蛇既然要反，那也怪不得他。
“走？！北荒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化蛇力竭之际，并封全力驱动‘咒杀’，当场就断了他十二条妖脉，压制得他爬不起来。
“我一直就觉得你根本配不上君上的信任”将这句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时，并封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畅快。
“呵”那样钻心噬骨的疼痛，也没能让化蛇屈服半分。
反倒是鼻子扑气，扬着脸，嘲讽地看着他，眼里的高傲与散漫分毫未减，“并封啊，你真是愚昧又自私，平庸又滑稽。”
“亏你还长了两个脑子，简直比茅坑里的蛆还蠢。”
众所周知，蛆没有脑子。
“跟你共事这些年，真是我做过最恶心的事。”
“你......”那时并封只觉得铺天盖的羞辱从头而下，淋得他体无完肤，怒不可遏。
可化蛇竟连一丝退路也不给他留，踉跄着站起来，气机轰然一放，震飞他与众妖将。
音传万里，响彻四方，“都给我听清楚了，妖族天性洒脱，化蛇今日一战，不为其他，只为还我本心！”
“还望我妖族子民今后无拘无束，不做他人手中刀剑！”
“......”后来化蛇还想说什么，被并封一掌拍在地上滑行了数米。
到了那个程度，并封也不再掖着藏着，“既然你不愿意效力妖族，甚至连帮着坐镇后方都不肯，那还不如把修为和妖丹都给我。”
“省得再白白去送给那些蝼蚁~”
“哈哈哈哈哈......”化蛇只是狂笑。
并封带着十八个妖将，起了摄取妖力与妖丹的大阵。
然而，因为驰狼一时心软，少给了三道妖力，化蛇还是逃了。
哪怕狼狈至极，也还是成功逃出了北荒。
整个北荒妖众的气势随之一落千丈。
“咳咳咳...呵......”
其实一直最狼狈的，是并封。
化蛇逃离北荒的那一天，大家看他的眼神从敬服到不可置信，最后是厌恶惧怕――怀疑。
就连他的心腹也颇有微词。
仿佛他才是那个无情无义的背叛者。
“咳......”泥浆呛进喉咙里时，并封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撑着身子艰难的翻了个面，望着阴沉的天空，回望自己的一生。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真的不想死。
北荒大业，妖魔一族的天下。
他们的仇怨，屈辱，理想。
他这些年牺牲掉的一切，共工的无视，化蛇的背弃，部下的不理解。
他真的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可......
并封动动手指，一点妖力也使不出来。
到底是要结束了。
“你，就是并封？”一阵妖风落下，带着讥笑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
看着上方的一双红瞳，并封嘴角一弯，闭上了眼睛。
只要能继续为妖族效力，被吃了也没有关系。
不想九头妖鸟却将他从地上摄起，把大量的妖力灌入他体内，“这是雁不过和双双的，我现在还给你。”
“为...为什么？”汹涌的妖力一下子全进入身体里，并封整个妖痛到变形。
九头妖鸟笑得谦恭友善，“大家，交个朋友~”
......
临音服下白虎族的丹药后没多久，无名小岛就开始崩塌下沉，昭月当即带着他和白虎君撤走。
可才到开平边界，她就飞不动了。
只得停下来等援兵。
要不说并封比雁不过厉害，还没怎么交手，她就被打了个半残。
幸运的是，没等多久，援兵就到了。
一到随手落成几个营帐，很贴心的让他们就地修整。
不幸的是，援兵是祝成手下的天策营。
“拜见白虎君，末将来迟，还请恕罪。”
“无妨，可带了星官？先给...”白虎君看了看昭月，转了话头，“这位仙君瞧瞧。”
“是”
英俊挺拔的陆选转而对昭月抱拳一拜，张手向不远处的营帐引，“仙君请。”
“......”昭月欲言又止地看向白虎君。
“行了，你就去吧，闹出这么大动静，祝成大神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要是没说清楚，敢放心过来？
再说了，这事儿不得有个善后的？
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咋还能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昭月：额......
其实她是担心欠祝成人情不好还。
但既然都这样了，那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好，那就劳烦将军先照顾一下文宸仙上...”话说一半，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虎君。
陆远接过临音，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表示他懂他懂~
进了帐，霜寒星官随即给昭月探脉。
刚开始，眼神炯炯有神，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副哪怕昭月只有一口气，他都能救回来的样子。
过了二十瞬，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不是那么自信了，但还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又过了十瞬，背不直了，也不自信了。
再过了五瞬，就开始叹气。
一脸‘你干脆等死’的表情。
但人好歹是星官，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我这里有些蕴含星辉之力的药丸，滋养灵脉的花露，以及驱除妖力、清心舒气的灵水......嗒，嗒，嗒...”
霜寒星君很是礼貌地拿出一排药摆桌上，“仙君都吃一点，我明天再来看看效果。”
“好，多谢”昭月起身相送，也没问什么。
就像一个放弃治疗的患者。
“仙君有伤在身，就不必送了，本官还要去看看文宸仙上。”
转身后，霜寒星官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要是昭月非扭着问他，他还不知道怎么编。
“嗬~”感觉霜寒星官远去了，昭月才无奈地笑了笑，顺手把药都丢进法囊里。
虽然她用不着，但总不能浪费不是~
然后摸出精精的令符一看......脸色骤然苍白。
另一头，精精和类找了好一会儿，确实只在泥潭附近感觉到并封和其他妖怪残留的气息。
“你觉得这气息是谁的？”类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
精精一脸遗憾，要是再早来一刻，不！
哪怕半刻，他都能把并封留下，“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九头妖鸟。”
“大头有回音了吗？”类沉默了一会儿问。
入冲阵营除了二品大妖之上要自降境界外，还必须抽取灵识录入集令，以便主将对战士进行管束。
类嫌麻烦，又担心经常通过集令探知大家的位置，限制大家的行动太伤感情。
加之苍玉国的事，让他深刻意识到传音的及时性，便借助集令制出不受法力所限，又只能冲阵营使用的令符。
安全隐秘，外观优美，还能定人定点传送，速度极快。
精精变出令符一看，上面立即显出几个字来。
【了解，火部已至，走】
类叹了一口气，别说昭月不甘心，他也不甘心。
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走吧，我先回灵族，你去下一个任务点等她。”
“嗯”精精点点头，给昭月回了个信，正要与类往相反的方向飞。
又忍不住问，“你说......大头之前在西境做的一切努力是不是都白费了？”
“不至于，就看......”类其实挺替昭月头疼的，但有关共工的事，他们实在不好出手。
况且一旦让祝成或者其他不太友好的神仙逮住冲阵营的把柄，他们以后想全身而退就更难了。
再者，精精重入超品的事，还不能公之于众。
至少，能瞒天界多久就瞒多久。
“就看什么？”连精精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昭月的事上，他是越来越耐心了。
类神情一松，更像是安慰自己地说，“如果她有筹码，事情会好办的多。”
......
“唉......”手握筹码的昭月正在叹气。
看着都还没捂热，但它自己会发热，还会自冷的小瓶子，她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错觉。
不，很快就不是错觉了。
她能够想象得到，祝成得到这泼天功劳之后会有多高兴，多耀武扬威~
所以啊......
某些招风引浪的名头，也只能一并送给他了。
“陆将军可在帐外？”
因为昭月是女仙，还真就亲自守着的陆选赶忙就进来了，“仙君有何需要？”
昭月拱手一拜，“烦请将军带我去见祝成大神。”
陆选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没有半点推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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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化蛇背叛他们后的影响。
因为化蛇早已不是他自己，对于半数以上的北荒妖众来说，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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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暗中安排心腹，以化蛇的名义去做一些本就是妖该做的事。
以免化蛇哪一天真的跑到天族那边去。
他不知道当年的化蛇知不知道这一切，只记得大吼有好几次都气呼呼的警告他不要那样做。
可大吼的退让，并没有获得相同的理解。
在化蛇意图借助钟山神的道场化龙失败之后，所有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并封不知道化蛇失踪的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回来后的化蛇已经完全没有了妖该有的样子。
他时常会在议事的时候发呆以及傻笑。
隔三差五的就跑到人族的地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忙忙碌碌一整天。
不再对释放出深渊凶兽发表任何建议，也不再允许他麾下的兵将采补任何一个水族。
“哟，咱们煞神不会爱上哪一个水族女子了吧，哈哈哈哈......”
酸与的无心之言引得众妖哄堂大笑。
谁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毕竟水族从前就是食物而已，在他们眼里卑贱如蝼蚁，他们的煞神怎么会爱上一个水族女子？
就连大吼也觉得这儿事完全不可能，笑着让酸与不要乱开玩笑。
只当是化蛇为了提高妖族的形象，迎回君上，又想的一个办法。
可一贯观察入微的并封却不这么想。
特别是在试探过后，发现化蛇口风极紧时，他几乎可以肯定，化蛇确实爱上了水族的某个女子。
并封也曾悄悄跟踪过化蛇，想找出那名女子，杀了她。
可没一次成功过。
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化蛇当众对他发了火。
“噗——呲——”并封永远记得化蛇与他断交的那一天。
与他族不同，妖族如果断交，会做的很绝。
即当众刺伤自己，歃血起誓，永生永世不再和对方来往。
就像野兽打架赢了会将对方永远驱逐出自己的领地一样，再有招惹，便是生死之局。
并封当时气得发抖，内心也有些后悔不该触犯化蛇的底线。
甚至有个可笑至极的念头一闪而过......跟化蛇道歉。
可冷静过后，他却在化蛇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后悔。
这让并封第一次坚定不移的觉得，化蛇背叛的日子不远了。
若非有大吼在中间调停，也许在化蛇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就会下手。
但真正对化蛇出手的那一日，也没过多久就来了。
在大吼无意间发现化蛇愚蠢至极的送出二十三枚血珠后的一年，也就是先天帝终于归西的那一年。
北荒大营里来了一位女使者。
并封觉得自己其实是见过她的，因为不管化蛇如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魔族不再被天族欺压。
为了君上能早日归来。
拿回一切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因而，所有明里暗里的威胁，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铲除。
可他真的想不起来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记得化蛇那天一回到北荒，就说要走。
“走？！如此关键的时候你怎能离开！”大吼气得指着化蛇大骂。
可任凭大吼怎么说，化蛇都不愿意留下。
无奈之下，他们动了手。
原本大吼与化蛇都未下死手。
却不知怎的，在打斗的过程中，自己给化蛇下的‘咒杀’提前被催动，冲断了化蛇的两条心脉。
当时化蛇已经完全不和并封来往，连处理军中事务都是通过狍鸮、酸与，或者朱厌。
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便以为‘咒杀’是大吼下的。
愤然重击，不再留手。
倾刻间就打退了心有愧疚的大吼，连伤三十四名一品大妖，亲手让北荒分崩离析，百万妖众不知何去何从。
眼看化蛇就要反出北荒，并封不得用他麾下的一名妖将做胁，趁他分神时，偷袭破了他的蛇甲。
但直到今日，并封都没有说，‘咒杀’其实是化蛇和他断交之前，他让狍鸮从大吼那里偷出来，下到化蛇身上的。
大吼以为‘咒杀’是被天族探子偷了去，追查无果之后便再没提起过。
而他原本也只是想做个预防罢了，没有想真的伤害化蛇。
可化蛇既然要反，那也怪不得他。
“走？！北荒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化蛇力竭之际，并封全力驱动‘咒杀’，当场就断了他十二条妖脉，压制得他爬不起来。
“我一直就觉得你根本配不上君上的信任”将这句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时，并封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畅快。
“呵”那样钻心噬骨的疼痛，也没能让化蛇屈服半分。
反倒是鼻子扑气，扬着脸，嘲讽地看着他，眼里的高傲与散漫分毫未减，“并封啊，你真是愚昧又自私，平庸又滑稽。”
“亏你还长了两个脑子，简直比茅坑里的蛆还蠢。”
众所周知，蛆没有脑子。
“跟你共事这些年，真是我做过最恶心的事。”
“你......”那时并封只觉得铺天盖的羞辱从头而下，淋得他体无完肤，怒不可遏。
可化蛇竟连一丝退路也不给他留，踉跄着站起来，气机轰然一放，震飞他与众妖将。
音传万里，响彻四方，“都给我听清楚了，妖族天性洒脱，化蛇今日一战，不为其他，只为还我本心！”
“还望我妖族子民今后无拘无束，不做他人手中刀剑！”
“......”后来化蛇还想说什么，被并封一掌拍在地上滑行了数米。
到了那个程度，并封也不再掖着藏着，“既然你不愿意效力妖族，甚至连帮着坐镇后方都不肯，那还不如把修为和妖丹都给我。”
“省得再白白去送给那些蝼蚁~”
“哈哈哈哈哈......”化蛇只是狂笑。
并封带着十八个妖将，起了摄取妖力与妖丹的大阵。
然而，因为驰狼一时心软，少给了三道妖力，化蛇还是逃了。
哪怕狼狈至极，也还是成功逃出了北荒。
整个北荒妖众的气势随之一落千丈。
“咳咳咳...呵......”
其实一直最狼狈的，是并封。
化蛇逃离北荒的那一天，大家看他的眼神从敬服到不可置信，最后是厌恶惧怕――怀疑。
就连他的心腹也颇有微词。
仿佛他才是那个无情无义的背叛者。
“咳......”泥浆呛进喉咙里时，并封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撑着身子艰难的翻了个面，望着阴沉的天空，回望自己的一生。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真的不想死。
北荒大业，妖魔一族的天下。
他们的仇怨，屈辱，理想。
他这些年牺牲掉的一切，共工的无视，化蛇的背弃，部下的不理解。
他真的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可......
并封动动手指，一点妖力也使不出来。
到底是要结束了。
“你，就是并封？”一阵妖风落下，带着讥笑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
看着上方的一双红瞳，并封嘴角一弯，闭上了眼睛。
只要能继续为妖族效力，被吃了也没有关系。
不想九头妖鸟却将他从地上摄起，把大量的妖力灌入他体内，“这是雁不过和双双的，我现在还给你。”
“为...为什么？”汹涌的妖力一下子全进入身体里，并封整个妖痛到变形。
九头妖鸟笑得谦恭友善，“大家，交个朋友~”
......
临音服下白虎族的丹药后没多久，无名小岛就开始崩塌下沉，昭月当即带着他和白虎君撤走。
可才到开平边界，她就飞不动了。
只得停下来等援兵。
要不说并封比雁不过厉害，还没怎么交手，她就被打了个半残。
幸运的是，没等多久，援兵就到了。
一到随手落成几个营帐，很贴心的让他们就地修整。
不幸的是，援兵是祝成手下的天策营。
“拜见白虎君，末将来迟，还请恕罪。”
“无妨，可带了星官？先给...”白虎君看了看昭月，转了话头，“这位仙君瞧瞧。”
“是”
英俊挺拔的陆选转而对昭月抱拳一拜，张手向不远处的营帐引，“仙君请。”
“......”昭月欲言又止地看向白虎君。
“行了，你就去吧，闹出这么大动静，祝成大神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要是没说清楚，敢放心过来？
再说了，这事儿不得有个善后的？
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咋还能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昭月：额......
其实她是担心欠祝成人情不好还。
但既然都这样了，那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好，那就劳烦将军先照顾一下文宸仙上...”话说一半，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虎君。
陆远接过临音，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表示他懂他懂~
进了帐，霜寒星官随即给昭月探脉。
刚开始，眼神炯炯有神，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副哪怕昭月只有一口气，他都能救回来的样子。
过了二十瞬，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不是那么自信了，但还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又过了十瞬，背不直了，也不自信了。
再过了五瞬，就开始叹气。
一脸‘你干脆等死’的表情。
但人好歹是星官，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我这里有些蕴含星辉之力的药丸，滋养灵脉的花露，以及驱除妖力、清心舒气的灵水......嗒，嗒，嗒...”
霜寒星君很是礼貌地拿出一排药摆桌上，“仙君都吃一点，我明天再来看看效果。”
“好，多谢”昭月起身相送，也没问什么。
就像一个放弃治疗的患者。
“仙君有伤在身，就不必送了，本官还要去看看文宸仙上。”
转身后，霜寒星官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要是昭月非扭着问他，他还不知道怎么编。
“嗬~”感觉霜寒星官远去了，昭月才无奈地笑了笑，顺手把药都丢进法囊里。
虽然她用不着，但总不能浪费不是~
然后摸出精精的令符一看......脸色骤然苍白。
另一头，精精和类找了好一会儿，确实只在泥潭附近感觉到并封和其他妖怪残留的气息。
“你觉得这气息是谁的？”类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
精精一脸遗憾，要是再早来一刻，不！
哪怕半刻，他都能把并封留下，“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九头妖鸟。”
“大头有回音了吗？”类沉默了一会儿问。
入冲阵营除了二品大妖之上要自降境界外，还必须抽取灵识录入集令，以便主将对战士进行管束。
类嫌麻烦，又担心经常通过集令探知大家的位置，限制大家的行动太伤感情。
加之苍玉国的事，让他深刻意识到传音的及时性，便借助集令制出不受法力所限，又只能冲阵营使用的令符。
安全隐秘，外观优美，还能定人定点传送，速度极快。
精精变出令符一看，上面立即显出几个字来。
【了解，火部已至，走】
类叹了一口气，别说昭月不甘心，他也不甘心。
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走吧，我先回灵族，你去下一个任务点等她。”
“嗯”精精点点头，给昭月回了个信，正要与类往相反的方向飞。
又忍不住问，“你说......大头之前在西境做的一切努力是不是都白费了？”
“不至于，就看......”类其实挺替昭月头疼的，但有关共工的事，他们实在不好出手。
况且一旦让祝成或者其他不太友好的神仙逮住冲阵营的把柄，他们以后想全身而退就更难了。
再者，精精重入超品的事，还不能公之于众。
至少，能瞒天界多久就瞒多久。
“就看什么？”连精精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昭月的事上，他是越来越耐心了。
类神情一松，更像是安慰自己地说，“如果她有筹码，事情会好办的多。”
......
“唉......”手握筹码的昭月正在叹气。
看着都还没捂热，但它自己会发热，还会自冷的小瓶子，她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错觉。
不，很快就不是错觉了。
她能够想象得到，祝成得到这泼天功劳之后会有多高兴，多耀武扬威~
所以啊......
某些招风引浪的名头，也只能一并送给他了。
“陆将军可在帐外？”
因为昭月是女仙，还真就亲自守着的陆选赶忙就进来了，“仙君有何需要？”
昭月拱手一拜，“烦请将军带我去见祝成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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