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心愿
翌日炼丹课，乌缇和林慎又被素羽真人给震撼了一下。
素羽真人传授的丹方，是元后大修士进阶化神的破障丹，以及化神修士进一小境的破境丹。
乌缇举着玉简的手停在半空，仿佛石雕一般，表情凝固，说不出话来了。
昨日传的造灵根丹方，不限修为，年龄越低越好，她能理解。
这破障丹、破境丹……
她还是筑基修为，炼制化神修士的丹药，为时过早吧？
林慎还算镇定，收敛心神，提出一个亟需知道的问题：“前辈的这些丹方宗门是否知晓？”
素羽真人摇头：“不知。”
真正说起来，只有程灵凤知道。
但她并不代表宗门，代表天元界。
这是她本人亲口所说。
原本她炼制出五颗破境丹，是为宗门化神长老们准备的，但还没来得及告知宗门，就被毒龙子在劫杀她之后抢走了。
而破障丹，她已准备齐全所需灵草药材，要为自己之后进阶炼制，没来得及开炉，估计也被程玉珑夺走了。
但以程玉珑的性情之奸猾，定然不会告知宗门她所得丹药一事。
而被抢走的炼丹真经里，并没有任何相关记载，宗门拿去也找不到。
所以，宗门肯定也不知晓此事。
不然，灵凤真君那样骄傲的人，也不会低声下气地求她了。
林慎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前辈传给我们的都是惊世丹方，可有所求？”
他总觉得拿着有点烫手。
元婴进阶化神的丹方，闻所未闻。
由于传承断代，如今天元界能进阶化神的，都是侥天之幸，当中又陨落多少元后大修士。
元婴寿元一千，化神修士三千。
得一化神修士，能让宗门稳固两千多年。
所以，化神修士才相当宝贵，代表着一宗一派的门面和实力。
那是跺一跺脚，能让宗门抖三抖的人物。
若是有丹药相助，那就是帮助宗门，甚至帮助整个天元界造化神修士了。
素羽真人笑了笑，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语气轻柔地道：“这些丹方，传给你们就是你们的，再无人知晓，随你们怎么处置都行。”
炼丹室里一直都开着禁制，又设了数重结界，浮玉殿不会有人知道室内的事情。
林慎一向不愿欠人人情，他觉得除阿多之外，只有交易才不会欠人因果，不会有后续麻烦。
“我听闻穆家也是修真世家，不知前辈可有族人，我们若能炼出丹药，给前辈家族都留一份？”
素羽真人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思量片刻，微微点头：
“也可，你们随意。我并不强求，主要是怕招惹麻烦，到时候穆家承担不起。”
这样的绝世丹方，连她亲弟弟都没告诉。
当年尝试炼制补灵根的丹药，因材料不齐，只给他一颗没什么效果的仿品。
她想过把自己所得传承告知宗门，以宗门的实力，应该能收齐炼丹所需材料，也能更好地把丹方传承下去。
但是她那时实力不济，仅仅是筑基后期修为，势单力孤，有很多顾虑，不敢开口，就怕招来不可预知的灾祸和麻烦。
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个家族。
这样的绝世丹方一旦现世，会引来多方觊觎和算计，到时候每一个族人，都有可能成为她的软肋，成为射向她的暗箭。
人心的贪婪和无耻，会让各门各派的修士想进一步挖出更多，压榨更多。
所以，当初她得到师父的传承后，一心掌握所传炼丹之道，并努力当上丹霞峰峰主，慢慢扶持家族稳步成长，暗中增强自己的实力。
在进阶元中之后，她开始炼破境丹，同时靠着丹药冲击元后。
原本打算炼制成功后找个借口拿出来，跟化神长老们示好，待有所保障后，将手中这份绝世丹方告知宗门，再慢慢实现师父的心愿也不迟。
谁知灾祸却突然来了，还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样迂回曲折的阴谋算计，让人防不胜防，更何况其背后还掺和着一个魔门的化神修士。
若非灵凤真君出手相助，几乎族灭。
但眼前俩娃娃已背靠大树，有两大元后修士、一个大世家和一派掌门撑腰。
不管是他们背后的靠山，还是他们所拥有的法宝，怎么着都不会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在听完素羽前辈的话之后，乌缇和林慎对视一眼，此刻俩人都想到了一处。
素羽前辈可能因怀璧招灾，心里生出了阴影，不想连累亲人和族人。
林慎清亮的目光望着素羽真人，诚恳地道：“我师父和离阳师伯都是元后大修士，他们定会护持穆家。”
乌缇跟着一个劲地点头：“我师父一定会护持穆家的。”
素羽真人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两位小友师父的为人，我确实没有要求。我这儿还有不少绝世丹方，你们不必太吃惊，不要太有压力。”
乌缇和林慎闻言都愣住了。
竟然还有绝世丹方！
俩人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好重，不知可否分一些重量给知情的长辈们。
这丹方他们拿着也无用处啊。
距离化神，那还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情。
可是素羽真人是传授丹方，并非真正开炉炼丹。
俩人只需要记住丹方中罗列出来的灵草种类、份量、淬汁手法、以及特殊的炼丹口诀即可，并不需要多高深的修为。
之前所传，都是素羽真人自己炼制丹药的经验，后来传授上古修士的炼丹之道。
俩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之前所学都是为了这后面的丹方。
炼丹，靠的是一炉又一炉，日积月累地积累经验，才能有所成，继而能自己摸索出新的丹方。
从传承角度上来说，炼丹乃是一门真正的“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修炼之道，适合绝大多数修士，脑子不灵光的除外。
虽然炼器也是靠材料堆出大师，但又略有不同。
炼丹只要按照丹方在手总能炼出丹药，只有品质差异；而炼器需要一定的天赋和资质，否则无法炼出法器和法宝，在这一条道上走不了多远。
所以，炼丹很大一部分，就是靠传承。
但眼下传承的，是一百多万年前的绝世传承。
选他们传承丹方合适吗？
乌缇觉得她人小个子矮，扛不起这么重的事。
林慎认为素羽前辈似乎太轻率了，匆忙定下传承人选。
素羽真人说完一席话后，却见乌缇一脸惴惴不安，林慎也是眉头紧锁。
她跟俩人相处这么久，知道俩人的性情，心中猜度着他们的忧虑，开口道：
“我选你们传承丹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们是最佳人选。”
她决定传授丹方时，就认为给他们最稳妥，不会浪费师父的一番心血，也顺便还了一个大人情。
即使擅长炼丹的程灵凤，也没有这俩人合适。
那是一个只顾大局的人。
她待在养魂棺里，跟在程灵凤身边近百年，知晓她很多事，也很清楚她的为人。
程灵凤甚至可以为了大局牺牲身边任何人，用手中资源交换一切可操纵的棋子。
这些丹方给她，还不知道要作何用处，十有八九要被她零零碎碎地换成一颗颗棋子以布置大局。
虽说站在程灵凤的角度没有错，但会辜负她师父的一番心血，让丹方成为一家家的私藏，最终不见天日。
更别提柳玉瑛了。
那就是一个只知情爱的痴心女人。
不是说看不起她，而是她的眼中看得到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么一点事。
柳玉瑛自凡俗界来，拜灵漩真君为师，自出现在众人眼中起，就是一位机缘无双的女修士。
连她都曾经暗中嫉妒过柳玉瑛的私藏宝库。
当年为了炼破障丹，跟她换一株万年灵草，几乎去了一半收藏。
若是让她拥有如此令人羡慕的好机缘，何愁炼丹没有材料？
但是柳玉瑛的炼丹术，也就那样，百年来毫无长进，没有传出任何丹方。
白白辜负了她一身天赐的好机缘。
丹方传承给她，也是在宗门库藏里吃灰，估计也没个好去处。
素羽心中这一番想法，当然没法讲出来。
莫说她只剩残魂，宗门之事再与她无关，单说在小辈面前非议长辈们的不是之处，也不合适。
乌缇和林慎听完素羽前辈这么一说，总算放了心。
俩人老老实实地拿出玉简，以神识默默记录丹方，以及素羽真人的详细讲解。
素羽真人传授的绝世丹方，是天元界独一无二的丹方，必须得谨慎对待，一个字都不能错，半句不懂也要问清楚。
课程结束后，素羽真人提点道：“玉简做好备份，再加上自己的神识封印。”
乌缇点头应好，又道：“前辈，令师的心愿是什么？”
她一直在想自己为何是最佳人选。
素羽真人嘴角勾起，突然笑了，由无声的微笑，到哈哈大笑，笑得畅快之极：
“我之前说过，我的师父是人族修士中的大能，他留下这些丹方，是预见到后世人族的艰辛，当然是为了帮助人族修士。”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小丫头记挂着她师父的心愿，总算没有选错人。
她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历经磨难却心地纯善。
她能在见到绝世丹方时，仍然保持着一颗没有杂念、纯粹的心，想起她师父的心愿，实在是难能可贵！
只有心中记挂，才能在此时此刻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乌缇挠了挠头，仍然一脸困惑，还是不懂自己为何被选中。
星辰珠被素羽真人的笑声惊住了，之前怀瑾师叔被阿多塞了一颗灵果进嘴里都没让它吃惊。
“小木头，素羽真人在笑什么？”
“听她的笑声，应该是心愿已了吧。”
林慎眸光微闪，神色若有所思。
*
随后乌缇站在林慎的飞剑上一起去宗门学堂。
但乌缇无心领会飞剑的速度，还沉浸在素羽前辈最后一句话中。
进钟毓堂后，阵法课还没到时间，她被小同桌陆敏之拉着讲解阵法难点，才渐渐撇开那句话。
待乌缇讲完，发觉周围聚起了一圈小弟子。
陆敏之扫视一圈，说道：“咱们听过乌师妹讲阵法，到时候咱们请她吃一顿饭，如何？”
她说的一起请吃饭，就是大家一起出钱的意思。
这么多人一起请，每人出个十块灵石就能点一桌好酒好菜，还能不欠人情。
众弟子们当然应好。
乌缇笑了笑，这小同桌是把她绑住了，要讲到阵法课结束为止。
她心中算了一下，也就六次课程了，笑着点头应好。
陆敏之很高兴，见还有时间，说起了眼下最热门的八卦：“听说北边出现一无名秘境，连草原人都能进。”
众位小弟子都是爱说爱闹的年纪，大部分是修真世家子弟，纷纷说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听说那秘境跟以往不同，境中有境，还只能十八岁以下的人可以进。”
“我听我哥哥说，这次可能要选他进去。”
“啊……那你哥哥惨啦，十八岁的筑基修士才是顶尖修为，到时候岂不是很惨？”
“你说得不对，我曾祖说过，天元界成立了一个修真联盟，各大门派签订条约要禁止劫杀。”
“那草原人呢？他们一向跟我们中原不合。”
“我听说绝灵之地北边的北冰原，西边的恒沙宗都参与进来了。”
……
这句话引得所有弟子都停止了讨论。
修真联盟是中原门派成立的。
这两个地方，一个位于草原之北，一个在绝灵之地以西，从不掺和中原的事情，一向独立在外。
陆敏之开口道：“黎沛霖，你具体说说这个消息。”
黎沛霖，是黎家沛字辈里最小的弟子，但也是最受长辈们宠爱的弟子，据说黎掌门时常带着他出入凌霄峰。
说不好他的消息是真的。
陆敏之是个稍大些的姐姐，平时说话利落干脆，又乐于助人，她发话众弟子都愿意听从。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一道清脆的童音响起：“北溟宗和恒沙宗那里都出现了秘境入口。”
乌缇定睛一看，这黎沛霖长着一张讨喜的俊脸，一开口就露出两颗牙齿，嘴角翘起笑得甜甜的，是个讨长辈喜欢的小孩。
陆敏之问道：“何时发生的事情？”
黎沛霖回道：“我来之前刚刚传回的消息，估计马上就会传遍了。”
他的话音未落，有些弟子的传音器就响了。
一通传音后，果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陆敏之百思不得其解，问乌缇：“你说这个秘境怎么回事？还能移动不成？”
乌缇想了想，问道：“那秘境入口限制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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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缇举着玉简的手停在半空，仿佛石雕一般，表情凝固，说不出话来了。
昨日传的造灵根丹方，不限修为，年龄越低越好，她能理解。
这破障丹、破境丹……
她还是筑基修为，炼制化神修士的丹药，为时过早吧？
林慎还算镇定，收敛心神，提出一个亟需知道的问题：“前辈的这些丹方宗门是否知晓？”
素羽真人摇头：“不知。”
真正说起来，只有程灵凤知道。
但她并不代表宗门，代表天元界。
这是她本人亲口所说。
原本她炼制出五颗破境丹，是为宗门化神长老们准备的，但还没来得及告知宗门，就被毒龙子在劫杀她之后抢走了。
而破障丹，她已准备齐全所需灵草药材，要为自己之后进阶炼制，没来得及开炉，估计也被程玉珑夺走了。
但以程玉珑的性情之奸猾，定然不会告知宗门她所得丹药一事。
而被抢走的炼丹真经里，并没有任何相关记载，宗门拿去也找不到。
所以，宗门肯定也不知晓此事。
不然，灵凤真君那样骄傲的人，也不会低声下气地求她了。
林慎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前辈传给我们的都是惊世丹方，可有所求？”
他总觉得拿着有点烫手。
元婴进阶化神的丹方，闻所未闻。
由于传承断代，如今天元界能进阶化神的，都是侥天之幸，当中又陨落多少元后大修士。
元婴寿元一千，化神修士三千。
得一化神修士，能让宗门稳固两千多年。
所以，化神修士才相当宝贵，代表着一宗一派的门面和实力。
那是跺一跺脚，能让宗门抖三抖的人物。
若是有丹药相助，那就是帮助宗门，甚至帮助整个天元界造化神修士了。
素羽真人笑了笑，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语气轻柔地道：“这些丹方，传给你们就是你们的，再无人知晓，随你们怎么处置都行。”
炼丹室里一直都开着禁制，又设了数重结界，浮玉殿不会有人知道室内的事情。
林慎一向不愿欠人人情，他觉得除阿多之外，只有交易才不会欠人因果，不会有后续麻烦。
“我听闻穆家也是修真世家，不知前辈可有族人，我们若能炼出丹药，给前辈家族都留一份？”
素羽真人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思量片刻，微微点头：
“也可，你们随意。我并不强求，主要是怕招惹麻烦，到时候穆家承担不起。”
这样的绝世丹方，连她亲弟弟都没告诉。
当年尝试炼制补灵根的丹药，因材料不齐，只给他一颗没什么效果的仿品。
她想过把自己所得传承告知宗门，以宗门的实力，应该能收齐炼丹所需材料，也能更好地把丹方传承下去。
但是她那时实力不济，仅仅是筑基后期修为，势单力孤，有很多顾虑，不敢开口，就怕招来不可预知的灾祸和麻烦。
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个家族。
这样的绝世丹方一旦现世，会引来多方觊觎和算计，到时候每一个族人，都有可能成为她的软肋，成为射向她的暗箭。
人心的贪婪和无耻，会让各门各派的修士想进一步挖出更多，压榨更多。
所以，当初她得到师父的传承后，一心掌握所传炼丹之道，并努力当上丹霞峰峰主，慢慢扶持家族稳步成长，暗中增强自己的实力。
在进阶元中之后，她开始炼破境丹，同时靠着丹药冲击元后。
原本打算炼制成功后找个借口拿出来，跟化神长老们示好，待有所保障后，将手中这份绝世丹方告知宗门，再慢慢实现师父的心愿也不迟。
谁知灾祸却突然来了，还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样迂回曲折的阴谋算计，让人防不胜防，更何况其背后还掺和着一个魔门的化神修士。
若非灵凤真君出手相助，几乎族灭。
但眼前俩娃娃已背靠大树，有两大元后修士、一个大世家和一派掌门撑腰。
不管是他们背后的靠山，还是他们所拥有的法宝，怎么着都不会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在听完素羽前辈的话之后，乌缇和林慎对视一眼，此刻俩人都想到了一处。
素羽前辈可能因怀璧招灾，心里生出了阴影，不想连累亲人和族人。
林慎清亮的目光望着素羽真人，诚恳地道：“我师父和离阳师伯都是元后大修士，他们定会护持穆家。”
乌缇跟着一个劲地点头：“我师父一定会护持穆家的。”
素羽真人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两位小友师父的为人，我确实没有要求。我这儿还有不少绝世丹方，你们不必太吃惊，不要太有压力。”
乌缇和林慎闻言都愣住了。
竟然还有绝世丹方！
俩人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好重，不知可否分一些重量给知情的长辈们。
这丹方他们拿着也无用处啊。
距离化神，那还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情。
可是素羽真人是传授丹方，并非真正开炉炼丹。
俩人只需要记住丹方中罗列出来的灵草种类、份量、淬汁手法、以及特殊的炼丹口诀即可，并不需要多高深的修为。
之前所传，都是素羽真人自己炼制丹药的经验，后来传授上古修士的炼丹之道。
俩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之前所学都是为了这后面的丹方。
炼丹，靠的是一炉又一炉，日积月累地积累经验，才能有所成，继而能自己摸索出新的丹方。
从传承角度上来说，炼丹乃是一门真正的“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修炼之道，适合绝大多数修士，脑子不灵光的除外。
虽然炼器也是靠材料堆出大师，但又略有不同。
炼丹只要按照丹方在手总能炼出丹药，只有品质差异；而炼器需要一定的天赋和资质，否则无法炼出法器和法宝，在这一条道上走不了多远。
所以，炼丹很大一部分，就是靠传承。
但眼下传承的，是一百多万年前的绝世传承。
选他们传承丹方合适吗？
乌缇觉得她人小个子矮，扛不起这么重的事。
林慎认为素羽前辈似乎太轻率了，匆忙定下传承人选。
素羽真人说完一席话后，却见乌缇一脸惴惴不安，林慎也是眉头紧锁。
她跟俩人相处这么久，知道俩人的性情，心中猜度着他们的忧虑，开口道：
“我选你们传承丹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们是最佳人选。”
她决定传授丹方时，就认为给他们最稳妥，不会浪费师父的一番心血，也顺便还了一个大人情。
即使擅长炼丹的程灵凤，也没有这俩人合适。
那是一个只顾大局的人。
她待在养魂棺里，跟在程灵凤身边近百年，知晓她很多事，也很清楚她的为人。
程灵凤甚至可以为了大局牺牲身边任何人，用手中资源交换一切可操纵的棋子。
这些丹方给她，还不知道要作何用处，十有八九要被她零零碎碎地换成一颗颗棋子以布置大局。
虽说站在程灵凤的角度没有错，但会辜负她师父的一番心血，让丹方成为一家家的私藏，最终不见天日。
更别提柳玉瑛了。
那就是一个只知情爱的痴心女人。
不是说看不起她，而是她的眼中看得到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么一点事。
柳玉瑛自凡俗界来，拜灵漩真君为师，自出现在众人眼中起，就是一位机缘无双的女修士。
连她都曾经暗中嫉妒过柳玉瑛的私藏宝库。
当年为了炼破障丹，跟她换一株万年灵草，几乎去了一半收藏。
若是让她拥有如此令人羡慕的好机缘，何愁炼丹没有材料？
但是柳玉瑛的炼丹术，也就那样，百年来毫无长进，没有传出任何丹方。
白白辜负了她一身天赐的好机缘。
丹方传承给她，也是在宗门库藏里吃灰，估计也没个好去处。
素羽心中这一番想法，当然没法讲出来。
莫说她只剩残魂，宗门之事再与她无关，单说在小辈面前非议长辈们的不是之处，也不合适。
乌缇和林慎听完素羽前辈这么一说，总算放了心。
俩人老老实实地拿出玉简，以神识默默记录丹方，以及素羽真人的详细讲解。
素羽真人传授的绝世丹方，是天元界独一无二的丹方，必须得谨慎对待，一个字都不能错，半句不懂也要问清楚。
课程结束后，素羽真人提点道：“玉简做好备份，再加上自己的神识封印。”
乌缇点头应好，又道：“前辈，令师的心愿是什么？”
她一直在想自己为何是最佳人选。
素羽真人嘴角勾起，突然笑了，由无声的微笑，到哈哈大笑，笑得畅快之极：
“我之前说过，我的师父是人族修士中的大能，他留下这些丹方，是预见到后世人族的艰辛，当然是为了帮助人族修士。”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小丫头记挂着她师父的心愿，总算没有选错人。
她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历经磨难却心地纯善。
她能在见到绝世丹方时，仍然保持着一颗没有杂念、纯粹的心，想起她师父的心愿，实在是难能可贵！
只有心中记挂，才能在此时此刻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乌缇挠了挠头，仍然一脸困惑，还是不懂自己为何被选中。
星辰珠被素羽真人的笑声惊住了，之前怀瑾师叔被阿多塞了一颗灵果进嘴里都没让它吃惊。
“小木头，素羽真人在笑什么？”
“听她的笑声，应该是心愿已了吧。”
林慎眸光微闪，神色若有所思。
*
随后乌缇站在林慎的飞剑上一起去宗门学堂。
但乌缇无心领会飞剑的速度，还沉浸在素羽前辈最后一句话中。
进钟毓堂后，阵法课还没到时间，她被小同桌陆敏之拉着讲解阵法难点，才渐渐撇开那句话。
待乌缇讲完，发觉周围聚起了一圈小弟子。
陆敏之扫视一圈，说道：“咱们听过乌师妹讲阵法，到时候咱们请她吃一顿饭，如何？”
她说的一起请吃饭，就是大家一起出钱的意思。
这么多人一起请，每人出个十块灵石就能点一桌好酒好菜，还能不欠人情。
众弟子们当然应好。
乌缇笑了笑，这小同桌是把她绑住了，要讲到阵法课结束为止。
她心中算了一下，也就六次课程了，笑着点头应好。
陆敏之很高兴，见还有时间，说起了眼下最热门的八卦：“听说北边出现一无名秘境，连草原人都能进。”
众位小弟子都是爱说爱闹的年纪，大部分是修真世家子弟，纷纷说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听说那秘境跟以往不同，境中有境，还只能十八岁以下的人可以进。”
“我听我哥哥说，这次可能要选他进去。”
“啊……那你哥哥惨啦，十八岁的筑基修士才是顶尖修为，到时候岂不是很惨？”
“你说得不对，我曾祖说过，天元界成立了一个修真联盟，各大门派签订条约要禁止劫杀。”
“那草原人呢？他们一向跟我们中原不合。”
“我听说绝灵之地北边的北冰原，西边的恒沙宗都参与进来了。”
……
这句话引得所有弟子都停止了讨论。
修真联盟是中原门派成立的。
这两个地方，一个位于草原之北，一个在绝灵之地以西，从不掺和中原的事情，一向独立在外。
陆敏之开口道：“黎沛霖，你具体说说这个消息。”
黎沛霖，是黎家沛字辈里最小的弟子，但也是最受长辈们宠爱的弟子，据说黎掌门时常带着他出入凌霄峰。
说不好他的消息是真的。
陆敏之是个稍大些的姐姐，平时说话利落干脆，又乐于助人，她发话众弟子都愿意听从。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一道清脆的童音响起：“北溟宗和恒沙宗那里都出现了秘境入口。”
乌缇定睛一看，这黎沛霖长着一张讨喜的俊脸，一开口就露出两颗牙齿，嘴角翘起笑得甜甜的，是个讨长辈喜欢的小孩。
陆敏之问道：“何时发生的事情？”
黎沛霖回道：“我来之前刚刚传回的消息，估计马上就会传遍了。”
他的话音未落，有些弟子的传音器就响了。
一通传音后，果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陆敏之百思不得其解，问乌缇：“你说这个秘境怎么回事？还能移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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