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帮人如帮己
李林转过身去，就看见毛庆抖了抖长袍前襟，对着他就要大礼参拜，唬得他赶忙上前把毛庆搀扶住：
“毛叔，你这是要干什么！”
毛庆眼角中，竟然有几滴热泪流出，离得近了，搀扶着他的李林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位中年书生束在旧方巾中的头发，花白的发丝日渐多了。
“林公子，在下本不该开口，但还是忍不住。想自己蹉跎半生，除了苦读经书，也就小说这一点爱好，店里的话本，全都读遍了，只恨囊中羞涩，不能全部买回来珍藏。”
“公子这篇故事，起初听到只是觉得有趣，但是越想越觉得厉害，心中冒出无数点子。在下就忍不住的想，若是在下写出来的话，恐怕晋升学士也有希望。这当然是胡思乱想，但是大道在前，谁又忍得住诱惑。”
“公子仙人之姿，将来是遨游九天的大人物，既然看不上这篇故事，在下斗胆，想要把它写出来，望公子成全。从今以后，在下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李林手上用力，把颤颤巍巍的毛庆硬是扶了起来，“哎呀毛叔，你再不起来，我可要走了。”
把毛庆扶起，两人面对站好，李林也没有急着答应。
老好人不是能随便做的，升米恩斗米仇，这事从小了说，不过是一点创意而已，但是往大了说，关系着毛庆的成道之机。
因此而恩将仇报，反目成仇的事，李林不是没听说过。
在心中细细思量，跟毛庆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毛庆嘴上讨喜，办事又利索，做人也干净体面。虽然每天都闲来逛去，但也是因为修行路上蹉跎太久，没有其他本领谋生。
最主要的是，李林相信李公都的眼光。李公都是何样来历，能容得下毛庆，就说明这个中年人心性不会坏到哪里去，顶多有点小毛病。
话又说回来，人无完人，金无赤足，谁又没有缺点呢。
心中有了定计，李林缓缓开口道：“毛叔，一点创意，在我看来算不了什么。这点东西是摆在台面上的，你能写的了五城十二楼观想入道，明天他人就不能模仿着写一个愚笨少年修成武神？”
“最关键的，还是日夜笔耕不缀，把故事完完整整，明明白白讲出来，还得坚持到底；情节的摆布，人物的刻画，具体的功法路线和故事节奏，哪个不是要辛辛苦苦去做。仗着一点创意就以为能成大事，那才是愚蠢。”
“毛叔，我这点东西，你尽管拿去就是了。写出来了，那就都是你的，名也好，利也罢，我一份不取。”
短短这一会儿工夫，毛庆的头上身上，已经汗涔涔的，一滴滴汗液，从鬓角、耳后流下来，背上也早就湿透了。
这一段话和之前的等待，对他来说也无异是一股难耐的煎熬。
这时候才如释重负，也没功夫擦拭脸上的汗水，连连作揖道：“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不忘。若是侥幸得道，在下发誓，到时定然逢人便说，是公子一番指点，才有毛庆一点微末道行。”
“公子以后但凡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公子说往东，在下绝对不往西。”
李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两世为人，还是第一回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毕恭毕敬。之前毛庆态度再好，看得也不过是自家官人的面子罢了。
而如今，折服毛庆的，却原原本本的是李林自己。
微微脸红之余，李林心中也生出一股豪情，“毛叔，不必多说了，我等你好消息，依你的本事，一定能马到成功。”
“借公子吉言。”说着，毛庆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又对李林拜了又拜，“现在真是恨不得扎上翅膀，飞到家中去，铺开纸就下笔。公子，在下先行告退了。”
“您直管去吧。”
看着毛庆急匆匆走向观门外的身影，李林也由衷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帮人也是帮己，希望毛大叔这次，能得了机缘，从此海阔天空，别的不说，至少也能时时穿得起新衣。”
这事还有一层好处，是此时的李林也还没看透的。
毛庆折服于李林，若是真的修成学士，那便是李林自己的铁杆班底，与李公都、甚或是李家，都没有干系的。
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人！
小满，既是麦穗逐渐饱满，开始结出硕果之时，也有暴雨连绵，江河渐满之意。
第二天，从中午开始就阴云密布，天色如晦，没多少时候，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天地之间，瞬时间就雨帘如瀑，再无其他颜色。
李林望望屋外的檐上，激流哗哗流个不停。
之前为了方便裴小香练武，李公都特意找人埋设法阵，设下了道术屏障。一道无形的阻碍，让暴雨近不了屋檐一寸，而是冲击在透明的屏障上，继而如瀑般流到院子里去。
整个白马观地下都有法阵铺设，用来引导水流，疏通暴雨。这雨也淹不到观里的修士们，磅礴的雨水，都顺着路边的沟渠，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一场雨断断续续，傍晚停了少许时候，半夜又下了阵急的。
到了第三天晌午的时候，阴云也还未散，却是化作一阵阵淅沥沥的细雨，雨滴随风吹落在树荫之间。
李林在练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书写的是童学当中，幼童开蒙所学的千字文，全篇一千字。说是字字不重复，却因为有一个同义异体字，实则是九百九十九字。
大钧民间传言，天数为九，大钧有九宗、九州、九品、九劫，最大面额的纸钞九百钱，相当于一枚道钱。
九为极之数。
因此大钧初年，编撰千字文的大学士不敢逾越，才刻意留下一个相通字眼。
此为民间俗谚，在李林看来不足以采信，但是别有一番风味。所谓民谚，既然有人信，就有能用到的时候。
“公子……公子……”
远远地，就听见门外传来毛庆的呼声。
李林从容把毛笔搁回笔架上，再瞅一眼自己写的狗爬一般毛笔字——他毕竟没有学过毛笔书法。
走到屋门口，就看见毛庆提着长袍下摆，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也没有打伞，衣襟都已经被打湿了。
看见李林，毛庆一边喘息着，一边喜气洋洋说道：“公子，照璧上放榜了，公子总分六百四十九，位列兖州第一名，无双无对！”
大钧的整个版图，分为九大州国，再加四座仙京，一共十三个春试榜单。这是因为，各大道院在各州、各京招收的名额都不相同，因此不合在一起放榜。
六百四十九分，今次春试兖州第一名，是实打实的兖州状元！
李林心中高兴，也欣然笑着道：“竟然是第一名，多谢毛叔告诉我。”
不用说，毛庆是早早就有了帮李林看榜的心思，这才冒着雨就候在白马观大殿外，等着放榜后第一时间知道名次。
毛庆喘了几口，续道：“祭酒正命人把春试榜单拓印下来，白马县一千九百余名考生，约有百名位列一甲，三甲统共八百多人，都要用大红纸写上分数名次，贴在观外墙上。公子的名字，马上就要响彻整个白马。”
“待到晚上，今天的官府邸报和各家晚报再刊行下来，印发全州，到时候，整个兖州都要知道公子的名声了！”
“毛叔你莫说了，再说，我可就脸红了，”李林也嘿嘿笑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走吧，咱们也去看榜。”
白马观外的长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先是守在观中的各大家族派来等候照璧放榜的下人们，还有官衙中的各色官吏、杂役回去报信，等这些大族子弟们呼朋唤友的赶来，自然也惊动了寻常百姓。
一股股人流，从白马县各处，纷纷朝着观前放榜的地方涌来。
有道士合力撑起天幕，把雨水挡在榜外，一整条街，有大半条都滴雨不漏，方便众人看榜。
等李林和毛庆出了观门，走到街上时，观中的杂役道士已经把红彤彤的榜单贴在墙上，周围人头攒动，一个挤着一个，都想上头前看看，有没有自家或者朋友的名字。
“这要怎么进去。”
李林露出一丝苦笑，一时间升起来扭头就走的念头。反正名次早就被一早候在白马观大殿外的毛庆知晓，他过来看榜，也不过是少年心性，想要欣赏自己的成绩而已。
还是毛庆机灵，转眼就看见前面一群少年横冲直撞的向里面挤去，嘴里还嚷嚷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正是白马县四大姓，邹、王、左、蔡家的少年子弟。
当下，毛庆大声吆喝着自己认识的几个少年：“王浩，王雷，蔡利民，这边，看这边！”
有个少年听到招呼，回头一看，赶忙扒拉着身边的同伴；“喂，李林过来了。”
这群少年闻言，纷纷回转过来，跟着李林打招呼。
“李林兄弟！”
“春试榜首，大兖州的状元郎来了！”
声音传出去，也引得两旁的围观百姓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李林还听到他们互相议论着。
“李林？是哪个？我怎么听到有人说春试榜首。”
“是观学的李林……”
“入道修行三十六倍法图，玄玄法镜！”
“就是他，三天就能学会一个七品道法，道业答案都快作为标准答案流传出来了，实操考试差一分就满分。”
随着众人议论，一道道敬佩的目光，朝着李林望来。
王浩吆喝了一声：“都让一让，让一让，让状元郎上前看榜！”
其他少年也都狗腿得凑上前去，伸开胳膊驱赶着众人，给李林趟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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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叔，你这是要干什么！”
毛庆眼角中，竟然有几滴热泪流出，离得近了，搀扶着他的李林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位中年书生束在旧方巾中的头发，花白的发丝日渐多了。
“林公子，在下本不该开口，但还是忍不住。想自己蹉跎半生，除了苦读经书，也就小说这一点爱好，店里的话本，全都读遍了，只恨囊中羞涩，不能全部买回来珍藏。”
“公子这篇故事，起初听到只是觉得有趣，但是越想越觉得厉害，心中冒出无数点子。在下就忍不住的想，若是在下写出来的话，恐怕晋升学士也有希望。这当然是胡思乱想，但是大道在前，谁又忍得住诱惑。”
“公子仙人之姿，将来是遨游九天的大人物，既然看不上这篇故事，在下斗胆，想要把它写出来，望公子成全。从今以后，在下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李林手上用力，把颤颤巍巍的毛庆硬是扶了起来，“哎呀毛叔，你再不起来，我可要走了。”
把毛庆扶起，两人面对站好，李林也没有急着答应。
老好人不是能随便做的，升米恩斗米仇，这事从小了说，不过是一点创意而已，但是往大了说，关系着毛庆的成道之机。
因此而恩将仇报，反目成仇的事，李林不是没听说过。
在心中细细思量，跟毛庆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毛庆嘴上讨喜，办事又利索，做人也干净体面。虽然每天都闲来逛去，但也是因为修行路上蹉跎太久，没有其他本领谋生。
最主要的是，李林相信李公都的眼光。李公都是何样来历，能容得下毛庆，就说明这个中年人心性不会坏到哪里去，顶多有点小毛病。
话又说回来，人无完人，金无赤足，谁又没有缺点呢。
心中有了定计，李林缓缓开口道：“毛叔，一点创意，在我看来算不了什么。这点东西是摆在台面上的，你能写的了五城十二楼观想入道，明天他人就不能模仿着写一个愚笨少年修成武神？”
“最关键的，还是日夜笔耕不缀，把故事完完整整，明明白白讲出来，还得坚持到底；情节的摆布，人物的刻画，具体的功法路线和故事节奏，哪个不是要辛辛苦苦去做。仗着一点创意就以为能成大事，那才是愚蠢。”
“毛叔，我这点东西，你尽管拿去就是了。写出来了，那就都是你的，名也好，利也罢，我一份不取。”
短短这一会儿工夫，毛庆的头上身上，已经汗涔涔的，一滴滴汗液，从鬓角、耳后流下来，背上也早就湿透了。
这一段话和之前的等待，对他来说也无异是一股难耐的煎熬。
这时候才如释重负，也没功夫擦拭脸上的汗水，连连作揖道：“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不忘。若是侥幸得道，在下发誓，到时定然逢人便说，是公子一番指点，才有毛庆一点微末道行。”
“公子以后但凡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公子说往东，在下绝对不往西。”
李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两世为人，还是第一回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毕恭毕敬。之前毛庆态度再好，看得也不过是自家官人的面子罢了。
而如今，折服毛庆的，却原原本本的是李林自己。
微微脸红之余，李林心中也生出一股豪情，“毛叔，不必多说了，我等你好消息，依你的本事，一定能马到成功。”
“借公子吉言。”说着，毛庆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又对李林拜了又拜，“现在真是恨不得扎上翅膀，飞到家中去，铺开纸就下笔。公子，在下先行告退了。”
“您直管去吧。”
看着毛庆急匆匆走向观门外的身影，李林也由衷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帮人也是帮己，希望毛大叔这次，能得了机缘，从此海阔天空，别的不说，至少也能时时穿得起新衣。”
这事还有一层好处，是此时的李林也还没看透的。
毛庆折服于李林，若是真的修成学士，那便是李林自己的铁杆班底，与李公都、甚或是李家，都没有干系的。
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人！
小满，既是麦穗逐渐饱满，开始结出硕果之时，也有暴雨连绵，江河渐满之意。
第二天，从中午开始就阴云密布，天色如晦，没多少时候，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天地之间，瞬时间就雨帘如瀑，再无其他颜色。
李林望望屋外的檐上，激流哗哗流个不停。
之前为了方便裴小香练武，李公都特意找人埋设法阵，设下了道术屏障。一道无形的阻碍，让暴雨近不了屋檐一寸，而是冲击在透明的屏障上，继而如瀑般流到院子里去。
整个白马观地下都有法阵铺设，用来引导水流，疏通暴雨。这雨也淹不到观里的修士们，磅礴的雨水，都顺着路边的沟渠，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一场雨断断续续，傍晚停了少许时候，半夜又下了阵急的。
到了第三天晌午的时候，阴云也还未散，却是化作一阵阵淅沥沥的细雨，雨滴随风吹落在树荫之间。
李林在练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书写的是童学当中，幼童开蒙所学的千字文，全篇一千字。说是字字不重复，却因为有一个同义异体字，实则是九百九十九字。
大钧民间传言，天数为九，大钧有九宗、九州、九品、九劫，最大面额的纸钞九百钱，相当于一枚道钱。
九为极之数。
因此大钧初年，编撰千字文的大学士不敢逾越，才刻意留下一个相通字眼。
此为民间俗谚，在李林看来不足以采信，但是别有一番风味。所谓民谚，既然有人信，就有能用到的时候。
“公子……公子……”
远远地，就听见门外传来毛庆的呼声。
李林从容把毛笔搁回笔架上，再瞅一眼自己写的狗爬一般毛笔字——他毕竟没有学过毛笔书法。
走到屋门口，就看见毛庆提着长袍下摆，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也没有打伞，衣襟都已经被打湿了。
看见李林，毛庆一边喘息着，一边喜气洋洋说道：“公子，照璧上放榜了，公子总分六百四十九，位列兖州第一名，无双无对！”
大钧的整个版图，分为九大州国，再加四座仙京，一共十三个春试榜单。这是因为，各大道院在各州、各京招收的名额都不相同，因此不合在一起放榜。
六百四十九分，今次春试兖州第一名，是实打实的兖州状元！
李林心中高兴，也欣然笑着道：“竟然是第一名，多谢毛叔告诉我。”
不用说，毛庆是早早就有了帮李林看榜的心思，这才冒着雨就候在白马观大殿外，等着放榜后第一时间知道名次。
毛庆喘了几口，续道：“祭酒正命人把春试榜单拓印下来，白马县一千九百余名考生，约有百名位列一甲，三甲统共八百多人，都要用大红纸写上分数名次，贴在观外墙上。公子的名字，马上就要响彻整个白马。”
“待到晚上，今天的官府邸报和各家晚报再刊行下来，印发全州，到时候，整个兖州都要知道公子的名声了！”
“毛叔你莫说了，再说，我可就脸红了，”李林也嘿嘿笑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走吧，咱们也去看榜。”
白马观外的长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先是守在观中的各大家族派来等候照璧放榜的下人们，还有官衙中的各色官吏、杂役回去报信，等这些大族子弟们呼朋唤友的赶来，自然也惊动了寻常百姓。
一股股人流，从白马县各处，纷纷朝着观前放榜的地方涌来。
有道士合力撑起天幕，把雨水挡在榜外，一整条街，有大半条都滴雨不漏，方便众人看榜。
等李林和毛庆出了观门，走到街上时，观中的杂役道士已经把红彤彤的榜单贴在墙上，周围人头攒动，一个挤着一个，都想上头前看看，有没有自家或者朋友的名字。
“这要怎么进去。”
李林露出一丝苦笑，一时间升起来扭头就走的念头。反正名次早就被一早候在白马观大殿外的毛庆知晓，他过来看榜，也不过是少年心性，想要欣赏自己的成绩而已。
还是毛庆机灵，转眼就看见前面一群少年横冲直撞的向里面挤去，嘴里还嚷嚷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正是白马县四大姓，邹、王、左、蔡家的少年子弟。
当下，毛庆大声吆喝着自己认识的几个少年：“王浩，王雷，蔡利民，这边，看这边！”
有个少年听到招呼，回头一看，赶忙扒拉着身边的同伴；“喂，李林过来了。”
这群少年闻言，纷纷回转过来，跟着李林打招呼。
“李林兄弟！”
“春试榜首，大兖州的状元郎来了！”
声音传出去，也引得两旁的围观百姓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李林还听到他们互相议论着。
“李林？是哪个？我怎么听到有人说春试榜首。”
“是观学的李林……”
“入道修行三十六倍法图，玄玄法镜！”
“就是他，三天就能学会一个七品道法，道业答案都快作为标准答案流传出来了，实操考试差一分就满分。”
随着众人议论，一道道敬佩的目光，朝着李林望来。
王浩吆喝了一声：“都让一让，让一让，让状元郎上前看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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